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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一回突然发难(九)
就算霍老太君不杀沈娆;等收拾了袁瑶后,霍夫人也不会放过沈娆的;谁喜欢被人挟制住的。
只袁瑶还真没想过让沈娆死的,只要沈娆永不能翻身就成了。
可如今是沈娆她自己作的死;谁也救不了她,唯有叹一句自作孽不可活。
罢了;霍老太君又让人小心查找沈娆身边的东西;势必要找出那份密旨来;若是找不出就把沈娆的东西都一概烧了,以绝后患。
当夜;沈娆被灌了一碗子药;沈娆以为是毒药;没想不是但却让她拉了一夜,到了早上看守她的婆子又灌了一碗,沈娆生生把血都拉了出来。
最后沈娆如何了?
只知道府里派人往宫里报,说是得了痢病,卒于今日巳时。
这些是后话,回头再说自沈娆被带走后,韩施惠终于被人带来了。
只见韩施惠素衣僧鞋,手托一螺钿小箱子进来了,见到霍老太君和霍夫人便跪地叩首。
霍老太君看着韩施惠,“听说你当初就是因得了一样让你们二奶奶忌讳的东西,才设计了你被赶出府去又禁在了南山寺,此事儿可是当真?”
韩施惠只差没指天为誓了,道:“回老太太、太太,正是如此,婢妾绝不敢有半分虚言。”
“那东西到底是什么?”霍老太君问道。
韩施惠斩钉截铁道:“是当年二奶奶还没进府是,二爷写个二奶奶的休书。”
“那就奇怪了,这等要紧的东西,你们二奶奶怎么会留着,给人做把柄的?”霍老太君觉着不可信。
要是原先霍老太君这么一问,韩施惠必定是答不上来的,只霍夫人早有准备,只听韩施惠道:“老太太,说起这里头的缘故,婢妾是说不清楚,而说得清楚的人又死了,这东西正那个清楚缘故的人偷偷拿了来,给的婢妾。”
“是谁?”霍夫人问道。
韩施惠斜斜地瞥了袁瑶一眼,“曾是二奶奶身边最为得用,最心腹的一个媳妇——郑爽的姐姐——郑翠。”
不说霍老太君,就是袁瑶和霍榷都有些意外,没想到东西竟然是郑翠头拿了,可她又是如何把东西送了出去得了。
是郑爽。
袁瑶和霍榷都不用多想,便猜到了。
“多说都是无益,谁真谁假,开了箱子自然就都明白了。”霍夫人道。
韩施惠道:“小箱子上了锁,能开这锁的只有二奶奶手里的钥匙。”
“嗯。”霍夫人点点头,“这样也算是防了有人曾经开过,偷梁换柱,冤枉了老二家的。”
霍夫人这话的意思,无非就是在暗示,这小箱子除了你袁瑶没人能开的,到时可别说东西是别人后来放进去的。
霍榷对袁瑶道:“海棠,既然老太太和太太要看,就开吧。”
那小箱子的确是有当年霍榷写给袁瑶的切结书,这些她知,霍榷知,青素和苏嬷嬷都知道。
袁瑶不知霍榷做的是什么打算,可她愿意将一切托付给霍榷,只听袁瑶唤道:“青素,进来开箱子。”
早便守在外头的青素,听到传唤自然要进来的,只是她也是知道小箱子里头是什么东西的,自然不想去开的,进来便道:“回老太太、太太、二爷、二奶奶,都是奴婢的疏忽,钥匙……钥匙被奴婢弄丢了。”
霍夫人蓦然冷笑道:“是吗?不见得真是时候。”
韩施惠和霍夫人越发肯定里头的东西了,就是霍老太君也不禁起了疑。
霍榷悄悄捏了捏袁瑶的手,从地上站了起来,“既然没了钥匙,那就直接砸开。”
“不能啊,二爷。”青素扑过来跪求道。
可霍榷没听青素的,拿起韩施惠手中的小箱子用力就往地上砸去。
就在那小箱子被摔得迸裂开来,一份折叠成形的信笺就在其中。
韩施惠想要伸手去捡信笺,不想青素却突然冲来撞开了韩施惠,抢先夺下信笺就往自己嘴里塞,想要吃下去。
可韩施惠那里肯的,上前就抠青素的嘴巴,想将信笺从青素嘴里抠出来。
但那可是贝齿张合的嘴巴,韩施惠的手指就被青素生生咬下一片肉来,让韩施惠抱着血淋淋的手惨叫了起来。
“青素,”袁瑶忽然喝道,“松口,把东西吐出来。”
青素一口的血,哭道:“二奶奶……她们这是在害你。”
袁瑶还是向青素嘴边伸了手,“吐出来,二爷不会让我有事儿的。”
“二爷。”青素不敢肯定地望向霍榷。
霍榷向她点点头。
青素这才慢慢将信笺吐了出来。
信笺才一落到袁瑶的手,霍夫人也不顾上头的唾沫和血迹,一把就夺了过来。
霍夫人对霍老太君道:“老太太,你也瞧明白了吧,要这里头真没写什么东西,袁瑶的丫头又何必这般拼死抢夺的。”
霍老太君只说了一句,“打开。”
“老太太、太太,快打开吧,瞧真了。”霍榷道。
霍夫人小心将那折叠的信笺张开,里头果然有字迹,且一眼就看得出是霍榷的字迹。
霍老太君老眼昏花,此时又没带着眼镜过来,便道:“念。”
只是当霍夫人瞧清楚上头所写,面上就不太好看了,支支吾吾的。
“念啊。”霍老太君也瞧出不对来了,催促道。
霍榷上前接过信笺,道:“太太这些年眼神也不好使了,还是让我来念吧。”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渡。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霍榷念罢,将信笺递给霍老太君。
“这都什么同什么的?”霍老太君问道。
霍榷笑道:“这是一首诗,叫《鹊桥仙》。是当年七夕之时,我写个海棠的。只是那时她还未被太后赐给我做妾,说出来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得这样的诗,到底有碍于名声,哪怕如今海棠已嫁了我,还是有与我私通之嫌了,所以海棠明知这东西不该留,却还是偷偷地留下了,而青素这丫头也是怕海棠的名声受损,这才拼死要毁了这诗。”
“不……不,不可能,郑翠不是这么说的,她说就是休书 ?'3uww'”韩施惠顾不上手上的伤了,一把抢了那信笺过来自己看。
可韩施惠斗大的字不识一个,信笺都被她拿倒了。
不说韩施惠难以置信,就是袁瑶和青素都不敢相信的,这切结书怎么就成《鹊桥仙》了?!
霍榷偷偷给袁瑶眨了眨,再抬头他又换上了感慨万千的神色,“说来也真是人言可畏,不过是一首诗,也不知如何就传成这副模样。”
霍老太君看着霍夫人,道:“也亏得你什么都信了。”
霍夫人面上自然没有好看的颜色,心道:“这些个没用的东西,果然还是得自己安排的才好。今事至此日后怕是袁氏也防备了,想要再捉住她的短处也不容易,今日是无论如何都要拿住了袁氏,待到落了手里,袁氏的死活才能任由了我。”
想罢,霍夫人道:“就算这些不过是冤枉的袁氏,可袁氏用这些个yin秽的东西,却是铁证如山的,绝不可纵容了。来人,将袁氏拿下,收押进小祠堂,明日再做定论。”霍夫人这是想先下手为强的。
可霍夫人没等来她的人,就见水乡从外头进来了。
对于如今的霍夫人来说,除了袁瑶之外,水乡就是她的另一个威胁。
“你来做什么?”霍夫人厉声问道。
水乡给屋里的人都见了礼这才回道:“公爷让贱妾来告诉老太太、太太,香鼎是公爷今晚才外书房拿给的佑哥儿,太太有什么疑问的,公爷说,让太太只管来问公爷,公爷也奇怪好好的凝神香怎么就成了那些个yin秽的东西了。”
霍夫人就觉一窒,怔怔地看着那个白玉香鼎,又蓦然直指袁瑶道:“这是公爷的东西?你怎么不说?”
霍榷才要说话,袁瑶却拉住了他,此时霍榷为亲子,不好同霍夫人对面的,只有她这个已经被霍夫人嫌恶的儿媳妇才好说话的。
就听袁瑶道:“太太一进来就说这鼎里有yin秽的东西,让二爷和儿媳都来不及说清楚。天下无不是的父母。既然太太说是有那便是有,可做儿子和儿媳的没有让父母受过错的,所以儿媳只得不做声,只想等事后无人时,在细细告诉太太。”
袁瑶说到这,稍顿了顿,又道:“只是如今公爷出来认了这香鼎,那做为儿女的自然没得让外头的人蒙蔽了老太太、公爷和太太的。这里头到底是什么香,一会子就都清楚了。这林太医既然能从成灰中闻出里头有依兰和蛇床子,那活生生的依兰花,林太医定能一眼便认出的。烦请二爷,取几盆花来,让林太医辨认辨认的。”
听袁瑶这般一说,霍夫人就觉越发不好了。
依兰花可是稀少得很的,见过的人更是少之又少,林太医也不过是被霍夫人所收买,那里见过什么依兰花的,霍夫人刚要说话想要作罢,就听霍老太君道:“这法子好,我都这把年纪了都没见过什么叫依兰花的,也想瞧瞧。老二,你只管去请林太医过来辨认辨认的。”
到了这种时候,霍夫人是什么都说不了了。
霍榷应了是,就命人将几盆花搬进正间,然后让丫头将东次间的幔子落下。
少时,就听到林太医就被霍榷领了进来。
霍榷道:“方才林太医只用少许香灰便能辨认出香药中有依兰花和蛇床子的,所以我想让林太医了辨一辨这里头那一盆是依兰花,也好日后小心着些,不再着了别人这些下作的手段。”
“这……”林太医支支吾吾,吞吞吐吐的好一阵后,他也知道自己不认得,可又不能说不知道,心中就想赌一把,指着其中一盆道:“这个就是。”
霍榷双手背在后,看都不看那盆花,道:“林太医可是确认了?”
听霍榷这般一说,林太医都迟疑,忙道:“错了,错了,灯火昏暗,下官一时没看清楚,这盆才是。”
“林太医这回可认定了?”霍榷又问道。
眼前就三盆花,林太医猜了两盆,而两盆都不是,就以为剩下那盆就一定是了。
林太医忙指着最后一盆花,道:“是这盆,应该是这盆,这回绝对没错了。”
霍榷慢慢走到林太医跟前,道:“林太医果然医术‘高明’,‘见识广博’的。”
林太医抹了抹额上的汗,心里松了口气,嘴上道:“那里,那里,伯爷金赞,下官实在是愧不敢承的。”
霍榷笑道:“林太医太过谦虚了,其实这里头那一盆都不是依兰花,可林太医却能在其中认出来,你不‘高明’,还有谁高明的?”
这话一出,里头的霍夫人和林太医的脸色一同煞白。
霍榷向门外一伸手,做邀请状,“林太医这边走,我们公爷有请。”
闻言,不待林太医求饶的,霍夫人就觉脑中一阵眩晕,厥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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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二回析产分家(一)
霍夫人这一厥过去可不得了,屋里就是一阵忙乱了;就是霍榷也顾不上要将林太医往霍荣那里领去了;掀开幔子回东次间来。
只见霍夫人面色青白,牙关紧咬;怎么叫都不中用的,都知道是不好了;而外头又正好有太医的,可那林太医如今他们是谁也信不过了。
袁瑶只得喊道:“快拿鼻烟来。”
等青雨将鼻烟取来;袁瑶扶着霍夫人的头,将鼻烟凑霍夫人鼻下晃了晃。
霍夫人吸了几下,眉头皱了皱;少时就打了好几个喷嚏,一通了这关窍,人就总算是醒过来了,众人到底才松了一口气。
霍老太君从霍夫人昏厥过去起,就冷眼看着想着。
先是给自己儿子送什么依兰花,再到韩施惠被霍夫人从南山寺里接回,还有一意孤行要各房各院收了从宫里出来的几个人,最后弄出个什么依兰花蛇床子的催情香,又是什么休书,最后可恶的竟然是险些又引狼入室,因那沈娆而再受太后挟制的。
只要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些个幺蛾子都是霍夫人早早便筹备好了的,就等今儿这机会的。
可霍老太君想来也就以为霍夫人不过是觉着自己儿子如今出息了,袁瑶不得霍夫人的心,霍夫人就想折把袁瑶给下了堂,让她娘家的侄女外甥女的什么人做她儿媳妇,那时她才是称心如愿,为所欲为的。
想罢,霍老太君又冷笑暗暗道:“这老二家的虽不是冯家人,人却是不错的,不能同她这做婆婆的一条心自然也是有的,可到底也没别的心思。如今她闹了这么一出,不说老二家的对她离了心,怕是和老二也生了罅隙了。等阿荣那边将那林太医一审,也是什么都清楚的。想来她也是知道她如今赔了夫人又折兵了。只是如今最要紧的还不是这桩,而是太后又蠢蠢欲动了,又想把手伸到镇远府里来了。”
忖度片刻后,霍夫人对霍榷道:“得了,老二你娘已醒过来了,这里又有你媳妇照看着,你带人去见你爹才是要紧的。”
霍榷看看霍夫人,也知道帮不上什么忙的,便道:“闹了这半宿,老太太也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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