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子失笑:“急什么?慢慢来。跟着我就是了。”说着,却向着另外一个方向隐着的人点了下头。
殷梅瞧着三子的气定神闲,也跟着渐渐静了下来,不再烦乱了。三子说了能行的,殷梅就信他,一定能行。她跟着三子走走停停,看似闲逛着,一时三子给她看个拨浪鼓,一时又给她寻个走马灯,三子竟还逮着个竹蜻蜓玩了半天了。殷梅知道三子向来喜(…提供下载)欢这些小玩意儿,每次庙会见着就都爱不释手的,便一一的替三子付了钱,后来见三子买得多了,索性荷包也不收,只在手里攥着。
“姑娘,这个是什么?”三子大约也是玩高兴了,兴致勃勃,这次只没塞了满嘴东西而已,抱着些玩意儿也倒是占了他两只手。他眼巴巴的盯着一个买东西的在那儿玩,觉得有趣得很。
“这是空竹。”殷梅也跟着在旁看了一会,那扯空竹的技术还不错,见有人在瞧,于是便了几个花样。殷梅就见三子大张着嘴巴惊叹不已的样子,心里却满满的高兴起来,“来,我们也买两个,回去我教你!我的技术比他还好呢!”一边讲着一边取钱,就直丢给那卖空竹的。
猛地一条影子从殷梅身前窜过去,殷梅只觉得手里被什么扯了一下,陡然一轻,荷包就没了。
三子顿时发喊:“抓小偷!”拽着殷梅就向着前头那个瘦瘦小小的人追了出去。
殷梅根本什么都来不及想,只能随着三子去跑。然而跑了一阵却发觉不对,三子跑得并不快,始终与小偷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
两个人的身后,那三十几个兵士也顾不得藏不藏的了,忙忙乱乱的也在后头跑着追着。
过了几条街巷,三子拖着殷梅闪进了一户门里,两人扒着门缝看那群兵士呼呼啦啦的追了出去,一个个累得气喘吁吁,跑跑停停的,还不敢真的不跑的样子。
殷梅憋住了笑,小手捂着嘴,开心极了:“你,你又出馊主意!”
“叫他们跑一会吧,不然不是白出来了?”三子一笑,却带着殷梅从墙头又跳走了,不再在身后拖着一串尾巴的感觉真好。 景秋看着大摇大摆亲亲腻腻走进这家简陋小屋中的两个人,把一只精致的荷包丢向三子:“请二位来见一面还真是不容易,我还道今日等不到二位了。”
三子随手把荷包还给殷梅,一起坐了:“劳烦景公子久等了。”
景秋只轻笑,打量着三子:“你这位周正,看着倒是与我手下的周正一样,然而……三子先生,难道你们就不能收敛点么?就算你们不在意七公主的名誉,至少也别连累我的手下!耶律羽在我大哥那边骂你们奸夫yin妇的,我连想替你们说话都不行!要真是能坐实了罪名也罢了。偏我手下那位还是个货真价实的废人,你们这样,自圆其说都不能!”
三子愣了,垂了眼,没再说什么。
“我的事情要你来管?”殷梅抓着三子向着景秋嚷起来,“我想怎样便是怎样!三子是我的驸马,将来人都会知道的,我身边的一直也只是他!”
“只是现在人家不知道,更不能给人知道!”景秋对殷梅的刁蛮实在难忍,“公主殿下,如今怕耶律羽已经在怀疑了!要是现在就被揭穿了,我在大哥和耶律羽那边都是危险!难道你们就不能替我和龙总镖头想想?不能替我的手下们想想?只凭着你们自己的心意任性妄为,又置别人于何地?”
殷梅气极:“你说什么?景秋,你……”
“梅儿,别闹。”三子唤住了殷梅,不让她再去与景秋吵,“景公子,这件事是我的错,我会想办法处理的。景公子特特来找,必然不是为了这种事,还有什么?”
景秋折扇快速扇了一阵,才让自己又宁静下来,恢复了那个风度翩翩的柔媚公子形象,每次跟殷梅相处都要吵一场,景秋只觉得那公主殿下不可理喻得很:“三子先生,到底你与耶律羽是怎么回事?你对他了解多少?”
三子安抚着殷梅,反问景秋:“景公子,小羽怎么了?”
“小羽?”景秋冷笑,看来那两人关系还真是不一般,“你的小羽弟弟昨夜刺杀你的妻子,你还用问我他怎么了么?”
“到底,景公子想说什么?”
“你不觉得奇(提供下载…)怪么?”景秋也开门见山,“如果说耶律羽要替你报仇,最先要杀的就不该是姑娘,而是我大哥和万纶启。然而万纶启现在活得好好的,耶律羽与我大哥虽然也常做出针锋相对的样子,实际上却并不真的想要跟我大哥拼命,反而相处还不错,合作得很。”
“你要说什么?”殷梅不耐烦,直截了当的问,“别拐弯抹角的!直说就是了!到底耶律羽有什么问题?”
景秋却不理殷梅,只盯着三子:“耶律羽针对姑娘的刺杀,未免太过刻意了,就好像是要昭告出来,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容忍别人害了你,要替你报仇。然而,这也不过是一种姿态罢了,他究竟对你的死信了几分,还是即便信了你的死,也不过是拿你来当个幌子,其实,也不过是利用你罢了?”他看不出三子的情绪,便静静摇头,“三子先生,你还真不简单,无论生死,你都能被人拿来大做文章。耶律羽的用心究竟是什么,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三子合目,良久才慢慢的说:“景公子,我不能疑小羽对我的用心。任何人都可以质疑,唯有我不能。我更愿意认为,小羽刺杀梅儿是为了我,小羽暂时与许大当家合作也是迫不得已。抱歉,景公子,在小羽的事情上,我与你观点不同。正如景公子这次想要保住许大当家和半壁寨,我也想要保住小羽。”
景秋冷哼一声,不置可否:“再有一件事,他们明天要找人去码头看货,你有什么想法?”
三子眼前一亮,对这信息想了又想。
回去的路上,殷梅闷闷不乐,自顾的走在前面。三子与她保持着距离,落在她身后三步之遥。殷梅恼火,终还是站住了,转身瞪着三子:“你到底在意什么?你怕什么?不就是被说了几句么?你就这样了?你还说无论我想要什么都满足我,现在呢?我都不怕的,你怎么倒畏手畏脚的!”
“姑娘……”三子一声,唤得艰涩,“男女有别,还是……”
殷梅不管不顾的直接扑到了三子身上,腻着他:“我不管!就让别人看好了!就让别人说好了!你是我相好怎么了?我喜(…提供下载)欢!我就喜(…提供下载)欢跟你在一起!白天跟你亲近,晚上跟你一起睡!我就是高兴了!别人爱怎么说怎么说去!说我不检点什么的,我的事,他们管得着?他们敢管?我要你,我要定你了!”
三子措手不及,下意识的抱住了殷梅,却听着她说的那些话哭笑不得:“姑娘,你这样说,还怎么做人?”
“有什么做不得人的?”殷梅反问,眨着眼睛理直气壮,“五姐不是一样过了这么多年?什么声誉什么虚名!都是假的!自己喜(…提供下载)欢才是真的!”
三子沉默了一下,轻轻问:“五小姐……姐……姐她,真的喜(…提供下载)欢那样么?你别误了,这事,不是玩笑的。”
“我不知道五姐是不是喜(…提供下载)欢。可是我与五姐不一样。”殷梅闪着那双凤眸凝望三子,抬手去抚他的脸,“我心里清楚,你是谁,我才如此。这张面皮,终究是假。”顺着黑色的脸抚下来,按在三子心口,“这里的,才是真。我知道你在意,我知道你是为我。其实你现在也难为,不想逆了我,想我开心,又怕累了我声名。别怕,你该明白,什么是我真正想要的,对不对?你是我的,你说过的。那就让我开心就好,别的,什么都不用想。”
三子心里一悸,狠狠就在大街上抱起了殷梅,死死搂在自己怀里。不等殷梅反应过来,他便已经把人打横抱起来了,大踏步走着,低声在殷梅耳边说:“我是你的,只要你开心就好!我什么也不想,便如此吧!”
殷梅的笑声传了老远,洒了一路。
这两人的突然举动,大不检点的样子,惹来行人侧目。只是两人根本不在乎了,只觉得这样就很好。
两人一路笑着回了州牧府,才到门口,就见着三子早上看见的其中一个兵士正焦急等着的样子。那兵士瞧见两人回来,噗通就跪下了:“小姐!周先生!周大爷和赵小公子出事了!”
“出了什么事?”
“怎么会出事的?”
三子与殷梅同时问了出来。
“吴,吴大人在等着两位,他正着急呢,生怕两位也有危险!”兵士急慌慌的只顾说,却根本没答究竟是怎么了。
殷梅紧紧拉住了三子的手,微微的颤抖着。那只粗糙的布满茧子的手也回握住了她,稳定,有力,让她安心。
吴能几乎是痛哭流涕的来见殷梅,嚎叫着就扑在殷梅脚边:“小姐!下官无能!下官无能啊!是下官的错!是下官保护不周,才令周大爷和赵小公子出了事!小姐!小姐!下官该死!下官该死!”整个嚎丧一样。
殷梅一脚踢开吴能,恨得咬牙切齿:“到底出了什么事!说!”
一旁的兵士看见吴能只顾了哭,只好替吴能回答了:“是周大爷和赵小公子被掳走了。还给留了张字条,指名要给……”他抬眼瞄了一下三子,又忙低了头,“要给周先生的。”
“怎么会被掳走的?”殷梅惊问,“五姐夫和赵德玉不是在州牧府里的么?我们也是因为他们留在州牧府才敢出门的!难道他们出去了?”
吴能本来哭声小了些,听见殷梅在问,猛地一嗓子又嚎上去了,几乎哭到气绝。
兵士无奈,紧低着脑袋,小心翼翼的说着:“周大爷和赵小公子并没出去……是,就是在州牧府里……被掳走的……来人都带着面具,实在瞧不出模样,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人……”
“没用的废物!”殷梅恶狠狠又踹了吴能一脚,声音都从牙缝里挤出来,“州牧府里都能被人说闯就闯!之前有人刺杀我,现在连五姐夫和赵德玉都被掳走了!你们就是这么防范的!吴能,你等着吧!失了他们五姐夫和赵德玉是什么罪!你自己琢磨去!若是他们两个出什么事,千刀万剐,那都便宜你了!” 三子瞧着模样不妥,拉住了殷梅,环在自己怀里教她靠着,也不再管哭到背气的吴能,只向着那兵士问:“到底怎么回事,细讲讲。”
兵士见着三子还冷静,又能做殷梅的主的样子,便讲给三子。原来是下午的时候,吴能正陪着周凡和赵德玉喝茶,突然从天而降一般闯进来一群黑衣蒙面的人,砍翻了不少州牧府的兵士,直接就去掳周凡和赵德玉。赵德玉还跟着打了一阵,护着周凡,吴能直接吓得钻到桌子底下去了。只是赵德玉的本事终究有限,很快就被抓住了,自然周凡也不能幸免。那一群蒙面人就挟持着周凡和赵德玉,大摇大摆的从侧门离开了。当时在州牧府的兵士远不少的,只是蒙面人来得突然,谁也想不到会在大白天的就闯进州牧府里掳人,杀了个措手不及。
“周先生,我们的人也死了不少,不是不尽力护着周大爷和赵小公子,实在打不过他们。”兵士倒是也说得恳切,“我瞧着他们的功夫倒都是好的,恐怕不是寻常人。”
“不说你们窝囊,倒说对手厉害!”殷梅冷笑,“找什么借口?”
兵士瞟了殷梅,也只好忍气吞声:“事情究竟怎样,请两位去看就知道了。我知道常有人虚报谎报,这种事情,就算小姐有不明白的,怕周先生也是心知肚明。然而从几位来了开始,我也多少明白几位是怎样的人,施粥放粮,几位不是做的花架子。我也不想瞒骗两位。说我们无能,我们认了,那些蒙面人来,我们死了一百多兄弟,就只杀了两个伤了六个,可尸体都被对方给抢走了,一点线索也没留下。之后要怎样,就请周先生定夺吧。”
三子听着那兵士的话,看了一阵人,缓缓点头:“你之前说有字条指名是留给我的,给我看看。”
兵士便把一张纸递给了三子:“周先生请看。”递上去之后,迟疑了一下,又说,“我之前看过了,只是上面的东西,我看不懂……”
三子颔首打开,也怔住了。
“北狄文字!”殷梅惊呼出来,掩住了嘴,着急的望着三子,“怎么会是北狄文字,怎么办?”
三子合上字条,捏在手心里,几乎要揉烂了。
“三……怎么办?”殷梅眉头拧成了结,搂着三子的胳膊追问,“这是什么意思?是耶律羽干的吗?为什么会用北狄文字?耶律羽要对五姐夫和赵德玉做什么?”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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