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擎儿,你快来说说,颂儿是不是叫祖阿母?”
“小王爷,小少爷明明是在唱歌,王妃偏要说他在叫祖阿母,你听听是不是?”
宇文擎淡然的笑笑。
目光放到摇篮里面睁大黑不溜秋的眼睛打量自己看的白白胖胖的婴儿。眼瞳止不住收缩一下,宇文颂,他与沅沅的孩子,他们的孩子——眸底闪过一抹伤痛。
“呀呀呀呀!”摇篮里又发出快乐的嗓音。
“呵呵,按照奴婢说,小少爷应该在喊爹爹才对!”赵嬷嬷笑着插嘴。
喊爹吗?宇文擎笑容更见牵强,将目光从摇篮中转移,望到四周,不过短短三个月,这里经已长成一片树林。
这片树林是宇文颂满月之后宇文擎亲手种的。
每过一天,他就亲手在这里中上一棵小树,望着密密麻麻的小树林,他苦笑,看来明日得在那边弄一块空地,改种花才行。
不然,那磨人精一天不回来,他就种一棵树,说不定把整座王府拆了种树都等不到她回来。
想到这里,他心微微痛了下。
沅沅,你真这么忍心要我等到那一天吗?
还是,……你连让我等下去的机会都不给我了?
“擎儿,你是孩子的爹呢,怎么站这么远?来,抱抱颂儿,多与他亲近亲近,不然等他长大了不认你这爹爹,你没机会后悔咯!”
“对啊,小王爷抱抱小少爷吧!”
第5卷 她能做的是等
“瞧小少爷对小王爷伸出手要抱抱呢!”
赵嬷嬷与小翠花先后帮口。
王妃将宇文颂抱起,塞到宇文擎怀里,宇文擎本能接住。
软绵绵暖哄哄的一团肉抱入怀中,也许是身上流着同一血脉的缘故,他说不出的亲切,然而,当目光注视到怀内那张小小的五官,忍不住勾起对某人的思念,一寸一寸黯淡下去。
“……”他蠕动几下嘴唇,想说什么,最终没说,张开口,“你们抱着吧。”
就像手上抱着的是烫手芋头,他将宇文颂交还给王妃,交待了句自己今日的行踪,便头也不回离开,尽管背影尽量假装平静,看起来依旧几分狼狈与凌乱。
“小王爷他——”
赵嬷嬷看着宇文擎长大,何曾见过他这般落魄的模样。
“随他去吧,我们谁都帮不了他,这事只能靠他自己慢慢看开,我们只能期盼时间能抚平心口的伤。”王妃淡定地拍拍怀里不安分乱动的宇文颂说。
纸是包不住火的。
从宇文擎面对杜沅沅时截然不同的态度,王妃看出端倪,亦了解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然而,这么离奇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
就算他们这边要寻找沅沅,也只能暗中去找。
但是毕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毫无线索的,能往哪里找?
她第一个想到了神算子,然而探子回报,神算子早在一个月之前离奇失踪。
这下,真的是线索全无了。
她能做的是等。
等沅沅那丫头自己放不下擎儿与孩子,想办法回来。
然而她能等,宇文擎却不能等。
明知道希望了无,他依旧坚持不懈定时定侯出去探查神算子的下落,不到她三催四请找颂儿当借口了他都不肯回王府。
朝堂原本属于他管辖的事务全部搁置下来,皇帝想必是知情之人,一方面帮他压住凝公主,另一方面亦准许他无限期休假下去,原先属于宇文擎的工作由烁王景王以及寇王顶上。
第5卷 囚禁在王府另一端的女人
皇帝能护她宇文家到这个份上,不枉老头子劳苦功高在边疆为他日夜守城。
想到皇帝,自然而然想起后宫两个女人,王妃唇边泛起一抹冷笑。
丽妃与惠贵妃那边最近似乎不太安分。
丽妃生下四皇子,自以为手中有张免死金牌,气焰嚣张,与众妃嫔不合,四处树敌,弄得后宫乌烟瘴气。
而惠贵妃表面平静,实则狡猾。
她多次在背后煽动丽妃与张妃发生嘴角,司马昭之心,人皆可见。
惠贵妃素来与她不和,当年堂姐被害得这么惨,后来惠贵妃被重新招进宫中,她曾发动那木都鲁家族成员上奏抗议,虽然最后阻止无效。
不知道这狐狸精给皇帝喂了什么迷魂汤,素来明智的皇帝竟然一意孤行将人留在身边,还赐为贵妃,仅次于皇后的妃子。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此事终究穿到惠贵妃耳中,惠贵妃心肠歹毒,锱铢必较,当日那木都鲁之举她记在心内,这些年不断找机会打击那木都鲁的势力。
幸好那木都鲁根基深厚,加上皇帝虽然有意扶正惠贵妃,但是从没有对付那木都鲁的意思,从不受她的挑拨与离间所影响。
身为当年一手策划阻止皇帝立她为贵妃的领头人,王妃深知此人需要提防。
而丽妃为的是权,她与宇文王府没有正面冲突,暂时构不成威胁,怕只怕她误信谗言,跟惠贵妃联手对付自己。
至于被囚禁在王府另一端的女人……
想起这个终日叫嚣的女人,王妃就头疼。
留不是,送走不是。
太后时不时问起沅沅的情况,凝公主对沅沅生完孩子后未曾露过面而连连追问,加上惠贵妃以及丽妃在旁边兴风作浪。
腹背受敌,试问她一张嘴巴能挡得了多久?
沅沅的事情还能掩饰多久?
哎!
家里乱成一团糟,那个老头子还守在边疆做什么?
怎么不回来看看。
暗忖间,王妃忍不住扫眼身边的赵嬷嬷。
难道赵嬷嬷没有将这边的情况跟老头子提及过?
第5卷 王爷故意的!
事实上,早在宇文颂诞生的那一天,赵嬷嬷已经飞鸽传书过去报告情况,此后每隔两天就修书一封报告这边的情况。
宇文王爷虽然人不在王府,最近亦极少回去王府,但是对王府情况可以说是了如指掌。
其中包括发生在自己儿媳妇身上离奇的借尸还魂一事。
这不!
神算子他老人家被他千里迢迢“请”到边城来。
“老王爷,你说你这么远的地方把我带到这里,为的就是请我喝酒,跟我聊天吗?”
“呵呵,老师傅见识广博,跟老师傅谈上一席话,老夫胜读十年书……”
笑呵呵地又敬老师傅一杯水酒,宇文王爷谦虚地说。
神算子精明的眉头一挑,十分狡猾的样子,“宇文王爷别说笑,真正见识广博的人是王爷你,外面的人对我的本事不过是以讹传讹,夸大化了罢!论功夫,论修为,我连王爷十分之一都比不上。”
“呵呵!”神算子如此抬举,宇文王爷但笑不语。
又三杯清酒下肚,这次神算子夹了一筷子可口小菜丢进嘴里,眯着眼细细品尝,好半响突兀开口,“只是王爷,我这老头儿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小王爷好歹是你的儿子,常言道虎毒不食儿,可你为什么偏偏要这样整他?”
“我整他?”宇文王爷不明所以地反问。
神算子说开了不怕讲,“王爷,咱们明人不说暗话,纵使我没多少真功夫,但是师家的衣钵多多少少继承了些,我算出了,那姑娘命格注定与小王爷三世姻缘,天作之合,不应该像现在这样波折重重……三个月之前一个夜晚,我夜观星象,发现星空奇怪,心里头琢磨着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卜卦一算,果然不出所料,只是没想到此事牵涉到王府,而且这端算完卦,你就派人找上门了。”
“那你算出什么?”
“恕我直言,我算出来王爷在故意搅和小王爷与那位姑娘的姻缘。”
“我为何要这样做?”
第5卷 莫非王爷看上了自己的儿媳妇?!
“这个我只算卦,依卦象言说,至于王爷这么做背后的原因,我猜不出来。”
宇文王爷一只眼睛眯上,另一只眼睛睁开,笑看着神算子。
这神算子果然名不虚传,确实有些看家本事。
面前是同道中人,宇文王爷来了兴致。
“本王给你三次机会猜。”
神算子爱好有三,一贪嘴,二贪杯,这两样,想必宇文王爷知道的,他将他“请“过来之后,尽管边疆生活条件不如城中,但是在这两点上,宇文王爷从没有怠慢过他。
至于三……
难道宇文王爷竟然神通广大到如此地步,竟然知道他对……大户人家的复杂关系与八卦很感兴致?
哎哟!
说起来这个,神算子一张老脸难得羞起来。
怪只怪当年养育自己的师父有事没事带着他去爬大户人家的墙,两师徒窝在人家的墙上看墙内八卦,久而久之自己染上这么一个难以说出口的恶习。
“王爷……莫非不中意那位姑娘做儿媳妇?”神算子猜测。
“不是。”
不是?
除了找个理由所以阻止大好姻缘发展之外,还能有什么更好的解释?
神算子想了想,蓦地抽气,酒也不喝了,嘴巴张得很大,不敢置信地指着宇文王爷,“莫非王爷看上了自己的儿媳妇?!”
想想这个可能,常年在外的宇文王爷大费周章搅和儿子好事,不是为了这事为了什么?
王妃在王府不跟过来,王爷难免有些寂寞,想在这里讨个小的也是情有可原的事。
只是,讨谁不好?
偏偏要讨自己的儿媳妇。
宇文王爷嘴角情不自禁抽搐一下。
这算什么理由。
“放肆!”
神算子委屈着脸,两只手指头不断戳来戳去,明明是他叫他猜的,就算猜的不对,怎么能骂他放肆了呢!
他哪里放肆呢?
王爷当久了,就算再亲民,也是有架子的。
第5卷 王爷你果然油菜花
“再猜!”
他是算卦的,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知道别人心里想什么,根本就不可能猜得到!神算子胡扯,“王爷看不惯小王爷,想给他点教训。”
“哈哈,不愧是神算子,答对了!”
“咦?”
一粒花生米从神算子嘴缝掉下。
宇文王爷像是寻着多年未见的知己般,一只手随意搭在神算子肩上,很老友地告诉他,“想我戎马半生,外面千军万马谁敢不听我发号施令,偏偏这个儿子,懂事之后就不将我这个爹放眼内,但凡我教他的知识一律半信半疑去书里面求解,找不到书中答案跑去皇宫问太傅,你说,我上辈子作什么孽,这辈子怎么就养着这么一个不听话吃里扒外的儿子?!”
小王爷太好学孜孜不倦也是错?
“……所以王爷是在替自己鸣不平?”
“嗯哼!”
“这代价太大了吧……”
神算子不敢置信。
实在是荒唐!
放肆!
王爷这么儿戏的做法,实在是太放肆了!
“代价?”宇文王爷一双鹰般的眼睛顿时炯炯有神,他突然附耳在神算子耳边低喃几句。
“什么?!竟然有这么一回事?!”
不知道他说了什么秘密,神算子一下子惊跳起来。
然后从怀里掏出谋生工具,当场就问了些时辰八字,亲自算了一卦,最后,望着百年难得一遇的古稀卦象,目光从开始鄙视他的做法到后来相当吃惊与崇拜。
“奇才奇才啊!”
宇文王爷相当骄傲,下巴一抬,鼻子朝天,“出自我宇文家的,个个都有才。”
神算子抬眸,望着宇文王爷目光闪闪发光。
“这么好的法子你都能想出来!哈哈!王爷你果然是油菜花!”他真心推崇。
“小意思。”
“不知王爷师承何派?”
“&;*(&;……%”(奇怪密语中)
神算子大吃一惊,“竟然是他?”
“你知道?”
第5卷 饭桶!一群饭桶!!
“久仰大名!”顿了下,“干我这行的谁没听说过他鼎鼎大名?!啧啧,王爷了不起!王爷也教我几手吧?”
“哈哈!也行!反正不出一个月,估计皇帝就该将我召回,到时候我俩把酒谈心慢慢聊!”
“啊哈哈哈!多谢王爷了!……”
边城某兵营里面,响起神算子夸张的笑声。
……
后宫。
百花锦簇无人欣赏。
“混账!”
刺耳的陶瓷摔破声响起,伴着惠贵妃怒气腾腾的斥责从奢华壮丽的大殿传出,“一群无用的混账,人怎么可能无端端消失了呢?!”
杜沅沅当上擎王妃,试问这么个有身份的人怎么可能说联系不上就联系不上?
派出去十个探子,竟然没有一个查到她的下落!
难不成她惠贵妃的月俸易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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