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烁一身是汗,热面只会让他热上加热,凉面正好清凉清凉。谢柘和李圆圆,一个无鱼不欢,一个无肉不欢,鱼面和馄饨面正合他们的口味。
何轻语主意已定,抿唇笑道:“蓝秣,让余婆婆做一碗鸡丝凉面给烁哥哥,做一碗鱼面给柘三哥,做一碗给馄饨面给这个李小姐。我要一碗刀削面。”语气停顿了一下,“三皇……三公子,您要吃什么面?”
陈烁、谢柘和李圆圆都露出满意的笑容,唯有三皇子一脸铁青,幽深的眸底更是酝酿着危险的怒火,双手在桌下紧紧握拳,其他人喜(…提供下载)欢吃什么,应该吃什么,她都安排妥当,体贴入微,到他了,居然问他要用点什么面?还把他排在最后!这个丫头存心想气死他是不是?对着陈烁巧笑嫣然,还把丝帕给他擦汗,她真当他是死人啊?
“三哥,三哥,语妹妹在问你话呢!”见三皇子半天不应声,陈烁伸手拍了拍三皇子的手臂,发现他的肌肉紧绷,一惊,“三哥,你不舒服吗?”
三皇子松开紧握的双手,目光灼灼,直视坐在他对面的何轻语,唇角微扬,“语妹妹刚才问我什么?”
何轻语垂下眼睫,避开他的目光,重复刚才的问题,道:“三公子,不知道您喜(…提供下载)欢吃什么面?”
三皇子挑起一边眉毛,“语妹妹,做人不可以这么厚此薄彼,他们的面都是你点的,我要吃什么面,理应由你作主。”
何轻语抿了抿唇,送上门来的好机会,不把握就是笨蛋,眸光微闪,抬头道:“蓝秣,让余婆婆给三公子做一碗意面。”
意面,意大利面的改良产品,是何轻语的杰作之一。三皇子在宫中吃遍山珍海味,寻常东西他必看不上眼,何轻语决定弄点异国风味的东西让他尝尝,至于他合不合口味,不在她考虑的范围之内!
意面太硬,城内百姓大多不爱吃,偶尔点一次也只是为了尝鲜,听到何轻语特意点意面给三皇子吃,蓝秣就知道何轻语要捉弄他,抿嘴笑道:“小姐和几位客人请稍等,面马上就来。”
在等面上桌的时间里,何轻语和李圆圆突然遵守起妇言妇德来了,很老实的低头认真地研究着衣裳的花纹,闭口不言。陈烁本就不善言词,自然不会多说什么。三皇子恼何轻语不在意他,抿紧唇角,盯着对面的何轻语,也不说话。谢柘说了几句客套话,见大家都不应声,他的独角戏唱不下去,干脆闭上了嘴巴。
在沉默中,蓝秣把热气腾腾的汤面和清爽可口的凉面端上了桌。三皇子吃了口面,硬硬的,象是没煮熟,皱眉抬头看着对面的何轻语,见她面色平静,正小口的吃着面,根本就没注意到他。
三皇子没法确定何轻语是不是在整他,只好低头继续吃面。见三皇子用力地嚼着半生的面条,何轻语紧紧地咬着嘴唇,好不容易才把笑容给强忍了下去,灵动的墨瞳满是得意,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今日总算报了生日那天被他吓唬之仇。
“真是太好吃了!”李圆圆举着空碗,“我还要再来一碗!”
“不可以再吃了!”何轻语和谢柘齐声阻止她。
“人家没吃饱。”李圆圆皱着小脸装可怜,可惜的是她话音刚落,就打出了个响亮的饱嗝。大家都笑了起来,李圆圆便有不好意思,吐了吐舌头,把头埋到何轻语肩上,羞红了脸。
何轻语凑到她耳边,小声说了几句,李圆圆喜笑颜开,道:“那我明天去王府找你。”
“嗯。”何轻语含笑点头。
吃完面,天色已晚,道了别,各自回府。回到王府时,醇王和王妃还没休息,见两人平安无事的回来,才放心。
第二天一早,心急的李圆圆就来邀何轻语上街玩耍。何轻语禀明王妃,戴着出门的绣花帷帽,蒙着轻薄的面纱,带着一群丫头婆子,随她出府,开始了美食一日行。
第一站,去小面馆吃面。
第二站,南京城内各类小吃摊,被李圆圆扫荡了一回。
第三站,清江楼内喝茶吃糕点,各类糕点摆满一桌。
从清江楼出来,何轻语连连摆手,“不行了,圆圆,我真得吃不下了,我们先逛逛,消消食再接着吃好不好?”
李圆圆摸摸圆滚滚的肚子,“那就先消消食吧。”
姐妹俩携手缓步而行,忽然前面传来一阵细细的乐音,李圆圆侧耳听了一会,赞道:“好曲。语儿,我们过去看看。”
也不等何轻语同意,拉着她寻声而去,走了一条街,就见一个衣衫落魄的卖艺人坐在墙角吹短笛,曲调悲哀婉转,闻者落泪。
何轻语叹道:“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备思亲。子衿,给点银子给他做盘缠,让他回乡与家人团聚。”
子衿拿出一包碎银子,递给那个卖艺人,道:“赶紧回家乡去吧!”
那卖艺人抬头叽哩呱啦的说了一长串,其他人都不懂,一脸茫然。只有何轻语听出,这卖艺人说的是日语。何轻语在现代为了兼职,曾学过一段时间日语,虽有十年不曾用,倒还记得一些,张嘴也叽哩呱啦的说了一通。
那人听完何轻语的话,站起身,对何轻语和李圆圆深深一躬,接了子衿递过来的银子,转身离去。
“语儿,你刚才跟他说什么了?我硬是一句都没听懂。”李圆圆好好奇的问道。“
“那是东瀛的语言,他是东瀛浪人,在向我们道谢。”何轻语简单的解释道。
“哇,语儿,你真是越来越了不起了,居然连东瀛话都会说。”李圆圆一脸佩服。
何轻语谦虚地笑道:“我也不大懂,只是在书上看到过罢了,一时好奇,学了几句,算不得什么。”
李圆圆心思简单,何轻语怎么说,她怎么信,没有继续纠结在这个问题上,拉着何轻语的手,说说笑笑继续逛街消食,然后继续她们的美食之行。只是她们都没留意到,有几个男人一直在不远处盯着她们,居中之人正是汾阳王世子言庭羲。
第八章 夜探
陪嗜爱美食的人逛街,很考验一个人的胃功能,何轻语因为吃太多,胀得胃痛,半夜了还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最后认命地爬起来在院子里绕圈子消食。
一圈二圈三圈四圈的绕过来,脚有点酸,可胃还是胀得难爱,何轻语揉了揉肚子,抬头看天,半个月亮没看见,却看到墙头上站了个黑衣人,倒吸了口冷气。
这里是王府,守卫森严,而这人能安静的站在这里,没有引起府中人那些明卫暗卫的注意,肯定是高手中的高手,她要是大声呼救,万一没引来那些护卫,反把院中那些不懂武功的婢女喊来,只能增加死亡人数。
呼救的念头只是一闪,何轻语就放弃了,站在原处,全身僵硬地盯着站在墙头穿着黑色夜行服,戴着面具的男人。
她不动,墙头的男人也不动,不知道过了多久,何轻语脖子酸痛,双脚麻木,不得不承认比耐心她输了。
“不知大侠深夜来访有何见教?”何轻语好不容易才把这句话从发紧的咽喉中挤出来。
“你认为本大侠深夜来访会有何见教?”男人的声音有些怪,象在舌头下放了什么东西。
“盗亦有道,劫财不劫色!”何轻语尝试着打动男人,保住小命。
何轻语感觉到男人的目光在她身上扫过,心猛地跳了两下,他不会真是采花大盗吧?
“我不劫色。”男人道。
何轻语僵硬的身体稍稍放松,不劫色就好,钱财乃身外之物,留得青山在不怕没财烧,她就当破财消灾,忙道:“我去给你拿银子。”
“我也不劫财。”男人又道。
财色都不劫,那劫什么?他不要告诉她,他就是路过啊?打死她都不信。
“我劫命,有人花钱买你的命。”男人冷冷地道。
何轻语**哭无泪,谁这么恨她呀?自问活了十年,没得罪人啊?不对,前不久才得罪了徐偃,难道是他?又或者是陈氏?不会吧!就小小得罪了一下,用不着买凶杀人这么毒吧?
“那个大侠,你杀我时,能不能利落点,别拖泥带水,最好一刀致命。”何轻语也不去问是谁要杀她,做人没有见识也该有常识,没有常识也该看电视,这句话是谁说的不重要,重要的是电视里放的那些杀手,是不会供出雇主来的,她也就省了那句话。
“你不怕死?”男人有些诧异。
“我怕死,你就不杀我了?”何轻语反问道。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我绝不会空手而归。”
“那不就结了,反正都是死,我又何必向你求饶。”何轻语闭上了眼睛,“要杀快杀。”
闭着眼睛,等了许久,死亡没有如期而止,何轻语有些奇(…提供下载…)怪,睁开眼睛,人还站在墙头,这人怎么回事?要动手快动手,站墙头摆什么sture?
“那个大侠,你是不是睡着了?”何轻语小心地问道。
“你不会武功?”
“没学过。”她这纤纤弱质的样子,象是会武功的吗?不过,如果这一次她侥幸活命,一定找人学武。
“你怎么会说东瀛话?”
何轻语微愕,眸中闪过一抹异色,不要告诉她,这男人就是白天那个卖艺人?那她就自挖双目,以示自己有眼无珠,当了回东郭先生。
“你为什么会说东瀛话?你是东瀛人?”见她没有回答,男子追问道。
“会说东瀛话就是东瀛人啊!你这是什么逻辑。”何轻语鄙夷地扁了扁嘴,反正逃不过一死,也就不用怕他了,“要是东瀛人会说官话,那他就是大汉子民了?”
“你的东瀛话是向谁学的?”男子从善如流,改正错误。
“从书上学的。”理直气壮。
“什么书?”
“东瀛物语》。”何轻语谎言说的很顺。
“何人所著?”
“木村拓哉。”何轻语脱口而出。
男人在墙头静立片刻,突然飞身掠起,一个纵身,消失在夜幕之中。何轻语呆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他没有杀她,她的小命保住了!佯装的镇定土崩瓦解,双腿虚软地蹲了下去,双手抱肩,全身发颤,这个古代太危险了,她要去招保镖来保护才行!
黑衣男人来了又走了,何轻语被惊吓了一回,躺回床上,胃是不胀了,可是做了一夜的恶梦,到第二天精神有些不济,顶着两个熊猫眼去给王妃请安。好在王妃要去宫中请安,没有多问,何轻语也不想让她担心,没有提及昨夜之事,用过早膳继续回房补觉。
晚膳时,醇王和王妃从宫中回来,醇王愁容满面,长吁短叹,口里不住念叨,“我上哪里去找人呀?我上哪里去找人呀?”
“王爷,你要找什么人?”王妃关心的问道。
“会说东瀛话的人。”醇王实言相告。
听到醇王说要找会说东瀛话的人,何轻语眉梢一动,低下头若有所思,怎么会这么巧?
“东瀛公主来和亲的事,皇上交给王爷了!”王妃吃惊地道。
“是啊!”醇王头痛地按着额头,“没人会说东瀛话,都不知道要怎么办?”
“父王,这事可以找言庭羲帮忙,他跟东瀛人打过仗,身边肯定有人懂东瀛话。”陈烁插嘴道。
醇王皱眉道:“言庭羲身边那些都是半桶水,说的东瀛话,东瀛人听不懂,我们也听不懂,靠他们,这事办不成。”
“那怎么办?这要是误了事,皇上可是会怪罪的!”王妃心急地道。
“我要知道怎么办,还有得着这么烦吗?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会说东瀛话的人。”醇王烦燥地挽起衣袖,抓过王妃手中的扇子,用力地扇风。
何轻语想了又想,抬头道:“干爹,我会说东瀛话。”
“你怎么会说东瀛话?”醇王和王妃异口同声地问道。
“我从书上学到的。”
“书?什么书?”醇王追问道。
“一个叫木村拓哉的人写的东瀛物语》。”何轻语继续昨夜的谎言。
“这本书,现在在什么地方?”醇王期待地看着何轻语。
“我来南京时,因为不方便带太多东西,就把家中的一些杂物给卖了,那本书应该也在其中。”何轻语语气平静地撒谎。
“哎呀,可惜了。”醇王叹道。
“有什么可惜的,语儿都学会说东瀛话了,王爷您不用再烦了。”王妃笑道。
“语儿是女儿家,怎好抛头露面?”醇王皱眉道。
陈烁问道:“语妹妹,这东瀛话难学吗?”
“不算难学。”何轻语眸光微闪,“怎么,烁哥哥想学?”
“我想学,语妹妹你可不可以教我?”陈烁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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