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东西?怎么这么臭?”
“啊!我的眼睛!”
“这么臭?……血?是血?”沙包洒下来的全是带有臭血的泥沙,不是特别的浓,但特别难闻,令人恶心作呕,天玑子被洒了个正着,有好些血沙还落在他的眼睛里。
他的右胳膊不能动,猝不及防之下只能闭紧双眼,想用左胳膊去拂脸上的沙,但这个时候,他发现他的左胳膊沉重如山,也不能用了,便连金丝拂尘都掉到地上……
就在这时,八哥喊了一句:“天玑子,看小爷的!”话音未落,他也扔了一个特大的沙包过来,啪的一声,正中天玑子的脸部。
“咳咳咳……”天玑子立刻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声。
他此刻不但手臂不能用了,整个身体都麻木,根本不听他的指挥,完全处于挨打的局面。八哥砸过来的沙包是若雪调制的辣椒面,呛人的辣椒味飘进他的鼻端,呛得他眼泪鼻涕直流,叫苦不迭。
偏偏他还不能用手抹去,只能一直受折磨。
蓦然,山林里传来一道幽幽的叹气声:“士可杀不可辱,望瑞国夫人高抬贵手,能饶处且饶人,饶他一条狗命吧,权当为子孙后代积福了。从今往后,贫道自会严加管束他,必不让他再生事端。”
“……师弟?”
是天纯子的声音,天玑子如遇救星,立刻呼喊起来:“师弟,快来救救师兄,师弟!快点!”
天玑子不停的催促,郁郁葱葱的密林间又传来天纯子幽幽的喟叹声:“师兄,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你悔悟吧!休要再造杀孽。”
“天纯子,快来救师兄!你难道眼睁眼地看着师兄被人欺负?看着师兄受苦?”知道天纯子就在附近,天玑子顿时有了底气,语气都开始变得颐指气使起来。
整个山间除了风声和鸟鸣声,一片寂静。
“师弟,你在吗?”
“师弟?快来救师兄?”
“师弟……”
天玑子不死心的又叫了好几声,直到若雪冷冷地打断他:“别叫了,他已经离开了,现在谁也救不了你了,只有你自己能救你自己。”
“不会,绝对不会!他一定还在。”天玑子一脸血沙和辣椒面,模样狼狈万分,却气势汹汹的反驳着若雪的话:“我师弟是不会丢下我不管的,你休想挑拨离间!”
若雪伫立在他不远处,摊摊手,无所谓地道:“那好吧,你继续喊吧,你就是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救你的!知道为什么吗?因为这里已经被我和八哥包场了。”
“咳咳咳……”这次发出咳嗽声的是八哥,他伸手抚额,似无脸见人:“少夫人,那是登徒浪子和花花恶霸在强抢民女时说的词……”
“……”若雪也囧也,就天玑子这姿色,也不足以让她调戏他啊。
她清咳一声,马上转移话题,对还在不信邪的唤师弟的天玑子道:“二国师是不会来救你的,你死心吧!你一定想知道为什么吧?”她右手一扬,纤细的指间仍旧缠绕着那方阴阳鱼玉牌。
她晃动着手上的玉佩:“天玑子,能看清这块玉佩吗?实话告诉你,你那块刻着娑罗的阴阳鱼玉牌并不在我们手中,它在二国师手中,而我手中这一块,只是八哥仿你那块雕刻的赝品。你应该知道八哥的本领吧,赝品也足以以假乱真,你死的并不冤。”
因为眼睛刺痛到流泪,天玑子的眼睛一直睁睁闭闭,此时听到若雪的话,他目眦欲裂:“东方若雪你这个蛇蝎心肠的毒妇,你竟敢一而再,再而三的耍弄我?”
他委实没料到若雪居然用假玉牌骗他,而他竟然上了当!
“你处心积虑的想让我死,我凭什么不能耍你?”
若雪冷笑道:“你几次三番骂我是毒女毒妇,还指责我蛇蝎心肠,我还未向你请教呢,我到底哪里毒了?哪里蛇蝎心肠了?哪你妨碍你了?让你对我恨之入骨,甚至不惜挖空心思的诱我入阵!”
天玑子神情可怖,配上脸上的血沙和辣椒面,更像地狱恶鬼,他勉强眯起眼对若雪怒目而视,却咬紧牙关,一言不发。
若雪将玉牌在他眼前晃动几下:“你不说也行,知道你那玉牌是怎么到二国师的手上的吗?”
她眼眸如冰:“你扎了个草人,把我的生庚八字贴在草人上,然后用你的玉牌对我行厌胜之术。可你太大意了!行这种巫术,你竟然不藏在秘密的地方,就放在你的床底下。以二国师的本领,他岂会不知你在做什么?!”
“当然,也许是你对你师弟太放心了,认为他无论无何都会相信你,会站在你哪边。即便你行凶杀人,你也理所当然的认为二国师会帮你,所以无须顾忌着他,只管在他眼皮子底下行凶作恶!”
她挑眉冷哼,面露不屑:“可你知不知道,二国师本性纯善,念着师兄弟的情谊,他不忍心拆穿你,是因为他想给你改过的机会,让你幡然悔悟!谁知你执迷不悟,居然以载有你功德的玉牌,对我施厌胜之术,想致我于死地!”
“眼看你要随入魔道,二国师不想你一错再错下去,便取了你的玉牌,破了你的术。可笑你却一直不知情,还日日夜夜盼着我的死讯,真真是愚不可及!”
厌胜之术又称“魇镇”,是一种流传已久的巫术行为,无论是宫廷或是民间,都有人利用它来加害他人。
古人将生庚八字看得极重,轻易不能让人知道——因为生庚八字关系到你一生的命运,一般人知道了也没有什么用处,但在懂阴阳五行的人那里就不一样了,特别是如果有人存心对你不利就可怕了。
天玑子本就知道若雪的生庚八字,纵然他不知道,天纯子是知道,因为卫离请他帮自己和若雪合过庚帖。以天纯子的为人,对天玑子是不设防。一个有心一个无心的情况下,天玑子轻而易举便可得到。
这些且罢了,若雪只是想知道天玑子千方百计的要害她,究竟是为什么?
有句话说的好: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她和天玑子之间,总要有个原因吧?
奈何天玑子立誓要学河蚌,阴沉着恐怖至极的脸,打死不开口。
若雪面无表情地看着天玑子,不急不燥,她有的时间跟他磨,看谁熬不住:“天玑子,不要以为你会点厌胜之术便天下无敌了,实话告诉你,纵使二国师不破你的巫术,你也奈何不了我半分!且你所谓的阵法,没有高人的帮忙,你恐怕连阵脚都立不起来,何谈困住我?!”
天玑子满脸阴狠瞪着若雪,他双眼被辣的赤红,眼神狰狞如疯狂的野兽,若他此刻能动弹的话,想必他已不顾一切的要与若雪拼命了!
“天玑子,看在你教过小爷的份上,小爷告诉你实话吧。”八哥迈着长腿晃了过来,对天玑子语重心长地说:“你知道这些血沙用的是什么血吗?闻不到味道吗?”
天玑子悚然一惊,脸上不经意流露出恐惧和反感之色。
八哥先一脸嫌恶地捏着鼻子,对若雪道:“这么难闻啊,幸亏先蒙着,不然我肯定要狂吐。”
然后才好心地为天玑子解惑:“这是有名的驱邪降魔三宝:黑狗血、妇人的污秽之物、鸡血,然后再把写了你生辰八字的纸人烧的灰,还有你的头发灰,一起搅拌进来……”
“不——不会是真的——你们怎么知道?你们……”
天玑子终于破功,发出一声异常恐慌,惊骇欲绝的惨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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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 288 皇上的赏赐之物
更新时间:2014…10…13 15:59:25 本章字数:13650
民间传说中,黑狗血具有辟邪驱魔的功效,还可以杀鬼,便连道士做法的时候,都爱在桃木剑和法器上抹上黑狗血。
鸡血同样能避邪驱鬼。
古人岐视妇女,视经血为污秽之物,认为十分的不吉利。所以迷信的说法,认为妇人污秽之物不但可以驱邪,还可以御敌——估摸是可以让对方倒大霉……
这所谓的驱邪降魔三宝中,黑狗血和鸡血,天玑子只是不喜欢那血腥味,说不上多厌恶。但妇人的污秽之物,天玑却怎么也接受不了!
只要一想到自己满头满脸都沾上了妇人的污秽,天玑子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外加又听到八哥提到有他生辰八字的纸人灰,还有头发灰,不待八哥说完,他已经发出响彻云霄的惊恐叫声:“你们怎么能这么做?你们太过份!居然对一个道士用最恶毒最狠毒的七、杀、咒?”
不过他的人又动不了,只能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样,在原地疯狂的大喊大叫。
若雪挖了挖耳朵,对他的惨叫声无动于衷。
什么“七杀咒”她是不懂啦,她只不过是想恶心恶心天玑子,不是有句话么:癞蛤蟆趴脚面上——打不死你还恶心不死你丫的。
她只是让人往沙里掺了些猪血和鸡血,还有毒粉,根本没掺什么妇人的经血。至于什么写着天玑子生辰八字的纸人灰,以及他的头发灰,那更是莫须有的东西。皆是八哥那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杜撰出来恐吓天玑子的。
没想到还挺见效的,天玑子被吓得“花容失色”。
八哥好整以暇双手环胸,对天玑子道:“别喊了,你再喊也没有用,谁叫你利欲熏心,一心只想着害人杀人呢,这下知道厉害了吧?是不是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呢?”
天玑子几乎歇斯底里的怒吼着:“我为什么不能动弹,你们两个究竟把我怎么了?我已经被你们害惨了!你们竟然卑鄙无耻的用七杀咒来破我的功?你们真是太毒辣太可恶了!”
究竟是谁毒辣可恶啊?
对天玑子倒打一耙的功力,若雪简直佩服的五体投体:“分明是你心术不正害我们在先,结果你却恶人先告状!对你施七杀咒又怎么样?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施彼身罢了!实话告诉你吧,你不能动弹,是因为中了我的独门毒药。我不给解药你,你便永远在这里站着吧!”
“六指妖孽!我就知道是你搞的鬼!”
天玑子怒不可遏,喋喋不休的怒骂不止:“可恶的毒妇,罪该万死的六指毒婆娘!只怪我太小看你了,所以上了你的当!有本事你解开我,我再和你斗一斗!”
对于天玑子老生常谈的骂法,若雪已屡见不鲜了,冷哼一声,故意恫吓他:“你都被我们破功了,你以为你会是我的对手吗?你再骂也没用,大不了我们转身走人,把你留在这里喂野兽。”
八哥也装腔作势:“少夫人,那我们走吧,反正他铁嘴铜牙,不如让人放几头狼来和他对咬,看是他的牙口厉害还是狼的狼牙厉害,省得他这副鬼样子吓到行人。”
“不错,这主意妙。”若雪和八哥一唱一和,作势要离开。
天玑子本来浑身就难受死了,想到沙子又沾了妇人的经血,让他实在忍无可忍!再加上若雪说他中了毒药,他虽然死也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中招的,可他的身体纹丝不动却是事实。
更何况他觉得自己被若雪用七杀咒咒住了,若是不赶快解咒,他可能这辈子都会毁了。
眼看若雪和八哥慢悠悠的往山下晃去,他不甘心的死死瞪着她们的背影,极有骨气的忍了片刻,末了终于大叫道:“我说!但必须要我的师弟在场我才肯说!”
天玑子无异是聪明的,他担心若雪和八哥不会放过他,便提出条件让天纯子在场——有天纯子在,他怎么也不会让别人杀了他,这点自信天玑子还是有的。
只是可惜,天纯子也非万能的神,他同样有力有未逮的时候。
天玑子肯说就好,对他的条件,若雪爽快地道:“二国师其实并未离开,不信你唤他一声。”
这句话换得天玑子又是一阵破口谩骂,直骂若雪又骗了他,是个大骗子加大恶女。
若雪的回应是:“被骗了怪谁?谁叫你太好骗了,不骗你骗谁去?我们都快被你蠢哭了。”
此乃绕口令一般的神回复,天玑子被她气的吐血。
隐匿在密林中打坐的天纯子,深深怀疑再这么下去,只怕不用若雪出手,师兄便可以直接气得羽化成仙了。
他叹了一口气:“师兄,冤家宜解不宜结,你为什么几次三番的要害瑞国夫人?总不会她也妨碍到你称霸天下的大业了吧?”
杀八哥是为了斩草除根,免留后患,那杀若雪呢?总归不是“顺便杀杀”这种破理由吧?
听到天纯子的声音,天玑子才未继续抓狂下去。
慢慢的平静下来之后,他显得正常了许多:“师弟,那是因为她杀了师兄的爱徒。”
二国师没有说话,他替师兄解了围,便继续以旁观的姿态保持缄默。
“我,我,我杀了他的徒弟?”事情越发显得扑逆迷离,若雪望着八哥,不解地问:“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天玑子的徒弟,她只认识周羿,那人现在活的好好的,肯定不是指他。
八哥丈二和尚摸不到头,皱眉苦思半晌,最后无力的表示:“我最近脑子不太好使,想不起来你什么时候杀过了。”
“滚!”若雪十分鄙视他无中生有的本事:“除了皇上,我压根不知道他的徒弟还有谁,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