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初夏了解夏天的性子,一向都是敢爱敢恨,当初不顾一切地嫁给林扬,如今却怎么也没有想到物是人非。
林扬来的时候,白语从实验室走了出来,他们两个大男人去了露天的阳台说话,剩下的她们三个女人每个人占了一个小沙发,将自己扔在里面。
程初夏的整个身体几乎蜷缩了起来,怀里抱了一个抱枕,夏天更是随意,琳达单手支着自己的下巴,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两个孩子他妈。
“天天,你的事情我听说过了,我只想说,婚姻是自己的,孩子是自己的,男人却不一定是自己的,你要是想离婚的话一定要带着孩子离开。”琳达一本正经地说道。
程初夏无奈地笑了笑,一言不发地沉默,对婚姻,她有一种恐惧感。
夏天耸了耸肩,无奈地说道:“我婆婆住院了,暂时还不能离婚,你们知道的,我婆婆对我很好,一直都把我当亲生女儿对待,我要是这个时候跟林扬离了婚带着孩子离开,她不是得被我气死?”
琳达歪着脑袋,扯出一丝苦涩的笑,说道:“哎!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以前呢!我总羡慕你,那么盛大的婚礼,几乎轰动了整个A市,然后还有两个孩子,你知道吗?这是我做梦都想要的。”
“做人还不是这样,你羡慕来,我羡慕去的,其实,看到的也都只是别人光鲜的一面,另外一面是什么样的,只有自己知道。我想通了,等我婆婆的病好了之后,我就带着安安和乐乐离开这里去巴黎定居,我爹地和妈咪再过一段时间也打算回巴黎,算一算,我都有七年没见到他们了。”
夏天微扬起唇角,早就没有了最初的愤怒和不甘。
三个女人一台戏,即使程初夏很少开口说话,也一点都不影响上演一出好戏。
“初夏姐姐, 你也说句话啊!我已经听林扬说过小磊的病情了,至少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你要相信小白的医术。”夏天看着程初夏落寞的神色,心里也不是滋味儿。
程初夏微微笑了笑,说道:“你们两个,一个是结婚有了孩子,一个是结婚没有孩子,我呢?是有孩子没结婚。琳达说的没错,婚姻和孩子是自己的,男人,永远都不可能属于你,谁能奢求当红颜老去的时候,那个曾经口口声声说爱自己的男人守在身边呢?如果是我的话,只想活得简单惬意一些。”
这一番话,夏天和琳达都沉默了下来,彼此互相看了一眼,又叹了一口气。
琳达说:“其实,我也想像初夏这样活得自由自在,可是有时候很多事情身不由己,就好像我爱白语,那一种感觉是我自己无法抗拒的,所以,我愿意接受关于他的一切,我知道,这样活得很没有自我,但是这是我自愿的。那时候敢跟白语在一起的时候,他的很多脾气我都受不了,渐渐地也就习惯了,习惯了之后就再也不敢去改变什么。”
有人说,习惯是一种很可怕的事情,它可以让我们失去原来的自己,渐渐地变成一个连自己都不认识的人。
“扑哧——”夏天忍不住笑了一声,一双眼睛弯成了月牙儿的形状,“琳达姐,至少你没有看到你家小白跟别的女人搂抱在一起,要真是那样的话,你肯定会爆 发……”
程初夏无奈地撇撇嘴,对他们的话题一点都插 不 上,然后跟她们打了一声招呼之后回了房间。
刚走进门口的时候,一阵熟悉的手机铃声响起来,她看着屏幕上显示的那一串熟悉的号码,嘴角微微向上扬起,露出一抹冷漠之色。
“找我有事吗?”她按下了接听键,对着手机那端的人地吼道。
陈子谦勾唇一笑,说道:“你火气倒是不小!不过我也猜到了,其实你用不着太担心,还有一个月的时间,要是在一个月内白语研究不出对抗那一种病毒的疫苗,那么你的儿子只有死路一条。”
“陈子谦,你简直是疯子加BT!”程初夏忍不住地咒骂道。
“嘿嘿,你也不是第一天认识我,我告诉过你,我的最终目的是让冷玄夜在我的身体下呻 吟……”陈子谦的话还未说完,已经被程初夏冰冷的语气打断,“你不会得逞的,绝对不会!”
“是吗?那就拭目以待,对了,我忘记告诉你,这种病毒具有传染性,一旦过了那三天的潜伏期,很容易通过呼吸道传染给别人,最初他的症状知识发热发烫,紧接着他身体的免疫系统会全面崩溃,你想象一个,一个没有防御的身体会是多么恐怖的事情!他随时随地都受到病毒和细菌的感染。”
“不要再说了!陈子谦,你会下地狱的,不,你现在已经在地狱里,所以你才会想让周围的人跟着你一起痛苦。”程初夏几乎咬牙切齿。
陈子谦愣了一下,随即说道:“你说的没错,我就是希望看到你们痛苦的样子,我在地狱,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们在天堂吧!所以,一起下地狱才是最完美的。”
“疯子!”程初夏愤愤地挂了线,手指紧紧地抠住手机,纤细的手指骨节分明。
正当她准备将手机扔回去的时候,熟悉的铃声再一次响了起来,她连看都不看直接说了一句:“陈子谦,你不要再打电话过来了,我不会相信你的话。”
程初夏没有挂线,等着陈子谦的反应,却不想手机那端的人突然说道:“小小,是我!”
程初夏微微一怔,嘴角抽搐了一下,扯出一丝无奈的笑意,这世上除了李洵和Andy叫她小小,再也找不出第三个人,听声音,她就能猜出现在跟她通话的人是李洵。
“大叔,对不起,我……”她试图解释什么,李洵却只是淡然一笑,说道:“这段时间还好吗?因为有些事情要忙,也没抽出时间跟你联系。”
“嗯,挺好的。”程初夏笑了笑说道。
“小小,我能见你一面吗?”李洵说道。
程初夏不由得微微皱眉,眸中飞快地掠过一抹诧异,从那天在游轮上分开之后,她再也没有见过李洵,也没有任何关于他的消息,他突然提出来要见面,说不出是不解或者是担忧。她跟李洵认识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她一直都相信自己的直觉,李洵是一个有故事的男人,他的故事全都是关于一个女人,他心爱的女人。
程初夏沉默了好一会儿,手机那端的李洵不急不躁地等待着她的答复。
她说:“可以,半个小时之后在环城路的星巴克见面吧!”
“好,那一会儿见!”
“一会儿见!”
程初夏离开房间,从琳达手里借了一辆车,只说自己出去见一个朋友,很快就会回来,一开始琳达和夏天都担心她,后来她说就在环城路的星巴克,离他们的别墅不过半个小时的车程,她们这才放心下来,没有要求给她当贴身保镖。
一路上,阳光极好,透过玻璃窗落在她的身上,很温暖,也很舒服。
路过昨晚上发生爆 炸的地方,依稀能看到地面上残留的一些痕迹,不由得一阵心惊,他们谁都知道昨晚上偷袭他们的人都陈子谦派来的,但是目前,谁都无能为力。
半个小时之后,程初夏在星巴克见到了李洵,不过十多天的时间没有见面,他似乎苍老了一些,觉得更有大叔范儿了。
远远地望过去,透过玻璃窗洒落进来的阳光落在他的身上,柔软的发上就像是落了无数跳跃着的音符。他静静地坐在那里,一半露在阳光里,一半埋在阴影中。
李洵抬起头,一眼便看到站在离自己不远处的程初夏,朝着她微微一笑,招手让她赶紧过去。
“大叔,没想到你比我还早!”程初夏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微微笑了笑,“Water,一杯摩卡。”然后双手交叉在一起,一脸认真地望着李洵。
“我正好在这附近办事,所以比你先到。”李洵微微笑道,一双凤眸流光溢彩般。
程初夏对李洵的感觉很奇怪,那天,在她昏迷的那一刻,她看到的就是这张脸,眉心微微蹙起来,算不上特别英俊,却又一股说不出的沧桑感,这也许是因为他是一个有故事的男人。
侍应生将咖啡端到她的面前,程初夏说了一声谢谢,低头,敛眸,拿着小调羹搅动着杯中的咖啡,一股淡淡的香味儿从咖啡中缓缓地蔓延开。
“大叔,怎么突然想起要见我?”程初夏问道。
李洵静静地望着她,深邃的眼眸浮现出一抹浅浅的笑容,说道:“也没什么,就想看看你过得好不好。小小,如果过得不开心的话,我随时可以带你离开这里,你不是想去远航吗?我们可以结伴一起去,几年前我去过一个叫做米尔小镇的地方,那是一座岛屿,小镇不大,但是很美,有日落,有海鸥,有大片大片的芭蕉树……”
他似是在回忆什么,一双眸子涌出向往的神色,那一年,他打算跟菁小结婚之后就搬去那里定居,可是他的计划还没有开始,伊人已经离他远去,从此,天人永隔。
一场车祸,他的人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李洵的神色有些痴迷,不知道是对那段往事的痴迷,还是唯独对那一座小镇的痴迷。
“真的吗?”程初夏有些向往,那样一个美好的小镇,面朝大海,春 暖 花 开。
“当然是真的,原本打算结婚之后跟菁小一起住在那里,她喜欢简单的生活,她说,我们可以买一艘渔船,每天以打鱼为生。”李洵微微笑着,眼底的那一抹悲伤渐渐地散去。
程初夏端起咖啡浅啜了一口,脑海里浮现出一个画面,里面有她,有他,也有小磊,幸福的一家三口……
程初夏抬起头,突然问道:“大叔,菁小的离开对你打击很大,对吗?”
李洵皱眉,微微一怔,眸底飞快地掠过一抹寒冷的目光,似笑非笑地说道:“小小,如果你爱过的话,就会知道失去一个人的痛苦。”
“是吗?”她淡然一笑,敛下眼底的那一抹复杂,目光落在窗外湛蓝色的天空,“我曾经也爱过的,爱到不敢再爱。”
“是他吗?”李洵笑了笑问道。
那个“他”,不言而喻。
程初夏无奈地扯了扯嘴角,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因为曾经的爱和恨,她想要彻底的忘记,忘记那一段不堪的回忆。良久,她将目光收了回来,浅浅一笑,说道:“不说这个了。”她换了一个话题,脸上露出清浅的笑容,“对了,前几天我陪一个好朋友去了Andy那里,本来想问你的消息,但是他这段时间都没有见到你。”
眸中一闪而逝的诧异,很快又恢复了波澜不惊,李洵笑着说道:“嗯,我回来一趟菁小的老家,很久没回去看两位老人了。”
“他们,还好吗?”出于礼貌,程初夏客气地问道,因为她在李洵的眼睛里捕捉到一丝说不出的寒意,那一种感觉就好像是身在冰窟里一样,只是一瞬间,她甚至觉得自己是眼花了。
李洵低头,敛下眼底的那一抹异样,说道:“菁小的死对他们的打击很大。”
程初夏只知道菁小死于车祸,她想说什么,嘴角动了动,终究是没有说出口,目光落在自己面前的咖啡杯上,有意无意地搅动着杯中的液体。
“小小,你爱他吗?”李洵忽地勾起唇角,似笑非笑地问她。
爱吗?也许曾经是爱的吧!爱过,恨过,然后剩下什么?程初夏低头,嘴角扯出一抹极浅的笑意,一直蔓延着,却怎么都抵达不到眼底深处。
“如果不爱的话,我带你离开这里。”李洵一脸认真地望着她,眼底深处的那一抹悲伤之色深深地感染着她。
程初夏有一刹那的迷茫,最终理智战胜了冲动,她想要离开这个令她窒息的地方,可是不是现在,小磊还躺在病床上,一个月的时间,若是白语不能研究出对抗病毒的疫苗,那么她只能去找陈子谦,就算是死,她也要得到那唯一的疫苗。
抬起头,唇畔漾出一抹浅笑,说道:“也许我会离开,但不是现在。至于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爱过,恨过,也忘记过……”
李洵似是猜到了她的答案,淡漠地笑了笑,说道:“你当我什么都没有说。”停顿了一下,用一种沉静的眼神打量着她,说道:“小小,我会等你的。”
程初夏微微愣了一下,抬眸,诧异地望着眼前的男人,她差点以为他叫的是那个真正的小小,只有真正爱一个人说出这样的话,他的语气里才能透着那种说不出的柔情。
“有没有人告诉你,你要是这样看着一个男人,那个男人一定会……”李洵欲言又止,一双狭长的丹凤眼透着促黠的笑意。
程初夏的脸颊腾地一片绯红,连忙将目光移开,有些尴尬地低下头去,只觉得自己的脸颊微微发烫,在心里无奈地笑了一声,手指轻轻地摩挲着咖啡杯的边缘。好一会儿,她听到一阵爽朗的笑声,抬起头,疑惑地望着一脸笑意的李洵, 不解地问道:“大叔,你笑什么?”
“我在笑你,都是一个孩子的妈咪了,被我捉弄一番竟然还会脸红。”李洵笑米米地瞅着她。
程初夏轻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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