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大难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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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大难调- 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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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思绪被迫断在了这里,她找不到其它有用的头绪继续猜测仲德的行径了。

    或许她无需做任何猜测,只要做点什么,做点能破掉仲德计谋的事,便是最好的了。她的心思转向头顶上的窗户,在黑暗中静静地眨着眼……她有这个胆量吗?

    当她仅想着如何逃出去时,她的思绪越来越慢,她的眼皮渐渐地沉重起来。怒过,哭过,想过之后,这一夜里,她终于有了朦胧的睡意。她已经下定了决心,必须做点什么,但在此之前,先休息一会对她有好处。她放松着身子,想在天亮前睡一会。

    等她发现自己真的睡着了时,她刚刚醒过来,外头微白的亮色透进屋子叫醒了她。

    她翻了个身,并不想动。睡过一觉后,思绪更为平静。昨夜的怒气已不如当时深刻,但要尽快做点什么的紧迫心情却变得更强烈了。

    今日,大哥大嫂会更加着急,仲德将编出怎样的谎话来说给他们听?他会火上浇油让他们更为担忧,还是安抚他们宣称自己会派人找她?她选择前者。仲德既然花力气看住她,定是要让大哥大嫂听信他的谎言,更为担忧。

    不知王潭又会说怎样的话。她是知情还是不知情?有一点她确信,昨日她约她去那山坡上,仲德必定知晓。他绝不是碰巧看到她与杨默在一起,碰巧气昏了头,把她抓了来。他定已预谋好了,教大哥看到那一幕。

    如此,事情又绕到了杨默身上。她还记得,今日便是杨默离开之时。此刻,他是否准备妥当了?

    这时她突然想到,若是昨晚大哥去找过杨默,他知道她失踪了的话,仍会如期离开吗?难道仲德做这些就是为了拖住杨默?这太可笑了,她马上摇起头来。仲德要拖住杨默何须用上她?他自会有各种藉口搬出来。而他也一直这么做来着。若不是他,杨默应是早已离开了吧。

    杨默向她提到仲德有意留住他时,她就曾担心仲德有图谋,会对杨默不利。如今,她担心的是对的吗?仲德若公然对杨默不利,他如何向桓玄交代?桓玄不会轻饶他。而他也无法向大哥交代。他不记杨默的救命之恩,大哥必会铭记于心,大哥也不会原谅他的。他不敢公然对杨默不利。即使暗杀也不行,大哥终会猜到他和刘裕。至于桓玄,她无从得知,但他一旦知晓,必定不会饶了仲德。

    若仲德找到一个借口?若他向大哥大嫂撒谎是杨默关起了她,大哥能因此相信他,任他对杨默不利吗?

    她有些烦躁的停住了这些担忧的想法。无需再这般猜测下去,被关在这阁楼里,她没法确定任何一个头绪。她往窗户上看去,外头已经完全放亮了。她正帮着仲德赢取更多的时间的紧迫之心再一次提醒了她,要么坐以待毙,不然,便一心准备行动。

    门外护卫突然有了动静,似乎是在她醒来之前下去了一趟,这会又上来了。

    她顺势坐起来,对着房门喊了一声。护卫马上推开了门。她看向他,漠然着脸色,不敢表露出半点真实的心绪。无需多说什么,护卫简短地扫过她一眼后,开始沉默地解去她的捆绑。他的脸色也是默然且平静,他没有发现异样。

    此时还是清晨早些时候,外头清凉的寒意还未散去。她只知护卫有一处坐垫可用,也只能猜想他坐在门外过了一夜。

    再回来时,护卫示意她吃点东西,便退出了房间,留了点时间给她。

    她慢腾腾的嚼起来,过了一夜,干饼比昨日硬了不少,更尝不到什么滋味了。水也凉,但今日喝下凉水倒刚刚好,精神头顿时好多了。吃下几口干饼后,她便无心再吃了,一杯接一杯地给自己灌凉水。

    护卫再进来时,她与他之间更有默契了。她移到榻上,坐在边沿等着。护卫抓起她的两只手,却迟疑了片刻。仅仅是眨眼的片刻,但她没有错过。她没作声,在心中默念着,她的怀疑会成真。

    这一次,护卫绑的更松了些。并不能任她随意脱手,但只要她不动,就不再受疼痛的折磨。大约是她红肿的手腕和特殊的身份让护卫擅自做了变动。他是受命之人,她还能期求更多的吗,她已经得到善待了。

第一卷 相争之痛 第三十四章 跑

    第三十四章 跑

    今日的时光依旧漫长,此处无声的一切不仅沉默地困着她,也困着外头的护卫。他的精神头自然比她的要好,可他一夜未合眼也是事实。

    她转过身,盯着窗户。若她有胆推开窗户跳下去,她如何能寻到一个机会?

    她仔细地想着。眼下还为时尚早,寒意还有威力让护卫保持着清醒与敏捷。但她可以依据自己的精神头来推测他的精神头。如何推开窗户也是很关键的一步,但那不是最难的。她需要的是用更响亮的声音掩盖窗户的“吱呀”声。最难的莫过于从这阁楼上往下跳。

    她在脑中预想着跳下去的情景。一阵寒颤猛地扫过她的全身,她更加的清醒了。她咽了咽,继续想着。这屋里没什么可用得上的,榻上的被褥可以裹来用,而它也是唯一能用上的东西了。当她盯着那被褥时,却越发觉得它比平常的被褥薄了许多。她不禁又吞咽了一口,心里头开始怯缩。她急忙让目光对着剩下的凉水,不再想着被褥能不能出点力的问题。她已经决定了要逃出去,被关在此地任由他们发话便成了难以忍受的事,她必须鼓起足够的勇气。从阁楼上跳下去并非最叫人恐惧,她更怕跳下去后摔断了两个腿骨,那样依旧跑不了。等到护卫发现她,结果又是回到这里来。

    她深吸进长长的一口,努力平定着浮荡不定的心绪。此刻她不能想后果,差的结局必须先搁到一旁,她要做的便是等待精神不济的时候。

    在等待的中间,她试着松一松手上的捆绑。虽然松了不少,可想把一只手抽出来还是难事。她一边等着,一边慢慢地努力着。

    大约过去半个上午后,疲倦后的困意开始明显起来。她也开始第一回的闹局。

    她狠狠地撞开矮桌,撞飞了桌上的东西,并让它发出了足够响亮的碰撞声。护卫立刻推开了门,她不理他,继续将桌子往别处撞,口中叫喊着,“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护卫不为所惊,只站在门边默然的看着。

    闹了一小阵后,她的喘气开始急促,疲惫的感觉浸满了整个人,她有些力不从心了。她退回到榻边,靠着榻沿滑坐到地上,喘着气。护卫自始至终没有开口说一句,甚至他的眼神都很平静,仿佛她会闹腾完全在他的预料之内。他等了一会,看她只顾坐在地上休息后,便退出屋外,关上了门。

    这就是她想要的。只要护卫只当她被关的害怕,不耐烦,在屋里头吵闹罢了,她便有机会等到他懒得再进来察看的时候。

    当睡意再次造访她时,第二回闹腾又开始了。护卫依旧站在门边看着,不说什么也不做什么,等到她自个不闹了坐下了,他又关起门退到外边。

    第三回,情况还是一样,护卫仍有耐心等到结束。

    到了第四回,护卫没有立即进来,等她闹得差不多了,他才推开门,看着她闹完并最终坐下去。但到这时,她心中不免开始底气不足,他若一直这般有耐心,她就是跳下去了,也跑不远。

    当她发动第五回时,外头明晃晃的红日的位置告诉她,快要到正午了。而这一次,情况有了变化。护卫一直等到她闹完了,安静了片刻之后,才进来察看。她的心中又生出一些希望,兴许他终会失去耐心,隔个一时半会再进来察看。那样的话,总能给她多一点的时间。这时候,困意的每一次来袭都比上一次厉害,她知道她得抓住这种时候。

    又闹了一回,护卫的警戒心分明的下去了。他比上一回等了更长的时间才进来察看。王晗不看他,只在心里默数着他的耐心。

    这一回是最后一回。她得在碰桌子之后立刻推开窗户,桌子的碰撞声能够掩盖窗户的声音。然后她还要将被褥扯到窗边备用。而她一直努力的挣脱捆绑的尝试已经完成。最先抽出了右手,绳索便从左手滑了下来。两只手一自由,脚上的捆绑就不成问题了。

    护卫没有进来。

    她把被褥用绳子随意往身上一绑,还没往下看便感到全身发软。她知道她不能闭着眼睛,她还需要翻到墙外去。她深吸一口往下看了一眼,因恐慌而接不上气的痛苦立刻罩住了她。但她没有时间了,护卫随时会推门进来,她必须快一点。她抬起左脚踩上窗户,颤抖的双手抓住左右两边。最后吞咽一口,深吸进一口气,她抬起右脚往窗沿上一蹬,两只手同时一助力,人朝着下面的街道翻了出去。

    她的腿撞在了墙头上,使得她闷声叫了一句。但下一个瞬间,又一下碰撞来得更猛更难以忍受,她几乎失去了知觉。等她终于恢复感知后,她的身子已经不动了。她正躺在地上。

    第一刻袭来的不是疼痛,她的脑子头一个提醒着她,刚刚经历了什么。像要炸开般的头晕目眩抢过所有的知觉最为厉害的向她发难。这会的时间,她只能躺着,一动不动的躺着。但下一刻,疼痛便开始了。首先感受到从腰处开始,剧痛猛地爆发而出,霎时便走到了脚跟处。有一侧的手臂随即钻心的疼痛起来,但她甚至无法辨别那是在哪一边。她躺在被褥上——庆幸她还躺在被褥上面——头晕的分不清方位。跟着,胸口像是正被撕裂开一般的剧痛起来,她开始难以喘气。

    但所有的痛楚加在一起也不及她此时的害怕。护卫是否已经发现了,他出来了吗?她知道用不了多久他便会出现在她跟前。她不能再躺着,她得爬起来,往大路上跑。

    当她试着撑起身子时,才清楚了哪一侧的手臂摔伤了。左手臂像是与身子断开了,疼痛竟然能和无知觉同时被感知。左腿必定是骨折了,她几乎不能移动分毫。腰下也有很严重的问题——但她已没有时间一一弄清楚这些疼痛的来源,她一心一意地想着,若是能跑到人多的地方,她的机会便能多一点。依靠着这个念头,她才能激起些力气。她靠住墙将身子慢慢地往上挪,想让它直立起来,但头晕目眩立刻变本加厉,把她摔到了墙边。

    她又试了一次。右半边的身体完全靠着墙,她才能勉强站起来一点。

    每往前挪一步便是一次对剧痛的挑战。她无法判断小道的哪一头才是对的方向,只是顺着此刻身子朝向的方向往前挪动。痛楚无比清晰地攻击着她,她只能用近乎难以忍受的慢速前进着。只有这周遭的安静无声给了她不停下的鼓励,让她的心渴望着继续往前,不被疼痛打倒。没有声响她就还有机会,多一刻少一刻或许就决定着她的结局。

    她挪到了小道的尽头。但眼前还是一家院子外的土路。来不及多做辨别,她向着左边拐去。她把右手换到这面墙上,尽量不去想这条道有多长。她还在下意识的等着护卫的脚步声。而她知道,她可能听不到,只需她挪动四五步的功夫护卫便能追上来。她没有转身去看,只有不停地往前她才能忍住疼痛而没有喊叫出来。

    当她终于到达这道围墙的边沿时,她发现她正站在一大片空地的一头。而此时,胸口难以喘气的痛楚变得更明显了。她一停下来,剧痛和晕眩就如同寻得了机会,大肆地向她扑压下来。她靠住墙撑着,心中只有一个念想:千万别在此刻晕倒。

    现在她知道为何在阁楼上总是听不到一点声响了,这片房屋与前头的房子隔了一大片空地。没有时间想更多的,等她缓过几口后,她憋住一口气全力往前移动。没有了围墙作支撑,她只能一瘸一拐地向前走,每动一下都比之前困难得多。她已经没有多余的心思去听身后的动静,随时都会摔倒在地的恐惧惊吓着她,她所有的心力都用来稳住自己。但她还是走的太慢了。

    过了三分之一的距离时,她又不得不停下来喘口气。这片空地比她眼见的要宽,也或许是疼痛蒙混了她的脑子,她已辨识不清她所看到的。她感到筋疲力尽,晕倒过去似乎只是下一刻的事。

    她又开始挪动双脚,强迫着身子再往前移动。或许那一头的房子外有人,她挪过这片空地便会有新的希望。凭着这般念头她一次又一次的拖动双腿。空地另一头的围墙离她越来越近了,她往前倾去,伸出右手,做出扑向围墙的准备。就在此时,一阵快速而小声的脚步声乍然响起,她清清楚楚地听到它离得越来越近。她扑向围墙,无需回身确认便先大喊起来,“救,救命——救命——救命啊——”她的眼泪在这时候不争气地涌上来,所有的努力都将付之一炬,她又将回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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