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四章 原来如此,不过如此
“颜儿在想什么?说给皇兄听听可好?”
见阮颜发着呆,年轻的帝王忍不住问道。
这小妮子,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他刚才可是费了很多口舌跟她解释守宫砂的事情,可她似乎没有听进去半句。
“回皇帝哥哥的话,阮颜只是在担心冉意她是否安好。”她收了收魂儿,恭敬地答道。
“是不是在那个被你赶走的侍女啊?颜儿你做的没错,冉意日后定会感激颜儿你的,你就别担心了。说来这十年,冉意替朕将你照顾得那么好,她也是朕的恩人。如果王显那小子要是敢欺负她,朕就替她作主,总之是不会让她吃亏便是。”
皇帝早就听说了冉意那件事情,他当阮颜不过是不想耽误了冉意的婚期,才将冉意赶走的。这么说来,也真是主仆情深,他看着也感动,便吩咐了王显好好照顾冉意,妥当了一切事务。
“皇帝哥哥如此关心冉意的事情,阮颜也就放心了。皇帝哥哥刚才说了什么,阮颜没仔细听,麻烦皇帝哥哥再说一遍好吗?”
皇帝跟人说话,谁不是竖着耳朵一字不漏地仔细听命?唯独这小皇妹,坦坦荡荡,没仔细听就直说没仔细听,倒是丝毫不在意皇帝的身份,也不惧怕权威,这让见多了唯唯诺诺的皇帝更加喜欢这个坦诚的皇妹了。
“唉,你啊,这全天下大概就只有你敢这么跟朕说话了。朕刚才说,太医院已经准备妥当了点守宫砂的器具和材料,就等着颜儿你身体状况好转了。颜儿你要是觉得身体可以了,就说一声,朕安排许太医帮你点了这守宫砂吧。”
阮颜抬起头来,点守宫砂?!
见阮颜一脸的惊愕,皇上这才想起来,一直都还没来得及跟阮颜说这事。
“你上次晕倒在御书房,朕怕你身上还有其他毛病,就让许太医给你做了全身的检查。许太医说你的胳膊上没有守宫砂,却还是处子之身。你是堂堂公主,要是朕以后给你指个驸马爷,让他发现你没有守宫砂,那就麻烦了。事关你的清白和皇家的颜面,只好苦了你了。”
“皇帝哥哥说,这守宫砂,是点在胳膊上的?”阮颜问道。胳膊?难道……
“是啊,公主满十二岁,就要点在胳膊上的。颜儿你隐居在这里,太医院早把你给忘了,所以你才会错过的。”皇上耐心地解释道。
“胳膊……胳膊……”阮颜喃喃地念着。
突然,她的嘴角飘过一丝苦笑。
原来如此!那天在凉亭里,他突然消失的欲望,居然是因为在乎她胳膊上没有守宫砂!
难怪她问冉意她的胳膊上有什么时,什么也没问出来。原来根本不是因为她胳膊上有什么,而恰好是因为她的胳膊上没有什么!
他居然敢怀疑她跟别的男人乱搞?!他居然这么看她?!他当她是什么人?!
后来呢?后来,她晕倒,他得知她还是处子,便温情似水地待她,甚至向她表露情意。
如果,她真的不是处子,他定不会做出这些事情的吧?
一丝酸楚爬上心头。
如果真心爱一个人,就不会在乎她的过往。
妄她曾经以为他和别的男人有所不同,没想到,他冷铭柏也不过如此!
“颜儿?颜儿你哪里不舒服吗?”看着阮颜怪怪的表情,皇帝忍不住问道。
“没什么,皇帝哥哥。阮颜现在身体好得很,皇帝哥哥可以随时安排许太医过来。”她淡淡地答道。
“可是颜儿,许太医说你不能上麻药,这点守宫砂可是很疼的。你能撑住吗?”皇上看着脸色并不是很好看的阮颜,怀疑道。
“皇帝哥哥过虑了,阮颜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明白。”她依然平淡地答道。
“既然如此,朕就派人去通知太医院,明天就让许太医过来。”皇帝不再坚持。颜儿这孩子,是个明白事理的公主,必定不会不顾自己的身体状况做傻事的,或许真的是他多虑了。
“明天会很辛苦,颜儿你今天早点休息吧。朕叮嘱了紫伊那丫头,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她就好。”
紫伊,是银妃大驾鸢宫时,被阮颜唤进来伺奉茶水的紫衣宫女。
“颜儿知道了,皇帝哥哥请放心。”
“那……那朕就先走了,你好好照顾自己。”看着阮颜眉间的苦涩,皇帝起身离开。
他既然相信她,就要相信到底。不管发生什么事,他都会保护她周全!
正文 第六十五章 失望
皇帝走后,阮颜就这么一直坐着,发呆着。
“公主,该用膳了。”紫伊走进来叮嘱道。
阮颜专著地发着呆,没有回神。
“公主?公主没事吧?”紫伊走近,轻轻地推了推阮颜。
“唔?有什么事吗?”阮颜总算是回过神了。
“公主,奴婢是来通知公主到了用膳的时间了。”紫伊乖巧地答道。
紫伊本是太皇太后身边的宫女。太皇太后嫌她那里人太多太吵,让她无法静心修佛,皇上才不得已打发掉一些宫女到别的地方去伺候,顺便问太皇太后讨了紫伊过来。紫伊是太皇太后身边非常能干也懂事的宫女,太皇太后自然不舍得。可听皇上说了阮颜公主的事情,对这个小孙女心生怜意,便将紫伊让了出来,并说等过段时间斋期过了,就亲自去探望阮颜。
紫伊望着这一身白衣的公主。适才皇上亲自嘱咐了,一定要照顾好这位公主。虽然之前在宫中并没有见过也没有听说过这位公主,不过从她身上的气质可以看出,她绝对是先帝的女儿。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标致的人儿,居然是个瞎子。难怪皇上千叮咛万嘱咐,毕竟眼睛不方便,需要人照顾地方很多,才把自己派来这里的吧?
“是吗?那就传膳吧。”阮颜此时根本没有胃口,可不好为难紫伊,便应了。
“是,公主,紫伊这就去给您传膳。”说着,便小跑出去。
阮颜见紫伊走了,思绪很快飞离。
其实,她完全没有必要去点那该死的守宫砂。毕竟,她只有四年好活,皇上口中的“驸马爷”也绝对不会出现在她短暂的人生中,所
以点不点守宫砂都无所谓。只是,于情于理,皇上的这个命令她都反抗不得。更何况,她根本不想把她只能苟活四年的事情告诉皇上,也就随了皇上的愿,乖乖等着太医来给她点砂。
但是,以她肩膀上尚未愈合的伤,以及她的身体状况,在没有麻药的情况下,经历如此惨痛的点砂过程,确实有点自虐。
她不得不承认,这其中也包含了想要和他斗气的冲动!这么做,有点也不像自己的作风,可是,她的傲气不允许她退缩。
母妃说得对,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以为你早已失身,就将你弃之不顾,消失整整一个月,再把你拖出隐居的生活,妄想给你冠上通敌的罪名,顺便想让全宫里的人以为你是个难耐深闺的yin荡公主。
在知道一切都是误会之后,又对你柔情似水小心呵护,甚至还做那令人不齿的“深情”告白,以为这样就可以得到你的身心。
说爱上她了,不过是一派胡言罢了。真的爱上了,就不会在意她的过往,不该怀疑她和别的男人乱搞,更不会在乎她有没有那颗该死的守宫砂!
没想到,竟是一颗守宫砂,点醒了迷茫的自己!
既然如此,不管当初是什么样的原因促使她赶走他,现在看来,是一点错都没有,反而理由充足得不能再充足。
她阮颜不是愚蠢的女人,更不是随便的女人。既然他那么在意所谓的守宫砂,那她就点给他看好了!但是,即便她点完砂后,也不会让他那种浅薄的男人再接近她!
她从心底里鄙视他,对他感到失望,更为高估了他的自己感到无限凄凉。
阮颜啊阮颜,在后宫呼风唤雨的银妃都不敢拿你怎样,却栽在一个男人手里。即便人生只有二十年,这件事也会成为你这辈子最大的污点!
“公主,奴婢让人把饭菜端进来了。”紫伊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端进来吧。”她不多说什么。虽然生气,虽然失望,可是这与紫伊无关,不可以把脾气发在她身上。
“是,公主。”紫伊小心地看了一眼阮颜的脸色。很明显,公主在自个儿生闷气!
她战战兢兢地让人把饭菜放在桌上,便扶了阮颜坐下。
阮颜心不在焉地吃着饭。自从她结束隐居以来,鸢宫的膳食确实改善了许多。只是这精致的吃食对于阮颜并没有什么吸引力。她吃惯了粗茶淡饭,反而觉得现在的伙食太过油腻,不够清淡。现在她最怀念的,居然是冉意熬的米粥,拌上一些自制的咸菜,那种美味,不是面前这些大鱼大肉可以取代的。
但是为了不让紫伊为难,她还是乖乖吃饭比较好。
正文 第六十六章 晚膳与内忧外患
终于,她觉得差不多了,把饭碗放下。
“公主就吃饱了吗?还剩那么多……”紫伊忍不住劝道。
虽然,这一桌饭菜确实不是一个人可以吃下去的,但是公主的食量也未免太小了吧?!太皇太后那么大的年纪,虽然只吃斋,但是也吃得下许多。如此年轻的公主反而吃得那么少,这不太正常吧?
“紫伊,传本宫的命令下去,从明天开始,本宫的晚膳一概只要白米粥和一些下粥的咸菜即可,早膳和午膳也尽量简单,分量减到现在的三分之一。其他的小食,本宫一概不需要,不过如果你们想要吃的话,就直接问御膳房打本宫的名号要来就好。听到没?”
“公主这怎么行!?晚膳怎么可以只喝白粥吃咸菜?那是下人才吃的,公主吃不得啊!而且早午膳的分量居然减到现在的三分之一,这怎么行!公主恕紫伊无礼,皇上可是对奴婢千叮咛万嘱咐,让奴婢好好照顾公主的。要是按公主这么个吃法,公主的身体可不被吃垮了才怪呢!”紫伊激动地答道。不管是银妃也好还是雏玉公主也好,在饮食上一向只会嫌弃膳食不够精致分量不够多,就连太皇太后也知道吩咐御膳房变着法子做各式各样不同的斋食。这后宫里不但不嫌膳食不好,反而觉得累赘的主子,恐怕也就这阮颜公主一位了吧?
“紫伊,你被派到本宫这里来,就是本宫的人。本宫不管你之前在谁那里当差,也不管你是受何人之托照顾本宫,只要你是本宫的人,听命于本宫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你只需凡事听从本宫吩咐即可,不必理会其他。”
这一席话说得极有威严,紫伊大气不敢喘一口,垂首在一旁,不敢再多言语,只是唯唯诺诺地答了句“是,公主”。
阮颜大概也觉得自己这番话说得有点重,有点不忍心起来,摸索着去探紫伊的手,握着她的柔荑,安慰她说:“我一向粗茶淡饭惯了,吃不下这么油腻的东西。我这里不比太皇太后或者宫里其他娘娘公主那儿,万事简单为上,委屈你过来照顾我这瞎眼的残废人,你心里一定老大不愿意吧?”说着说着,连“本宫”这种强调身份差距的称谓也不用了。
“公主!!公主说什么呢!能照顾公主是奴婢的福气,奴婢不敢怨天尤人。倒是奴婢还没有摸清楚公主您的生活习惯,给公主添了麻烦,公主不怪奴婢奴婢已经很感激了,又怎么会不愿意照顾公主您呢?”
紫伊是善良懂事的宫女,修佛的太皇太后很喜欢心地善良的她。她见阮颜以你我相称,并耐心解释了刚才的缘由,自是十分感动,感恩戴德。
“既然如此,就照我的吩咐通知一下御膳房吧。”她不再说话,吩咐紫伊收拾桌面,自顾自地摸回床边。
“公主早点睡吧,皇上说明天许太医要过来给公主点守宫砂,那可是辛苦活儿,公主可得休息好了。”紫伊边收拾边叮嘱着。
阮颜答应了一声,真的乖乖躺回床上去。
想着即将经历的痛苦,阮颜突然有点后悔。
有的时候,她讨厌她骨子里的那股傲气。
但是,她更讨厌冷铭柏!
自从听完苏嬷嬷讲述的那些陈年往事,冷铭柏便一直在思考着那些故事中的谜团。
他还缺少必要的线索,所以怎么也解不开。可是即便知道如此,又到何处去寻线索?
“冷少将,对于令尊所述之计,你有何看法啊?”年轻的帝王看着大殿之下冷铭柏若有所思的表情,以为他也在寻思着西南之乱的事。
西南传来密报,世子德瓦炎烈已经开始公开地招兵买马了。皇上已经派了特使去云南,与德瓦氏接触,寻求谈判的可能,尚未归来。
但是,防患于未然,考虑到万一炎烈丝毫不给朝廷面子,朝廷也得想办法应付,至少要控制炎烈扩张的势头。
为此,今天早朝的重点,便放在了这里。
冷行风认为,现在没有人可以牵制住炎烈,如果非说有,那只可能是炎烈的父亲,现在的西南藩王德瓦隆贝。冷行风认为,即便炎烈敢如此招摇地运动,但只要德瓦隆贝还活着,炎烈尚是世子,西南便不至于那么快反。因为隆贝此人是个极其守信之人,只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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