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扬道:“查总真会做人,难怪你在生意场上游刃有余。”
查晋北笑道:“张扬啊张扬。难道你没听说和气生财这句话?”
张扬道:“这句话听起来容易。可做起来似乎没那么简单。”
查晋北道:“是啊,如果当初我要是真正领会到和气生财的意思,我也就不会和何长安闹得那么僵。他也就不会对我存在那么深的怨念,或许就会把金矿转让给我了。”直到现在,查晋北仍然把没有得到何长安的非洲金矿引以为憾。
张扬道:“事实证明还是查总你笑到了最后。何长安现在不知逃到了哪里。”
“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只要不被抓进监狱,在哪儿不是一样的潇洒自在?就算别人不知道他在哪里,他的那个私生女何雨濛一定知道,如今何长安的产业大都交给了她,真不知道她有没有能力撑起来。”
张扬道:“世上的事情恨难说,你不去做之前,很难清楚自己究竟有没有这方面的能力。”
查晋北深以为然。他点了点头道:“过去查薇没做珠宝设计之前,我以为她做什么都没长性,可没想到她接触这行之后居然深深喜欢上了,今年设计的一套首饰在巴黎珠宝博览会上获得银奖,我打算将你的这块翡翠交给她设计。”
张扬道:“她还在巴黎吧?”来京城之后,张扬也和查薇联系过,知道她仍然身在巴黎。
查晋北道:“获奖后要参加几个采访。顺便帮星钻做做推广,之后钻石王朝那边请她过去台湾宣传,现在她已经成了我们星钻最炙手可热的设计师之一。”
张扬微笑道:“你这个当叔叔的可要善待她,千万别再让她受了委屈。”
查晋北听出张扬的言外之意,知道他还记着自己上次让查薇背黑锅的事情。尴尬干咳了一声道:“其实我是将她当成我事业的接班人培养的。”
对查晋北的话,张大官人并不相信。他总认为查晋北和邱凤仙之间有很多不可告人的目的,他们做生意的手法甚至不如何长安那般光明正大。
张扬将翡翠的事情交给查晋北之后,回去的路上前往画家村顺便看望了在那里写生的顾养养。
夕阳西下,顾养养正坐在凉亭内,勾画着前方的青石桥,这座石桥她已经画了无数次,从不同的角度可以演绎出石桥不同的美,在她的画卷上可以感受到石桥饱经创伤的年代感。
张大官人站在她身后,足足看了五分钟左右,顾养养方才发现了他的到来,她笑道:“干什么?来了也不吭一声,是不是想吓死我?”
张扬微笑道:“我很可怕吗?”
顾养养道:“对别人或许是,对我不是!”说这番话的时候她的俏脸有些微红。
张扬道:“刚才去星钻,回程的时候经过这里,所以顺便过来看看,你的伤没事了吧?”
顾养养留意到他话中的顺便两个字,心中不由得有些失落,轻声道:“早就好了,张扬哥,你吃饭了没有?”
张扬笑道:“没呢!我请你吃饭。”
顾养养这才显得开心起来:“你等等啊,我画完这几笔。旁边有茶,你自己喝。”
张大官人的确有些口渴,目光落在一旁,看到只有一个红色的保温杯放在那里,马上明白这茶杯是顾养养用得,这丫头还真不把他当成外人,张扬笑了笑没动。
此时又有几个人凑了过来,其中一人看着画面,感叹道:“过于追求形似了,神韵方面刻画得还不够。”
张大官人有些不满地抬起头来,却发现这人竟然是袁芬奇,常海心的表弟,袁芬奇也在同时认出了他,惊喜道:“张扬,你怎么在京城啊!”
张大官人乐呵呵站起身来:“我当是谁这么大的气魄,原来是我们的袁大画家。”
袁芬奇笑道:“你就别寒碜我了,我算什么大画家?”
顾养养听说过袁芬奇的名字,知道他新近在画坛上很红,也停下绘画道:“袁大师,指点指点!”
袁芬奇道:“绘画这门东西,很多人在初级阶段的时候都认为越像越好,可现在有了摄影,你画的再像,能比照相机还厉害吗?”他摇了摇头道:“肯定不能,所以绘画不该是线条和色彩的堆砌,而是要突出主题,等你走过初级阶段,就会发现画面上的东西未必是越多越好,色彩未必是越丰富越好,有些时候,几根线条,单一的色彩同样可以表达出意蕴之美,这就是从加法到减法的改变。”
顾养养似有所悟。
袁芬奇笑道:“我只是谈谈自己的看法,还望这位小姐不要介意。”
顾养养道:“袁大师果然厉害。”
张扬道:“袁大师,还别说,喊起来真的很有气势。”
袁芬奇苦笑道:“你们就别寒碜我了,活着的大师能有几个?我这水准都能被称为大师,那么这个世界上的大师就泛滥成灾了。”
袁芬奇将身边的几位朋友介绍给张扬认识,他们都是书画界人士,刚刚从日本回来,目前暂时住在画家村的随园,张扬并不知道随园是什么,可顾养养目前就住在画家村内,自然知道那里是画家村最大最美的一座宅子。不过那里的主人并不对外开放,整天园门紧闭,这就使得随园更增添了几分神秘感。
袁芬奇道:“晚上有没有空,一起去随园吃饭吧?”
张扬看了看顾养养,顾养养知道他在征求自己的意见,笑道:“好啊,我也很想见识一下随园的风景,不过我得先回去准备一下。”
袁芬奇道:“那好,一个小时后,我在随园大门外等你们,今晚国内的很多书画界名人都会过来相聚,大家切磋一下也好。”
顾养养收拾好了画具,张扬陪着她回到她的小小四合院,顾养养先洗净双手,为他泡了一壶茶,打开了客厅的电视,向张扬道:“你先看会儿电视,我去换衣服。”
张扬点了点头,坐在那里一边看电视一边等她。这会儿功夫徐建基打来了电话,告诉他,老大周兴国今晚大概在九点抵京,约他们几个晚上一起吃宵夜。
张大官人马上就明白周兴国这么急着要见他,十有八九和谢坤举的事情有关。周谢两家关系密切,自己又是周兴国的拜把子兄弟,他和谢坤举之间的矛盾无疑将周兴国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周兴国显然不想这种情况恶化下去,所以百忙之中抽时间前来京城,他这次的目的肯定是要当和事佬。
第一千一百二十七章【随园夜话】(中)
顾养养二十分钟后方才回到客厅内,她精心装扮过,身穿颇具民族风的宝蓝色旗袍,黑色秀发在头顶挽起一个荷花般的发髻,肤色娇艳胜雪,向张扬婷婷袅袅走了过来,当真如同风中摆柳一般婀娜多姿,望着顾养养玲珑有致的娇躯,张大官人也不得不承认,小丫头渐渐长大了,再不是过去那个坐在轮椅上的青涩女孩。
顾养养来到他的面前,俏脸上飞起两片红霞,小声道:“跟你一起去朋友那里,总不能失了你的面子,所以我挑来选去才定下穿这身衣服。”
张扬笑道:“很美,只怕今晚那些书画大家们的眼睛都要被你亮瞎了。”
顾养养轻声道:“我打扮也不是为了他们。”
看似简单的一句话却充分体现了养养这女孩的聪颖之处,女为悦己者容,对顾养养来说悦己者就是张扬无疑。
张大官人对这位温柔可人的小姨子也是颇为怜爱,看到时间差不多了,顾养养锁上房门,和张扬一起向随园走去。
随园是画家村的一颗明珠,这儿曾经是清末某位富商买给歌妓的宅子,据传那位富商家有悍妇,贪恋这歌妓的美色,却又不敢将她纳入家门,只能偷偷在这里盖了一座宅院,把歌妓偷偷安置在这里,那位歌妓从了他之后倒也温柔娴淑,恪守妇道,富商也过了几年逍遥日子,可后来不知这件事怎么被他老婆知道了,大发雌威,趁着富商出远门的机会,将歌妓杖毙,尸体投入井中。富商回来后伤痛欲绝,悲愤之下竟然拔刀杀死了他老婆。负责案子的官员本就觊觎他的财富,所以趁机将富商抓捕,那富商家人到处打点,只可惜没等他出来,就死在狱中了。
后来这座宅子被那负责案子的官员霸去。没过多久,官员贪赃案发,就在这随园之中畏罪自杀,这座宅院也被人视为不祥之地,荒废了一段时间,有人买下重新修葺一新,可那人刚刚入住,当晚就暴毙而亡。自此就没人愿意再往这里居住。
直到七十年代初。一帮热血方刚的年轻人对这座园子进行了拆除,所谓什么破四旧,可在拆除第一间房的时候。房屋忽然就塌了,砸死了三名红卫兵,此时随园过去的故事才有被人翻起。结果越穿越邪乎,谁也不敢到这里来破四旧了。这也是随园能够经历十年浩劫而得以保存原貌的主要原因。
八十年代初一位香港商人将这里买下,不过一直都是房门深锁,都知道随园里面很美,可是这里并不公开向外开放,后来这一带变成了画家村,有人慕随园的美名,三名学生从墙头翻入随园写生,又不明不白又淹死了一个。自此以后随园的凶名越传越盛。
三年前那位买下随园的香港人开始对随园进行全面修葺,据说开工当日还专门从香港请了一位风水大师,杀猪宰羊,闹腾了一天方才平静下来,不过说来奇怪,从那时候开始,随园就再也没有出过人命。
张大官人是个无神论者。不过他对顾养养所说的这段故事却是非常感兴趣。
顾养养道:“我听人说,随园本是凶宅,想逢凶化吉,不仅仅要找风水先生来破,还要找一个能镇得住煞气的主人。”
张扬笑道:“如此说来。我倒是个合适的人选。”
顾养养格格笑道:“我和你的看法相同。”
两人谈笑间已经来到随园的大门前,却见袁芬奇在门前等待。看到张扬和顾养养到来,袁芬奇快步走下,向张扬伸出手去:“张书记,你来了!”
张扬笑着跟他握了握手道:“你还是叫我名字听起来更舒服一些。”
袁芬奇道:“刚才我给我表姐打了电话,她在我面前把你狠夸了一通,多谢张书记对我表姐的关照。”
张大官人心中暗道,自己对海心那可不是一般的关照,都关照到床上去了。他笑道:“袁大师,都说你还是叫我名字了,你是艺术家,别学社会上庸俗的那一套。”
袁芬奇道:“我可以不叫你张书记,但是你们也不能叫我袁大师。”
几个人同时笑了起来。
袁芬奇陪着他们走入随园,常海心虽然在画家村呆了很长一段时间,可是进入随园还是第一次。走入大门首先看到的就是一面照壁,照壁是新近才修建的,上面嵌有乾坤八卦的浮雕。
袁芬奇道:“上面的八卦图形是根据香港风水大师李翘柏的建议所制,意在逢凶化吉。”
绕过照壁,来到随园的前花园,花园虽然不大,但布置得非常精巧,最吸引人目光的要数花园中心的一块奇石。奇石嶙峋多孔,上面用大红绸缎缠绕。
顾养养道:“我听说随缘内收藏着一块当年乾隆爷赏赐给和钠媸褪钦庖豢槁穑俊
袁芬奇笑道:“这块石头叫地生石,跟乾隆爷无关,乃是先有这块石头,然后才有的随园,也就是说这块石头从建园子的时候就有了,李翘柏先生来到这里看完风水之后,发现此宅之所以凶相毕露,全都是因为这块石头的缘故,地生石,地生死,所以他建议将这块石头给毁去,可此间的主人却特别喜欢这块石头,于是李翘柏先生提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用红绫将这块石头全部缠住,将它外露得凶气镇住。”
张扬道:“风水之说毫无可信之处。”
走过前院,来到中庭,院落的四周回廊之上都已经亮起红灯,随园内的建筑已经有了百余年的历史,古色古香,巧夺天工。
顾养养欣赏着这里的雕梁画栋,不由得感叹前人的神奇。
前方几个人正聚在那里谈天说地,袁芬奇跟他们打了一个招呼,张扬此时方才想起询问:“芬奇,这里的主人是谁?”
袁芬奇道:“就是那位安先生咯!”
张大官人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却见一位头发全白的中年男子正微笑向他走了过来,却是安老的四子安德渊。张扬对安德渊并不陌生,从安语晨方面来说,安德渊实际上也是他的四叔,他知道安德渊是台湾信义社的老大,想不到居然在京城买下了随园。想起刚才袁芬奇的话,这座凶宅必须要找一个凶人来镇住,安德渊的手上不知沾染了多少血腥,在港台一带凶名很盛,他和这随园或许真是绝配。
安德渊笑道:“张先生,真想不到袁先生所说的朋友就是你啊!”
张扬笑着和安德渊握了握手:“安先生什么时候将生意转向内地了?”
安德渊道:“无关生意,只是旅游的时候恰巧来到这里,喜欢这里的景致,于是我就将随园买下,作为将来颐养天年的场所。”
张扬笑道:“安先生是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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