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呢,季歌听到一个声,侧头一看,季母把椅子狠狠的往地上一放,眼睛是望着这边的,透着一股子不高兴。“一朵姐我得走了,你顾好自己就行,别惦记家里了,得了空我再来看你。”
刘一朵回厨房放碗时,路过季母,季母瞪了她一眼。“若不给我生个大孙子,有你好看的!”
☆、第012章
回到家时,已是入夜时分,银白的月光笼罩着整个清岩洞,添了几分宁静祥和,少了些许阴森寒凉。
“大嫂。”朦胧的月光模糊了视线,刘二郎隐约看到个身影,他匆匆忙忙冲下坡,来到大道前,眼见真是大嫂,心里松了口气,伸手提起她背上的小竹蒌。
二朵和双胞胎一直在屋里坐着,听见二哥的声音,都急急的穿上鞋飞奔出来。“大嫂。”声音响响亮亮,透着一股子欢喜和激动。
“就站在屋檐下,别往下跑。”季歌笑着说道,加快了步子,同时问刘二郎。“晚饭吃没?”
“我煮了饭炒了两个菜,等大嫂回来一块吃。”
季歌听着这话,心里头热乎乎,正好已经上了坡,二朵和双胞胎到底没有忍住,撒着欢的扑到了她身边,一个劲的喊着大嫂大嫂,满满的全是依赖。“饿了吧,进屋吃饭去。我有个好事要告诉你们。”
进了厨房,季歌忙着洗脸,刘二郎和二朵麻利的把买来的东西归置好,三朵和三郎乖巧的摆着碗筷盛饭端菜。就算有月光,屋内依旧很暗,家里没油灯,便一直烧着火塘里的火堆。
“大嫂好多肉肉啊。”三朵砸吧着嘴说着,笑的特别开心。
季歌坐在桌边,把三朵揽在怀里,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柔柔的应。“是呢。那肥肉用来熬油,油渣子用来炒菜吃。明天啊,给你们炖骨头汤,有三个大骨头呢,现在天气凉,咱们一天吃一根也没事。至于那五花肉,知道饺子吗?明天咱们包顿饺子,让你们尝尝鲜。”
“饺子可好吃了,我都好久好久没吃过了,大嫂你真好。”二朵如今是越来越活泼了,自身后牢牢的抱住季歌的脖子,亲呢的在她脑袋上噌着。自从大嫂来家里后,日子就越过越好了。“大嫂我好喜欢你。”
双胞胎还不太明白欢喜是个什么概念,不过听着二姐的话音,他们都懂这是句好话,便乐滋滋的跟着重复。“大嫂,我也好喜欢你。”
“大嫂也喜欢你们。”季歌心里暖洋洋的,觉的特满足。
刘二郎在旁边看了会,才开口说。“吃饭吧,夜里凉,饭菜凉的快。”顿了顿,他又问。“大嫂你刚说的好事,是什么好事?”
“咱们家的四斤火焙鱼都卖了九十文钱!”季歌高高兴兴的说着,见到孩子们脸上震惊的表情,她笑的更开心了。“还有呢,往后咱们家的火焙鱼,只要熏的好,都可以送到镇里的新悦酒楼去,二十五文钱一斤。我跟花大娘商量着,等村里有队伍出山时,你随着花大娘一道去,跟着去认认路,往后啊,就由你每月送些火焙鱼去镇上。”
刘二郎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他吞了吞口水,眼睛瞪的圆圆的。“真,真的?”心跳的很快很快,好像在蹦出胸膛般。二十五文钱一斤呢!二十五文钱啊!“太好了,咱们家又有一个收入了。我得多做两个地笼,多捡些柴木回来。”
“我也可以捡柴木,这个我会。”二朵赶紧说话。双胞胎连连应着。“我也会,我也会。”三个孩子,仰着小脸,黑白分明的眼睛,纯纯净净的看着季歌。
季歌想,大家都这么齐心,这个家必定会越过越好的!她有信心。
吃过晚饭,季歌依着月光,马马虎虎的洗了个澡,躺在床上却有些睡不着,黑暗里,她从枕头下摸出那把梳子,轻轻的握在了手里。想着大郎知道这个好消息,不知道该有多高兴呢。
次日,天刚刚蒙亮,山里飘着浓浓的雾,还真有点儿身处仙山的错觉感。刘二郎早早的起来,收拾好自个,拎着地笼往河边走,心里则在想着,谁家有做地笼的材料,一会上门问问需不需帮着做事,换点儿材料再做两个地笼。这熏火焙鱼,柴木可不行,需得用谷壳木屑等,不易燃烧要慢慢捂出烟雾,这才叫熏。可家里没田没地,哪来的谷壳,还得多捡柴木拿着去换,看看谁家愿意。
他把要做的事,一件件的想好,只觉的这日子越过越充实,很有滋味有盼头。头一回觉的,这人活着可真好!
早饭季歌做的是糙米地瓜粥,煮的很浓稠香软。“二朵,见着你二哥没?要吃饭了。”
“二哥没在屋。”三郎回了句,又说。“早早的起了。”
“喔。来,你们先吃着,有些烫嘴,慢点儿。”季歌盛好三碗粥,放到了桌上,又叮嘱着二朵。“吃完了,还想吃,你盛粥的时候悠着点儿,莫让三朵和三郎靠近。”
二朵点着头。“我知道了大嫂。大嫂要出门吗?”她倒是不急着喝粥。
“看看你二哥去。”季歌伸手揉揉二朵的头发。“吃吧,看着点弟弟妹妹,我不走远,就在附近喊喊。”她起来的时候就没见着人,这起的也太早了点。
季歌刚下坡,就看见刘二郎背着两捆柴远远的走来,她松了眉头,站在原地等着。
“大嫂。”走近后,刘二郎喊了声,主动的解释。“醒的早,就放了个地笼在河边,进山捡了点柴,想着一会去问问,谁家愿意用谷壳换柴木。”左右也是烧,如果不熏腊味,倒是柴木还要值当些。
“嗯。今早煮了糙米地瓜粥,吃饭去。”
晴了好几天,滴滴嗒嗒的又开始下雨,雨势时大时小,断断续续的没个停歇。十月刚进下旬,花伯在外面闯荡的儿子回来了,只留了一夜,吃个早饭又匆匆忙忙的走了。他走后,花大娘下午过来了刘家,神色有些蔫,眉宇里落了愁绪。
“大娘心里存了什么事吗?”花大娘对季歌很好很好,真的是比亲娘还要妥帖,在她的心里,大娘相当于亲娘的重量了。这会见大娘愁云惨淡,她心里一紧,有些微微的慌了。
花大娘看着季歌,眼里有着明显的不舍,甚至有泪光在闪烁,过了会,她拉住季歌的手,叹了口气说。“大仓昨天特意回来告诉我们老俩口,这两年他跟着商队在外面跑货,挣了笔钱,已经在松柏县买了房,入冬前他会回来搬家,让我们这几天准备准备,该卖的卖掉该收拾的收拾。”
☆、第013章
花伯家只有一亩良田,就在小河边,那是相当好出手的,四两银子一亩,刚放出话,当天就有人上门来说话,还问了问山坳里的那半亩地卖不卖,愿意出一两银子,那是块贫地,只能种些荞麦苞米等粗粮。花伯没同意,这山坳里的地,老伴跟他打过招呼得留给刘家,老伴是打心眼里喜欢那大郎媳妇,就要搬离清岩洞,自然是能顾着就顾着点。
家里还养了一头猪,还有十三只鸡鸭,旁的倒也没什么值钱,花了两天时间零零散散的都收拾的差不多,正好有队要出山进镇里办年货,山路难走,一入冬飘场雪,就更难走了,雪大点十有九成就得封山,一般都是在十月底十一月初进镇,养了一年的禽畜粮食等等,能换钱的就带出山换钱,好过个丰盛的年。
花大娘得到消息立即往刘家走,这两天忙着收拾家里,没什么闲空过来,一眼看到季歌,把她给吓了跳,稍稍一想她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顿时红了眼眶,三步并两步冲了过去。“你这孩子怎么不爱惜自己。”心里头酸酸的,难受的不知道要说什么好,拉紧着季歌的手,看着她憔悴不堪的脸,眼泪就有点止不住了。
和这孩子处的时间不长,却不知怎么的就是特别的合眼缘,要搬离清岩洞,想着这孩子,她心里也不好受,只是……到底是儿子要重要些,他们俩口子必须得跟着儿子啊。
“大娘。”想着大娘就要离开了,季歌刚张嘴眼泪就落了下来,她心里慌啊,这位老人走了,在这深山沟里的日子要怎么办?其次还有深深的舍不得,她是真的把花伯俩老当成亲人了,平日里有口好的,但凡他们能吃的,她就让二郎端着送过去,时不时的过去瞅瞅,帮着拾掇屋里屋外,尽着自己的薄力孝敬俩老。
火焙鱼有了固定卖家,她在心里美滋滋的想着,再攒个两三个月,来年春上就能给俩老做身衣裳了。花大娘对她的好,她点点滴滴都记在心头,没有大娘的帮衬,她哪能这么快的溶进清岩洞里。可是大娘就快要离开了,松柏县一个她听都没有听过的地方,也不知道何时才能见着面,就这落后的古代,说不定这辈子就难见着了。
花大娘抱着季歌,拍拍她的肩膀。“莫哭孩子,往后日子还长着,你是个好孩子,心思活络手也巧,相信不用多久,也能搬出清岩洞,到时候你来大娘这边。别哭了,眼睛都肿了,就当大娘是提前去探探情况,熟悉周边环境,等你们过来了,要落脚就容易多了。”顿了顿,她又说。“咱们说点正事,村里明天有队出山,你让二郎跟着我去,正好认认新悦酒楼。”
“好。等二郎回来了,我跟他说。”季歌听了花大娘的话,倒是真的平静些了。她暗暗的想,这清岩洞虽好,山清水秀跟个世外桃源似的,可她还是要努力挣钱,争取早些搬出这深山沟。“大娘咱们洗个脸,坐着说说话吧。”往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机会。
“嗳。”花大娘慈眉善目的应着。
二朵见她俩笑了,查觉到气氛的变化,她大着胆子甜甜的喊。“花大娘。”双胞胎跟着二姐,咧嘴露出天真的笑容,甜甜的喊。“花大娘。”
“好孩子。”花大娘对着三个孩子笑,和蔼和亲的看着他们。“以后要乖乖的听大嫂的话,莫要调皮捣蛋。”
“我们都很乖,听大嫂的话,最喜欢大嫂了。”二朵笑的眉眼弯弯,应的特别认真。双胞胎仰着小脸,认真的看着花大娘,也急急的跟着应同样的话。
那小模样可爱的,花大娘看着心里暖乎乎,眼里的慈爱更浓了。
经这么一闹,气氛彻底的恢复了温馨轻松,花大娘细细的交待着一些事,其实平日里她都有说,季歌也都记在心里,这会又说起,她依旧听的很仔细。
次日天微微亮,刘二郎就起来了,季歌起的比他要早些,蒸了一笼软软的酸菜包,直接装了半笼在碗里,让他拿着到花伯家去吃,然后和花伯夫妻到山叔家集合。今天的队出发早,是有原由的,猪走的慢,得赶着猪出山,太费时了,所以得早起,至于一些家禽家畜等,直接捆了担着走。
这二十来天,季歌细细的熏了三斤多火焙鱼,她取了个整数,让刘二郎带着三斤火焙鱼出山卖,顺便告诉她,得买三斤五花肉,五斤肥肉,两根筒子骨,半斤虾皮,一斤酥糖,一斤糕点,一斤果脯,过年要贴的窗花剪纸也要买点儿,至于对联也买一副,她是铁了心要整个喜庆丰盛年了。她算了算大概的价格,加上卖火焙鱼的钱,她又给了刘二郎一百文钱。
白天天阴沉沉,到了傍晚开始飘雨,村长吩咐着几个人挨家挨户的通知,还分了两个耐烧不易熄灭的火把,待天色完全暗下来,就要拿着雨伞举着火把,跟着村里人去接外出回来的队伍,怕他们出意外。幸好只是飘雨,雨势不大,风很轻,就是有些寒凉。
让二朵领着双胞胎呆在家里,季歌其实是不放心的,可她必须跟着队伍去山里接人,她同样也不放心花伯俩老还有二郎,再说,这事是不可能避开的也不能避开。
一群人约有五六十个,都举着火把,在山里走了近半个时辰,总算是接应到回山的队伍了,应是知晓村里会有人来接,他们歇在一个天然的大山洞里等着,一见到火光就开始喊。
回到家时,已经是酉时末,出门时季歌特意烧了一锅热水,又煮了姜汤,叮嘱着刘二郎喝完姜汤再洗个热水澡,紧接着,她端着一大碗姜汤去了花家,二朵跟着她,手里提着热腾腾的饭菜,花家那边她也烧了一锅热水的,等着花家这边都拾掇好了,季歌才领着二朵回了刘家。
第二天是初一,飘着细细密密的雨,临近傍晚花大仓回来了,次日请了福伯顺伯两家的人,借用他们家的牛和驴子,把家当都捆绑好。早饭是季歌做的,让二郎去花家喊人,吃完早饭,天色大亮,庆幸的是并没有下雨,就是天阴沉沉的,随时都会有下雨的可能,便没有多耽搁,整顿好一切就匆匆忙忙的出发了。
季歌舍不得,让二郎在家里看着,她想送送花大娘,二郎抿着嘴没应,让二朵带着双胞胎在家里窝着,关好门窗他一言不发的跟在季歌身后,这么一来,季歌就不好太任性,送出了清岩洞便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静静的看了会,才和刘二郎返回家。
花伯夫妻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