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帕罗,你是个好人,”米帕罗学著老人沙哑的声音。
“但是像你这种连蟑螂都怕的人,是成不了什么大事的。”
雷葛新愣愣地看著他。
昨天晚上,类似的话地出现在那个泰大鹏的言语之中。
“怎么了?”
米帕罗说。
“那老趁伙真的就常这样对我说的嘛!”
“泰大鹏……”
雷葛新喃喃地说。
“米帕罗,知不知道谁是泰大鹏?”
“泰大鹏?”
米帕罗疑惑地摇摇头。
“没听过,是新出道的模拟偶像歌手吗?”
雷葛新摇头。
“明星?”
米帕罗想了一下,又问。
雷葛新举起双手。
“没有,只是随便问问。”
人事处这时有人来要米帕罗过去一下。
一直到出门前,雷葛新还听得见米帕罗摇头晃脑地自言自语。
“泰大鹏,那是什么东西?”
一整天雷葛新都心不在焉。
有一段时刻他想告诉米帕罗投影器上那个自称泰大鹏,也自称和米帕罗共事过十年那个人的事。
但是话到嘴边又忍住。
整个事件透著极度诡异的味道。
虽然如同那个叫泰大鹏的人所说,米帕罗是个好人,但是事关廿四世纪最严重的盗取酸行为,雷葛新决定还是除了自己之外,不要相信任何人。
而且,他现在几乎已经可以确认,这件事情的背景绝不单纯,米帕罗和所有认识过这个泰大鹏的人都经过了精心的vR洗脑处理,把泰大鹏的身分置换成老头子杰克森。
但是,老头子是不可能养生化猫的,因为生化猫的新陈代谢率极高,需要的运动量也大,所以只有精力同样充沛的年青人才会养生化猫。
下班后,雷葛新没有耐心等一个小时一班的“天网”,拦了一部“吉普赛”计程水陆两用艇,用最快速度冲回家去。
那枚微处理仪仍然静静躺在地上,没有像古装谍报剧“吉米庞德”一样在翻箱倒柜的房间里消失。
雷葛新将密码再次输入。
泰大鹏的形像出现,昨晚的开场白又重覆一次。
说到“因为我盗取了核酸”那一段,雷葛新的心仍然“砰砰”地急速跳动起来,拳头握紧,背脊一阵冰凉。
“亲爱的朋友,我先行假设你是核酸局的人,因为能够解出6666的,大概也不会是别人,”泰大鹏说道。
“古中国人喜欢说,凡事都在一个缘字,今天你会在这儿看到我留下的讯息,相信冥冥中一定有其特殊的用意及安排。但是,”他的口气转为凝重。
“今后,我会给你带来探索永恒的快乐,还是万劫不复的不归之路,老实说,谁也不会知道。
就像我现在,也许已经陈尸在时空的某一处,也可能在永恒的天际里自在遨翔。“
泰大鹏持续地说下去。
“我在一个偶然的机会里,破解了核酸局存放核酸的机密,得以进入浩瀚无穷的知识之海。核酸工程在近百年前为人类带来的浩劫当然是个悲剧,但是因而将探寻知识的这条捷径阻绝起来,也是一种因噎废食的颟顸做法。知识无罪,有罪的是人心。我知道此刻在所谓的联邦法律上我已是罪无可赦的重犯,然而,在我的心目中,我仍坚信自己追求知识之海的用心,像白纸一样的洁白无罪。
我也坚信,那些不幸被禁锢的兄弟姊妹们,终有一天,真理会给他们一个交待。“
“但是,种种迹象显示,我这样单纯渴求知识的行为,也即将化为泡影了,我已经可以嗅到核酸局走狗们身上的恶臭,相信很快它们就会追上来。感谢上帝,在核酸的过程中,我探索到一条似乎可以打开时光之门的道路,纵使时光之旅从未有人生还,但我仍坚信时光之谜的答案就在核酸知识里,也相信雷葛新之歌中所说,有一天,雷葛新将会从时空中回来,到那时,时空之谜就会完全解开。而我,也许会在他之前以尸体铺出他行走的道路,但是,亲爱的朋友,虽然我们也许永远无缘见面,我还是要告诉你,我,绝不后悔!”
雷葛新深吸一口气,混身像置身寒冰烈火之中一样的激动发抖。
尤其是从泰大鹏这样的人物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虽然自己的名字只是动作电影人物的副产品,然而,泰大鹏的语声仍带有令人激动的催眠力量。
“时光之谜,是条错纵复杂的永恒谜题,就像是这首雷葛新之歌…………”
居然,泰大鹏也在投影中闭起双眼,雄浑地唱了一遍雷葛新之歌。
“他俯拾桃源的甘甜流水,遍看豪门的沧桑,惊诧於巫术世界之壮美,坐看星尘坠落,只为了她的浅浅一笑…………”
歌声在雷葛新的心房间中缭绕飘渺,歌声中颇有悲凉的气息。
一霎时,雷葛新恍惚间有泰大鹏身著一件古中国长袍白衣,在水边高歌的错觉之感。
“这首歌,其中也有著难解的时光之谜,”泰大鹏唱完了歌,说道。
“我遍寻了古往今来的乐曲,却找不到它的出处。它应该是本世纪才出现的歌谣,但在前创世纪的公元一九九七岛国报纸上也曾经提及。”
“总而言之,我的朋友,再过一会儿,我在人间的牵绊就要结束,核酸走狗们的臭气越来越近。
如果你愿意追寻我的时空之路,也愿意盗取酸,万劫不复,以下就是我获取酸方式的详细说明。但是,别怪我多口,如果你踏过这一条界线,你就要体认到,你已经没有回头路的选择。“
果然,接下来的内容是盗入攻破核酸局防线的七项步骤详细说明。
“好了,我的朋友,”最后,泰大鹏感性说道。
“也许有一天,我们会在时空的一隅相见,也可能在死后的地狱擦肩而过,至於天堂,我们有没有资格进去,只有上帝晓得。祝你好运。得失随缘,全无增减。
我即将走过死荫的幽谷,我也为你祝福。“
前核酸局档案员泰大鹏的讯息在此中断,只在墙上留下视讯中断的亮点。
在这个世界上,永远不会有人知道有过这样一个人,也永远不会有人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事。
雷葛新又重新把视讯放了一次,把泰大鹏的盗入攻破程序牢牢记在心走出阳台,入夜的锡洛央而夜色神依旧。
只是,在雷葛新的眼中,所见的世界已经完全改观。
远远的天际,高耸入云的星际核酸总局比其它建筑物都高,几朵夜里的云悠闲地挂在核酸总局顶楼的旁边。
雷葛新在廿四世纪的人工太阳月色下闭上双眼。
晦暗的空间,一片清明扩散开来,纯白的光点在天空飞翔。
“牛顿,”雷葛新沈静地说。
“告诉我天网交通系统,核酸总局附近地段的结构。”
“有什么东西在远方突地波一声炸开,他的鼻血忽然像决堤的河流一般一泻千里,雷葛新陡地げ倒,脸颊碰著了冰冷的地板,那股痛楚的剧烈程度居然使得他的四肢都不听使唤…………”
几天后的一个夜晚,廿四小时不停播放的“苍穹”新闻网奏著入夜的小夜曲“绿乡”。
马路上的人车逐渐减少,廿四世纪的一级大城锡洛央カ经过一天的繁忙之后,渐渐走入睡乡。
在核酸总局后方的一条小巷子里,有个人耐心地躲在“天网”交通系统候车亭的阴影下。
悠扬动听的“绿乡”已经进入最后的旋律,天空中传来半夜十二点的整点交会钟声。
在钟声中,躲在候车亭阴影下的雷葛新陡地站起,将手腕插入扫瞄孔。
天网系统在半夜的班次总是随传随到。
雷葛新向四秅张望了几次,确定状况无误,这才走进候车亭。
他随著搭乘的心室沈落地底,四秅的墙壁开始模拟地底景观。
小室轻轻颤动,准备前进。
“中!”
雷葛新低声一喊,将一具低秅波放射器接上“天网”小室中的启动装置,按下开关。
“蹭……”
一声,整个小室中的光线暗淡下来,模拟地下景观凝结在墙上不动,本来行将启动的小室停止前进的动作。
“在每个午夜十二点的时候,”泰大鹏在攻破程序中说。
“天网中央电脑系统因为必须修改次日的日期,在十二整点这时的监看系统会暂时停摆,所以这一霎那间把一部小车停摆下来,系统会假设它仍在行进,将错就错,中央监看系统要等到凌晨天亮前才会发现。”
泰大鹏在核酸局后面的这个候车亭下方做了个深入地底六十九公尺的通道,在通道中,安装了简单的牵引装置。
雷葛新也按照他的说明,到附近的“始祖熊猫”零件旧货场找了几件电子时代的古旧仪器,像刚才让“天网”停摆的发射器就是一件电子时代的便宜古董。
雷葛新顺著牵引装置沈入地底。
地表上的锡洛央カ是看似一个有花有草、有蓝天有白云的天然城カ,可是深入地底就可以见到许多巨大机械装置和外貌丑恶访黏的有机形式机件组绵延至地心深处。
地瞴上的十三座巨蛋型遮敝幕本身就是一部巨大的有机生物体,在地底有著许许多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存在。
雷葛新听人说过在地底有一种叫做“麦柯尼森”的生化种族,他们穿梭在地底的大机械装置之间,以有机物机件组滋生的黏液、生命组织为生。
传说中的核酸革命组织也有部分成员躲入地底。
有一滴类似有机物的黏液滴在雷葛新的脸颊上,居然散放出糖味一样的甜香。
虽然如此,雷葛新还是觉得非常的潸心。
六十九公尺的旅程仿佛永远不会结束似的。
雷葛新一直到著地了,依然有持续直线下坠的错觉。
著地后的所在处,是一个空无一物的小空间。
“星际核酸总局的防卫系统号称太阳系第一,”泰大鹏说过。
“基本上是没有错的,但是,就好像一扇加了廿道锁的重防备门一样,如果你只把精神放在门锁上当然无法打开,但是,从门的另一方铰链处进攻,你就只需要对付一道锁。”
“所以,我不去和核酸周的入口防卫系统硬碰硬,我攻入的是它的内壁。”
泰大鹏在通往内壁处挖了仅供一人通过的地道。
雷葛新的个子比泰大鹏要高上一些,挤过地道时有点吃力。
地道的尽头出口处是一个药品柜。
“进入核酸局地底后,第一个进入的是外围的医疗室,从这儿开始要加倍提高警觉,因为你已经进入重度警备区。”
“核酸局的生物感官式电眼号称连病毒都无所遁形。这句话基本上也没错,但是,现世代的高科技最大的缺点是,看得见毫厘的细小差异,但是对大前提却有可能视而不见。感官式电眼的确可以监控小至病毒的细小物体,然而,只要你在身上及室内喷洒某种药品,它却会对你视而不见。”
雷葛新从手袋中拿出在“始祖熊猫”买的密封药品。
泰大鹏在讯息中只给了个编号,旧货场的老板迟疑了一下,还是到货架的最底端拿出来给他。
打开密封的封套,雷葛新觉得有极度的哭笑不得之感。
那是一瓶平常的化学喷剂,然而上面的图文却让人觉得是不是泰大鹏平空开了人一个大玩笑。
化学喷剂的标签上印著一个金发的古代泳装美女,上头印著。
“古法精制,妇女圣品,使用时往患部喷洒均匀,长保乾爽清洁,健康卫生。”
虽然百般不情愿,雷葛新还是在身上洒遍了那剂有茉莉香的“妇女圣品”,心里胡思乱想著当一名时光英雄和妇女病到底如何扯上关玒。
然而,泰大鹏的方法果真有用,雷葛新在核酸总局的地底深处长廊一路走过去,外观像昆虫复眼的生物感官式电眼在四秅不停地扫视,偶尔“啪”的一声将细小落尘的资讯也钜细靡遗送回总监管中枢,可是,雷葛新这么大一个人走过去却视若无睹。
走到第二个长廊的时候出了问题,泰大鹏没提到在这个地方有一座DNA扫瞄仪。
这种扫瞄仪的型类和雷葛新用梳子就能打开的那一型很类似。
雷葛新照泰大鹏的指示带了许多仪器,可是翻遍了全身,就是没有带梳子。
核酸局的制式扫瞄仪只要扫瞄光束被折射过一次,用类似梳子的排列状物品刷过就可以蒙骗中央警卫系统。
但是,没有梳子怎么辨呢?
所幸,雷葛新并不是束手无策的人,他环视了一下四秅,眼珠子一转,就想到了代用品。
“难看,真难看,”他喃喃自语,一边俯下身,趴在地上。
“希望没人看到。”
他困难地将身体尽量贴近地面,抬起头,做出呲牙咧嘴的可笑神情。
原来一整排的物件不只有梳子,连牙齿都可以代用。
扫瞄仪折射出的光束在他的牙齿表面来回划过。
通道门“轰隆”一声缓缓打开,打开的门后却有一人竤人的身影静静地矗立,眼光在稍暗的环境下闪出诡异的光芒。
几乎呈仰躺姿势的雷葛新吓了一大跳,一开始还以为中了埋伏,直觉就想一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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