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成功悄声的说,沧海却是一愣。
在十五年前,的确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那便是飞云庄庄主方珪一家满门,连带九族一起被屠杀的事,这件事真真的轰动天下,方珪当时是天下第二庄的庄主,掌管天下运输行业,实力之雄厚,朋友之广博,堪和瑞鹤仙庄比肩,
就是这样一个人,就是这样一个家族,竟然在一夜之中,全天下之内,只要和方珪沾亲带故的,同一天夜里,全部死在了家中,他们的府上,同时留下了一朵火红如云的印记,便是传说中的‘火云印记’,没有人知道‘火云印记’代表着什么,只是后来才知道‘火云印记’的主人是一个叫‘谢靖’的人。
沧海在心中倒吸一口凉气,十五年前,因这件事他禅位了,把天下第一的位置让给了项天龙,项天龙接管飞云庄所有的运输行业,虽然把渔行执事府的总管推上了第二庄的庄主之位,其实质的权利不在天下第一家,而是在项天龙的手中。
留下‘火云印记’的屠杀,最终的受益者,加上‘谢靖’的恶名,再加上如今所发生的事,让沧海如何不联想到一个人的身上,那便是项天龙。
“到底是什么事,你详细的说来”。沧海有些紧张了,
“在一个月前,突然有一个后辈拦住了我的车驾,说他走投无路,求我做主”。
“那个人是什么人 ?'…'”
“自称是方飘红,方庄主的儿子!”
祝成功细细的说着,沧海隐隐的,又开始变得不信,祝成功继续说道:“若不是遇到这个人,我还真不知道有这样天大的事,冤屈的事,令人发指的事,被人耍用阴谋、伎俩、靠着沽名钓誉,独霸整个天下的权力,……”。
“你先说事,那个自称是方珪儿子的人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十五年前,真正屠杀方庄主满门的真凶”。
“谁?”
“项天龙!”
讲到这里,沧海竟然想知道祝成功口中的‘真凶’,沧海知道祝成功早有心怀鬼胎,想篡取天下第一庄庄主之位,只是没有证据,听到项天龙的名字,沧海的第一反应是可别上了这只狐狸的当。
“话不能随便乱说”。
“千真万确!”
“有什么证据?”
“方庄主留下的血书,和他的独子方飘红,如今,方飘红为了躲避项天龙的追杀,改名换姓,等待机会,更切期盼沧海禅师为他做主,还他父亲一个公道,还他全家九族一个公道,那个孩子真是可怜呀,……”。
讲到这里,煽情落泪,祝成功感同身受般唏嘘起来,同情方飘红的遭遇,“原本是盛世贵族,如今落得霜寒调零,沧海禅师,……”。顿时间,祝成功去了悲天悯人的表情,变得义愤填膺,又道:“我辈乃正义之士,岂容这沽名钓誉、罪大恶极之人稳坐高位,这是对不幸之人的雪上加霜,……”。
“祝庄主你想怎么做?”
祝成功的话抑扬顿挫,忽高忽低的,不管义愤高亢。还是悲天悯人,都打动不了沧海的心,原因很简单,祝成功的品德在沧海心中不过关。
“抓住罪魁祸首。还无辜人公道!”
“这个,恐怕很难办吧?”
沧海的语气却很平和,他不相信祝成功的话,也没有相信项天龙是无辜的。他只是按自己的熟思来看待这件事,没那么简单,这是沧海认为的,先不管祝成功的话是真是假,如果贸然公开十几年前的事向项天龙问罪,那便会引起轩然大波,项天龙毕竟还是天下第一庄的庄主,他羽翼丰满,撼动他。真的不容易。
“沧海禅师有什么高见?”
祝成功偷眼看了一下沧海。沧海的表情没有过大的反应。
“你说那个方珪的儿子。就是方飘红,现在在哪儿?”
“就在门口等候沧海禅师召见!”
祝成功的回话倒是挺快,也很干脆。并且挥手指向了门外,
“把他叫过来吧。老衲问他几句话”。
“是!”
祝成功遵命一声,退后一步,转身出门,须臾间,领来一个个子修长,面色略黑的青年人,他的相貌平平无奇,略显沉着稳重,给沧海的印象还是不错的。
“晚辈方飘红叩见沧海禅师,求沧海禅师为家父报仇!”
这位自称是方飘红的人,跟着祝成功走进了客厅,看到沧海,当即跪倒,话声呜咽的恳求起来,真有一股如果沧海不答应他,他便有跪死在这里的心思。
“孩子,莫哭,沧海禅师一定会为你做主的”。
“谢沧海禅师!”
祝成功的话倒挺快,沧海还没说什么,他先替人答应了,引来沧海心中一阵不自在,却也无可奈何,沧海顿时问道:“我来问你几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
“晚辈知无不言!”
方飘红抬起了头,直起了腰,看到了沧海那威仪四射的严肃,让他心下直打哆嗦,沧海说道:“我来问你,项天龙是何年何月,何日何时派人杀你全家的,你是亲眼所见,还是听人所说?”
沧海不得不怀疑,既然是九族皆被杀,这个人是怎么活下来的?沧海对这个方飘红充满了怀疑,而方飘红却连回想都没有想,便干脆、直接、清楚地说道:“是十五年前的冬天,晚辈做梦都忘不了那一夜,十一月初七的晚上,那是晚辈的生日,先父为晚辈庆生,在全家欢聚一堂的时候,却发生了难以醒过来的恶梦,……”。
讲到这里,方飘红已经声泪俱下,沧海却开始一阵无语,是不知道说什么,这个方飘红说的完全正确,那的确是一个冬天,十一月初七的晚上,然而,沧海却是在两天后听到消息的,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毕竟,当年的飞云庄和瑞鹤仙庄之间有着几百里的距离。
“孩子,你慢慢说”。
沧海被方飘红的泪水打动了,
“是!”
方飘红哽咽的答应一声,继续说道:“晚辈记得,那一夜,有雪,也有血,在我们全家欢聚一堂的时候,突然间出现了很多身穿黑色斗篷的人,带着面罩,到飞云庄后,见人便杀,不分老幼妇孺,……”。
“等等!”
沧海突然心动了,忍不住问道:“既然那些人带着面罩,你是怎么知道是如今的项庄主所为?难道就不可能是其它人吗?”
“沧海禅师请听晚辈慢慢讲来?”
“好,你说吧!”
“黑衣人突然来到,见人便杀,母亲为了救我,将我藏在一尊花瓶内,用她的身体挡住瓶口,……”。
讲到这里,方飘红犹如记忆犹新一般,更显得痛哭流涕,“母亲为了救我,被恶人杀死了,在那些黑衣人将我的家人屠杀殆尽的时候,他们的主人出现了,我听到了他们的声音,更听到了父亲和那人的对话,父亲叫他项天龙……”。
“他们说了些什么?”
此时此刻,沧海变得紧张,真的有些不可思议,在飞云庄满庄被屠杀的时候,竟然还有这样的事被走漏了出来,是凶手粗心,还是?
……
☆、第02章 门里门外犹如九重山
阴谋,肯定是有阴谋的,以祝成功的为人,以祝成功的贪婪,让他揭出的秘密,有九成是不能信的,
但是话又说回来,信与不信,是要证据的,也是要能让沧海相信的。
“在晚辈说之前,请沧海禅师先看看这个”。
这个所谓的方飘红,并没有直接的把话说出来,而是伸手入怀,掏出了一块蓝色的布包,方飘红视这件东西为珍宝,一层一层的掀开,里面还有一个布包,于是将这块白色的布包高举过顶,呈了起来。
逐风会意他的意思,立刻拿了过来,转交给沧海。
“这是什么?”
沧海对手中的布包充满了好奇,
“禅师看过便明白了”。
方飘红唏嘘地说道,
忍不住打开布包,沧海也迫不及待想知道里面的东西是什么,当看到里面有一块红红的布块和玉佩时,感到惊讶了,玉佩当然是物证,红红的布块是血书。
结果,和沧海猜想的一致,只听方飘红又道:“玉佩是父亲在临死前从凶手身上拽下来的,父亲在临死前更写下了血书,……”。
沧海左右看着证物,更打开血书,上面寥寥草草的写着大半个字,‘項’字少了最后的‘八’字一点‘丶’,和一块飞云形状的图案,沧海认识,这是飞云庄方珪的特有图案,在飞云庄代表着至高无上的权力,时隔十几年,这种图案再现,想来不会有假,可是。沧海又仔细的看了看血书用的布料,结果,没有可是了,
观看着沧海的脸色,祝成功心中非常得意,在心里说道:“这块布是用黄土水洗过的,眨眼看去。当然会有十几年泛黄之色”。
咪咪的笑,祝成功的脸上露出了咪咪的笑容,
“这些证物,恐怕不足以证明是项天龙所为吧?”
最后,沧海还是非常低声的说出了这样的话,虽然,看到血书,看到玉佩,他有六成相信了方飘红的话。可是,难道就没有可能项天龙是被陷害的?
“禅师,这件事千真万确是项天龙那魔头所为”。
“不是老衲不相信你,是动机,你的父亲乐善好施,广结善缘。受人尊重,如此一个大好名气的人,况且。项天龙和你的父亲也颇有深交,……”。
“这正时项天龙那魔头的阴险和动机……”。
方飘红红彤彤的双目,口中的话也开始着急了,他怕沧海不相信他,方飘红接着说道:“正因他和家父私交甚厚,别人才不会怀疑他,正因为家父德行于世,受人尊重与爱戴,他老人家的死才会轰动整个天下,才会引起万众一心的同仇敌忾。……”。
“……”。
“禅师,晚辈说的都是真的,这也是项天龙那魔头对先父这样说的。他就是要轰动,他就是要争名,若不是这样轰动,若不住沧海禅师抓不到真凶,沧海禅师能许下让位之说吗?才让那恶贼功成名就,这其实都是他项天龙的阴谋,……”。
“你说的这事儿太复杂了,容我考虑考虑”。
方飘红的侃侃之词,溢于言表,愤怒之心,直冲发梢,沧海委顿的,他真的不能相信,其实是他不敢相信,其实他相信了,项天龙筹谋之久,用计之深,真是惊天动地,如果这件事被揭发,那更是惊天动地,项天龙如今还是天下第一庄的庄主,他的势力,他的能力,会为十几年前的事认罪吗?
“你的事,我知道了,容我思量,你先退下吧”。
“禅师要让方贤侄去哪里?”
沧海的脑筋真的混乱了,感觉晕晕乎乎如在雾中,这么大的事,他需要消化,此时此刻,是万万不能完全接受的,
“这是什么话?”
祝成功一句问话,把沧海说的一愣,
祝成功说道:“如今方贤侄已经无家可归,加上,如今项天龙的势力依然只手遮天,今天方贤侄的告发,难保不引来明日的杀身之祸……”。
“请禅师救命!”
祝成功说到这里,方飘红立刻叩首如捣蒜,苦苦哀求,
“那你想怎么做?”
沧海看向祝成功,
“让方贤侄暂住瑞鹤仙庄,严密保护起来,确保万无一失,相信,也只有禅师有这个能力”。
“好,依你,这是应该的!”
“嘿嘿嘿!”
轻轻的笑声,在祝成功的心中响起,祝成功是多么的得意,却也不敢笑出来,翘了翘他那瘦如薄纸的嘴皮,显得他那张脸更加诡谲。
事情便这样决定了,方飘红是如今最重要的人证,沧海不会让某些人把他暗杀了的,因此开始严密保护,沧海更三令五申的吩咐,命今天在客厅的所有人一定要守口如瓶;
瑞鹤仙庄毕竟不全是项回心和谢靖的天下,再者,今天在客厅的人也都是沧海的心腹,自然不会从他们口中泄漏出去,祝成功告退了,追风带着方飘红下去安顿了,沧海看看左手的血书,看看右手的玉佩,说不出的难办。
“师父,您认为这件事有蹊跷吗?”
该走的都走了,房中剩下了沧海和逐风,逐风一直在旁沉默无声,到此时才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
“你怎么看呢?”
沧海却问向了逐风,
逐风说道:“如今天下太平,寰宇之内安家乐业,弟子是想说,如果把项天龙动了,恐怕要天下大乱了”。
“何尝不是?”
逐风担忧的也正是沧海担忧的,项天龙在位,确实有一套,将天下治理的一片祥和,虽然有不可避免的天灾人祸,在及时的补救下,也是能得到安家乐业的,如果飞云庄的事真的是项天龙所为。也能算功大于过,可是,……。
“错了就是错了,不能因为他的功绩,便要掩盖他的罪恶”。
“师父所言也是有道理的”。
逐风不辩驳他的师父,他也认为,需要还无辜个人的公道。这是道义,这是正气,总不能因为他有功,便把他的罪过抹杀了?
“那师父想要怎么做?”逐风又问道,
沧海若有所思着,看看手中的玉佩,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先查一查这块玉佩是不是项天龙之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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