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歌家里并无长辈,便找了那家他经常去讲课的怀山书院的院长请了出来,临时撑撑场面,至于接客引座的下手都是店里的伙计。叶院长是个年过六旬的老头,老爷子身体硬朗,在渝州城又是有头有脸的老儒,与楚歌可谓是有往年之交,请他来当这个证婚人也极为合适。
小院里自然容不下百桌筵席,店里的伙计加上帮忙的街坊邻居们也有些忙不过手来,临时搭建的几处露天灶台边,几家酒楼的招牌大厨都是被踢了过来。如今楚歌在渝州城里可是算得上个人物了,毕竟与仙家有缘,哪个不想跟着沾点光?这些大厨自然也没有别的想法,只一心要将自己的十八般厨艺展现出来。
“王家,王老爷到!贺礼纹银六百两、丝绸一百一十匹、鹿茸人参各十只、观山字画一副”
唱礼的青帽小倌擦了擦冷汗,陪着笑脸将那礼单递了上去。一名中年男子腰杆一挺便是大笑着跨过门,身后抬着礼物的小厮随之鱼贯而入。而这样的情况还在不断上演着,唱礼的人也算见过些世面。但随之时间的流逝,他额头上的冷汗也越积越多,这未免太夸张了些,渝州城里的富豪几乎是一个都没有落下,那些平日里连喝杯茶都要精打细算的生意人,今天怎地就一个比一个大方?好家伙,这才多大会功夫。这送来的银两早就过万了吧?就更别提什么布匹药物,珠宝佳酿等杂七杂八的东西了。这阵仗就算当初知州大人五十大寿也就不过如此了吧。
渝州城内五大家族以至其四,张家虽在邀请名单上,却迟迟没人入席,想到此节。人们便很容易将此事联系到张天身上。如果传言是真,楚歌有可能被星云宗提前吸纳成为弟子,那张天肯定就无缘于此,只等待明年宗试之时再一展身手了。想来,以张家目前的立场来说,不来参加这楚歌的婚宴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王兄,没想到你比我来得还早啊。哈哈……今儿个我等老友皆因楚小兄弟才难得聚齐一回,等会酒桌上可等好好感谢他一番才是。”
“好你个老狐狸,人家还没把媳妇接回来便开始拍马屁了。此等功夫,我等怕是望尘莫及啊。”
“哈哈……说笑,说笑了。”
可快至正午时。一声通报,却是将那些猜想都终止了去。
“张柔佳小姐到,礼……礼城东近水园林地契……”
张家的人还是来了,既不是老狐狸张富贵也不是那少年天才张天,而是那个在商场上初露峥嵘的柔佳二小姐。他的贺礼不多,仅有一纸地契。但那唱礼声刚落地时,场间便蓦然安静了下来。
别说街坊邻居们。就连那几位家主都是不由倒吸了口凉气。近水园林的地契,这丫头疯了吧?把张富贵给她准备的嫁妆都拿出来送人了。那可不是园林的房契,而是整个一块地契啊,这东西的价值已经很难用银子来衡量了,那块地可谓是寸土寸金都不为过。
那些先前还因楚歌如今住的这老宅子而互倒苦水,说这婚房未免寒酸了些,这才几盏茶的功夫,就有人送园林新房来了,这实在是不知叫人如何是好。张柔佳便在那小厮的带领下,在众人的瞩目中入了席。
“人家都说女大十八变,柔佳侄女怕已是七十二变了,这才许久不见,竟出落得如此清丽绝尘了?在这样下去,那还了得?”
“我们几个老东西先前还在打趣着,你家那铁公鸡父亲会送些什么东西,谁会想到,这转眼工夫,侄女你却是让我们这些当叔伯的脸上火辣辣的一片啊。哈哈……”
“几位叔伯见笑了,我来沾沾人楚公子的喜气、香气,只望以后能找个如意郎君才好。”
张柔佳款款大方,脸上笑意不减,说话语气不骄不躁,分寸拿捏得是极为巧妙。令这几大家主在心里是为家中后辈大感汗颜,此女手段了得,出了名的眼光毒辣,她如此便将自己的嫁妆都送了出来,是不是瞄准了那楚歌注定要成为一棵参天大树。
一想到此节,几人便不由想着,自己送的贺礼会不会太少太简单了?这张柔佳果真是心狠,可谓是大有青出于蓝之势。
饭桌酒盏之间的话语固然好听,便是乌鸦落在这上面都能变成凤凰,张柔佳很清楚这个道理,一边应酬着,心里却是想看看那新郎官今天到底是哪种模样?他心里想着,脸上的笑容便愈发明艳了些。
楚歌现在的情况很糟糕,他与一群迎亲客被挡在了新娘的妆房外面,任凭他们撸起了袖管,胀红了脸也挤不破大门,而门内则是不断传出女孩子的娇笑声,硬是无声地将这几个大老爷们狠狠奚落了番。
迎亲队伍中的六个傧相自大门外两里地起就被七大姑八大姨一路折磨过来,一个个地替新郎官挡酒,连口鸡汤饭都没喝着就一个个地摇摇晃晃了,哪还有力气对付那群女人。
而楚歌下了马后更是一路发红包,将手都发软了才过了第一关,这眼看就要娶着媳妇了,被一群小姑娘挡在了门外也不像回事,他急啊。
“李婶,你找的伴娘怎地一个比一个力气大,还不要我娶媳妇了?”
楚歌望着站在一堆中年妇女前方,身穿大红长褂的长辈,不由连连苦笑,那一副抓耳挠腮的模样,倒是令得一堆女人哄笑不已。片刻过后,他忽地瞧见了身穿新衣,满脸喜气洋洋的李大柱,这才大笑着将其拉了过来。
“大柱哥,撞,快点帮我撞开。”
“不行,门撞坏了娘要骂我。”
这新郎官急了,眼珠子一转才笑道:“不怕,撞坏了我帮你修好,你不是老说叶重山那老头的孙女漂亮吗?你帮我撞开了,我就帮你提亲去!”
“楚歌,我书读得少,你可不要骗我!”
近有七尺高的壮硕青年挠了挠后脑勺,憨厚实诚的国字脸上满是兴奋之意。(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四章 麻烦将至
近有七尺高的壮硕青年挠了挠后脑勺,憨厚实诚的国字脸上满是兴奋之意。
新娘闺房的大门最后还是被李大柱给硬生生地撞开了,几个细胳膊细腿的姑娘哪能抵得住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将门撞坏以后,娘亲并没有打骂自己,反而一脸笑呵呵的。
想到楚歌要帮自己提亲,这个年近二十还没讨到老婆的半大青年,脸上的笑意也就更浓郁了些。
拜天地之前,新娘的盖头的是不能揭开的,当楚歌看见唐嫣儿在众多姑婆的簇拥下走出房间时,脸上露出的情绪却是高兴中带有一丝复杂。不管对任何人来说,成亲都绝对不是一件轻松且能保持淡然的事情,新娘在欢声笑语与锣鼓鞭炮声中上了花轿,新郎官翻身上马,胸带红花,挺直了腰杆,仿佛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要一力担起一个男人该要负起的责任。
李婶家离西南角的那个老宅子并不远,迎亲的队伍便被大道两旁凑热闹的百姓们一路欢送了过去。
老宅子里的客人由叶院长暂时招待着,老人家乃当地知名大儒,便是这些富商强族的家主们也会给几分薄面,自然就不会有人胡闹捣乱了。宾客们自有前来帮忙做事的街坊们迎着,倒也是井井有条。
“新郎官回府咯……”
门口的青衣小厮喜笑颜开地大喊道。霎时鞭炮声震耳,宾客们亦是起身笑着望去。左邻右舍自有花童前去接新娘子,一群孩童穿着红衣嘻嘻哈哈地跑过去抱着花篮。站在两道,楚歌是笑着不断打发红包,这些小子可一个比一个机灵,拿了红包之后也是小嘴甜得发腻,想来家里大人是有交代过的。
楚歌反身下马,将车帘轻轻掀开,伸出了左手。盖头下的娘子抿了抿抹了胭脂的红润嘴角。将细嫩白腻的小手搭了上去。唱礼的小厮急忙开喊:“进府。”
乐声起,花童开道宾客则分立于两旁。看着迎面走来的新人,亦是祝福不断。穿过小院,进入正堂,身着大红衣满脸红润笑意的李婶与叶大儒端坐在上方。本来看上去是不太合礼数的。但渝州城百姓皆知两人皆是孤儿,并无婆家长辈,这一杯茶却也只有她能担得。至于叶老,他老人家德高望重,就更没有别的什么说法了。
敬茶拜了天地以后时已近黄昏,自是该将新人送进洞房的,但一般这时候,新郎官总是好过不了。新娘子前脚才踏进洞房,楚歌却是被一群人嬉笑着拉了回去。闹洞房之前这还得和宾客们轮番敬酒,也幸亏他酒量了得,不说千杯不醉。几碗白酒下肚也不带打马虎眼。
主动邀酒的人自是不少,包括那几位家主也没傲着身段等楚歌前来,而是一边爽朗笑着大有一定要将新郎官喝趴下的豪情。场面话自然不会少,皆是大家以后要多多往来,或是有困难的时候尽管开口之类的话云云。楚歌哪里听得清这些,被人一轮一轮地灌下来。还能保持神智清醒都已经很不错了。
星云府内,这座被渝州城的人们视为圣地的府邸。在一个书房之内,一个面相普通却浑身散发着股桀骜气息的青年人正坐在椅子上酌茶,而下方张天则是恭恭敬敬地站着,等待着对方开口。两人年龄相差不大,细细看去,长相也是有些相似。
“你先前所说可是真话?”
青衫男子将茶杯放了下来,一对如同鹰隼般犀利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张天。
“表弟所说如有半句假话,便叫我不得好死。”
青年是张天的表哥,名为张辉,当初参加宗试时,成绩有些勉强,若不是张富贵在暗中塞了不少银子,恐怕那届大会他也不会以试用弟子的身份进入星云宗。所谓试用弟子,其地位更是比外门弟子更低一筹,说得难听些就是个打杂的。张家人本来也没在他身上放多少心思,毕竟实力天赋摆在那,可谁知道,这短短几年间,张辉便淬体成功进入了外门。
而前几日因执行任务下山时,更是带来了个天大的好消息。他成功进入了内宗,成为了星云宗的内门弟子,这究竟意味着什么,就连张富贵这等粗人都知道,内宗弟子可是有机会成为长老传人的啊。想必几月前,下山的那两个被他们当祖宗供着的两个年轻人也就不过如此了吧。
张家着实是上上下下都高兴了回,只要将这个消息稍加修饰后再传出去,以后别说渝州城内,恐怕连齐国皇帝也不敢对这个小家族动心思了。若是不出意外,张家定会发展成为齐国最大的家族之一,那天张富贵却是真正难得的酩酊大醉一场,以至于他的女儿要将嫁妆送给别人当贺礼,他也大笑着挥手准了。
当然,知晓这个消息后,最高兴的恐怕要属张天了。他与张辉从小关系就不错,他的出现便可谓是解决自己麻烦的契机。
看着自己的表哥,张天眼中倒并未露出多少惧意,两人关系不差,虽说身份地位差距悬殊,但他也很清楚对方是知道自己潜力的。若是举手之劳,张辉也不介意卖他一个人情。
张天顿了顿后才认真说道:“我修习的正是家里祖辈流传下来的功法,虽未整理成套算不得什么正规体系,但小弟我短短两年多时间便完成了三次淬体。即便我真有些资质,但这功法若是不好,我定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取得建树。
“不错,我观你体内星辉精粹,弟子确实比很多人都要好,如果那部功法整合出来,恐怕足以放上藏经阁内三层以上的位置。”
张天不知道那个位置意味着社么,但听起来很厉害就对了,他心里一喜,继续道:“不满大哥,那功法驳杂高深,我对外说只需花一天时间就能整理完毕,实际上不过是打肿脸充胖子罢了,我根本没有那个能力。但三月前,一个无名小子却将其整合摘录了出来并交到了你们宗里的两个弟子手里,但他们二人拿了功法后却至今没有给我们张家一个说法。”
“那二人是谁?”
“不知,名字早已忘记了,星云府里也没有记录,不过他们是执法阁的,与你一样都是内宗弟子!”(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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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五章 不平静的婚礼
“执法阁?”
张辉闻言微愣,旋后冷笑道:“他们这是中饱私囊么?我风阁乃情报机构,具有监察众阁弟子的权力。若是真如你所说,张家将无名功法赠予星云宗却被两名弟子私吞了,这件事恐怕不会这么轻易就完了。只可惜我目前身在外,没办法从上官师兄他们得到消息,否则调查出这两个弟子的身份简直是轻而易举。”
张辉显得有些不悦,一方面有责怪张天办事不认真的意思,而另一方面则是不喜这么厉害的功法,那张富贵却从未对自己提过只言片语。不过身在其位,所谋其事,他是风阁弟子,这件事若是办好了肯定是要记大功的。
想到此节,张辉的心情才稍稍好了些,他皱了皱眉头,忽地问道:“你先前说一个无名小子将一部繁杂地功法给摘录整合成套了?”
“是的,这件事连我自己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