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好,要采访,我挺紧张的。”我说。
“不用紧张,我们的谈话会非常的愉快!”他说,安慰我似的轻轻拍了拍我的脸蛋。
“我不善于谈论自己。”我说。
“你说的任何话都不会是错的。”他说。
我想:“噢,凯撒,要真是这样就好了。实际上,斯诺总统正等着我出事故呢。”
坐在一旁的皮塔穿着红色和白色的衣服,显得很英俊,他把我拉近他一些,说:“我很难看到你,黑密斯好像总想把咱们分开。”
黑密斯是想让我们活下去,但周围这么多只耳朵在听着,所以我只说:“是的,黑密斯最近很负责任嘞。”
“那么,就只剩这个活动了,咱们回家以后,他就不能总看着咱们了。”皮塔说。
我不禁打了个寒战,也没时间分析为什么了,因为他们已经为我们准备好了。我们比较正式地坐在爱人沙发上,准备开始,可是凯撒说:“噢,不用这样,你想的话就依偎在他身旁,那样看上去很甜蜜。”所以我把腿放在沙发上,皮塔也把我拉近他。
倒计时,开始!我们的节目从现在开始对全国直播。凯撒·弗里克曼,他插科打诨,笑话连连,随机应变。他和皮塔开了很多善意的玩笑,他们的默契是在第‘次访谈那晚就建立起来的。我只是在一旁微笑着,尽量少说话。当然也要说,但只要可能就把话锋转到皮塔那儿去。
然而在访谈的末尾,凯撒要求他提出的问题要得到更全面完整的回答。“那么,皮塔,你对她的爱是一见钟情,是从几岁开始的,五岁?”凯撒问。
“从我看到她的第一眼开始。”皮塔说。
“那么,凯特尼斯,你的恋爱过程是怎样的?我想对于观众来讲,真正令他们兴奋的是看到你坠入爱河。你是什么时候意识到自己爱上他的?”凯撒问。
“噢,这个问题很难回答……”我轻轻地羞涩地笑了一下,然后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救命啊!
“嗯,我印象最深刻的是那天晚上你在树上喊出他的名字。”“谢谢你,凯撒!”我想,之后便顺着他的话茬说下去。“是的,我想就是那个时候。在此之前,说实话,我也说不清对他是什么样的感觉,如果我真的喜欢他也只能让事情变得更糟。可,那一刻,在树上的那一刻,一切都发生了变化。”我说。
“那,你说这是什么样的变化呢?”凯撒接着问。
“也许……我感觉第一次……有机会和他在一起。”我说。我看到摄像机后面的黑密斯轻轻舒了一口气,我知道自己说对了。凯撒很感动,他拿出一块手绢拭去眼泪。皮塔的前额靠在我的太阳穴上,他问:“你现在已拥有了我,你准备怎么样对我呢?”
我扭过头看着他,“把你藏在一个永远都不会受到伤害的地方”。当他吻我时,屋子里的人发出感伤的叹息。
从这里,凯撒很自然地将话题带到我们在竞技场的冒险经历,如何被烧伤、如何被蜂蜇伤,以及所受到的其他伤害。但在说到野狗之前,我都始终谨记自己正坐在摄像机前。当凯撒问皮塔他的“新腿”怎么样时,我却控制不住了。
“新腿?”我说。我不自觉地伸手撩起皮塔的裤管。“噢,不。”我轻声说道,他的腿已经换上了一个金属和塑料做成的假肢。
“没人跟你说吗?”凯撒用柔和的声调问。我摇摇头。“我还没机会告诉她。”皮塔说着,轻轻耸了下肩。“这是我的错,都怨我用了止血带。”我说。
“是啊,正因为有你的错,我还活着。”皮塔说。
“他说得对,”凯撒说,“没有止血带他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我想确实如此,可我还是感到不安,泪水就要夺眶而出。但全国的人都在看我,所以我把脸埋在皮塔的衬衣里,他们花了一两分钟才把我劝好。还是把脸埋在皮塔的衬衫里好,这样就没人能看见我了。当我稍微镇静些的时候,凯撒没有再问我问题,只是让我一个人静静地待一会儿,直到最后他问起浆果的问题。
“凯特尼斯,我知道你现在情绪有些激动,可我还是要问你。当你把浆果拿出来的那一刻,你在想什么?……嗯?,,他问。
一时间,我无法马上做出回答,我想尽量理清自己纷乱的头绪。就这个问题,似乎只有长长的、富有戏剧性的讲演才能完整地做出回答,可我嗫嚅着,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我说不清,我只是……不能忍受……失去他。”
“皮塔,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凯撒问。“不,这是我们共同的想法。”他说。凯撒示意结束,节目到此为止。大家有哭的,有笑的,有与我们拥抱的。我心里仍觉得惴惴不安。我轻声问黑密斯:“可以吗?”
“太完美了。”他回答。
我回房间收拾东西,发现除了马奇给我的嘲笑鸟胸针,也没什么可拿的了。不知什么人在比赛结束后,把它放在我的房间。他们驱车带我们穿过市区,车窗有黑色的镀膜。'TXT小说下载:。。'火车在等着我们。我们几乎没有时间跟西纳和波西娅道别。不过几个月后,我们会在各区进行胜利者欢庆活动时,再次见到他们。凯匹特正是用这种方法告诉人们,饥饿游戏并没有完全结束,我们会被赠与各种无用的纪念物,人们也会假装他们爱我们。列车开始启动,很快我们又将进入黑暗的隧道。从隧道里出来后,我深深地舒了口气,这是自收获节仪式以来我第一次自由地呼吸。艾菲将陪伴我们回到十二区,当然了,还有黑密斯。我们吃了顿大餐,之后安静地在电视机前观看采访录像。随着凯匹特的渐渐远去,我开始想起家里的一切,想起波丽姆、妈妈和盖尔。我找了个借口,换掉了衣服,穿上普通的衣裤。当我仔细彻底地洗掉脸上的化妆品,把头发梳成原来的辫子时,我又变成了原来的我——凯特尼斯·伊夫迪恩,那个住在“夹缝地带”、在林中打猎、在黑市交易的姑娘。我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细细忆起自己是谁,又不是谁。当我再次回到他们中间时,皮塔搭在我肩上的臂膀显得那么陌生。列车停下来加油,我们可以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此时已经没有必要再看管着我们了。皮塔和我手拉着手沿着轨道往前走,我们独处时,我却无话可说了。他停下来为我摘了一抱野花,把它捧给我,我极力显出高兴的样子,因为他不知道这粉白色的野花是野洋葱的花朵,而这些花只能让我想起和盖尔一起摘野花的时光。
盖尔,只有几个小时就要见到盖尔了,我的内心翻滚着。可为什么?我想不明白,我只感觉对信任自己的人撒了谎,或者更确切地说,是两个人。因为饥饿游戏的缘故,我一直把它隐藏到现在。可回到家,就没有饥饿游戏为我做遮挡了。
“怎么了?”皮塔问。
“没什么。”我回答。我们继续走着,走到火车的尽头,我知道现在铁道边的灌木丛里不可能藏有摄像机,但我还是没有话。
黑密斯的手拍在我肩上,把我吓了一跳。即使现在,比赛已结束之时,他的声音仍压得低低的,“干得不错,你们两个。在十二区也要一直保持这种姿态,直到摄像机完全撤掉。我们应该没事”。我看到他朝车厢走去,避开皮塔的眼睛。
“他什么意思?”皮塔问我。
“是凯匹特,他们不喜欢我们吃浆果的那一幕。”我脱口而出。
“什么?你在说什么呢?”他说。
“那样做显得太反叛了,所以黑密斯最后几天一直在教我怎么做,这样我才没有砸锅。”我说。
“教你?可没教我。”皮塔说。
“他知道你很聪明,可以应对自如。”我说。
“我根本不知道有什么要应对的。”皮塔说,“所以,你说的这最后几天,哦,我猜,还有在竞技场,是你们两个策划好的。”
“不,你瞧,我在竞技场根本不能和他讲话,不是吗?”我有些结结巴巴地说。
“可是你知道他要你这么做,对吗?”皮塔说,我咬住嘴唇。“凯特尼斯?”他说着扔了我的手,我不由得上前一步,像是要稳住自己的脚跟。
“这都是为了饥饿游戏。”皮塔说,“你演得真棒。”“不完全是。”我说,更攥紧了手里的花朵。
“那么有多少?噢,算了,我关心的是回到家剩多少?”他说。
“我不知道。离十二区越近,我内心越糊涂了。”我说。他等着,等着我做出进一步解释,可我没能再说出什么。
“那么,告诉我你什么时候想出这主意的。”他说,可以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他很痛苦。
我知道自己的耳朵已经治愈了,尽管火车发动机的声音很大,我也能清楚地听到他走回车厢时沉重的脚步声。当我回到车厢时,皮塔已经回房间睡觉了。第二天早上我也没有见到他。事实上,我再次见到他时,火车已经到了十二区,要进站了。他朝我点点头,脸上毫无表情。
我想告诉他这不公平,那时我们还很陌生。我这么做只是为了能活下去,让我们两个人都活下去。我无法解释和盖尔的感情,因为我自己也说不清楚。皮塔爱我也没有用,因为我是不会结婚的;他即使现在恨我,以后也不会再恨我;就算我真的对他有感情,对他也无关紧要,因为我不会有家庭,不会有孩子。他怎么能这样?在我们共同经历了这一切之后,他怎么能这样?
我想告诉他我早已开始想念他了,他这么做对我不公平。然而,我们只是静静地站着,看着十二区灰暗的小车站一点点靠近。透过车窗,我看到站台上有许多摄像机,大家都在盼着我们回家。
我从眼角看到皮塔伸出了手,我看着他,不肯定该怎么做。“再做一次?为了观众?”他说。他的声音并没有气愤,只是空荡荡的,这更糟。那个拿面包给我的男孩正在渐渐地离我远去。
我拉住他的手,紧紧地拉着,为摄像做好准备;可心里隐稳地,为最终不得不撒开皮塔的手而痛苦。
《第一部完》
《饥饿游戏Ⅱ 燃烧的女孩》
第一篇 星星之火 1、胜利巡演在即
壶中茶水的热气早已散发到冰冷的空气中,可我双手仍紧紧地握着茶壶,我的肌肉因为冷而绷得紧紧的。此时如果有一群野狗来袭击,我肯定来不及爬到树上,就会遭到野狗的撕咬。我应该站起来,活动一下僵硬的四肢,可我却坐着,像顽石一样一动不动。此时天已经蒙蒙亮了,周围的树丛已隐隐显露出轮廓。我不能和太阳搏斗,只能看着它一点点地把我拖入,而即将到来的这一天是几个月来我一直所惧怕的。
中午,记者、摄影师,还有我的原班陪护艾菲,特琳奇就会涌入我在胜利者村的家中,他们现在应该已经从凯匹特出发了。我不知道艾菲是否还戴着她那愚蠢的粉色假发,抑或她为这次胜利巡演特意弄点什么别的怪颜色,就不得而知了。即将到来的还有我们的随行人员,在漫长的列车旅途中,有一个团队专门照顾我的饮食起居,当然也少不了化妆师,他们给我匀脂涂粉,好让我在公开场合亮相时光艳照人。我的设计师也是老朋友西纳也在此行人员之列。在上届饥饿游戏开幕式上,他为我设计了漂亮的服装,使我在比赛一开始就成了引人注目的焦点人物。
要是依了我,宁肯把饥饿游戏彻底忘掉,只将它当作一场噩梦,再也不提它了。可胜利巡演在即,忘掉它是不能的,凯匹特故意把巡演安排在两次饥饿游戏中间,使之带来的恐惧时时悬在人们的心头,挥之不去。十二个辖区的人们不仅要牢记凯匹特的铁血政策,而且还要为此庆祝一番。而今年,我是这场戏的主角之一,我要一个区接一个区地走下去,去站在欢呼的人们面前,去面对那些在饥饿游戏中失去孩子的家人,尽管他们内心对我很厌恶,尽管我就是那个杀死他们孩子的人…
太阳仍固执地升了起来,我也强迫自己站起来。浑身的关节都在反抗,左腿已经麻木了,我不得不来回走一走,使它恢复知觉。我已在树林中待了三个小时,可没心思打猎,所以还是两手空空。对妈妈和小妹妹波丽姆来说,虽然新鲜的野味更好吃,可实际上也无所谓,她们可以在镇上买到屠宰好的肉。可我最好的朋友盖尔霍桑一家却要靠这些猎物过日子,我不能让他们失望。我开始顺着下好的套往前走,这得用上个把小时嘞。以前在学校上学时,我和盖尔下午总有些时间查看下好的套,把捕获的猎物收好,然后到集市上去卖。可现在盖尔去矿上的煤窑干活了,而我反正一天闲着也没事干,就揽上了这个活。
这会儿盖尔肯定正在井下熬点呢,他得先坐上颠得让人想吐的罐车,下到深不见底的井下,然后在掌子面上挖煤。我知道在井下是什么感觉。在学校时,作为基本训练,我们班每年都到井下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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