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家就不会灭亡!只要种子还留着,我们的阵地就已然还在呢!!”
其实,此时最伤心的,应当就是二当家吧,世生心里面明白的,这个老小子虽然平日里嘻嘻哈哈的,但确是个重情义之人,要知道柳柳萋萋以及石小达都是他当年从阴山救出来的孩子,他们之间的感情深于任何人,如今见他们死的死走的走,二当家的心中会是多么的难过?
可他又有什么办法呢?正如他方才所说,他们现在并不是只为了自己而活,更是要承担所有人的生命,为了活着的人,他即便是再痛苦也要忍着不能乱,因为他如果乱了,那孔雀寨当真名存实亡。
很奇怪,这山谷里居然也会起风,风呼呼的吹着,纸钱乱飞,而就在这时,杜果也恢复了一些理智,在林若若的搀扶下她慢慢的站起了身,然后抹了抹眼泪说道:“你说的我也知道,但是……但是我实在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是好了,我们的明天,到底该怎么办?”
她的疑问,也是如今孔雀寨所有人的疑问。
而这个疑问,在世生的心中似乎已经有了解答。
世生慢慢的站起了身,他现在需要的,仅仅是做出最后一个确认,只见他对着那二当家轻声说道:“二爷,那魔头的力量,你们应该已经见识过了吧。”
他此刻的声音略微沙哑,但却坚定异常,二当家同他对视,并点了点头,而世生见状,便又轻声说道:“那请你帮帮忙。”
说话间,只见世生猛地咬紧了牙关,双手握拳在面前交叉,随后猛地一扽,霎时间,他浑身的‘气’随之爆发开来,几人之中,如今的道行当属世生略胜一筹,《化生金丹经》以及正法天启的符咒之力如今他都已经运用纯熟,此刻他的毕生所学在心中怒火的催动下瞬间引燃到了高峰并尽数爆发。霎时间狂风大作飞沙走石,沙土混合着纸钱绕着世生的身旁疯狂的旋转!狂风之中,世生周身上下无不散发着绝强的白色之气。
那狂暴的气流让不远处的杜果和林若若勉强才能战力,而就在世生身上的披风飞舞之间,只见他对着二当家严肃的说道:“请你一定认真的回答我,我现在的实力,同那魔头还相差多少?”
二当家的长发被世生散发出的气流扫的不住狂舞,当时他望着世生,随后叹道:“你现在已经是孔雀寨里的第一高手了,而且修真之人中也应该没有几个会是你的对手,不过,这只是人的境界,而那秦沉浮却是魔。”
他的话语气婉转,却仍直接告诉了世生,他现在道行虽强,可却依旧同那秦沉浮有着很大的差距。
因为二当家明白,气的最高境界并不是世生这样流域外表,相对于世生使出全力后的走石飞沙,那秦沉浮所散发出的‘气’却无比的平和,甚至你都感觉不到那股‘气’的存在。
而这,便是两人的差距了,整整差了一个境界。
在得知了这件事后,世生并没有多么惊讶,似乎这早就在意料之中,因为即便如此,他也要坚定自己的选择。
尽管这件事犹如飞蛾扑火,但他还有两个好兄弟陪着他一起疯狂!
想到了此处,世生便收了神通,随后对二当家以及那杜果林若若说,能不能让他们在这里安静一下?
二当家会意,便长叹了一声,转身走了,杜果和林若若欲言又止,可见三人此时的神情,也不好说些什么。
那一天,他们三人在石小达的坟墓前一直坐到了深夜,回想起往日相聚的时光,那些日子已经一去不返,世生的眼睛已经因为流泪而变得通红,但正因如此,他此时的内心却平静了许多。
有些事情,即便是不可能,但他们却还是要做的。
比如,报仇。
没有错!我们的家就是孔雀寨,我们的兄弟们血不会白流!这笔帐一定要有人清算!
望着石小达的坟墓,世生在心中默念道:兄弟,你放心,你的仇,所有兄弟的仇,我世生终有一日都会为你们报!而且,我会将那两个小丫头抢回来,你等着我!!
夜深了,兄弟三人相互对视了一眼,似乎都已经明白了彼此的心意,刘伯伦将酒一一洒在了那些坟茔之前,同时又各自倒了一碗酒,之后,三人猛地跪倒在地,放声大喊道:“兄弟们!你们等着我!!”
他们的吼声,回荡在夜空之中,夜幕之下,三人同逝去的兄弟们喝下了这碗苦涩的酒,微风阵阵,似乎那些死去的人们也在回应着他们。
一饮而尽之后,三人将碗摔碎,同时一把抹去了眼泪转身就走。
通往外界的地道旁边,是唯一头顶没有树木的地方,所有活着的兄弟们已经聚集在了那里,二当家哪里会不知道世生他们的心思呢?众多火把熊熊燃烧,世生三人望着这些兄弟们,那些人眼中满是期盼,对他们的期盼。
等他们来到了近前后,二当家上前苦笑道:“我知道你们要干什么,我不是一个合格的寨主,因为原则上我不应该让你们去冒险,但是我的心里……”
二当家说到了此处之后居然语塞了,身异家的后人,历史的旁观者,孔雀寨的寨主,二当家在原则和内心愿望不断挣扎。最后,他第一次违背了原则,因为,他有情。
只见他艰难的抿了抿嘴,之后这才从怀里取出了一只锦囊递给了世生,并且对着他说道:“它会帮到你,但非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能打开这只锦囊,明白么?”
世生点了点头,接过了那锦囊放入怀中,随后三人默默不语从人群中穿过,路过了林若若身边的时候,世生轻声说道:“等她们回来,别告诉她俩我们去了哪儿。”
他所指的,自然是小白和纸鸢,虽然世生心中不舍,但他别无选择且义无反顾,林若若含着眼泪点了点头,等三人走到了山洞之前,正要起行的时候,忽然,身后的二当家,连同着杜果和林若若,以及全体孔雀寨的兄弟们一起举起了双手,抱拳对着三人齐声喊道:“兄弟,保重!!一定要救她们回来,一定要回来!!”
此时三人的心中已经如同潮水般澎湃,他们互相望了望,没回头,没流泪,只是咧开嘴笑了,背对着身后的亲人们摆了摆手,这才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猛地朝着上空跃起,三人踏着山崖峭壁朝上飞奔。
他们的尽头,是无涯的夜空。
第一百九十七章酒赌徒灵感突生
究竟是人早就了乱世,还是乱世早就了人。
这个世道自开始到现在已经数十年的光景,无数人因此变的一无所有,同样也有无数人因此而得到了机会,出人头地一跃成为乱世的宠儿。
但没有一个人可以像秦沉浮这样,到了这种高度。
这种一举一动都足以令全天下心声寒意的高度。
但讽刺的是,如果有选择的话,秦沉浮完全会对今天的得到的所有不屑一顾,因为尽管他可以凌驾一切得到所有,但真正心里面想要的,却永远都不可能得到了。
这也是秦沉浮一生的痛苦,不论在他是人时,还是成魔后。
一字为情,一情误终生。无论人神魔,万物皆有情,天有情,天悯慈悲生春雨,地有情,地孕森林挡寒风,兽有情,添犊苦盼寒冬过,人有情,五蕴苦乐终余生。
求不得,放不下。
秦沉浮再次向天下苍生显示了自己无与伦比的实力,阴山枯藤,三千步众,所到之处,寸草不生。哪怕是修真界公认的孔雀寨,也在一天之内化成了一片废墟。
这个消息已经发出,便让整个江湖炸开了锅,虽然他们也对这秦浮沉这一攻打中立势力的行为感到愤慨,并且私下里也都纷纷谴责,可这又有什么用呢?绝对的权利来自于绝对的力量,面对着无比强横的秦沉浮,始终没有一人敢真正的站出来。
甚至自那孔雀寨沦陷之后,江湖上其他正道势力终日存活于惶恐之中,因为他们不知道这喜怒无常的枯藤老人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如果他这次的目标不单单是那孔雀寨的话怎么办?
一时间,各大门派被吓的草木皆兵,但他们哪里知道秦沉浮从一开始便没将他们放在眼里,但秦沉浮给他们的影响确是实打实的,尽管他们还没有发现,但这份恐惧却当真已经烙在了所有人的心中。
孔雀寨被灭的消息依然在江湖中发酵,而就在这个时候,世生三人已经再次来到了巴蜀地界。
自从上次离开之后,已经过去了将近五年的光景,由于他们心里终究过不去那晚的坎儿,所以这几年里他们根本没有回来过。
而这一次,哪怕再有天大的理由,但他们却仍毫不犹豫的走向了这条曾经无比熟悉的路。
四年多的变化确实不小,要说曾经的巴蜀一代虽然贫穷但也安逸,可自从那枯藤老人霸占了仙门山后,这里成了阴山乃至全天下邪魔外道的圣地,一路上,瞧着那豺狼虎豹横行妖魔强盗流窜的一幕幕,世生心中更加的难受。
这一日,三人路过长江边上的一个小城镇,眼见着距离仙门山越来越近,而且几人已经数天没有休息,所以只好选择再此落脚,一面休整状态,一面也要开始筹备此次复仇的对策。
他们虽然决定了要走出这一步,可他们却也明白这件事想要成功,首先要有个合理的对策,即便三人全都抱着必死的决心,可在同那枯藤老魔死斗之前,他们要将柳柳和萋萋救出来。
通过卜算之法,李寒山算出此时的柳柳萋萋应该被囚禁在一个大陶罐内,而这个大陶罐则被放置在‘七绝锁龙楼’的最下面一层,他不明白秦沉浮的用意,那七绝锁龙楼本是一处秘境,只有一处入口,如今秦沉浮派重病日夜把守。
而正因如此,才让他们想要秘密救出柳柳和萋萋的念头几乎变成了不可能。因为像去锁龙楼就必须要将入口那三十余名高手干掉,但这只是第一步,因为那七绝锁龙楼每一层都有阴山高手坐镇,所以他们必须要连闯七层才能救出柳柳和萋萋,不过这样的话问题也就随之出现——————他们如何能够秘密的潜入斗米观,且在完成这么多繁杂的打斗后仍不让那秦沉浮发现呢?
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而几人也正是为此犯愁了数日。
“按我来说,不如现在斗米观里放把火,然后再去救柳柳和萋萋,以咱们的手段,估计两个时辰内怎么也能把那帮杂碎干掉了,等送走两个小丫头以后咱们便没了顾虑,到时候想正面大闹也好或者背地里偷袭也罢,都会轻松的多。寒山你说呢?”
当时夕阳逐渐斜下,城镇之中炊烟寥寥,空气之中充满了柴火的气味,一间客栈一楼靠窗户的桌旁,世生三人正吃着东西商量对策。
此间因为是阴山弟子的势力范围,所以挺好的镇子如今已经成了无法地带,在阴山邪道的影响之下,一些本身就心内有鬼的人暴露了本性,所以此地强盗恶贼众多,即便是光天化日之下暴力之事也是时有发生,那些强盗们纷纷倚靠在阴山步众旗下,同其达成了协议按月上交赃款,而正因如此所以没人敢管他们,所以敢怒不敢言的百姓们只得苟延残存,天黑之后家家闭门上锁,连个打更的都没有,届时这小小的城镇便如同死域无二。
三人的运气不错,在天黑之前赶到了这里,生意清冷的客栈今天只有他们三个歇脚的客人,年迈的老掌柜在做好了饭后便上后屋睡觉去了,所以三人也落得清静,不怕他们的谈话被别人听去。
听到了刘伯伦的话后,李寒山想了一阵后还是摇了摇头,然后说道:“还是不妥,因为那些阴山弟子的素质极强,寻常的火根本就没办法乱他们的阵脚,最怕就是咱们前脚刚一放火后脚就会被他们发现,到时候得不偿失只会满盘皆输。”
“那你说怎么办?”刘伯伦气的直敲桌子:“这破事儿已经讨论了多少天了,却还是不能想出个好办法,难道咱们还要因为这个再多耽搁些日子?咱们可以,但我真怕那两个小丫头撑不住,唉,一想起她俩我这心就不是滋味儿。”
李寒山又何尝不是呢?如果有可能,他多想现在就将两人救出来?但难题在那里摆着,如果不将其解决的话,任何想法信念都不过是一纸空谈,想到了此处,李寒山这才说道:“别沮丧了醉鬼,沮丧也没有用,想要事成必须要有个完善的计划,其实我这几天也想了不少,我觉得这次对于咱们来说其实还有一定的优势,毕竟咱们对斗米观实在太熟了,而正因如此,一旦被咱们找到了突破口,这件事便是十拿九稳的事情。”
“你说的在理,但是这个突破口在哪儿呢?”刘伯伦叹了口气,随后转头对着一直没说话的世生说道:“你也说两句啊大哥,一直这么闷着有什么意思?现在连食物都提不起你的兴致了?”
离开孔雀寨的这些天,世生吃的很少,他从出生以来,从未像现在一样如此的憎恨一个人,一想起石小达和那些战死的弟兄们,世生的胃就好像被堵住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