眈眈之人还可能借题发挥,到时候将军府就可能陷入一个被动之地。
洛禀天忧虑重重,但洛紫嫣却想不到这么多,她以为是她爹爹想偏袒洛瑶,恨恨地瞪了洛瑶一眼,很不甘心地应了一声。
洛瑶听到陈知府来了,便暗自思量,她之所以说是去报官,只是想请那陈知府过来给她做了见证,让官府从明面上去查找真凶,但陈知府却自己得到了消息,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这个凶手对自己太过自信,认为他做得天衣无缝,别人根本找不出蛛丝马迹,而故意把这个消息透露给了陈知府。
出了人命案子,官府当然不能不管,那就会去查,若找不出翠红其他致命的伤害,那么,绿柳就会毫无疑问地被认定为凶手。
绿柳若是蒙冤,那她势必就不会坐视不理,如此一来,后面可能还有一连串的陷阱在等着她。
想到这,洛瑶掀起眼帘,眸光沉静如水,却带着点点无奈。
很多东西,她不想要,很多人,她不想跟他们有交集,很多事情,她也不想理,但这似乎都是她自己的一厢情愿,不管她喜不喜欢,也不管她愿不愿意,该发生的还是都发生了,而且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洛瑶突然想到了凤轻鸣脸上无奈的神色,心中涌现了一抹感同身受的心疼,他也是身不由己吧?
洛瑶心中的那一抹心疼还没得到充分的发酵便被瞬间打断,因为洛瑶看见管家洛全领着陈知府和几名衙役正急匆匆往这边走来。
这陈知府身着二品官服,官帽压顶,浑身散发着一股凛然正气。
洛禀天也听到了脚步声,随即转过身去,往前走了几步,迎上陈知府,拱手道:“本将府上出了事情,还劳烦陈大人亲自跑一趟,本将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将军客气了。”陈知府拱了拱手:“这是本官的份内之事,哪有劳烦一说?将军,事不迟疑,本官想先来了解一下案情。”
“好,陈大人这边请。”洛禀天说着领着陈知府几人来到了洛瑶旁边,洛瑶也随着白梦秋等人给陈知府行了一礼。
陈知府看了洛瑶一眼,便看向倒在地上的翠红shi体,同时开口道:“你们谁能把这件事情的始末事无钜细地跟本官讲述一遍?”
“大人,我的这个丫头看到了整个事件的过程,我让她跟您讲,如何?”洛瑶看向陈知府开口道。
陈知府随即看向洛瑶,捋了捋下颚上的胡须,点了点头。
随后,盈月便把绿柳翠红发生冲突的整个过程详细地跟陈知府讲述了一遍,在讲述过程中没有半句偏袒绿柳之词,这也让一旁的洛紫嫣无刺可挑。
陈知府听完,思索了片刻,对洛禀天道:“将军,本官想让仵作给死者验shi,不知将军可有异议?”
“本将也想尽早知道这丫头的死因,自然没有异议,大人请吧。”洛禀天答道。
“好。”陈知府接着道:“来人!即刻验shi。夫人小姐们若不想看,大可以回避。”陈知府末了还不忘加上了一句。
闻言,洛仙儿后退了一步,白梦秋和洛紫嫣都把头转向了别处,洛瑶低头沉思,但无一人离开。
仵作随即上前,仔细地检查翠红的shi体,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仵作停了手,来到陈知府跟前,抱拳道:“启禀大人,死者身上除了几道旧的鞭痕和一道新的鞭痕外,再无其他伤口。”
听仵作这么一说,陈知府立刻问道:“死者有没有中毒的迹象?”
“回大人,没有。”仵作答道。
“死者有没有什么疾病?”陈知府又问。
“回大人,也没有。”仵作又答。
“那照你这么说,那死者就是被鞭打致死?”陈知府似乎得出了一个推论。
“这个……属下不敢妄下结论。”仵作直言道,新的鞭痕又没有打在致命处,如此一鞭子就把人打死的说法,显然有点牵强,但他又没找出其他的致命伤,这让仵作确实很难下结论。
此时的绿柳早已把银鞭放了下来,她听了仵作的话,心中开始对自己有点怀疑,她有这么厉害?能一鞭子就把翠红给打死了?
绿柳倒不是很担心自己的处境,大不了一命抵一命,但她却舍不得她的小姐,一想到她和她的小姐会阴阳两隔,绿柳顿时生出了一股悲壮之情。
洛紫嫣看着洛瑶,愤恨的眼神中溢出了一抹看好戏的味道,而洛仙儿的眼神中却是平淡如水。
洛瑶扫了洛紫嫣和洛仙儿一眼,看向陈知府,开口道:“陈大人,既然翠红不是暴病,中毒致死,必然就是身体受到致命的外界伤害,而绿柳打她的一鞭是在腿上,腿部这个位置并不是人体最致命的地方,若说在这个地方打上一鞭就能把人给打死,这种说法很难成立,为此洛瑶认为翠红的身上还有其他致命的伤害没被发现。”
这陈知府上次在大殿上早就见过了洛瑶,也早已知道这洛大小姐不简单,因而当他听了洛瑶的话,二话没说,便又让仵作仔细检查了一遍,而这一遍确实有所发现,就是在翠红的后背上发现了一个针尖大小的红点。
虽然有了新的发现,但新的问题又来了,这个红点是怎么来的?它跟翠红的死有什么关系?
洛瑶在听到仵作说在翠红的后背发现了一个红点的时候,心中已经了然,当时绿柳打翠红的时候,两人是对面而立,而就在这时,有人在暗中向翠红投了一枚暗器,这这枚暗器,她若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针样的东西。
“陈大人,依你看,这丫头身上的红点是不是就是她的致命伤?”洛禀天思索了片刻便向陈知府问道。
“这个……本官暂且不能下这个结论。”陈知府眉头紧锁,似乎感觉到这个案件越来越诡异了:“正像刚刚洛小姐所说,一道鞭痕无法证明死者的死因一样,一个细小的红点也无法证明死者的死因。”
“那该如何是好?”洛禀天说着看向洛瑶,这丫头既然能提醒陈知府发现了这个疑点,那她应该就有破解这个疑点的方法。
洛瑶迎上她爹爹的目光,淡淡一笑道:“陈大人,洛瑶倒有一个办法,可以很快找到翠红的死因,不知大人想不想听?”
“你先说来听听。”陈知府未加思索便道。
“解剖shi体。”洛瑶轻轻吐出了四个字。
闻言,周围的人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众所周知,在西凤,律法明确规定,不论仵作还是其他任何人不到万不得已不准解剖死者的shi体,若一定要解剖的话必须上报大理寺,得到了批准才可以解剖,否则的话,便会引来牢狱之灾。
洛禀天快速稳了稳心神,对洛瑶道:“瑶儿,解剖shi体可不是能想解剖就解剖的,它必须先上报大理寺,等大理寺批准了,才能解剖。”洛禀天以为洛瑶并不了解西凤的律法,对洛瑶解释了一番。
“爹爹,等大理寺批准了,恐怕这shi体都要臭了。”洛瑶点出了一个难点,此时正是酷暑之季,shi体根本保存不了多长时间,而走完大理寺那道程序不知道要多久,时间长了,岂不就臭了吗?
洛禀天点了点头,看向陈知府道:“陈大人,你看,这该如何是好?”毕竟陈知府负责京城的大小案件,还是让他拿主意的好。
“大理寺那边倒可以走个捷径。”陈知府捋了捋胡须,开口道:“睿王殿下现在执掌大理寺,只要他点头,应该不会浪费多少时间。”陈知府说着不忘在洛瑶脸上扫了一眼。
他可没有忘记昨天这洛大小姐可是在大殿上当着文武大臣的面拒绝了睿王的求婚,当时睿王脸上黑得都能赶上锅底了,没想到今天就有事要求着人家了,这可难办了。
听陈知府提起了凤轻寒,洛禀天心里咯登一下,昨天才把人家给得罪了,今天就有事去求人家,他如何能卖得开这张老脸?
白梦秋洛紫嫣自然也听说了昨天之事,洛紫嫣的眼中顿时划过了一抹讥笑。
洛瑶也这才想起来,是凤轻寒那个混蛋执掌大理寺,她若是拿这件事去找他,他定然会以此做条件,从而让她同意嫁给他,想到这,洛瑶顿时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洛瑶但思不语,想着两全的方法,而就在这时,府门口传来了一声高喊:“睿王爷,贤王爷到!”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洛瑶开始磨牙,凤轻寒应该是闻风而来,那凤轻鸣这个家伙又是来做什么?她都说了不想再见到他,这刚刚过去了一个时辰,这个家伙又跑到她面前来了,真是阴魂不散!
但不管洛瑶愿不愿意,她的爹爹洛禀天,陈知府,白梦秋等人快速迎上了正朝这边而来的凤轻寒凤轻鸣两人,凤轻寒身后跟着冷情,凤轻鸣依然由凌墨推着,几人见到二人后都齐齐行了一礼。
洛紫嫣洛仙儿也都曾赴过两次宫宴,自然认识凤轻寒,二人见到了凤轻寒,都福身后低下了头,洛紫嫣似乎也把她的丫头被杀一事抛在了脑后,眼睛不时地偷偷往凤轻寒身上瞄,小女儿家的神色显露无疑,相对而言,洛仙儿就端庄了很多,微微低着头,举止尽显大家闺秀之色。
洛瑶把洛紫嫣洛仙儿的神色尽收眼底,撇了撇嘴,并没有上前去给凤轻寒凤轻鸣行礼,毕竟她和他俩都闹翻了,她也无需跟他们假意客套。
凤轻寒依旧一身冰蓝色锦袍,一脸的冰封,凤眸中也看不出一丝温度,对于洛紫嫣洛仙儿二人,他连眼角的余光都没有留给她们,在他的凤眸中只有一身红衣拒他于千里的那个人儿。
凤轻鸣依旧也是一身象牙白锦袍,眉眼如诗,容颜如画,温润的眸中也尽是那个仅仅扫过他一眼的红衣人儿。
凤轻鸣当然没有忘记洛瑶之前决绝的话语,但她的决绝并不代表着他的决绝,对于他认定的人,他是不会轻易放弃!
“二位王爷是不是也是为了微臣府上的命案而来?”洛禀天走在凤轻寒身后侧,明知故问了一句。
“正是。”凤轻鸣答了一句,而凤轻寒只是象征性地点了点头。
闻言,洛禀天也没再开口,片刻,凤轻寒来到洛瑶跟前,开口道:“瑶儿,我们冰释前嫌,可好?”
洛瑶一听,当然明白凤轻寒说的是哪件事情,不就是那天晚上他私闯她房间的事吗?他想借此机会“将功折罪”?洛瑶在心中哼了哼。
洛禀天陈知府等人却是不明所以,按理说是洛瑶昨日在大殿上拒婚,得罪了凤轻寒才是,他为何要主动示好?
绿柳盈月看到凤轻寒,就已经开始怀疑他就是那晚之人,再听到凤轻寒如此一说,二人心中已经万分肯定,都不由地看向自家小姐。
“二哥有什么前嫌需要和瑶儿冰释的?二哥可以说出来,我们也好劝劝瑶儿。”凤轻鸣却在这时突然开口,问出了很多人心中的疑问。
此时的洛紫嫣其实并不想知道凤轻寒和洛瑶之间有什么过节,她所在意的却是凤轻寒和凤轻鸣对洛瑶的称呼,这个丑八怪刚回来几天,却让两个王爷都对她另眼相看,她凭什么?就凭她是将军府的嫡小姐?洛紫嫣心中满是不甘。
相对于洛紫嫣眼中显现的愤恨和不甘,洛仙儿却是低垂着眼帘,不知所想。
“这是我跟瑶儿之间的私事,三弟就不要多问了。”凤轻寒凉凉地扫了凤轻鸣一眼,开口道。
凤轻寒此话一出,更是让周围的几人遐想连篇,目光不时的在洛瑶和凤轻寒身上穿梭。
不解的,疑惑的,嫉妒的,愤恨的,事不关己的,洛瑶自然感受得到,随即抬眼看向凤轻寒,嘴角微微勾起。
这个混蛋真会选择时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说,而且此时她因为翠红之死,根本没有时间跟他扯别的,再者她马上就有用到他的地方,两害相权取其轻,为此,洛瑶决定暂且放过凤轻寒一马,随即看着凤轻寒开口道:“睿王殿下严重了,我和睿王殿下并没有什么前嫌,若一定要说有的话,也是我得罪了睿王殿下。”
洛瑶的话无疑是在告诉凤轻寒她不跟他计较他那晚的行为了,这让凤轻寒心中一片惊喜,但洛瑶一口一个“睿王殿下”的称呼,让凤轻寒剑眉深深皱起,他不喜欢她如此生疏的叫他。
洛瑶的话语以及凤轻寒转瞬即逝的惊喜让一直看着他们的凤轻鸣慢慢垂下了眼帘,藏在衣袖中的手紧紧攥起。
“王爷。”陈知府对凤轻寒拱手实时开口道:“仵作刚刚在死者的身上发现了一个细小的红点,没有找到明显的致命伤,洛大小姐想解剖shi体,来找到死者真正的死因,不知王爷意下如何?”陈知府觉得这件事只能由他来提,这洛大小姐再怎么说也是一名女子,而且死者还和她的丫头有关,她若一说,就有求人办事的嫌疑,面子上有点过意不去。
陈知府刚一说完,便收到了洛禀天和洛瑶感激的目光,但同时也收到了凤轻寒不悦的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