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关系,犹未可知。”
太后亦是沉默半晌,忽而冷笑一声:“不管什么关系都无所谓,她或许是想要害哀家,或许和那小子私相授受,又或许……这些都无所谓,反正她也活不过今日了。”
董嬷嬷还想说什么,太后面无表情道:“尸身就好好处理了罢。”
董嬷嬷看了一眼站在身后的内监,那内监苍白如雪的脸上扬起一抹冷冰冰的阴诡笑容:“是,太后娘娘。”
得到回复,太后便仰了身子靠着椅背闭目养神,董嬷嬷安安静静站在一边,良久,那内监忽然又道:“为何这般长时间还没来人来禀报?”
经这内监一提,众人才想起来,太后此时所呆的大堂距离刑房有三个拐弯,可这天牢的设计向来非常有意思,刑房虽处偏角,但只要性房内发出的声音,必然会传播到天牢各处,仿佛被刻意放大了音量一般。
天牢是开国高祖皇帝下令修建的,而这样的解构也是他所要求的,开国初年前朝侥幸残存的朝臣大员心怀侥幸,割据一方企图重夺政权,可彼时前朝皇室几乎覆灭,前朝官吏没有皇室子弟在手,名不正言不顺,心不齐,再加之高祖皇帝手腕雷霆,这场由前朝官吏掀起的叛乱运动不出三个月便被镇压了下来。
那时候被抓起的官吏就被关在这座天牢里,每天都会有狱卒假装囚犯,或者真正的召集囚犯进入刑房,惨叫声凄凉不绝,一遍一遍击垮着前朝官吏们的心理防线。
而最终的胜利者自然——
是高祖皇帝。
天牢的结构无须多言,可众人却委实有些不安心,太后诧异地掀开眼皮:“这是怎么回事?”
内监略一沉吟,随即恭敬地半身行礼:“娘娘,奴才去瞅瞅。”
太后微微颔首,内监直起身子匆匆往走廊深处走去。
太后随即叹了口气:“一群不让人省心的东西。”
董嬷嬷却有些怪异,事实上从一开始她就不太赞同就这么横冲直撞绑了傅之晓,可太后做事自有她的道理,董嬷嬷一个奴才,哪里敢逾越。
此时仔细想来,整件事果真浑身上下透露出诡异之处。
她还没来得及细想,一声尖厉的尖叫声短暂的发出后便如被人卡住了喉咙一般声音硬生生骤停。
那声音太过尖厉可怖,仿如昼日里凭空而现的鬼魅之声,众人一阵毛骨悚然,太后惊诧地慢慢站起身,与董嬷嬷对视了一眼。
她心里没底。
董嬷嬷心里有了一两层计较,深深吸了口气:“太后娘娘稍安勿躁,老奴也去瞧瞧。”
太后下意识想点头,却又道:“不,你就留着这儿。惠香。”她扭头看向一个宫女,“你去。”
那叫惠香的宫女肉眼可见的面上血色立刻褪去,微微张的唇瓣哆哆嗦嗦显然不那么镇定。
太后眉头一皱:“愣着做什么?小陆子这去了半天不回来,你去瞧瞧他到底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方才那声惨叫分明就是才去的陆公公啊!
惠香慢慢喘起了粗气,胸膛竟起伏越来越大,董嬷嬷一怔:“对了,这丫头有喘病,赶快将这丫头带到天牢外面去。”
众人抬眸,看见太后只是皱着眉头没有反驳董嬷嬷的决定,便赶忙起身争相扶着惠香往天牢外的走廊那一处去。
董嬷嬷抿抿唇:“不若还是老奴……”
“啊——”
话刚说了一半,方才宫女离开的方向传来几声惊惧的惨叫声之后,仿佛被人卡住咽喉一般,硬生生停在音调最高之时便没了声音。
太后猛地站起身,苍老浑浊的眼睛忽而绽放出一束凌厉的寒光,她幽幽道:“他来了。”
董嬷嬷心里一紧,这个“他”根本不用做多想便知道是谁。
“呵——”凭空一声幽凉低柔的轻笑尾音长长却令人毛骨悚然,“皇祖母果真如传言是个才女,居然猜出来了。”
太后和董嬷嬷齐齐哑然——
这种问题还需要猜?
被他这么一说,太后反而老脸一红,随即又正了正色,眸光微闪道:“多说无益,你是为了那个丫头之事而来?”
黑暗的角落里只露出一片殷红的袍角,是千金难买的云州丝绸,流花浮于表面,染上人间最为艳丽卓绝的深红色,与周围的黑暗相溶相协,毫无半分违和。
而就在太后盯着那片袍角之时,隐匿在黑暗中的人儿慢慢走了出来,猩红的锦袍一寸一寸露在光线下,缀满华丽碧玉珠坠的腰带也泛着诡异的红色,而在黑色与红色之间,一张恍若沾染了世间最为洁白的雪光的脸露了出来。
董嬷嬷面无表情站着,殷王这张绝世容颜哪怕不止第一次见面也让人忍不住惊艳叹息。
太后沉下脸,虽然不知道简顷和傅之晓的关系,可简顷会为傅之晓出头实在出人意料,她道:“你可别忘了,她是大齐的人!”
简顷魅眸幽幽瞥了她一眼,忽而又弯起唇瓣一笑:“难道皇祖母以为本王也是个蠢人 ?”他的嗓音依旧幽凉带了不属于人间的阴诡寒气,一双瞳仁亦不带任何情绪盯着太后,“皇祖母,本王想叫你知道多少,你便只能知道多少,难道你忘记了么?”
太后和董嬷嬷齐齐一怔,董嬷嬷更是当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从查出傅之晓的身世她就心觉奇怪,简顷这人的行径十分难捉摸,不过有几点是可以肯定的。
其一,利用一个女子行事,简顷只会觉得自掉身价,所以简顷不太可能让傅之晓搅入这一局。
其二,便是傅之晓的身世,委实也太过复杂,就算她不过是一枚棋子,但搅进这个局,也诸多不妥当。
当然,也不乏殷王刻意透露错误的消息出来,自然太后——
一开始便当做殷王透露了错误的消息出来,索性将计就计,将傅之晓当做外朝细作抓起来,还刻意渲染了她的身世。
她就是要看看殷王到底打着什么主意。
傅之晓的出现太过奇怪,只是个大夫,而且所准备的药材竟然对太后的病症有治愈作用,也就是说变相压制了皇帝给太后下的毒的毒性,这实在不合常理。
她不禁怀疑简顷是否知道了点什么。
“你——”太后怔了怔,遂道,“不论你有什么打算,可否解释一下那丫头开的药是怎么回事?”
简顷幽幽看了她一眼:“怎么回事?”不知想到什么,他忽然又弯起唇瓣,这一笑和方才那一个笑容却截然不同,整张脸的线条因为这个笑容而柔和下来,眼里甚至有带着一抹几乎可以称之为温柔的东西。
太后一愣,却又听他忽然变了脸冷嗤一声,“不过是小猫儿不满的反抗罢了。但是,本王还是要感谢皇祖母这般大费周折帮本王把这只小猫儿抓回笼子里,接下来,本王的小猫儿本王自会亲自教训,皇祖母还是回上阳宫好生歇着罢,今儿的事,本王就当做没发生过。”
当做没发生过?
太后怒极反笑:“你以为哀家会相信你?”
简顷有多么强烈的报复心连皇帝都忌惮一二,若真如他所说是什么“小猫”,她今日虽然只不过将那小猫下了大狱,可简顷必定不会善罢甘休——
他就是这般小心眼又睚眦必报。
“皇祖母果真聪慧。”简顷刚准备转身,听见太后的话,慢条斯理掸了掸肩膀根本不存在的灰尘,他抬眸,挑起精致的眼尾,露出一个堪称温柔的笑容来,“还不来见见你的孙媳妇儿?”
☆、第五十二章 婚事
太后一怔,难以掩饰住自己的震惊:“你说什么?”
董嬷嬷也大吃一惊,几乎不可置信——
简顷不管怎么看,最终要不是堕落红尘,就是要出家当和尚的料啊!
“怎么?董嬷嬷似乎很是惊讶呢?难道说董嬷嬷以为剃度出家才是本王的最终选择?”简顷不冷不热地道。
董嬷嬷哑然,她可不敢说自己是真的这样想的。
太后只觉得脑子有点乱了,简顷却似有些不耐,淡漠地道:“本王特意来知会皇祖母一声,免得皇祖母日后一不小心做错了什么事,本王也跟着提心吊胆,不过看皇祖母的样子,应该已经明白本王的意思了,既然如此,本王先行回府了,奉劝皇祖母平日就在上阳宫歇着,现在外面的世道可乱着呢,没准就被什么山贼,土匪呀,奸细呀给掳走了,皇祖母总不会想要这样的事情发生罢?”
顿了顿,他又轻笑一声:“多丢人。”
“简顷!”太后红着一张老脸,气得一巴掌狠狠拍向旁边的木桌,桌上的茶盅被这一掌拍的叮当一声响。
她沉着脸,看向简顷,从牙缝里吐出几个字:“你太放肆了!”
简顷眸光冰冷地瞥了她一眼:“皇祖母莫不是老糊涂了?”
“你——”太后气得脸色铁青,却又听简顷道:“这个大楚,做主的从来是本王,什么时候轮的上皇祖母置喙了?”
太后语塞了一下,的确——
她不过是一时被怒火冲昏了头。
莫说简顷,就是皇帝她也没有能力去抗衡,如今不过是世人夸耀着她养大皇帝那一份“善心”以及皇帝对她那一份“孝心”,她才能在皇帝眼皮下活到现在。
她心里堵得慌:“简顷啊,其实……”
“娘娘。”董嬷嬷上前一步扶住她,关切地问道,“您没事罢?”
扶住太后的手却用了用力。
太后一顿,忽而额头几乎滴下冷汗来,她定了定神,拉住董嬷嬷:“哀家没事。”
简顷冷眼看着两人自以为不动声色的沟交流,更加有些不耐烦了,径直转身往外走。
这一次,太后没有拦住他。
简顷径直走出这条阴暗的走廊,到了天牢门口,两旁的侍卫恭敬地行礼:“见过殷王殿下。”
简顷恍若未闻,走出大门,正中央停着一辆华贵又庞大的马车,车厢上极为狂放张扬刻着一个火红色的字——
殷。
而一黑衣肤色白皙的俊美男子配刀站在马车前,面上没有任何表情。
直到简顷走出来,他才躬身恭敬地行礼:“殿下。”
简顷径直去挑厚重的锦帘,露了一角,看清车里的人,满意地点点头:“去皇宫。”
恩?
去皇宫做什么?
袁离还还站在原地狐疑不解,简顷已然上了马车。
帘子忽然被拉开,车上昏昏欲睡的傅之晓被吓了一跳,那修长的人影逆了光踏进车厢,径直坐在傅之晓身边,还漫不经心取下炉子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幽幽地道:“夫人是想盯着本王到何时?”
傅之晓听着,没由来觉得那茶壶里的蒸汽似乎也氤氲到了眼眶,摇了摇头:“没事。”
说完,就沉默了下来。
简顷幽幽瞥了她一眼,眼底浮现出一抹令人心惊的幽光来。
“夫人可想清楚我昨晚说的话?”简顷冷不丁道。
傅之晓一怔,忽然就有些尴尬了——
她又不是傻子,若是被这般直白挑开了自己还不明白,那真是无颜苟活于世了。
可她更倾心于水到渠成的感情,彼此无须多言便能明白对方的内心。
虽然在医学上她更喜欢直接的手段,可感情上——
她没什么经验,更喜欢含蓄一点。
但简顷这般一而再再而三的提及,非要她想个明白,分明就是在逼她先开口啊!
她怎么说得出口啊!
傅之晓彻底纠结了,而此时的简顷看似稀松平常,事实上却目光灼灼,那股让人不寒而栗的感觉比以往更盛,傅之晓有些受不了了:“你有话就直说罢!”
“是夫人有话要对本王说罢?”简顷嗓音低柔幽凉地道,“夫人,你说是么?”
是他娘的屁呀!
哪有非逼着人女孩儿去说这些的?
“夫人。”那幽凉的声音轻渺幽远,却又似在耳边。
傅之晓顿时一恼,哪儿有人催个没完没了的?!
扭头看过去,却忽然被对方一推,傅之晓还来不及吃惊,那张妖异诡美的精致面容立刻凑了上来,薄唇将她的尖叫吞噬殆尽。
这一次的简顷带着某种强烈的侵略与占有意味攻城略池,傅之晓脑子一片空白,只得节节败退,鼻息间都是他妖异的香气,迷得她回不过神。
这一路似乎极为远,但又好像极为快速,直到简顷松开手,傅之晓才回过神,面色涨红的退到一边低眉顺眼的安静坐着。
简顷第一次瞧见她这幅模样,倒极其新鲜有趣,也起了点心思,手一抬顺势扶住傅之晓纤细的腰身,傅之晓一惊,立刻直了直腰杆,但病未甩开简顷的手,他顺势碰到傅之晓的肩膀,随即极为迅速的顺着领口滑了进去。
傅之晓:“……”
这厮他娘的想做什么?!
傅之晓霍地站起身,却咚地一声碰到马车顶,简亲顺势拉开她的腰带,一把将她带入怀中,她身上一如既往没有任何脂粉味,药味也淡了不少,简顷贴着她光洁的脖子嗅了嗅,触碰到那光洁嫩滑的皮肤,忍不住伸出舌头舔了舔:“不错。”
傅之晓几乎毛骨悚然——
这简直就像大型怪兽在检查自己的食物一般。
“简……啊!”不等她恼怒地开口,简顷的手又顺着领口滑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