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香因为秦墨的话愣了下,低头看了看自己上身只有半截的衣服,无聊的嘟了嘟嘴。
唉,想靠她是半点不可能了,一转头发现长在田坡上的一株低矮的梧桐,那大大的梧桐叶垂到田坎的半边,秦墨心里有欣喜了下,然后赤着腿一步步朝坡坎走去。
坡坎上的尖草刺的人脚底生疼。
秦墨跳了起来,才抓住了最前端的树枝,抓了头,摘了两片大的梧桐叶下来…
然后踩着湿泥,又一步一步颤巍巍的往回走。
终于,将放在地上采摘好的地木耳,都放进梧桐叶里。
香香很好奇的转了身子,反方向蹲下,然后用手指小心翼翼的去戳那些软软的野菜
而秦墨俯下身子继续捡野菜,这块旱田两头很长,恰好中间就这一条长长的积累的沟,秦墨没有去看其他的水沟是不是也有发出这种胞菌木耳,只是想着把这一条水沟摘的够多,然后够自己和身边小丫头接下来几天的伙食。
没有其他能吃的东西,现在只能靠这个活命填肚子…
又采了一大捧,秦墨抬头朝一端望望,还有很多,才能采。
这条水沟有够长,在现下当境,真的是福利啊。
秦墨就是当一个地方采完了,又蹲着朝上移两步…
终于,手中又采了满满的一大捧,而天色已经黑的快看不见了。
香香蹲在开始来的那块田坎上,闷闷的拿着手中捡来的枝叶敲着那的泥土。
眉儿拧在一块儿。朝这边看
“姐姐。姐姐…好饿,香香好饿,这个可以拿回家去吃了么。”
秦墨一边口中应着,抬头又抹了一把额上的汗。
她当然希望多踩点,这次是运气好,这种东西长两天自己就会消失。
没有粮食的问题可比什么问题都严峻。
“好了,好了啊。就快了——”
她还想多采点,可是天实在是太黑了,已经看不见了。
只采了一半。
秦墨将满满的地木耳兜在手湾,站起来看着那还剩下的大半,心里有点可惜。
也罢,今天看不见了,明天一大早起来采好了。
秦墨这样想着,将脸上散下的凌乱的头发一把抹开,始终刚才发了汗,现在被冷风一吹身体打了个寒颤。
呵。松了口气,终于可以回家做晚饭了。
身体饿的差不多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秦墨转身走起来,然后将手湾中的一大堆地木耳倒进梧桐树叶里。
两片大的梧桐叶一合,就是一个装东西的钵,木耳都装在里面。
秦墨累的精疲力尽,将这东西都交给香香拿着。
香香虽然年幼,但是做这个事儿还是有力气的。
手上都是泥巴,这地木耳必须要水好好的洗,根蒂隐藏了许多细沙和泥巴,如果没有洗干净吃起来就有砂砾混在口中,就很难下咽。
这赤水村缺水人尽皆知,但是运气好这刚下了雨。
于是田沟里河沟都积了不少的水。
秦墨先找到一处田坎外的河沟,有一处用石头蓄起来的水蓄的还相当深。
秦墨走过去,小心翼翼的站在石头上,然后将沟里的水捧上来,先洗了腿脚,然后再洗手。
终于,将整个手的泥巴都洗了干净,漏出那黄蜡色的枯柴似的五根手指。
然后才又转身,伸手让香香将手中捧着的地木耳递过来。
在秦墨朝她伸手的时候,香香的整个表情都是愣的,她不知道秦墨朝她伸手要什么,从来不知道手中端着的这是什么,没吃过也没见过这个菜,但是这是姐姐的主意采的,应该是可以吃的。
☆、第五章 煮东西吃
于是秦墨一伸手,她还是片刻就反应过来将手中的梧桐叶包裹的东西递过去。
当秦墨拿出其中的一部分的地木耳在水中淘洗的时候,香香就站在旁边的石头上愣愣的看。
秦墨时不时的看她一眼,这石头大小不等,高低不平,害怕她一个不稳,栽进了这河沟。
但是后面香香也许是站久了累,自己也害怕栽进河沟,自己就乖乖的在石头上蹲了下来。
那小小的身体,看得倒是可爱的紧。
又过了几分钟,秦墨才觉得洗的差不多了。
现在进了这种环境生活,以前的习惯要求也只能摒弃了。
洗完了野菜之后,又才给香香把手和腿用水洗干净
然后,两个人,夜色中,一前一后,一大一小,小的乐呵呵的拍着小手,边拍边唱。
唱的是什么,秦墨听不懂,却是一路心底轻松的回家转了。
终于又回了家,走到屋前看见那坑坑洼洼的脚印,还有那混着砂石的黄泥。
抬头,房不避雨,墙却四周漏风。
心里那股子复杂味再一次生起。
不管了,先煮吃的吧。大的小的都饿了。
屋外面有一方石头开凿的粗糙的石缸,里面有水,应该是下雨接的半缸雨水。
用石头堆砌的煮饭的地方放在地上两块火石,应该是去河沟里捡的那种硬硬的鹅卵石。
小时候家里修房子,秦墨的家在市里,老家却在乡下,爸爸是最后考大学出来把家安在了城里。
而农村几年前日子也好过了,所以秦墨的老家也修了几层楼。
当时用卡车拉砂石,一整车鹅卵石倒下来时,秦墨就看见石头间有噼啪的火星在跳动。
此刻又看见这两块石头,又放在小炉旁,应该就是用来打火的了。
秦墨干脆坐在地上,用两块石头用力的相处敲打,可是,那气力硬是敲不出什么来。
‘啪啪啪’拿着石头又狠狠的用了几下力,空气中还真的有股火药的气味,可是敲不出来火花啊。
“姐姐——”
香香似乎也见姐姐似乎不会点火,小小的身体也凑过来了,蹲下,巴巴的望着那两块火石。
一龛鼻涕流在鼻板上。
秦墨是知道她心急。
其实自己心又何尝不急,但是她真的没用过这劳什子点过火啊,此刻点不燃了咋办。
“香香,去后面屋檐下面再给姐姐抱点干柴过来,记得,要带叶子的。”
这脚边的一些带枝叶的柴已经被雨水淋了上面,就算石头打出星火来,也是点不燃的。
香香一听这话,站起来小身板骨碌骨碌的就朝房屋后面跑去。
秦墨又拿着手中的石块试着敲,打了几次,终于看见打出来的火花,自己都被惊诧至吓到。
就说嘛,既然放在炉边做火石,肯定是能擦起火的。
“姐姐。给。”
香香抱了一堆枯叶过来,身体小,抱的却多,那柴火从她的后面边走边撒,最后喘着气一下子就秦墨扔在脚边。
小脸儿都因为用力过猛而泛起红色了,那模样,看到人格外的心疼和怜爱。
秦墨挑了软而干的叶,夹在两块石头的中间而用力的磨。
因为石块坚硬,用力的反复磨温度就会升高,到了一定的燃点枝叶就会燃起来…
两块石头在手掌中反复的磨,身体一直在透支着体力,秦墨也知道,功夫不负有心人,几分钟后,奇迹般的,当石头磨出火星,那枯叶忽然的就染了起来,火光透亮。
秦墨精神一振,立即将手中一块石头扔掉,小心翼翼的呵护着掌心中的那点火种,将干的枝叶跟刚才燃烧的部分混合在一起。
终于,火苗升起来了,火越来越大。
这点火的过程中,秦墨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有一点意外。
最后,燃烧的柴火放进石头搭成的简易炉灶里。
“吱啦。吱啦。”燃烧着,土陶里的水都开始响…
家里没有盐,只能将放上灶的土陶罐清洗了,然后加水加上地耳煮熟了吃,只是为了能吊着命,想要吃好是不行了。
家徒四壁,连煮饭的铁锅都没有,就这一个土陶罐,还破了口子。
旁边地上放着的三个褐色的大土陶碗。
有舀汤的木勺子。挂在泥墙的上面,勺子还有干在上面的没有洗干净的半片青菜。
秦墨小心翼翼的端着那几口大土碗,拿着那支勺子,到石缸边,舀了少许的水。
将勺子和土碗洗了洗。
“姐姐——”
小小的身影在旁边蹲下。
秦墨边唰着碗,额头冒着汗。
转身
“等下啊,立马就可以吃了——”
“香香不急,香香等姐姐——”
小小的身体蹲在地上抬头看秦墨刷碗的动作,晶莹的眼眸里透出一股浓浓的渴望。
秦墨也知道小孩子是饿不行了,赶紧是刷好了碗。
土罐子里那水已经吱吱的熬开了。
秦墨上前去揭开盖子,浓浓的一股湿润的白烟扑面出来。
秦墨用手中的木勺支进去,看见滚水上翻出来的青色的野菜。
感叹,似乎发现这原始时代跟现代的共同之处,就是水都能被烧滚。
这个想法有点可笑,和滑稽,却能让秦墨泪中带笑。
说不出是辛酸还是其他
舀了点,自己先尝了尝。
舌尖品出来的味道是平淡,什么都没有,没有油,甚至连盐都没有。
“姐姐,好喝么——”
☆、第六章 邻里送吃的
香香小小的身子已经朝罐子挤了过来,软软的轻轻的声音,抬头,亮晶晶的眼神,璀璨如水晶。
鼓鼓的小肚子都挺在外面。
秦墨拿着喝光了汤的勺子,回头,笑
“很好喝呢。”
先给香香盛了一大碗。
清汤,但是里面却加了不少的地木耳,飘在碗面上,却是好看。
秦墨把里面大部分的菜都舀给了香香,而自己汤多些。
当秦墨将碗端给香香,说着‘慢点,烫——’
香香却已经接过碗,土碗就比较重,又加上半碗的木耳清汤。
香香端着比较重,却是一步一个脚印稳稳的走着。
走一步又埋头看看地面。
最后才把碗端到屋外面去。
一个人,乖乖的,选了屋子前面上最平的一块石头,貌似是她每日吃东西的地方。
坐在上面。
然后将碗两手端着,放在膝盖上。
摇头吹着上面的白气…
当秦墨再将头望向门外,小丫头已经捧着碗开始喝汤吃了。
一颗脑袋都扎进碗里,留下小半个扎着两小冲天辫的后脑勺在外面。
那贪吃的模样。
让秦墨在炉灶边笑叹着直摇头。
‘呼哧—呼哧—’那大口的呼着鼻涕喝汤的响动声,秦墨在这里都能听见。
而秦墨只在这边将碗里的地木耳吃的干净了。
也开始喝汤。
想着接下来的日子要过。
秦墨也不敢将踩来的这点木耳大手大脚两顿煮完。
每顿就这样吃一些,填下肚子。
如果真想要吃饱,要做的还很多,得想很多法子赚钱或者种粮才行,这些都得从长计议。慢慢来。
“哎哟哟。我说呢,这家今儿稀奇,门口冒了烟了,听说大丫头在床上躺了两天,不是都咽气了么,怎么又活过来了。这吃的是什么呢…”
秦墨正端着碗思索,突然从门口传来一道明朗嘹亮的声音。
秦墨一抬头看去,却是有个穿着青色布衣,头上缠了发,穿着整齐的身体厚实的妇人,边说着脸带笑大步朝这边走了来。
“李婶婶——!”
她最先走到的香儿的面前,香儿已经抱着吃喝的干净的碗然后抬头软软的声音叫着。
这李婶子是秦墨这座土坯房的邻居,但是家里可比秦墨家丰厚多了,这家人男人也姓李,家里有劳力,丈夫中年硕壮又有劲,在此地,这李家上辈就有三个都是儿子,一个住村口,一个住村中,一个住村尾。
人齐实力厚,村里到没有人敢随便给她们穿小鞋,找错处。
这李婶子人也厚道,只是三十多岁了,有一个女儿,一个儿子,儿子今年四岁了,没有地方进私塾,女儿叫今情,今年六岁了,重男轻女的观念在这里实在是太浓厚了,这今情就一个小女孩,却每次被李婶子使唤了人前人后的使唤了跑。把那儿子疼的倒是跟个闺中小姐似的,那是十指不沾阳春水。
这些都是之前这具身体主人头脑里储存的记忆而传给秦墨的。
“李婶子——!”秦墨看她,也不咸不淡的叫了声,记忆里,这李婶子并没有做多少伤害她姐妹的事儿,只因挨得近,邻居,倒是常常来看看她们姐妹俩,时而给他们接济她们一些吃的。
这李婶子没有多看秦墨,只是一如既往的将头偏向香香的碗里看。
“这吃了什么。?!”
香香笑眯眯的抬头,“姐姐煮的野菜…”
这李氏撇了下嘴,脸略有些沉,语气偏冷
“我看看。”
这香香是小孩子,见李氏从来不曾难为她们俩,而且还总是对她们姐妹好,懵懂单纯,只觉得她是好人,甜甜的笑把已经喝空了的空碗支过去——
这李氏的嘴角撇的更厉害,看那干干净净的空碗,看香香的眼神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