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膛里面还燃着柴火。
香香一直埋着头,没看见秦墨,此刻,慢慢的跨着小步子过来。
“姐姐。”
秦墨坐在灶膛前拨火儿,背对着香香,装着什么都不知道。
香香便将手中那半把花生米支过来,给秦墨。
沾上的灰,在小手中已经被吹干净了,只是裹着掌心的汗。
秦墨一愣。
“姐姐,给你吃…。”
泪水还残留在眼角,香香将手中那半把花生米递给秦墨。
秦墨更是怔了半刻钟,才回过神来。
把香香小手一推。
“香香,你吃吧…姐姐不饿。”
这小妮子平日里不是最贪吃么。
而香香愧疚的低头,一把抹了眼角的泪
“香香不吃了。今情不当我是朋友了,香香给姐姐吃——!”
其实秦墨低头,看着那被手心的汗裹着的半油腻的花生,哪里还吃得下。
除了秦香香和这些吃不起饭的人,其他人都是吞不下去的吧。
秦墨也知道香香是好意,只摸了香香的头,其实心内也知道刚刚在外发生的一幕。
“香香乖,不难过,今情是因为那时心情不好。”
秦墨蹲下,也不知道拿什么话安慰这个小妮子。
只是这样柔声的跟她说,待她…
“不是。”
谁知道,一向温顺,乖巧的香香,此刻却摇了头,眼泪去泉水一般的涌出来,大哭,根本控制不住的大哭。
小手捂住脸…
“不是的,根本不是的,今情这样对我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姐姐,为什么今情会忽然讨厌我,以前她都不会的。都不会的。”
从来没见过小丫头哭的这么伤心,秦墨看着心里也觉得很难过。
这小丫头,怎么时候才懂。
“香香。”由于哭的声音太大,香香都听不见秦墨在叫她,秦墨只是将捏着她手臂的力道加大“香香,你先听姐姐说,不要哭,这个世界,最不值得挽留的就是失去,最不该重视的也就是失去,没有了今情,你还是可以交到别的好朋友的是不是。”
“香香,每个人都自己的性格,自己的想法,我们不能去强求什么,如果你真的很重视今情的友谊,那么你就应该尊重别人而不是强迫别人。你说对么,香香。”
一个人的性格是没法变化的,我们只能不停调整自己去适应,如果能相处下去就是朋友,如果融洽不了那就只能是路人。只是,她觉得,她给香香说这些,香香没法懂深意。
要失去,离开的人,或者感情,不用强留。可是,这些香香可能也不懂。
“可是,姐姐,我以前很喜欢今情的,我觉得她对我很好。”
香香还是哭,泪声俱下,小手不停的摸着泪水,一张小脸哭的皱皱的。
“好了好了。”见此,秦墨只能硬逼着她停下哭声,将眼泪给她用布擦干“村中那核桃树下的枯井边,不是很多小孩子都喜欢在那干田子上玩么,你去找人玩,然后就又会有不同的新朋友了。”
“可是,姐姐,我们家穷,会有人愿意跟香香做朋友么——!”
香香拭干眼泪,抬起那哭的红红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抬头问秦墨。
秦墨一笑,然后将腰间的围裙收拢
“当然可以,上次送你那泥猪的朋友不就对你挺好么。她不是说愿意和你做朋友么——!”
“嗯。”香香一想起那个人,点头如蒜,那是村中刘姓家族的人,“她叫刘霖霖。”
“嗯——!”秦墨目光也变得沉郁“是她,你去找她玩…她肯定会想和你玩。”
香香一听姐姐的指引,思路立马开豁了,整个人一下子又高兴了。
小孩子就是这样,哭的再厉害,再难过,只要有别的事儿转移心思,那难过一下子就过去了。
又一副蹦蹦跳跳的模样。
赤脚踩着软软的泥沙,香香头上翘着那歪在前脑勺的两个冲天辫,一路欢喜的模样就朝村中的核桃树下玩去了。
“待会儿回来吃早饭。”
秦墨见她在的背影,在后面追喊道
“知道了——!”
香香头也不回的理直气壮的撂了一声过来。
秦墨站在原地,仿佛是对自己生出的孩子似的,那种温情,轻笑。
只要香香开心,她心情也舒畅。
过了这风暴,秦墨便又只有一个人了。
细米子加水熬粥,然后,等煮开的时候,搅些面粉子进去,会让整个粥更稠,这样省些粮食。
对秦墨现在这个缺钱的人来说,这一盐一米都要节省着过日子,否则,修房子的钱要等到何年何月。
节省出一点算一点。
*
吃了早饭,上午就和隔壁田地下面的李大婶子家的,以前秦墨总是相邀一起去背水,打猪草的丽英,李丽英,一起去向山中背水。沿路捡柴和挖些野菜回来。
毕竟还是要借助丽英家的火把,防野兽的工具,这样上山便安全很多。
☆、第六十四章 菜园地
毕竟还是要借助丽英家的火把,防野兽的工具,这样上山便安全很多。
丽英也是要在家里干活的。一呼就应。
两个人结伴而行,上了山,然后,一个上午都在背水。
虽然秦墨有心要改造这个获取水源的现状,只是,现在按照她的能力这些都还是不行…
如果能用管类的工具,将山中的水直接给汲取下山来,那么这之后每家每户用吃水,就不用一次次的去山中背了。
但是古代肯定是没有pvc塑胶管的,要弄这些水,现在唯一在古代实用的就是竹筒。
但是要把竹筒中间打通,并且头尾固定,都是需要一些人力和物力,就秦墨现在在村中的影响力和号召力来说,一般。
所以,她没法提议…
所以,现在要用水,还是去山中背水吧。
用了一上午的时间,才一趟一趟,上山下山将石缸填了大半。
下午,秦墨拿着那把一直放在后屋檐的那把生锈的镰刀,便找到自己家的地,也开始忙活起来。
早上又下了会小雨,这会儿地里正湿软。
“你看,你看,秦家的那个毛丫头出来。来地里干活了。”
其实秦墨家的地并不远,就在院子旁边的那一大块的菜地里有一般就是秦家的,秦家的地契,之前被秦家女人压在墙角的石头下面。
田地,林子的契约,都在那儿,其实这赤水村一向都不缺土地,因为这里的土壤都太贫瘠,本来就不算适宜生存,一个旱灾,种了多少粮食都要旱死,村头还稍微好一点,村尾就像秦墨家里那块田,周围连着的几大块,都是干田子,大户占的田要多些,秦家也有自己的一亩三分。
就在上次捡地木耳的地方。
秦墨是见着这些天田地里都下雨了,一些杂草就要长出来,便提前拿着镰刀去除。
这段时间,家家户户都在农忙着。
稻子在种第二季,种菜的种菜,麦子都收了,油菜也收了,玉米子也在种第二季…
之前大旱了一场,为了今年的收成,旱灾的地方不得不种第二季水稻。
可是秦墨才一下地,就听见自己家菜地的旁边,窃窃私语的两个农妇,对望着,一个就跟另一个指着秦墨。
见秦墨走近了,之前用手指秦墨的妇人变立马不开口了。
然后尴尬的咳了一声。然后埋头除草。
而秦墨见了,假装没听见她们刚才在说自己。
却是走近了自家的菜园地里,对刚才在说她的那妇人,只笑的一脸温和热情。
“杨嫂子,真勤快呢你们,这菜园地挨着秦家近,秦墨就看看见你们都要来这菜园理菜。”
“看你们这菜绿油油的长的真好,谁说不都是嫂子平时用心呢。”
秦墨提着裤脚半弯着镰刀就走进地里。
脚才在泥上,倒的确是软软的不硬。
听的出刚才秦墨跟她说那番话口气不软,这家的杨嫂子便是住村中的那一户人家了,这块菜园地离她家近,便总天天要花时间过来打理小会儿。这地方挨着树枝,遮阴,蓄水,这菜的确水灵个的长的不错。但是此刻,她已经听出来秦墨话语里听出来这丫头倒不是好欺的人,脸便略有些沉下来。
但是又觉得没有必要和一个七岁的小孩较劲什么…
思虑后,片刻才笑出来。
“有什么好不好,这年头,能煮上半锅菜吃个半饱就行了,刚才还和这胡婶子说你呢。说你这小妮子挺能干,之前秦家媳妇在的时候,也并不见那房里敲锣打鼓的折腾出些东西来,这经个把月来,家里又做门,打灶,请匠人,看着倒像是有了一番新气象,看不懂的,还以为屋里出了大官似得,张灯结彩的。”
这杨嫂子本来就是个年过三十的妇人,村中磕磕坎坎的这么多年过来了,见识,手腕的也比秦墨高,几句话出来便可以锋利堵人的嘴。
不过就是秦墨加了个门,打了个新灶,也能被说成张灯结彩,还那么一个土坯子屋摆在那里,张什么灯,结什么彩,秦墨站在原地只是心里冷笑。
但是,也知道这杨嫂子就这么一个嘴皮子利索的性格,村中的妇人,都是经活了这么多年的,谁又是好惹的。
秦墨心中早就明了。
“杨嫂子就是爱说玩笑话,秦墨一个女孩子,能张什么灯结什么彩呢,这屋子,马上这看着都又要吃不下去饭喽。”
秦墨边说笑,就朝着地头蹲下,手开始拿着镰刀扯地上的草。
她想先试试这土壤松软与否,并且,土质如何。
但是,结果看来,这土的确是黄泥土,不算好,也不算很坏,毕竟是菜园地。
“胡嫂子就跟杨嫂子不同了,我们说了这半天话,胡嫂子仿佛都跟没有听见似得…”
这菜园地,分成了四块,两家姓胡,一家姓杨的(上次有提过),最大的一块是秦家的,秦家也就唯独这块菜园地,这姓胡的两家,又分村中的胡大和胡二媳妇两家的,现在这个就是胡二家媳妇,人勤劳言不多,闷葫芦针扎都不爱吭一声的劲儿。
这姓杨的妇人听秦墨如此一说,也不知道秦墨是不是在打趣她,看了旁边的胡二媳妇一眼,胡二媳妇依然不怎么发声,倒也不以为然,反而,脚靠近了些过来,挨近秦墨,隔着地沟。
“听说,上次你妹妹带了很多炒米分干田子上的那些孩子,你们家肯定是突然找到什么藏的好东西了吧,怎么会突然出来那么多钱。”
接着秦墨刚才的话,杨大嫂子那细长的眼一挑,对秦墨似笑非笑,歪裂着嘴,像是想从秦墨身上问出什么,但是又不好意思问的太直白的模样。
☆、第六十五章 想出新点子
秦墨笑,也一副假心假意的模样,漫不经心扯着手中的细草。
看向杨嫂子道“嫂子就知道打趣我,我一个七岁孩子,家里如何放心把真值钱的东西留给我,如果秦家又有值钱的东西,我那可怜的娘也不会赤条条的去了。”
秦墨说着,假意的抹下两滴泪来。
那杨嫂子本来是有私心从秦墨口中掏出什么有用的讯息来,却不想秦墨如此答她。
又牵出一个死人来。
无疑脸上觉得讪讪的,将发烫的两边脸颊摸了摸,倒是再不好开口去问的。
而秦墨却继续假意的一抽一噎的噘嘴说道:
“真如嫂子说的,谁要是知道我家有当大官的,只怕我们姐妹也不用孤苦伶仃的过了,房破屋漏的,如果真承了嫂子吉言,那天这破屋真有个张灯结彩,嫂子就来讨喜,我也不会忘了嫂子——!”
听着秦墨这话,杨陈氏半埋着的头,嘴一撇,龇牙咧嘴了两下,最终又没说出什么。
讨喜,谁来讨你的喜,就那破屋,两个吃不起饭的孤娃子,一听都知道是秦墨故意在调侃她。
沉着一副脸便转了身过去,专心打理自己的地模样
也再不愿和秦墨说话。
心里也真真奇怪。
这秦墨,不就是才一个七岁的女娃么。怎么着言行举止,这装腔作势的圆滑做派,竟然一点都不像一个七岁的孩子。
比那大家里的丫鬟妇人感觉还世故。
问了半天,竟然感觉不仅滴水不漏,自己还总被打趣。
想想心里也真是不服啊,但是又一想也没多大事儿。
也就一个七岁女娃,她能拿自己奈何,又还是做自己的事儿吧。
杨陈氏只把注意力移开。
而秦墨,便也下手做着自己的事儿。
把这草先拔些,然后自己再多了解些,收集些东西。
种地,一方面要土质,二来就是要种子。
秦墨是农业大学毕业的,对这些东西熟稔。
想当初,学校里大三就开始实习,学校后面的农场,果树,草,粮,都培育种植过,学校里都是一排排的大棚。
粮食又没有收成,土壤,水,种子,温度。都是必须考虑的元素。
可是,现在秦墨只还不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