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妈——!”终于,这李珙桐声声泣诉了起来…
“我不是故意的,姨妈——!”谁知,这李珙桐却一声恸哭了起来,一手拽住那朱夫人的裙角,哭的撕心裂肺“我是失手,是不小心——!”
那朱夫人嫌弃的扯了一下裙角,一转头,心里又悔恨。
“表姐,你怎么能这样呢,再怎么说,翠儿也是我们的妹妹,是我的亲妹妹,你怎么——!”
这那朱家也才十一岁的大丫头也出来了。
一听见这‘亲妹妹’三个字,那朱夫人老泪又拼命的滚落下来。
“为什么啊,到底是为什么啊——!”
朱夫人痛心疾首的喝问…
那李珙桐哽咽了下,低头嗫嚅道。
“是姨夫从洱海带回来的几颗红麝香珠,妹妹有五颗,我叫她给我一颗——!”
“哎呀,我的妈啊,就为了那么几颗珠子——!”还未听完,这朱夫人便叫了一声‘妈——!’一面又拍着大腿摔着帕子大哭了起来。
那朱老爷刚忙完另外一边,便匆匆赶了过来,便看见妻子在哭,内侄女又跪在地上抹泪,上前来摊手问怎么了,却被朱夫人叨叨絮絮扯了袖子边哭边责怪。
终于,秦墨在朱老爷又是找人开路,又是道歉的举止中,送出门了。
*
“姐姐…!”
马车里,香香偎在秦墨怀里,还一个劲的抹泪,伤心的跟什么似得…
虽然被秦墨救下来了,只是身体还一个劲的抖…
秦墨一只手懒懒的搂住她,而眼却时时落向窗外,红色的绸缎被风忽飘起。
心里有些感慨,但是脸上却沉冷。
念儿和小桃坐在马车座垫的另一边,秦墨不说话,她们也不开口。
时而面面相觑,但是总归是看秦墨脸色的。
“姐姐,那会儿我好害怕——!”
就知道香香从手臂攀了上来。
秦墨眼眸一敛
“知道害怕了?!以后出去还留不留心眼,还听不听话的随便跑出去,结识这些品性不端正的朋友”
“不会,香香错了,香香知道错了,以后香香都会变得听话,不闯祸,不胡乱的听别人的——!”
秦墨轻轻在香香屁股上拍了了下,以示惩罚。
“幸亏你是小孩子,如果是大人早就被拉去报官了,今天的教训,以后都要记得,做什么事儿,一定要多思,多想,切忌毛毛躁躁,你要是再怎么不通人世,以后小命怎么丢的都不知道——!”
香香低头,嘟嘴
“香香知道了——!”
也不知道怎么的,整场,这颜尤夜就跟一个隐形人似的,坐在马车最里,从秦墨进朱家到后面,这男人硬是一个字都没讲。
“你在想什么——!”
将马车内一侧的窗帘拉开,秦墨不再理香香,反而转身去看一直在旁边,坐在马车里面最中间位置的颜尤夜。
其实,她不愿意这个男人这么安静的,他安静起来会让秦墨有种说不出来的不安感。
“我在想。!”
手背停在鼻边,颜尤夜轻吸了下又拿了下来,黑色的鞋靴在马车座位上换了个姿势。
男人顿了顿,看了一眼马车外的风景,微眯了迷人的星眸说道
“我觉得你身体里住着的真不太像是一个十四岁的姑娘,你的沉稳让我吃惊,而且,我也觉得,你不是个好惹的人物,今天的那一出,虽然我就在旁边看着,我怎么都似乎觉得里面有蹊跷。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么——!”
有如女人的白细皮肤,双眸灿若明霞,尾挑桃花,剑眉如鹰,眼若星辰,靥如春花。
衬着那一身淡蓝色缎子长袍,当真是男人中的极品,脸庞俊秀,气质非凡。
秦墨被他的那双含笑的眼,刹那间看的有些心慌。
这男人,那双桃花眼就是来引诱人的么。
思及此,秦墨的身体忍不住朝另外一边侧了侧。
难道今天的一幕他看出来,知道那枚发簪是她后面放进去的,丢进池水里,而且还是靠岸的位置,可以让要上来的人非得看到。
就算被看出来又如何,这样想,秦墨心中的底气才高点。这男人,怎么那有时候那似笑非笑的模样,也总会让人心里慌乱呢。
她不喜欢被人看穿的感觉。
“你到底希望我告诉你什么——!”
秦墨的语气冷冷,说完之后,却一点不看他,只是傲气的将头偏到一边。
“我是觉得一开始本来就没有那么顺利,好像你知道了很多,掌握了很多思绪,只是,一开始仿佛很多东西都是乱的,连我也摸不清门道,却不知道后来,突然就笔锋一转,柳暗花明,丫头,你说,难道不是你在主导么——!”
秦墨不答,冷冷的将头偏转过去,其实,颜尤夜,虽然只是一个十七八的男人,平日里看着也就是那么一个混吃等喝的吊儿郎当的角色,可是,偶尔还是有直觉的时候。
“漂亮。真漂亮…!”却不想,这颜尤夜却是在此刻转了话题“丫头,你侧面更漂亮,看着更有味道——!”
秦墨转头,当着两个丫鬟的面,他竟然说这样**裸略带轻佻的言辞,如果不是顾及到影响,秦墨早就该发火了。
“嗯,你才十四岁呢,我还未弱冠,这么厉害精明的女人,是不是应该嫁给我,让我娶回去给我光耀门楣啊——!”
秦墨气噎
☆、第百八十五章 小情调
“你娶?!”顿了顿,秦墨一副不屑的样子,嗤笑“还是算了吧”
“为什么算了”换了个姿势,颜尤夜一支腿摆了上来,伸手,修长的手指装模作样掸掸裤腿上的灰,“男未娶女未嫁,说什么算了”
秦墨见他这玩笑开的有点大,便侧了侧姿势,故意调侃,眼眸微睁“那我说我要三媒六聘,要风风光光嫁进你们侯府为正室的夫人,那你也答应么!”
半晌却只听的一句略带沙哑的叹息“你若真的愿意,我又为何不娶”
秦墨听他的语气,骤的一惊,转头看他,却见到同样回望她的一双清明深谙中略带的笑意黑色眸子。
只是一瞬,两双色彩各种的眸子便再也抽离不开。
那一刻,男人的眸,深如幽潭,凉薄如水,那怔怔的目光,一刹那,像是终于清醒过来的秦墨侧过头去
脸上有微微的不自然。
这男人,五官长的像祸水也就罢了。
偏偏还给了一双如此漂亮瞳孔,真是太蛊惑人心了
最后是秦墨没说话的冷哼一声自己转开头撩开话头了。
颜尤夜见秦墨的模样,摇头,许久叹叹气。
这丫头的脾气,为什么要这么倔呢——
*
而朱府,这一边,因为出了一条人命的事儿,还闹的翻腾…。
只是那朱夫人怎么都想不通,就是为了几颗珠子,竟然会下那样的狠手对自己的表妹。
结果便是,那李珙桐一开始也并不是要杀人的,那二表妹,翠儿,原本就是在朱府里并不算受宠的小姐。
虽说是嫡妻所生,到底性格从小懦弱,尤其是嫡妻尤氏生了两女儿之后才又生下的一儿子。
俗话说,老大疼。老三娇,中间是个受气包。
虽然这是自己表妹,那李珙桐又如何是不知道这个表妹的性情的。
恰好这朱家经商,在外长年做绸缎布庄生意,便去了洱海给带回来几颗红色的楠木珠子。
只是觉得好看就交给两丫头玩吧。
哪知道这二丫头也难得手中有个这能外显的东西。
等这日表姐进府来便偷偷拉着表姐去那侧院的池子边看,也是稀奇也是显摆。
而李珙桐家里虽说在临水还是富贵人家,到底家里没有人走南闯北也没见过这些,一见那红珠子便要讨。
可是讨吧这朱二丫头当时态度又不明确,又为难不想给,可是到底又是表姐,把人拉出来看了一番,说不给到底也没啥成就感。
而恰好是这暧昧不明的态度将李珙桐给逼疯了,这李珙桐何时是个软虾子?!
心内只道你本就拉我出来看稀奇,见我喜欢上了又拖拖拉拉的不给我。
又是个急性子,就是要随手抓起这身边的石头教训教训她。
但是可不挣扎几番后,这朱二丫头索然不给了。
这才最后真气着了这李珙桐。
最后下手一下才真用了力,将这表妹给打倒了。
原本只是给自己出出气,也是为了震慑震慑这表妹。
那知道这最后一着下去,使了全力,最后那倒下去的妹妹弯下腰去再拍脸便说不出话来,额角上流了血。
略张张嘴想说什么最后只喃喃说了几个声音模糊的字,一撩手下去,便闭了眼。
这闭了眼,这李珙桐才后知后觉这事情闹大了,到底是小女孩,也是惊慌,但是十二岁,也懵懂的懂了些事儿。
学着大人去给那表妹鼻下探了探呼吸,最后竟然是没有气的。
这丫头手吓的一抖,跳起来扔了石块就要转身去叫人,找姨妈。
这实在是吓着了。
边跑眼泪就差点都吓出来了。
但是本来说是要去叫人,到底跑过了这侧面花园来的路上并不见一个佣人…
心里也知道这祸闯大了,虽然是想去叫姨妈,但是这肺上却是跟压了一块石头般,压的人喘不过气。
原本是不谙世事的人突然闯了这么大祸…
又回想姨妈最后知道这人命都丢了,那还会原谅自己么,到底姨妈也是疼自己从小疼到大的。
越想越怕,越想越便不敢去坦白,承认。
最后,便只想把这事儿压下,或者去嫁祸她人。
然后,就真得再不敢告诉人…
这侧院原本就偏僻。
院中丫鬟奴才不多,也并不怎么过来。
刚才自己犯得事儿也并无人看见。
这么一想,心里便稍稍平静下来。
那池边人不长去,草也深,如果不走进,那人倒在草里面也不能第一眼就发觉…
希望最后这能嫁祸成功,自己就能神不知鬼不觉…
越想胆儿越大。
于是趁着没人,那李珙桐又返回事发地点。当时两个人站的地方,草有些糟乱了,先是把那行凶用的石头扔了。
然后也没忘记把那草给扶一扶…
只当今天这一出自己并不知道。
咬死说不知道,那个丫鬟奴才最先发现尸体谁就倒霉。
而恰好,上午进府来的被自己邀约的香香,恰好就在这之后便进府来,来找自己玩,又丫鬟给带着带到这后院找到自己。
一群人在一起,除了这朱夫人,这朱老爷还收了两房小妾,也生子女,加上隔壁邻居也有两三个小娃过来,便是有五六个
娃过来,便是有五六个人要一起玩,而恰好这朱府的大小姐,也就是这大表妹提出要捉迷藏。
然后这李珙桐也允许了。
便一起玩。
而一些孩子便找着跑着去后院,只有李珙桐是熟悉侧院这地方,而且本来就还花了个心思。
把人引到这边,让别人发现尸体,到时候跟自己无干。
恰好这香香跟自己要好,见自己往这边跑,她也便跟了过来。
有两三个孩子就都跟了过来,只是李珙桐往这侧院跑并不去那池边,因为她知道那尸体就在那里。
但是香香不知道,那丫头一直脑袋大,迷迷糊糊的,便一直要往那池边跑。
李珙桐看着她跑过去。
后面的一幕最后大家就都知道了。
朱夫人知道原委后只哭的伤心欲绝,哀嚎那可怜的短命的女儿。
但是到底这二女儿在这家里曾经就不那么受重视。
果然哭了三五天,还是家里请了人下葬,和尚念经,烧了不少纸钱,人就便这么去了。
而这李珙桐之后也就被家人接了回去。
接到临水县。
*
“不暗么,这么晚了还在看账簿——!”
覃庐,仲夏的夜每晚都这样炎热难熬,秦墨叫小桃和念儿去外面把艾叶采摘回来,然后挂在屋子熏蚊子。
只是这屋子因为这样熏着就更热了。
油灯里,那汪汪的一圈灯油已经燃尽,灯芯都快燃尽了。
只是秦墨不知道,还一味的埋头看账本。
“你看,这里粮米店今日送来的账目,这里,现在米价已经降到了二十一文一斤——!”
颜尤夜手里支着一盏灯,把这灯放在桌上,桌上果然就亮了起来,无谓道:“粮食有了收成,那粮米的价自然就下降了呗——!”
“我看今年那谷米长势不错,应该好的。!”
“说起来也奇怪。”
一提到这个,颜尤夜一屁股坐上了桌,另一只腿无意识的晃着。
“你为什么每个月都非去一趟那临水县不可啊,每次总看你那店里面院子,长的那什么,那也是稻谷么——!”
跟着秦墨混了这么久,颜尤夜也都认识谷米了。
若是以前,他这个侯门公子,别说稻谷的株苗,就是成谷粒也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