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相讥。
楚歌则是面无表情,他不是个未经世事的愣头青,相反他的经历要远比在场之人丰富,岂会看不出先前那个如此弱智的陷阱。不过这游鸿口才虽好,但还是太过孩子心性,这就受不了啦?老子受千人所指的时候还能微笑着骂娘,你这副黑炭脸又是要摆给谁看呢?
楚歌当然不愿得罪人,他压根就没那心思,可这好好的诗会,双方一个看我不爽,一个扬言要杀我,难道老子就该窝囊着不开腔?
如果张衡知道自己这平日里生性淡漠的朋友有了这番心思,肯定会伸出大拇指,大声笑道“孺子可教也。”
还未待众人缓过神来,楚歌却是锋芒一转。看着子路说道:“西陵之人可能都是想杀我,但可惜的是你们不敢乱来,所以只好借首杀诗以抒胸怀?撇去这些不谈,阁下所作之诗倒是极为难得的上佳之作,这一点想必在场之人都都没有意见。而那句大怒偏向书山行更是点睛之笔,如此好诗自然当收录进《广益诗集》之中,两者之间没有什么可比性。”
《广益诗集》是为笃学院中的教典,收录之诗词皆是历代大家所作,子路的那首杀诗虽妙,可这样的评价未免太高了些。更何况。游鸿的作法虽是有些欠妥,但你既然身为书上学生,将同窗批得体无完肤之后再由此来抬高外人,这又是何居心?
在场之人不语,闻言眉头紧皱。在心里不由将楚歌看低了几分。其实大家都知道,这场诗会是他们书山输了,可既然你担了评判,自然是要将话说得圆满些,让大家有个台阶好下,又会谁会怪你将那滴龙血拱手送了出去。
念此,竟是有人狠狠瞪了楚歌一眼,便欲起身离开。就连坐在他旁边的陆雨都忍不住微微叹了口气。显然是有些失望。
游鸿见状心里不由大喜,就连那份屈辱都是因此而淡了几分,心想这小子果然目光短浅。短短两句话便是将书山才子都得罪了个遍,让他担任评判的目的已然达到。不过,游鸿岂能这么简单就放过了他,自己那首偶得拒绝虽谈不上佳品,但被一个后生批得如此体无完肤,他心里哪会服气?当即便往前一步。冷冷笑道:“既然游某所作在楚兄眼里竟是如此不堪,今儿个趁着余兴。楚兄也不妨陈诗一首让我等见识见识甲上考生的才学,也好让游某心服口服。”
大考所题皆是地理天文。能以此摘得甲上之名也并不意味着他同样精通诗词歌赋一道,游鸿特意把甲上考生四字咬得极重便是要将楚歌推到这风口浪尖之上,好让他也下不来台。
众人本已失了兴致,可听闻了此话之后皆是双眼一亮,心中对游鸿生出了几分鄙夷的同时也是对这楚歌抱了些许希望,若是你真有诗才将那子路比了下去,那这诗会可就精彩了。不过大多数人心里却没有想到这些,他们只是冷笑着希望见着这甲上考生吃瘪,既然你让我们一行同窗找不了台阶下,我们又怎会错过了这场好戏?
子路放下了酒杯,双臂环抱于胸,似乎是有些期待。
楚歌倒未急着一展唐诗三百首的雄风,反而是看着游鸿淡淡笑道:“这诗我自然是要作的,否则游兄心里也会不服气,更重要的是,我身在书山姑且能算作此地的一份子,这诗会虽小,我也不会将那滴真龙之血拱手送到了西陵人的手里。”
“好!楚歌,说得好!”
“你若是真有能耐将那西陵人比下去,这书山之中以后要是谁敢说你句不是,我赵曰天第一个不服。”
一名青年拍案而起,怒发冲冠,也不再避讳做作,反倒是跟着楚歌学了去直称西陵人,倒惹得来了周围一阵阵爽朗的笑声。
游鸿暗自冷笑,子路所作的那首杀诗确实乃上上之品,他是心服口服的,你这楚歌纵然精通地理天文,作几首烂词尚可,要能超过那子路他是万万不信的。此时将自己捧得这么高,也不知待会摔下来时得有多痛。
楚歌倒未在意别人此时的看法,甚至在他眼里这游鸿想让自己丢分颜面都是小事情,真正令他在意的,却是眼前这个子路,既然对方都明确表达想要杀他了,楚歌又怎会保持沉默,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
他冷冷一笑,提酒下肚,杀气凛然地说道:“子路兄,且听好了!”
“白酒新熟山中归,黄鸡啄黍秋正肥。呼童烹鸡酌白酒,儿女歌笑牵人衣。高歌取醉欲自慰,起舞落日争光辉。游说万乘苦不早,著鞭跨马涉远道。会稽愚妇轻买臣,余亦辞家西入秦。仰天大笑杀人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诗停,壶碎。(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章 沸腾
过了许久,场间依旧死寂一片,几乎绝大部分人都在低头自喃,眉头忽皱忽松,像是在细细琢磨诗中的韵味,竟然一时间忘记了此刻光景。
“仰天大笑杀人去,我辈岂是蓬蒿人。好一首杀人诗……”那个名叫赵曰天的男子眼睛愈发光亮,神情兴奋,激动地遥遥朝着楚歌一拱手,笑道:“请楚兄提名!”
“赵兄不是说了吗?这诗名便叫作杀人诗……”楚歌说出此话时,是面不红心不跳,对于那位太白诗仙暗自告了罪,自己抄诗也算讲究了,将末尾的出门二字改为了杀人,令得此诗的意境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说是首*裸的杀人诗,那可一点都不为过。
“杀人诗,好诗!”
场间不断有人惊叫了起来,有的急忙拿出随身携带的笔纸,以极快的速度抄阅下来后便开始细细品味,眼里皆是说不出的兴奋,就好比一个饥饿已久的乞丐见着了顿丰盛的大餐般。在场之人都是有真才实学的,其中不乏钻研诗道之辈,这凭得了首妙诗,实在快哉,快哉!
楚歌见着眼前的场景也不由被吓了一大跳,似乎压根就没有想到区区一首诗词竟然能给这些人带来这么大的震撼,若自己将唐诗三百首给背一个遍,这些人岂不是要疯了?这个想法一闪而过,先不说自己能不能背出那么多来,只怕那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子路并未理会楚歌的凛然杀意,反而是不断琢磨起诗中的用词凿句。他最初来此的目的也不是为了要打击异端,争个诗名,诗词本来就是他少有的兴趣爱好之一。却没想到原本的随性之行也会有这般变化。不过这楚歌倒也真是有才学,区区七步,便能作出如此一首风、意、境三绝的诗词,如若不是亲耳所闻,他是绝不会相信的。
而自己所作虽也上佳。可与后作比起来却也相距甚远,不仅风、境上不如,最重要的是在表意之上更有着天壤之别。
子路抬头看了眼楚歌,心里有些疑惑,区区少年,哪能有如此冷厉坚决的杀心?是有过怎样经历的人才会作出如此一首嚣张狂妄。杀意滔天的诗词。想到这,子路心里也不免对他有些好奇,同时也下定了某种决心。如果真要动手,那一定得将此子挫骨扬灰,不能给他一点翻身报复的机会。观其诗便能知其人。
“作诗,我不如你。”
子路起身,看着楚歌淡淡开口道,说完便径直地离去,好生潇洒。他的声音没有什么感*彩,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而他离去时也无半分不舍,即便是传说中的真龙之血也不值得他眷念。
心境如此通透之人。可怕!而更为可怕的是,这样一个人偏生是对自己起了杀心。
看着子路离去的背影,楚歌脸上并未露出半点胜利的喜悦。反而是一片凝重。直到周围书山欢呼着提着酒壶要来敬酒,他才回过了神来。
学生们是一片欢愉了,可本该是他们中一份子的游鸿却高兴不起来,相反他的脸上如今却是青红交加犹如被人当众扇了一个耳光般,侧脸一片红辣辣地疼痛。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楚歌不仅精通地理天文。其诗才更是一点也不遑多让,可以想象。这一首令得西陵子路都自愧不如的杀人诗会在书山中掀起多大的波澜。待老师知晓后,此诗恐怕用不了多久便会出现在《广益诗集》之中。
想到这里。游鸿更是悲愤交加,怒不可遏,最后竟是舌尖一甜,嘴角挂着丝血线晕倒了过去。在笃学府学生怒不可遏的眼神注目下,楚歌面无表情地将那装有真龙之血的玉瓶装到了空间戒指中。
一路谢过诸位同窗的请酒,楚歌离开前,伏在陆雨耳前漠然说道:“陆姑娘,我不太喜欢被人当枪使,你嫁不嫁这游鸿本与我无关,楚某帮你这一回便算还了排名赛上的恩情,下不为例。”
说完,也不管这位书痴姑娘是何表情,一路走到大门前他才回头淡笑道:“不过……若是朋友间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楚某向来是很少决绝的。”
陆雨闻言神色微动,那细长微翘的眉毛微微颤动着,极是美丽。
“仰天大笑杀人去,我辈岂是蓬蒿人。蓬蒿人……你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陆雨将先前抄录的那首诗词珍放了好,旋后才看着那道背着黑尺的削瘦背影,两人间像是隔着重重迷雾般,根本就无法看清。
翌日清晨,阳光慵懒地洒在这山巅之上,树木草被经过了整整一个春天的打磨也不如以往般嫩绿稚幼,皆是挺直了身杆张扬着枝叶,尽力地汲取着朝阳的恩泽,清凉不含一丝杂质的露珠滚过哪些宽大肥硕的树叶,留下了道细微的水痕,呈现的是勃勃生机。
天宇学院里那只整日在黄沙地上折腾的杂毛鸡还未来得及打鸣,便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给惊了醒。
此时的书山可谓是热闹了,大街小巷里,那些世代在山里经商的豪族代表,皆是大挑细担将那些包着大红漆纸的礼品往天宇学院所在的方向搬。本来人口稀疏的书山顶上,此时竟是人满为患,极为少见的出现了交通拥堵的状况。前有马车挡道,后有各个管事、小厮、商人的叫骂声,这世外之山此时亦是人烟味十足,当真好不热闹。
晨钟还未敲响,各个学院的学生们便被这些嘈杂声吵得睁开了睡眼朦胧的眼睛,那些起床气大些的便是张牙舞爪,往那街道上不断摔些瓶罐,也不担心砸着个人,一时间内,从大街小巷再到各个学院,再从学生闹事到教习们提着教棍入了寝楼,不绝于耳的吵闹声便是将清晨里的朦胧之意尽数驱赶而去。
而沸腾的原因,追究道根本上去,竟是天宇学院中那个因被扰了清梦,还在床边跳脚骂娘的青年人。(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一章 对弈
修炼者以星光淬体,辟谷入道,即便一两个月不睡不吃都没什么事,可楚歌认为不管修为多高,吃饭与睡觉都是一件大事情,那是绝对容不得马虎的。因此,他给白莺安排的课程中,这件事亦是必修。他不是什么苦修者,人这一事不为吃好睡好,那还有别的什么奔头,吃饭睡觉那是人道更是天道,是芸芸众生的本能,而修炼本就该顺应天道。
楚歌顶着两个乌黑的眼圈,神情恍惚地站在木床边上,显然是没怎么睡好。他走到窗边,猛地将那两扇窗门推开,也不顾阳光刺眼,便朝外大声吼道:“这大清早的敲锣打款地作甚?庆祝你家的母猪被偷了么?”
这一吼不要紧,堵在大门口的那些提着礼物的小厮见着窗台边的青年人,忽地一滞,旋即兴奋地大喊着。
“楚榜首,开门啊,咱王府老爷得知您身子虚,这派小的给您送了几株千年人参过来,您好歹开开门。”
“呵……区区几株千年人参便赶来拜访楚榜首,莫不是要污了人家青云之名。吾乃李府管家,府主派老朽送来妖晶十枚,还望楚榜首赏脸笑纳。”
“李老头,你明知妖族公主殿下便在这门内,楚榜首更是那位殿下的师尊,如今你却是以妖晶相赠,这是何居心?”
大门之外一片吵闹,楚歌无奈地关上了窗户,反正有李老在,这些人也不敢硬闯进来。念此,他嘴角却是忽地一扬,竟没忍住笑了出来。一个大陆顶尖的丹师给自家学院当门房,这事实在有些荒唐。
早餐吃得极为清淡,除去门房之外,李老还兼职当了个厨子,不得不说。他老人家手艺是极好的,也难怪白莺这丫头对他念念不忘。而陆司衣就清闲得多了,除了偶尔做些点心以外,平常倒也没什么事可做,不过楚歌重伤昏迷那几天,衣物换洗、药物更新全是由这名妩媚女子亲自操手的。
一念及此。饶是楚歌的厚脸皮都忍不住有些微烫。
“先生,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楚歌赶忙干咳了两声,瞪了白莺一眼,小姑娘知趣地嘿嘿笑了笑,急忙埋下了脑袋。
“陆姨。照理说这些人要送礼应该是在排名赛结束之后就来,为何偏偏等到了今日?”
陆司衣恭敬地站在石桌旁,看着青年人那干净的眼眸打心底里就说不出来的喜欢,这位太傅大人有事请教自己,她当然乐得个好生解答。
“太傅在排名赛上的表现虽说惊人,甚至展现出了冲击青云前十的潜力,那些个家族豪门心里怕是早就痒痒,若能拉拢你。对他们以后的发展都是有说不尽的好处。不过在此之前,有个问题确实令得他们担忧。”
楚歌皱了皱眉,没有插嘴。陆司衣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