想着言铮死了也好,可是现在亲眼看到邵翩若她们的计划在一步步实现,他又矛盾了,他是真心不想言铮死啊!
其他那些来参加寿辰的官员从那些女子的叙说中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就你一言我一语地劝起言铮。
言铮面无表情地听着,等看到汪大人也跟着一个石毅跑过来,她才有了点表情,高声叫道:“汪大人,你来的正好,赵太妃她们要逼我滑掉孩子呢!我想问一下,我沧焰律法有没有这一条?”
汪大人已经听说了这事,他无法想象,赵太妃她们今日请言铮来原来是鸿门宴啊,此时听到言铮的问话,就迟疑了。
沧焰律法没有逼人滑胎的条款,民间以前遇到类似的事,那些村民是可以烧死不吉之人的,官府对这样的事是睁只眼闭只眼,今日自己不来,言铮被逼着滑了胎,官府也不会当回事。
他今日本来没在邀请的行列中,想来赵太妃就是防着他多管闲事才没请他,他是被绿荷请来的,在门口遇到了石毅,才知道石毅也是言铮请来的。
“汪大人,我沧焰律法虽然没有逼人滑胎的条款,可是有一条,凡是危急我沧焰江山社稷的,人人可以得而诛之,对不?”
纤云为了今日,那是做足了功课,一见汪大人来了,就搬出早准备好的计策对付。
汪大人看看言铮,沉声道:“虽然有这条,可是逼人滑胎也是不对的,在没查明言铮的孩子是恶胎之前,你们没权利这么做!”
“汪大人,你老糊涂了,她怀的是恶胎啊,你看看,通叟大师都被这恶鬼冲的双眼失明了,你还要什么证据,难道真要让她生出恶鬼,弑君你才肯相信吗?”康王妃怒叫起来。
汪大人看向那还在高声念着经文的通叟,他手上的血一股股顺着指缝留出来,让他看了都触目惊心。
“汪大人,言铮孤陋寡闻,还不知道这通叟大师是何方神圣呢?请汪大人指点一下!”言铮嘲讽地问道。
康王妃冷笑道:“你连通叟大师是谁都不知道,还真是孤陋寡闻,汪大人,你就指点她一下吧!”
汪大人无奈,只好道:“言铮,通叟大师是普济寺的高僧,他曾经预言过几次地动都很准,帮助了很多百姓避免了灾难损失,大家都叫他活佛。”
活佛?言铮怔了一下,没想到赵太妃她们请来的是如此重量级的人物啊,她还以为是街头随便拉来的骗子呢!这下事情有点棘手了!
这是古代,言铮怎么会不知道大师的话在民间比皇上还有用呢!赵太妃她们找来这人,就是想一锤子钉死她,赵天楚就算想救她,也不能不考虑众怒难犯。
此时她也不能说出自己没有怀孕,之前以此为借口不进宫为官,要是承认撒谎,那就是欺君之罪,也逃不过死路一条,只有硬撑下去了。
“汪大人,你看看大师,他拼了性命在镇。压这恶胎,他是为了谁?难道是为了自己吗?汪大人,你别管这事了,今日说什么我们都要滑掉她这个孩子,不能让大师白白牺牲啊!”
康王妃高声道:“各位大人,你们都是朝廷的栋梁,我沧焰的希望,不能让这恶胎冲撞了你们,你们先回避一下吧!这里交给我们这些妇人就行了!”
那几个官员互相看看,有人就趁机走了,一瞬间就走得只剩下石毅和汪大人。
石毅见势不妙,对康王妃道:“王妃,这事非同小可,还是去把皇上请来,由皇上做主吧!”
“本王妃是皇上的舅母,本王妃难道就不能替皇上做这个主吗?石大人,本王妃也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我沧焰的黎民百姓,石大人要是再护着她,那就是置沧焰黎民百姓而不顾,石大人扪心自问,这就是你为臣为父母官之道吗?”
康王妃一顶又一顶帽子压上来,石毅都有些招架不住了,有些为难地看向言铮。
言铮叹了一口气,觉得把他们请来是为难他们了,可是要是让他们走,自己今日就难走出这太妃府了。
汪大人终是于心不忍,上前一步叫道:“康王妃,本官今日要不来,你们做什么本官可以当不知道,既然本官来了,就不能坐视不管。你们说言铮怀的是恶胎,是一面之词,在没有更多的证据证明之前,本官不能由着你们胡来。这样吧,本官有个两求之策,康王妃和太妃娘娘听听,如果觉得行,就按本官的意思办!”
“你说,什么两全之策?”赵太妃问道。
汪大人看了看言铮,道:“佛家普度众生,佛门圣地神佛云集,想必区区恶鬼在那里决不敢作恶,本官建议,将言铮送往普济寺,交由诸位大师看管,待查明言铮所怀是不是恶胎再做处理,本官这建议可好?”
“糊涂,通叟大师都已经说她怀的是恶胎,汪大人不信,还要把她送到普济寺,这不是玷污佛门圣地吗?不行,我们可不能让她去普济寺危害诸位大师!”康王妃一口否决。
☆、236。他还是背叛了她
汪大人一见康王妃如此固执,也沉下了脸:“王妃,那就去请皇上吧!如果皇上和你们的意见一致,那本官无话可说!”
双方就僵持起来,纤云忍不住了,怒道:“汪大人,白言铮是你什么人,你要这样护着她,难不成你和她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又或者是,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
这话就是赤。裸裸的诽谤,汪大人脸都气青了,指着端木纤云骂道:“你这丫头怎么说话的?你这是一个大家闺秀该说的话吗?围”
纤云毫不退让:“我就说了,怎么样,汪大人,谁不知道你和言铮走的近,说不定这孩子还真是你的,要不然关洛飞走了,怎么不带她走!一定是关洛飞知道这事所以才不要她的!”
“够了,端木纤云,你这样子还真该让赵天楚来看看,这就是他要娶的女人?羿”
言铮忍不住怒喝道:“你诽谤我不要紧,你别牵扯汪大人,这帝都谁不知道汪大人为官清廉,大公无私,为了沧焰鞠躬尽瘁,任劳任怨。你作为将要进宫侍候皇上的女人,不思为皇上分忧解难,还这样污蔑朝廷命官,谁给你的权力?”
纤云被她骂的说不出话来,一时暗恼自己嘴快,不该把汪大人牵扯进来,这要说出去,自己终究理亏。
“言铮说的对,咱们就事论事,何苦乱污蔑人呢!端木小姐,这些话是你说错了,你该向汪大人道歉!”石毅不赞成地摇头。
端木纤云被两人说教又不乐意了,在心里暗暗骂石毅老不死的,不情不愿地道:“就算我说错了,汪大人,我向你道歉。可是今日之事你不该阻挠,白言铮怀了恶胎,这孩子今日必须打掉!”
正说着,就听通叟又一声惨叫:“娘娘,老夫支持不住了,这恶鬼太凶,老夫快控制不住他了,娘娘别磨蹭了,快动手啊……”
众人回头,只见通叟手舞足蹈,脸上全是血,双眼全被血笼罩住了,猛一看上去,像两个血窟窿,他一手捏着剑诀,另一手拼命挥舞,似在和看不见的敌人博斗。
赵太妃一见就吼道:“来人,给我抓住言铮,谁敢阻挠,就当谋朝篡位处置!”
被召集来的众侍卫一听再不迟疑,一起涌了上来,汪大人急了,跑到言铮前面想拦住他们,一个侍卫长一把抓住了他,沉声道:“汪大人,得罪了……”
汪大人还没反应过来,后面冲上来两个侍卫,一边一个,架着他就拖到了后面。
石毅一见就怔住了,看向言铮,言铮抢在他前面道:“石大人,你能为言铮说话,言铮已经感激不尽了,今日之事是言铮的劫,你们都帮不了忙,就别管了!”
她一拱手,对两人遥遥施了一礼,拉着罗衣叫道:“走!”
两人竟然不往府外逃,而是跑进了祠堂,赵太妃一愣,这是做什么啊?难道言铮被气糊涂了,不知道那是死路吗?
“抓住她,别让她毁了祠堂!”邵翩若再顾不上了,一声吼叫,那些侍卫就围了上来。
侍卫们才近前,就见言铮站在祠堂门口,她一声高喝:“赵天楚,你言而无信就休怪我言铮无情了,从今天开始,一百天,我白言铮要是一百天内不能把你从帝位上拉下来,我就如同此箭……”
众人眼前闪过一物,从众人头上飞了过去,插在了后面的大树上,箭矢颤抖着,还没停止摇摆就一分为二。
躲在暗处的赵天楚一见,心颤了颤,有种错觉,似乎自己的心被这箭刺了一下,一种莫名的恐惧瞬间涌遍了全身,他呆呆地看着言铮。
他知道言铮看不到自己,可是却能感觉到自己,所以她才一直在等……等自己做出选择!
他没有选择,他的沉默却代他选择了,他唇边泛起了一抹苦笑,他还是背叛了她吗?
果然,他对她的喜欢流于浮表,所以她才不愿接受他,就算他许她后位,她也无法相信他!
赵天楚恍惚着,几乎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那边又是什么情况……
直到一声巨响,一股火光冲天而上,他才如梦般惊醒,抬头看去,顿时被惊得目瞪口呆。
只见祠堂整个塌陷了下去,火光冲天而上,刚才还对自己怒喝的言铮已经消失在火光中,而那些侍卫,都被祠堂爆炸的冲击波击得东倒西歪。
一众看热闹的女眷也被祠堂爆炸飞出来的碎片纷纷击中,只是一瞬间,却似乎很久很久,赵天楚耳中才听到她们的惨叫声,其中
叫的最大的是端木纤云。
“啊……我的脸……我的头套……”她惊慌地捂住脸,头套却被冲击波掀飞了,她又手忙脚乱去捂头,顾得了这头顾不了那头……
于是,不止赵天楚,所有人都看到了,端木纤云飞了头套,露出了满头的脓包。这些脓包黄黄白白,看上去就让人恶心。
在她旁边的邵翩若刚爬起来,猛然看见这脓包,一阵恶心,头还没转开就呕吐起来。
赵天楚愣愣地看着,端木纤云的脸被碎片刺中,在脸上划出了一条血痕,血顺着血痕流淌下来,再衬着她的秃头,说是地狱的女鬼也毫不夸张……
“让赵天楚看看,这就是他要娶的女人……”
言铮的声音犹在耳边,赵天楚猛然抬头,突然向祠堂飞掠过去,边吼道:“言铮,朕来救你……坚持住,朕来救你!”
似疯了一般,赵天楚不顾大火冲天,一头就要冲进火里,他后悔了,他不要言铮死……
就算她没威胁他,他也不要她死!
这世间如果没有她,他上哪去找一个她呢!
一瞬间,认识言铮以来的点点滴滴都纷纷涌进脑海,她的笑,她的自信,她的聪明睿智他全记在心里!
他以为自己没喜欢到非她不可的地步,原来都是自以为是……
他喜欢她,没有她,就算三宫六院,拥有全天下的女人他也会形同嚼蜡……
“言铮……言铮……”
赵天楚还没冲到火边就被石毅和御林军的统领,新任的武状元王观拉住了:“皇上,不能过去,危险……”
“放开朕……朕要救言铮……”赵天楚挣扎着。
那两人死死拉住他,还拉着他往后退,王观吼道:“大家快走,这太妃府保不住了……”
王观不是危言耸听,祠堂在下落,上面只有架子在燃烧,而下面已经有水在涌出,而且,地面在摇晃,隐隐还能听到下面轰隆隆的急水声。
那些女眷已经被吓呆了,听到王观的吼声就连滚带爬地往外跑。
关鸣郤还呆在原地,他忘记去查看自己的妻子有没有受伤,也忘记去看自己身上被爆炸炸伤了什么地方,只傻傻地看着燃烧的祠堂。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快到他根本无法思考这是怎么发生的。
水涌了过来,漫过了他的靴子,葛山看他还没反应过来,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就往外拖:“快走,王爷,晚了我们都会死的……”
两人跌跌撞撞往外跑,邵翩若看见就叫道:“夫君,等等我,我脚扭了!”
关鸣郤回头一看,见她和赵太妃互相搀扶着,裙角都被水糯湿了,拖着踉踉跄跄地走着。他眼中闪过了一抹狠意,只是一闪而过,就飞跑过去叫道:“我背你……”
邵翩若还有用,这时候不表现什么时候表现啊!
“葛山,快背着岳母大人走!”
葛山听话地蹲下身,让赵太妃爬到背上,和关鸣郤一前一后背着这两个母女跑了出去。
“怎么会这样?夫君,怎么会弄成这样?”邵翩若到现在也没反应过来,明明是要言铮死,怎么一转眼就变得自己和母亲无家可归呢!
关鸣郤看到水涌出来时就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了,帝都城下有几条河道,因为一百年前就干涸了,所以早就废弃了,随着帝都的兴旺,在河道上方有不少人安家,这些河道早就被人遗忘了。
而有些大户人家就利用原有的河道修建了人工湖,太妃府也如此,花园中的湖就是修建在这河道上的。
这些河道在这些府邸的掩饰下看似四分五裂,可是如果一修通,再引入九龙庙的水,就是一个地下水道。
言铮只需要在上面打开入口,就能顺着河道逃亡。
他想不通的是,这也算一个巨大的工程,言铮是怎么在不露声色的情况下修通这几条河道呢!
言铮,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是我们无法了解的?
和关鸣郤一样,当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