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个颠倒是非黑白含血喷人的无耻之徒。”霍杙拿剑一指王諲,道:“将军,王諲漏液前来心怀不轨,若不是末将及时赶来,怕是镇远公要有不测了。”
王諲嗤笑道:“霍杙你休要混淆视听,镇远公乃是你生父,夜半三更你却带着人马出现在此,到底要作甚,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你就莫要狡辩了。”
听着两人一来一碗,来人总算是知道双方到底是何人了。
只听来人接连大笑数声,道:“就霍杙带的这三只猫两狗,劫狱?哈哈,栽赃陷害的戏码,南阳伯,别使得太趁手了。”
听这话,自然都明白来人会助那一方了。
王諲暗道不好。
霍杙自然是欢喜不已的。
此时正好手持火把的军士已近前,见两方人马一概团团围拢。
火光齐聚照亮了一方,才让霍杙和王諲瞧清楚了,来人到底是何人。
“薛庆。”若是方才王諲只觉是不好,那此时他已更知,怕是难全身而退了。
薛庆是谁?
说薛庆许多人不清楚,可若是说薛大头,谁都知道是京城三大营的副将之一。
只是这名头,还不足以让王諲忌惮,但王諲还知道,薛大头还曾是霍荣的旧部。
说话间,丁大新同三个儿子也带着人马赶至了。
丁大新手持双斧,上前就骂道:“王諲你个龟孙子,敢伤镇远公一根汗毛,老子就把你剁成肉酱。”
王諲连连倒退了数步,忙拿出懿旨来,“我可是奉太后懿旨前来,你们谁敢动我?”
丁大新就一脾气耿直的粗人,管你什么太后太前的,他就只听霍荣的,“一老娘们的话,还能当军令使了不成?”
“大新。”薛大头想要阻止已来不及了。
丁大新祸从口出,被王諲拿住了把柄又岂会甘休的。
王諲大喝道:“丁大新好大胆,竟敢对太后不敬。”
薛大头一拦丁大新,道:“丁参将对太后不敬,有谁见到,有谁听到了?”
王諲一手高捧一手,一手向外一挥,“众目睽睽之下还想狡辩。
那些跟王諲前来的人立时就高喊着他们都可作证。
可不等他们话音落下,王諲的人全被薛大头的人射杀了。
王諲立于数十人的尸首当中,感觉着还带着体温血红慢慢侵染了他的鞋履,吓得一脸惨白。
薛大头冷冷的又问道:“还有谁听到丁参将对太后不敬了?”
众将士皆道丁大新没对太后不敬,是王諲栽赃陷害。
薛大头道:“南阳伯诬陷参将虽可气,但还可原,他不该以懿旨冒充圣旨,这就罪无可恕了。”
王諲只觉通体一寒,“薛庆你血口喷人,我何时冒充圣旨了?”
薛大头向他的部属,道:“方才南阳伯说是他奉圣旨前来,你们可听见了?”
“听见了。”众将士齐声道。
薛大头又一指王諲手中的懿旨,“南阳伯手中的懿旨就是证据,来人给我拿下。”
这道正是赐死霍荣的懿旨,唯恐日后留了凭证触怒百官,太后嘱咐南阳伯用完便烧毁的,自然也不会在库房中留底。
所以当王諲听到薛庆要拿他,立时就将懿旨撕毁塞进口中吞咽了下去。
经一番抢夺,薛大头虽得了些许,可也只是只字残片。
薛大头气得哇哇大叫,“南阳伯撕毁太后懿旨,乃大不敬之罪,杀……”
“住手。”突如其来的一声喝止,让薛大头等人忙回头。
只见骁勇伯萧宁领兵,策马而来。
萧宁是都督,又是薛大头他们的上司,虽不过是空有都督的名头,却不能调动他们三大营的,但到底还是要给萧宁几分表面上的脸面的。
薛大头领众将马上拱手见礼。
萧宁知道这些人是不服他的,也不客套直接道:“南阳伯不能杀。”
“为何?”丁大新问道。
萧宁道:“如今保护镇远公,坐等皇上还朝才是首要的。若是你们现下就杀了南阳伯,在太后面前有理也成了我们的无理。那时,太后借此将我等一网打尽,还有谁能保护镇远公?”
薛大头和丁大新一听,自然是恍然大悟。
萧宁也是个聪明的,知道这些在意的是什么,所以字字句句不离霍荣。
“那末将等该如何才好?”丁大新最是单纯直接的,没多想旁的,一心只记挂着霍荣的安危。
萧宁道:“在皇上归来前,我等可轮流围守天牢,不许‘闲杂人’等进入。”
薛大头和丁大新等,齐声道:“末将得令。”
最后王諲是如何形同丧家之犬般,回去禀告的太后,太后是如何的震怒,就不必多提。
一夜的惊险,总算过去了。
袁瑶在镇远府守了霍老太君半宿。
等霍老太君醒来又哄劝半日,才安抚停当。
这时威震府里来人说司马夫人和赵绫云来了。
袁瑶见霍老太君吃了药,又歇下了,这才又忙忙过这边府来迎司马夫人和赵绫云。
司马夫人和赵绫云一听说霍荣出了事儿,立时就赶来了。
对于她们并未因霍家有难,都避而远之,袁瑶心中十分感激。
赵绫云拉着袁瑶坐一块,道:“我今儿听我们伯爷说起,才知道的。我们伯爷说,要不是昨夜你们家大爷及时赶至,怕是镇远公就要遭人毒手了。”
“卑鄙,太卑鄙。”司马夫人愤愤道,“皇上这才离京几日?太后和王家就按捺不住了。”
“公爷此番治水,既伤及了王家的根基,也伤及了太后和王家的脸面,如何让他们不同公爷拼命的。”袁瑶道。
赵绫云拍拍袁瑶的手,道:“如今好了,我们伯爷也愿助镇远公的,听说军中不少将士都愿轮守保护镇远公的,这下总算是能安心了。”
袁瑶叹了口气,揉揉眉心,却摇头了,“就怕是树欲静,而风不止。”
“怎么讲?”赵绫云问道。
“太后和王家如今算是在明面上同我们家过不去了,既然硬来不成,就怕他们会来暗箭。”袁瑶顿了顿,“那是防不胜防,若是能有什么事儿让他们首尾难顾,无心再去顾及我们公爷才好。”
“没错。”赵绫云和司马夫人道。
一时间,三人陷入思忖中。
可好法子,那里说是一想就有的。
三人苦思了半日,毫无头绪的。
司马夫人便有些着急上火了,“平日里我们家老爷倒是馊主意多,什么调虎离山,什么桃代李僵,什么围魏救赵,一套一套的,让人听着就觉着烦。如今想要他出主意的时候了,他却又不在京中了,真是不中用。”
司马夫人絮絮叨叨的,却意外地让袁瑶如饮醍醐,一阵欢喜道:“围魏救赵,对,就是围魏救赵,我就怎么就想不起来呢。”
赵绫云和司马夫人都不解,只见袁瑶这厢忙打发青月去取一件霍榷日常的衣裳来,那厢又让人传乔达来说是问什么话。
这一通忙乱,让赵绫云和司马夫人越发地摸不着头脑了,想要问,却听袁瑶又自言自语道:“这般还不成,还得找再‘那人’才行。”
……
自二皇子遇刺,霍荣被拿办收押在天牢,那摩海治水的手尾事务就全权交由三皇子裁办了。
这日,三皇子好不容易忙完回到家中,正在书房中思索着那日二皇子遇刺的事儿,越想越觉着蹊跷。
可纵然他有心要帮霍荣的,却也一时无能为力的。
就在这时,三皇子府里的管家来回说,外头有人要求见。
三皇子看看时辰钟,他回府的时辰可不是大白天的,这种时候还有人察觉他连夜回来了,不禁让三皇子警觉,道:“到底是什么人 ?'…3uww'”
管家回道:“他不肯说,只说三皇子瞧见这样东西,就明白了。”
“什么东西?”三皇子问道。
管家忙回身,在门口处提来一只盖了帷布的笼子。
三皇子慢慢掀开帷布,里头一只通体雪白无一根杂毛的波斯猫在里头趴着。
“快,将那人悄悄迎到抚松堂。”三皇子道。
管家一听,自然不敢迟疑。
等三皇子从书房到抚松堂时,就见一位身形娇小,身着起花八团倭缎箭袖,发束红缨赤金冠的小公子立于堂中。
三皇子端看背影,实在是想不起这到底是何人来。
直到来人听闻声响,回头看来,三皇子这才看清,竟然是,“夫人 ?'…3u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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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八回两全之法(八)
来人正是袁瑶。
只见袁瑶上前两步;两膝及地跪拜在三皇子面前;诚挚恳求道:“臣妇冒昧了;臣妇恳请皇子救救镇远公。”
三皇子不曾想袁瑶会这般;想上前去搀扶却又碍于男女之别;一时便有些面红耳赤;手足无措的,“夫人这是……这是做什么……快快起来。”
袁瑶不想以礼相挟;从地上起来,让三皇子松了口气。
三皇子忙让袁瑶坐;等管家亲来献了茶又退了出去掩好门,三皇子这才道:“自我回京;就听说了夫人曾经为我大汉不惜自身的大义之举;令我十分敬佩。”
袁瑶些许不自在地笑道:“三皇子金赞;臣妇实在是受之有愧。什么大义,什么道理,其实也不过是妇道人家的私心。”
袁瑶的坦诚让三皇子越发赞赏了,听三皇子又道:“不论大义,还是私心,袁家和夫人却实实在在地救我们大汉于危难之中。”
“这些不过都是前人之功,臣妇不过顺水推舟得的巧宗。若说真心为国为民的,臣妇敢说非镇远公莫属。”袁瑶铿锵道,“公爷驱鞑虏,治水患,一心为国为民鞠躬尽瘁。”
说起霍荣来,三皇子也不禁道:“忠臣良将,镇远公当之无愧。”
袁瑶起身再作长揖,道:“请三皇子救救镇远公。”
三皇子一时又为难了,“不瞒夫人,此事我亦是有心无力,且事到如今除了我父皇,无人能救镇远公于水火之中。”
袁瑶抬首,道:“臣妇也知,请三皇子将公爷从牢狱之中救出是强人所难,臣妇只求三皇子在皇上归朝之前,助我家保公爷无虞。”
“这是自然。”三皇子答应得十分爽快,“夫人想让我如何相助?”
袁瑶看了看四周,这才压低声音,同小心商议了起来。
……
翌日,三皇子换上皇子冠服,手持奏章进宫去了。
因祯武帝泰山祭天,朝中虽有内廷主持朝政,但依旧不能没有监国之人。
祯武帝便留一皇子监国。
只是当时二皇子和三皇子都在那摩海治水,不可轻易调离,余下皇子中就只有大皇子最为合适。
祯武帝命大皇子留守京城,其余皇子都随之泰山祭天。
所以三皇子此番进宫交割那摩海水务,必定是还要见上大皇子一见的。
只见大皇子危襟正坐于案后,三皇子恭敬立于案前。
大皇子面上虽一心在三皇子的折子上,实则不时打量三皇子。
见三皇子并无半分不服不敬之意,大皇子心里十分受用。
他们兄弟间虽不比寻常百姓人家的亲厚,却也是自小在上书房一块念书长成的,性子多少都清楚。
对于这位只喜大山河川,不喜被拘在京城的三弟,大皇子倒是能放心几分的。
且在当日,祯武帝在朝堂之上问有那位皇子愿随霍荣前往治水时,大皇子只看了这位弟弟一眼,三皇子便明白其意,毅然上前请命,让大皇子很是喜欢。
大皇子这番心思其实不过是自以为是。
当日三皇子根本就没瞧见大皇子的什么眼神,只是他多年游历在外,深知百姓疾苦,这才挺身而出,相助于霍荣。
可一旦有了那番心思,大皇子待三皇子就有别于旁人的亲热了。
大皇子放下折子,绕过桌案,到三皇子跟前轻拍起肩头,十分亲厚道:“三弟此番辛苦了,他日父皇归来论功行赏,皇兄定为你争来功劳。”
三皇子忙摆手摇头,“不,不,不,我也不过是应声行事的,功劳实属镇远公。”
听闻三皇子提起霍荣,大皇子不禁叹了口气,“唉,这些又有谁人不知的。可谁又想得到你二皇兄会出这样的事儿。”
三皇子点点头,亦感慨道:“只能说是镇远公时运不济了。”说着,三皇子摸摸下巴,“其实当时有件事儿,如今想来,我觉着还十分奇怪。”
“什么事儿?”大皇子问道。
三皇子四处看了看四周,小心道:“并非要我说兄长是非,可都知道的。二皇兄和镇远公不睦,所以在治水之时,二皇兄会出几分力,可想而知的。可那日,二皇兄忽然勤勉了起来,我原先以为是二皇兄觉着治水已大成,回来受封受赏少不得以功劳而论的,而二皇兄功劳居末,自然不甘,这才想着补救。镇远公又劝说,那日灾民会回来,人多杂乱,绝不适宜单独行动,可二皇兄不听劝还是要去巡防,只说多带些人就是了。没想真出事儿了。现下再想来,似乎那日二皇兄特坚持,特固执,也不知为何?”
大皇子只笑了笑,不做言语。
“这还不是最奇的,最奇的是,在我听闻二皇兄遭遇刺客,我赶到时正好斩下一支射向二皇兄的箭,并将那箭手打伤,可到后来二皇兄还是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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