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就在她的手指刚刚按到快门的时候。一阵雄壮的进行曲突然响起,正在情意绵绵的小两口都被惊得震动了一下。
原来是冯垚的手机响了。
看到冯垚接听电话后变得越来越沉重的脸色,冯冰心中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好的,我知道了。没问题,我会准时赶到的。”
冯垚挂断了电话,却站在原处,低头沉思起来。
屋子里的人都没有说话。静静地等着。因为大家都听出来了,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发生。
终于,冯垚转身走向蒲英,握住了她的双手之后,才苦涩地说道:“对不起,婚礼要延期了。”
蒲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并没有惊慌,镇定地问:“怎么回事?”
冯垚解释道,刚才是外交部领事保护中心打来的电话,要他立刻返回l国。
就在半天之前,即当地时间午夜。l国的邻国e国发生政变。e*队宣布解除一年前民选的总统,引发了有强烈宗教色彩的穆斯林党派和军方的武装冲突,政府职能陷入瘫痪。首都街头已经发生了出现了打砸抢烧的骚乱活动,社会秩序陷入了混乱之中。
接到驻e国大使馆的情况汇报后,中国外交部马上决定成立以领保中心为核心的撤侨行动小组,对滞留在e国尤其是首都地区的1万多中国侨民,展开紧急救援和撤离行动。
e国的武装冲突情况还不明,但是民航发来的消息是,e国首都机场的国际航班已经停止了进出港。
在这种情况下,l国作为和e国陆地接壤边境线最长的国家,自然成为了撤侨首选的通道。
外交部明天清晨就要派出一个特别小组,飞往e国指挥协调撤侨工作。
冯垚得到的命令是,立刻返回北京,明日跟随外交部的专机飞往北非。
听完冯垚的叙述,蒲英低下了头。
苗苗暗自叹气:英子的婚事,怎么这么好事多磨啊?
冯冰也很心疼英子,但这事儿又不能怪儿子!要怪就怪e国的人,好好的闹什么政变吗?就不能晚一个星期再闹吗?
冯垚见蒲英的神色黯然,心里也是不好受,可是军令如山,e国那边的同胞们正需要帮助,他真的身不由己啊。
“对不起啊,别难过,等我那边忙完了,回来再办婚礼,啊——”冯垚搂着蒲英,轻声哄着她。
“不用!”蒲英却抬起了头,平静地说:“不用延期!不是有很多军嫂,也遇到过婚礼举行时,丈夫却要去执行任务的情况?听说,有些军嫂就是一个人披着婚纱,如期举行的婚礼。她们能做到的,我也可以!”
冯垚却猛地将她搂到怀里,低吼了一声:“不行!我舍不得让你那样!”
“没事的。你看,你都已经给亲友发出了邀请,他们都准备好了车票机票,甚至都已经在往这里赶来的路上了!这个时候,再取消婚礼,多不好啊?”蒲英的手一下一下地轻柔地抚着冯垚的背,声音却依然坚定。
“没什么不好的!我宁愿一个个打电话去给他们赔礼道歉,就算是把他们都得罪了,我也不愿你一个人举行婚礼!让你受那么大委屈,绝不可以!”冯垚的声音比蒲英还要坚定。
“不会的,”蒲英捧着冯垚的脸,深情地说:“你对我这么好,都要把我宠上天了,我怎么会觉得委屈呢?”
“傻瓜……”冯垚摇头,“那些根本都不够,你本来就值得更好的……”
最终,蒲英还是没能拗得过冯垚,再加上冯冰和苗苗也支持冯垚,这婚期还是只好延后了。
事情说定了,冯垚就立刻启程赶往省城,赶晚班飞机直飞北京去了。
两人连话别的时间都没有,冯垚在上车前再次表示,等那边安定了,就回来重新操办婚事。
蒲英说道:“好,我等你。小心点,注意安全。”
看着冯垚的车绝尘而去,蒲英也有点想哭,但终于还是忍住了。
她不是两岁的靓靓,她是已经二十五岁的英子,是即将嫁给冯垚、成为能和他比肩的妻子的蒲英。
这段婚姻中,无论是甜蜜还是风雨,她都像苗苗一样做好了接受的准备。
而刚才的这一切,只不过是开始而已。
022章夜航飞机上
送别冯垚的时候,蒲英绝不会想到,不到三个月之后的一个黄昏,她自己也和战友们一起登上了国航的包机,飞向了非洲那片古老而又充满了灾难和战乱的广袤土地。
原来陈然在军区集训队进行装甲车驾驶训练时,不慎发生翻车事故。
车子翻倒在了路边的深沟,车内所有的人都没事,只有陈然的小腿骨折了。
于是,蒲英顺理成章地顶替了不良于行的陈然,被急召入了军区维和集训队。
对此,陈然也只好哀叹自己太倒霉了。
在和蒲英做工作交接时,她无奈地说:“看来啊,这个非洲还是该你去!该你的就是你的,我想抢也抢不来!”
“你啊,就是太想把工作做好了,要不然也会把训练强度搞得那么大,又光注意强度不注意安全——结果出事了吧?”蒲英趁机教育起她来。
陈然翘起那条打了石膏的小腿,可怜兮兮地说:“大姐,你就别再往我伤口上撒盐了,好不?”
“撒点盐,痛一痛,印象更深!不然,家里的那些兵,特别是把还没套上缰绳的那几十名新兵,交到你手上啊——我可不放心呢!”
“得——我再怎么不济,这家里不是还有头头儿们在上面看着嘛!你就放心吧!倒是你——”陈然握了握蒲英的手,“在非洲,环境那么复杂,条件又那么差,真的要多加小心!”
“我知道。”
蒲英答应得好好的,但是当她坐在飞机上,开始漫长的飞行后,心中还是略有些忐忑。
不过,国航机组人员热情周到的服务,很快让她以及很多第一次坐飞机的战士们,都放松了下来。
晚餐后,机组的空姐空少们还和这些维和士兵展开了联谊活动。
她们首先碰出一本特殊的乘客纪念册。请战士们在上面一一签名留念。
乘务长说,在这本纪念册前面签名的是她们曾经接送过的解放军维和官兵。
算上c军区这一次,她们已经是第三次执行送维和军人前往非洲的包机任务了。
前两批的维和军人,后来虽然不是由她们机组接回来的。但她们也曾听兄弟机组的同事们转述了那些解放军官兵们说起过维和任务的辛苦。
好在前两批的解放军官兵最后都圆满地完成了任务,在获得了联合国授予的和平勋章后,胜利地返回了国内。
快四十岁的乘务长大姐,以茶代酒,祝愿c军区的这批维和官兵,也能像之前的队伍一样凯旋归来,并且希望到时候最好是由她们这个机组来接英雄们返回祖国。
因为c军区维和大队分成了两批登机,在这架包机上,身兼作战分队队长和维和大队参谋长两职的方霖天,是军衔最高的人。所以。他代表全体官兵接受了乘务长的祝福。
方霖天恭敬地接过了乘务长敬献的清茶,一口喝干后亮了杯底,“同志们!今天借乘务长大姐的吉言,我祝愿我们这次出国维和的任务能够圆满完成,在8个月后一个不少、全须全尾地凯旋回国!”
“好——!”战士们和空乘人员。一起欢呼鼓掌。
方霖天又转向乘务长,笑着说:“大姐,如果回国时还能有缘乘坐你们机组的飞机,我能不能有个要求啊?”
大姐豪爽地笑道:“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大姐,你和你手下的这些漂亮美眉,到时候能不能给我。以及我的每个战士——”方霖天看向自己手下的男兵们,带着煽动性地说:“一个爱的拥抱啊?”
“哦——好主意!”血气方刚的男兵们都跟着起哄。
空姐们都捂着嘴咯咯娇笑起来。
乘务长大姐也笑了起来,“姑娘们,你们愿意吗?”
“没得问题!不就是抱一下嘛,要得!”
一个泼辣的川妹子空姐大声应道。不过她的眼神却一直看着方霖天,眼睛似乎都笑成了心形。还在不断向外冒着粉红泡泡。
乘务长也大笑着说:“好!方队长,你听到了哈,我们的姑娘们都已经答应了!不过到时候,公司要是不派我们机组来接你们,我们兑现不了承诺。你可不要怪我们哦!”
“这好办!”方霖天转头对男兵们说:“来,谁有本子?马上记下这些姐姐妹妹们的电话号码!等回程的时候,我们集体向国航总部要求,就指定她们来接我们回国,你们说好不好?”
“好!”男兵们的激情都被方队长点燃了,马上积极地跟那些空姐们要起了私人电话号码。
蒲英轻声笑了起来,“方处还挺有一手的嘛。”
紧邻着她坐的李琪,却不屑地说:“哼!他这个方二爷,都赶上宝二爷了——专会在女孩子身上用心。”
蒲英看看她,再看看方霖天,嘴角不禁翘得更高了——方二爷,你还真是二!你怎么可以忘了李琪就坐在机舱里?你不是在追她吗?怎么能让她看见你在别的女孩子面前这么“风流倜傥”的样子?难道你不知道李琪最讨厌花心大萝卜吗?
虽然这么多年相处下来,我们都知道,方营长其实只会口花花,心里并不花,刚才也明显是在帮着小兄弟们要女孩子的电话号码——但是,这种事你用得着亲自上阵吗?别的不说,你也太不注意领导形象了吧?
还站在机舱中央和乘务长一起主持联欢会的方霖天,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在李琪那儿又被记上了一笔小黑账,他还笑得很开心呢!
更糟的是,他在空姐们表演舞蹈的间隙,还走到蒲英她们的座位跟前,笑着对李琪说:“你也去跳一个吧!绝对能震住她们!”
“娜娜没来,我不跳!”李琪白了他一眼。
“不一定非跳新疆舞嘛,你那个蒙古舞也跳得很好啊!”方霖天还不知死活地求着李琪。
李琪把头一扭,看向窗外黑黝黝的夜空,直接把堂堂方处长晾在一边了。
蒲英忍着闷笑,站起身给方处长解围道:“李琪大概是有点累了。这样,我给大家吹个口琴吧!”
“好好好!你准备一下,我去给你报幕。”
方霖天看了看李琪,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返回了机舱中央那个欢乐的中心。
蒲英从腰上的钥匙扣上解小口琴的时候,李琪回过头问:“你怎么倒去凑热闹了?”
“没办法,现在当官了,得以身作则,活跃气氛嘛!我这也是向方处长学习!”
蒲英不着痕迹地帮助方霖天开脱了一下,李琪虽然没再说什么,但总算是不把头扭向窗外了。
联欢会的*是来自运输分队的庞龙士官所表演的自弹自唱。
他这些年在飞龙师的业余演出队里也得到了锻炼,台风非常潇洒,唱的歌又都是空姐们从来没听过的自创歌曲,一下子就迷倒了几乎整个机组的空姐美眉。
她们不但现场给庞龙录像。还争着让他给自己签名,着实让庞龙过了一把歌星的瘾。
蒲英去集训队的时间短,为了最后的考试又一直在补课,而且各分队也是分专业进行训练的,所以直到登机时。才发现了庞龙。
她虽然也从苗苗那儿偶尔知道庞龙的情况,但是自从高原试训结束之后,两人已经足有六七年没见过面了。
这一次老朋友重逢,两人都挺高兴的。
庞龙除了黑了点、壮了点,样子几乎没怎么变,脸上也总是挂着阳光一样灿烂的笑容。
他羡慕地看着蒲英的领章说:“还是你最厉害,都混到上尉了哈!”
“我就是比较走运罢了。其实你也不赖啊。”蒲英拍着他的肩膀说,“这不也是中士班长了!”
“呵呵,你别安慰我了。我知道,我真不是当兵的料。我家老头子这么多年,也终于对我死心了。他现在也不再说,让我在部队干一辈子的话。随便我了。”
“那太好了!你父亲不再反对的话,你不是终于可以去追求音乐梦想了吗?”
“嗯,那倒是。不过,也怪哈!刚当兵的时候,我其实真的很想第二天就退伍。可现在真的能走了。好像又有点舍不得了。”
“很正常呀。七八年服役下来,是个人都会对部队产生点感情吧?不过,我真的觉得,以你的唱歌才华,只是在部队开车的话,还是太可惜了。你应该出去闯一闯,千万别浪费上天赐给你的歌喉和天赋!”
庞龙憧憬地想了想,笑了:“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
此刻,看着庞龙那么受欢迎的样子,蒲英似乎已经看到了他将来在歌坛上可能的辉煌。
晚会持续到11点左右就结束了,方霖天让大家早点休息,睡个好觉,以免下飞机后对那边的时差和气候适应不良。
机舱里慢慢安静下来,战士们陆续睡着了。
蒲英巡视了一圈女兵之后,回到自己的位子,斜躺在座椅上,却半天没有睡意。
集训期间了解到的苏丹内乱信息,不期然地从脑海中冒了出来,让她心里很不踏实。
蒲英见实在睡不着,便从行囊里拿出了一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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