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学员一听,忍不住心中一震。
肖勇等了片刻后,才继续说道:“我们是狙击手。任务就是在战场上将子弹送入敌人的脑袋里。但是你们,却只打过靶子。都没见过子弹命中人体后的血腥场面。如果等到了战场上才第一次看到的话,一定会出问题。所以,我们今天的任务,就是现场观看枪毙死刑犯。我要求大家——”
他提高了声音,强调:“一会儿观看的时候,任何人都不许闭眼!都必须给我瞪大眼睛,仔细认真地看清楚那颗子弹将犯人脑袋开瓢的场面!谁要是转过了头,闭住了眼,就给我立刻滚出狙击队!因为如果他连这样的场面也不敢看的话,就根本不配当一名狙击手!……都听明白了没有!”
“明白!”学员们硬着头皮答应着。
肖勇仔细看了一下他们的表情,尤其是在三名女兵的脸上多停留了一会儿。
每一年带学员来刑场,总有那么几个适应不良的。今年是头一回带女兵来,从狙击队到旅部都有些不放心。这不,女兵连的两位领导都亲自跟来了,随时准备做好三人的心理疏导。
目前,肖勇倒是从大家的脸上没看出什么,就是三个女兵也都表现得比较冷静。
又等了一会儿,远处传来了越来越响的刺耳的警笛声,押送死囚的车队驶进了大院。
前面先导的是闪着警灯警笛的车身上有“法院”字样的面包车,紧跟着的是一辆门窗上都装了粗大铁栏杆的依维柯囚车,最后面是武警指挥车和武警押解部队的军卡。
车队在院子中央停住后,那警笛声依然一直在响,让现场的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
武警押解部队的战士们从卡车上跳下来后,围着囚车实施警戒,个个荷枪实弹,枪口朝上。
吴局长、孟队长上前和法院的工作人员、武警带队的上尉等人握手交谈了几句,似乎在确定狙击队来参观的事情。
过了一会儿,武警上尉回头喊了声:“把犯人带下来!”
几名战士走到囚车后面,打开车门,从上面架下来两名死囚。
死囚是一男一女。
男的三、四十岁模样,身材魁梧,肥头大耳,剃了个锃亮的光头,但是目光呆滞无神,身体抖得跟筛糠一样,根本迈不动步子,完全靠武警战士架着他往前走。
女的三十多岁,五官还算娟秀,表现要比男的镇定一些。
等他们走近后,蒲英发现女的脸上化了点妆。但是眼圈下却是一团黑,也许是来的路上给哭花了?
另外,两人身上的衣服看着都像新的,因为上面清晰可见烫熨的折痕。不过,他们的裤脚在脚踝处都扎着口,看上去有些不协调。蒲英猜测,那是为了防止沉重的脚镣对脚踝部皮肤的摩擦。
那男囚似乎已经麻木不仁,对周围的人都视而不见。
女囚在经过学员们面前时,特别看了蒲英三人几眼,眼神中似乎有些奇怪这里居然还会有女兵。
不过。蒲英见她又很快漠然地转过了头,在武警的搀扶下,向前走去。
两名囚犯被带到小山坡处。双手反剪在身后,跪下了。
武警行刑队的队员,手持八一式步枪,站在他们身后一两米处。
在行刑队身后十几米处,停着一辆军卡。一名机枪手将一挺轻机枪架在驾驶室的车顶上。以此监视着整个刑场。
武警上尉给狙击队的兵们,安排了个极佳的观看位置——就在行刑队员的侧后方,距离开枪点不超过五六米。
肖勇还特意让三个女兵站在正中的前排,他则站在她们面前,好监督她们。
这时,那边的行刑指挥员发出了“预备”的口令。两名武警行刑队员一拉枪栓,将枪口对准了囚犯的后脑。
那个男囚一下子歇斯底里地哭起来。蒲英听不清他在哭喊些什么,因为那已经不是人发出的哭声和叫声。而是一种十分说暮拷小
武警战士厉声喝道:“老实点!”
在枪口的压迫下,两名囚犯的头垂得更低了。
蒲英不由自主地把视线偏移了一点,却无意中看到了女囚反剪在身后的、还带着镣铐的手,那手指甲上还涂着鲜红的蔻丹。
肖勇眼一瞪,低声喝道:“都把眼睛睁圆了。好好看着枪口和脑袋,看清楚了!”
蒲英不得不忍住心中的不适感。将视线回归。
囚犯、行刑战士,包括她们这些旁观的狙击手,都在等着行刑指挥员的一声令下。
这种等待,很折磨人。
忽然,男囚的哭喊停顿了一下。不一会儿,蒲英等人就闻到一股臭气。仔细看,那囚犯的裤子湿了一大片——原来,将死囚的裤脚扎住,就是免得他们行刑时尿了拉了不好处理。
蒲英屏住了气,心中有些焦躁地想:快点开枪吧!
终于,那位指挥员一声令下,“砰!”“砰!”两声枪响。
一瞬间,血花飞溅,两名囚犯像被人重重地推了一把,向前栽倒在地。
当清楚地看到死囚的脑袋被掀开一半,红色脑浆流出的时候,蒲英立刻有想吐的冲动,但又硬生生地忍住了。
因为,肖勇就在面前紧盯着她们,嘴里还低喊着:“我看谁敢吐?谁吐,谁淘汰!都给我忍住了!眼睛瞪大了,继续看!”
蒲英和其他人一样,被逼着继续看着不远处的行刑点,看着那些还在流淌的血,也闻到了越来越重的血腥味。
这种训练真的太严酷了!
蒲英宁愿跑三个十公里越野,也不愿在这里站着看。
孟志豪走过来,鼓励着大家:“你们是特种兵,是陆军的精锐,不能让那些武警看笑话!都仔细看清楚了,一定要把这一幕深深地印在脑海里!”
冯垚也跟了过来,一开始没说话。当看到蒲英的小脸已经白里泛青时,才低声说道:“注意调整呼吸,注意控制情绪。坚持住!你们一定要习惯这种血腥,不然以后从瞄准镜中看到这一幕,就不能继续战斗了!还有,这两个人都是贩毒几十公斤以上的大毒枭,不值得同情!”
蒲英想起了肖教官说的狙击作战第二条原则:在战斗中同情敌人就等于自杀!
默念了几遍“她的罪行足够枪毙几十回了!”,蒲英才将那红蔻丹的影像从自己脑海中驱离。
虽然现场血淋淋的景象对身体的生理刺激还存在,但她感觉要比刚才容易控制一些了。
所有狙击队员,在教官们的监督下,以各自的方式强忍着恶心想吐的不适,死死地盯着那两具尸体。
直到法医过来验尸后,武警们准备收尸了,肖勇才点点头:“好,训练结束!全体都有,向后转!”
还没等转身,“哇”的一声,一名学员弯下腰,干呕了起来。
肖勇一看,原来是黄韶容。
她终于忍不住吐了,但是早上还没吃饭,这会儿吐出来的也都是清水。
黄韶容干呕了两下,又赶紧捂住嘴,有点紧张地看向肖勇:“教官?”
肖勇摇摇头,叹口气:“第一次观刑,能坚持到现在,也不容易!这次就算了!”
话音刚落,“哇——哇——”又有几名队员蹲在地下,呕吐了起来。
**********
【感谢西洛以书友对本节细节的一些指正,所以再次做了些修改。公安局长是来帮忙牵线的,不是来行刑的。不过,武警的问题,改起来太乱,就姑且这样吧。】
ps:
感谢某蓝的粉红票,还是这个比更新票可爱。
035章暖心牛肉面
回程的车上,气氛有些压抑。
士兵们大多低着头,不苟言笑。
孟志豪、冯垚、肖勇特意也和兵们一起坐在车厢里。因为有经验的他们都知道:刚才的那一幕,对这些大部分是泡在蜜罐里长大的独生子女来说,心理刺激还是很大的。
这时候,需要给他们进行心理疏导,不能让他们还沉浸在刚才的震撼中。
孟志豪呵呵笑着说:“怎么一个二个的,都不说话?是不是早上没吃饭,饿得没力气了?”
几个男兵抬起头,附和道:“是啊,六点钟就叫我们集合,根本来不及吃嘛。”。
冯垚见其他人还是懒洋洋的,便举起手大声说:“我有个提议啊!今天,肖教官把我们拉出来,看了这么一个刺激的场面,还害得我们都没吃上早饭——你们说,是不是该让肖教官请客啊?”
“同意!肖教官,请客!请客!请客!”
学员们在冯垚的带动下,对着肖勇叫嚷起哄。车内的气氛终于活跃了一些。
孟志豪也指着肖勇说:“对,该你放点血了!”
肖勇站起身,双手一抬,先将大家的喊声压了下去,这才说道:“请客就请客!不过先声明,本人囊中羞涩,工资也远远没有孟总教头高,所以只能请大家吃碗面好了!”
“不行!我们要吃大餐!”有的士兵还在嚷嚷。
“要吃大餐,你们别找我啊,找总教官去!他曾经好几次在国外当教官,赚了不少外国money!”肖勇笑着把孟老虎给卖了。
士兵们的兴趣一下子又转移了。
就连刚才还有点发蔫的黄韶容,也精神一振,凑到孟志豪跟前,很八卦地问:“孟头儿。听说你几年前在西班牙当教官,徒手和奔牛搏斗,救下了一个洋妞。而且,那洋妞长得可漂亮了,还说要对你以身相许——有没有这回事啊?”
“你们都是听谁胡咧咧的?”孟志豪板着脸一把将小黄推回座位上,然后转头用威胁的口气问:“肖勇,是不是你?”
“头儿,这怎么可能是我说的呢?”
“那是谁?”
“除了老朱,还有谁会这么八卦?”
“好,等我回去好好修理修理他!”孟志豪将双手指关节捏得咯咯作响。真的像一只磨牙的老虎。
冯垚及时提醒道:“哎,肖勇,你怎么转移话题啊?我们不是在说让你请客的事吗?”
“对啊。肖教官,你到底请不请客?”男兵们跟着起哄。
“请,请,请!一人一碗面!”肖勇说完,又小声嘀咕:“吃了我的面。不好好训练的话,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兵们也不怵他,笑嘻嘻地说:“只要今天能让教官请客,怎么着都行啊!”
虽然特战旅的伙食执行的是空勤灶标准,已经很不错了,但兵们的训练强度实在太大。也常有吃不饱或误餐的情况,所以军官教员们也常常自掏腰包,给士兵们加餐。就当做是训练的一种奖励。
冯垚带着士兵和肖勇起哄,纯粹是为了搞活气氛。
现在,大家要么讨论去哪家面馆小店吃,要么还围着孟总教头追问他的光辉历史,车上的低气压终于消散了。
不过。冯垚也注意到车上有两人还是不怎么说话,一个是李琪。一个就是蒲英。
他看在眼里,暂时没有行动。因为他知道,现在不宜马上去打扰这两人,那样会让她们在人群中显得突出了,反而会更紧张的。
在孟志豪的建议下,司机把卡车开到了郊区某家面馆前。
此时刚过早餐的高峰期,面馆里的客人寥寥无几。
孟志豪一进门就大声吆喝:“老板,先来二十碗牛肉面!”
一下子来了这么一大票买卖,老板高兴坏了,马上过来热情招呼道:“解放军同志们里面请,面马上就好!”
孟志豪自来熟地说:“老板,你不用忙了,我们自己找座,自己倒茶,你就赶紧催厨房快点给我们上面吧!”
“好嘞,解放军同志就是爽快!”
老板笑着答应了,回厨房交代师傅煮面时多用心,汤料也放足一些。
这边,战士们自己拉桌子、搬凳子、找筷子,热热闹闹地坐下了。
三名女兵在领导的特别关注下,坐在了他们的对面。在肖勇去拿卫生筷的时候,冯垚端着店里的茶壶给她们先倒上茶水,然后才是孟队长、肖教官和自己。
坐下来后,冯垚先打趣黄韶容:“小黄,我看你刚才还吐了,这会儿还有胃口吃吗?要不要给你要碗稀饭?那个清淡还养胃!”
黄韶容立刻眼睛瞪得大大地说:“别啊!教导员,好不容易能吃肖教官一顿,怎么能给他省钱呢?”
蒲英抿嘴轻笑,她已经习惯了黄同学的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的个性。肖勇对大家的训练要求很严,私底下大伙儿难免积攒了一些抱怨,今天又逼迫了大家一把,小黄自然要逮机会发泄一下。
李琪却撇了撇嘴,对黄韶容的小肚鸡肠表示不屑:“瞧你那点出息!一碗面,撑死几块钱,也没比稀饭贵多少。”
“几块钱也不能给肖教官省!怎么?”黄韶容凑到李琪耳朵边,小声说:“你是不是心疼啦?”
“别胡说!我心疼什么……”李琪压低了声音,狠狠地掐了一把黄韶容的大腿。
黄韶容揉着被掐疼的地方,嘟囔着:“哎哟——干嘛?说中了,恼羞成怒啊?”
她们两个的话音虽然压得很低,但对面的都是什么人啊?怎会听不到?
肖勇略觉尴尬,便站起身往厨房那边去催面条。
他这一走,李琪自然明白他肯定都听见了,心里一懊恼,脸却不由得红了。
冯垚和孟志豪对视一眼,默契地装作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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