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展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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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展记-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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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仔细看,险些魂飞魄散,刚刚放下的心又被提到嗓子眼。

“醒啦?正好起来梳洗下,就可以吃饭。”曦雨朝绽出个大大的笑:“表姐,干吗把文房四宝藏在床底下呀?样多不好,有辱斯文。”最后句明显带上玩笑的意思,曦雨晃晃手里拿着的,原先藏在床下的东西。

“那个……那个……”曦宁拼命地想借口。

“好啦,不用想借口,二姐姐就坦白从宽吧。”曦雨翻个白眼:“会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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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厚的织锦做成精美的帷幔,外面再裹幅清雅的青色撒墨梅花帐子,将冬的寒气全都挡在外面。

柔软舒适的雕花嵌玉大床上,两姊妹躺坐。

躺着的那个把被子直拉到鼻子下面,眼睛左瞟右瞟的;坐着的那个手里拿着叠信笺,封封的仔细阅读。

信里写的内容都很正常……些并不是情书,而是很正经的朋友往来的书信。

那个“子琮”的字写得不错,笔走龙蛇、铁钩银划、苍劲有力,观其字可见其人,并不是个歹人。

曦雨看着些信,先下如此结论。

曦雨放下手中的信笺,重新将它们排序整理好。

个“子琮”所用的信笺,有撒银印青松笺,有金墨笺,些都是名贵之极的东西,非权贵人家无此物,即使是自己家里,也只常见撒银印青松纸笺罢。

看来,可以排除对方是为图财而接近的个猜测。

“怎么?”曦宁从绣被下面偷眼看。

“没事啦。”曦雨把那叠信笺重新放在枕头边上:“二姐姐,谢谢愿意坦白告诉,”对曦宁微笑:“很高兴、很开心。”

“……”曦宁有些羞涩,又把被子往上拉拉。

“别拉,想闷死自己不成?”曦雨把被子往下扯:“个‘子琮’,是个不错的朋友,他的言语很规矩,没有逾越,很好。

而且他的字很漂亮,也很磊落,可见不是个存坏心的人。

观其行文,风度潇洒不羁,二姐姐若是想和他继续样通信来往,是不反对的。

哥哥那边,照实,猜他也不会阻拦。”

“真的?”本来还在忐忑不安的曦宁下子从被子里坐起来。

“是,觉得他作为个普通朋友,还是很值得交往的。”曦雨强调“普通朋友”四个字。

“普通朋友……”曦宁轻声重复,脸上飞起两抹红霞。

昨夜以前,确实是将子琮当作普通朋友来通信交往,可是昨夜的情景……怎么也不该是普通朋友的关系所该做的吧?此刻回忆起昨晚的语言行动,不由得有些惊讶于自己的大胆——是星光太美?抑或是夜色太柔?

“二姐姐若是想和对方再进步——”曦雨观其神色,慢吞吞的开口:“仍旧不阻拦,但有件事要告诉。”

“什么?”曦雨抬起头。

“昨晚,睡前锦锦从门缝里扑进来,羽毛散乱,模样狼狈。

丫头们都退下后,才问它,它告诉,在花街柳巷看到那个‘子琮’,而且子琮也看到它,当时便想捉住它,被锦锦给逃掉。”曦雨坦诚相告。

“花街柳巷?”曦宁脸色白。

“是,不过还好,是在添香院。

嫂嫂和那里的人熟识,添香院的格调很高雅,姑娘们都是卖艺不卖身的,连哥哥也去那里应酬过。

所以,告诉件事,并不是对那个‘子琮’的人品有所微词,只是觉得应该知道,提个醒罢。”

“是吗?”曦宁怔怔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二姐姐知道,个‘子琮’的身份来历吗?”

曦宁摇摇头:“他不,也就没问。”

“二姐姐,今早上还没到时,和姥姥开玩笑,姥姥句话,觉得非常有道理。”曦雨慢慢道。

“……什么话?”曦宁看。

“圣人云,‘巧言令色,鲜仁矣’。”曦雨看着的双眸:“二姐姐定要当心。”

“……记住。”曦宁看着妹妹眸中的严肃神色,郑重地头。

“三姑娘。”今曦展并没有出去,而是在花厅里理事,他在外间和管事们谈话,茉莉在里间处理家务。

曦雨独自到花厅门口,外面长廊上的侍仆人们急忙行礼。

“不必多礼,有些事来找哥哥。”曦雨头,微微提起裙子跨进门。

“三小姐。”厅内的管事们齐施礼,个个都低下头去。

“先生们太客气。”曦雨向他们还个半礼。

“小四,带管事们到偏厅歇息,吩咐们将新做的水果茶给端来,叫厨房多上心。”曦展从书案后站起来,吩咐道。

“是,大公子。”小四走过来:“管事们请。”

众人又向曦展和曦雨施礼后,方退下去。

“咱们进里面。”曦展向妹妹使个眼色,两人起向内室走去。

“怎么样?”茉莉显然也已经得知此事,见兄妹俩齐进来,便摒退侍媳妇们。

“问清楚,二姐姐把他们写的信给看。

就嘛,直接去问,未必不会,若是什么都不问反去私下里查,才会让反感呢。”曦雨往椅子上坐,又跳起来:“好凉!”

“那个椅子上没搭椅袱也没铺垫子,自然凉,过来坐里。”茉莉招手叫坐在自己身边。

“嗯。”曦雨挨着嫂嫂坐下:“那个叫‘子琮’的人,并不是什么坏人,他和二姐姐的通信,纯粹是好友间的来往,丝毫没有牵涉到什么利益问题,并且遣词用句也规矩得很。

另外,他的家世应该不下于咱们家,他写信用的纸笺有两种,种是撒银印青松的,还有种是金墨,名贵非常。

看不出他有什么包藏祸心的地方,哥哥可以放心。”

“……知道他的身份来历吗?”

“他没有,二姐姐也没有问,不过从他们信里透露出的信息,倒可以猜测二。”

“?快看。”茉莉急忙道。

“若单从他的用品上看,以咱们家的财力,什么买不起?可是只见哥哥用撒银印青松,金墨可没见过。

光从上,就可以猜度二。”

“不错,金墨纸笺是每年二月二龙抬头,皇帝陛下按例赏赐亲近大臣的物品,因今年刚入朝,故未曾得过。”曦展赞许地头,比起宁儿,阿雨洞明世事得多。

“他在哥哥大婚那和二姐姐认识的,那必是客人,查查那宴客的名册、问问伺候的下人,未必没有收获。

若他们的信里没有透露么多的话,倒也是个好方法。”曦雨抿嘴笑道。

“怎么?他们信里透露什么?”

“个‘子琮’有封地,他必定是个潢贵胄。”曦雨认真道。

“什么?有封地?”曦展皱紧眉。

“是,他的封地在呼延郡平沙城,是近来才回京的。

刚到里没多久,对些事情不大清楚,哥哥应该知道,封在呼延郡平沙城的是谁吧?”

“原来是他。”曦展恍然大悟,松口气。

“是谁?快,别卖关子。”茉莉推推丈夫。

“今上的堂弟,渤海郡王嬴太玄。”

“他今年也该有二十四,当年在太学里,他和范临那帮贵介公子,整日斗鸡走马,把太傅气得够呛。

当时父亲突然丢下句话就走,整忙得要命,与他也只是头之交。”

“整斗鸡走马?那不是纨绔子弟吗?”茉莉皱起秀眉。

“呵呵……娘子,不是那样的。”曦展抬手把曦雨挪开,自己坐到娇妻的身边:“他们虽然爱玩,但从不扰民,有时明明做好事却偏要扮坏人,京城百姓心里雪亮着呢。

要不然,皇家家教森严,他若真是欺凌弱小的纨绔子弟,早被打死。”

“喔……原来如此。”曦雨在边狠瞪哥哥眼,感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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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位渤海郡王,品性实在不错?”茉莉问道。

“嗯,于大节上,无可挑剔。”曦展头:“本来他整日和范临那群人四处玩耍、掷千金,大人们都以为他是个混世魔王,还担心他败光他的封地家产,派多少个大儒、老师去管教,个个都被他气得没法子。

谁知道后来他父亲突然病倒,他日日在床前端汤侍药。

老王爷心善,王妃更是吃斋念佛的,府中向不设试毒之人,只用银针试。

他怕有人用奇毒谋害,汤药饭食无不自己先尝……是个孝子。”

茉莉曦雨听,都连连头。

“后来,老王爷没捱过去,竟薨。

去吊祭,他在灵前跪着,滴眼泪不掉,眼睛红得吓人,嘴唇都咬破。

陛下亲至祭奠,他拉着陛下的袍子才哭得死去活来。

好容易把他劝过来,陛下问他有无甚么心愿要求,他又吓众人大跳。”

“他什么?”茉莉急急问道,被彻底勾起好奇心。

“他要求改封地。”曦展把抱到自己膝上:“他的封地原先在南边,临着渤海的海珍城,富庶繁华至极,所以他的封号才是‘渤海郡王’。

而呼延郡平沙城是什么样的地方?西狄旦攻来,它就是虎跃关的后盾。

虎跃关若破,平沙城首当其冲。

那里长年受西狄滋扰,危险万分,但是又无比重要,所以朝廷直不敢把任何皇族子弟封在那里。

方面皇族人丁单薄,另方面,若是封在那里的皇族子弟起异心……”曦展意味深长地收住话尾。

茉莉和曦雨不约而同地打个寒战——若是平沙城的领主起异心……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时,听得入神的茉莉才发现自己被丈夫抱坐在膝上,而小姑还在旁看着,不禁大羞:“放下来,阿雨还在呢。”

“有什么要紧,又不是外人。”曦展抱得更紧,勒住的挣扎。

“行行,嫂嫂别挣扎,就么抱着吧,省得某人再推到边去。”曦雨对哥哥大大的翻个白眼,嘴里小声嘀咕:“再火爆的都见识过,抱抱而已,根本不够看。”

“人小鬼大……”曦展啼笑皆非地看妹妹眼,茉莉红着脸不再挣扎。

“快接着。”曦雨捧起茶杯“咕嘟”喝口,却被热茶烫到,张开嘴用手扇着风。

“烫到?快让瞧瞧。”茉莉急忙起身,过来探看,曦展次顺从地放开。

“没事没事,不过是烫下而已,嫂嫂快回去坐着吧,某人又在瞪。”曦雨边着,边狠狠地瞪回去。

茉莉好气又好笑,坐回曦展身边,又被他重新抱到膝上。

“当时,平沙城的城守刚刚被西狄派人暗杀,朝廷还没有来得及派遣官员接替他的位子,紧接着就是老王爷薨逝,渤海郡王自请改封地到平沙城。

他奏请的折子上,不知道有多少大臣跟着上折子,都是阻拦的,则怕他丢性命,二则不信他有个本事。

可是陛下力排众议,还是下改封地的折子。

老王爷下葬,他连孝服都没脱,就前往呼延郡。”

“那后来呢?”曦雨把手臂支在小桌上,托着下巴问道。

“后来……自然是大出朝臣所料,渤海郡王竟是个扮猪吃老虎的,不但没死在西狄人手里,还擒获不少西狄刺客,他手段得,问出许多机密。

西狄人又派奸细潜入平沙城,企图在城里挑起暴乱,结果……”

“怎么样?”茉莉曦雨同声问道。

曦展苦笑:“自然是镇压下去,他报给朝廷的折子上,是砍下二百多颗人头——谁知道他到底杀几个,带头作乱的被他给车裂,查出的西狄奸细,当着城百姓的面,被他凌迟处死。”

“凌……凌迟?不会是……想的那个凌迟吧?用渔网的那个……”曦雨惊,不解个世界的刑罚,不确定地问。

“就是那个。”曦展头。

“好血腥、好可怕……”曦雨的五官都皱到块去。

“车裂、凌迟……”茉莉也打个冷颤:“好残酷的手段。”

“也是不得已的。”曦展包住的双手:“平沙城民风暴悍,直不怎么服朝廷官员的管束;城中多有打斗滋事者,甚至于暴乱也很常发生。

不用严刑峻法镇压,便难以服众,何况渤海郡王也不是只会以杀止杀的暴虐之徒。

他后来为平沙城做许多好事,彻查城中的大小官员,清剿附近的盗匪,破获几件要案,还上奏,平沙城旦有战事,城中百姓便个个都要上战场,家家都有战死的亲人,故而请旨抚恤,并减轻平沙城的赋税徭役。

他深得呼延郡百姓的爱戴,有德有才,不负皇族的声名。”

“那么来,位渤海郡王,倒是个君子?”茉莉问着,而曦雨则在想着什么。

“君子……倒也谈不上。”曦展沉吟,却看见妹妹正在沉思,不禁问道:“阿雨,在想什么?”

曦雨眨眨眼睛:“在想,渤海郡王如果真像哥哥的那么好,那倒是个绩优股,值得投资……不知他潜力如何?”

曦展自觉地把妹妹口中迸出的奇怪名词忽略过去:“潜力?是他的前途吧……陛下的亲兄弟现在也只有安亲王还在,但体弱多病、喜好风月,对政事毫无兴趣。

除安亲王之外,渤海郡王是和陛下血缘最近的人,深得陛下信任,前途无量。”

“哥哥刚才他谈不上是君子,却是为何?”曦雨接着问。

“他在大节上无可挑剔,但却不拘小节,从他少时就看得出来。

他未出京时,常在花街柳巷厮混,但到封地历练两年,次回京,倒没有听他在那里出没,想是改好?”曦展笑道,也颇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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