狙击手们通过手势,明确了各自的射击目标。暴露在视野和射程范围内的目标一共8处,除两处高哨位上的哨兵无法瞄准外,其他都被一一锁定,其中有的是2个狙击手共同瞄准一个目标。
“叭!叭!叭!”几声细微的枪响,枪声几乎在一两秒钟的时间内先后响起,8处目标有6处被准确命中,剩下的2处目标见势不好,立即翻身回撤,又被狙击手们准确瞄准命中。
加了消音器的狙击枪并非一点声音都没有,只是在山风之中听来若隐若现,不用心听是听不出来的。
高楼上的那个哨兵站在离地10多米高的一个蘑菇状的岗亭下,手里端着枪,随着灯光的扫射移动而来回移动,这回忽然见门前几个哨位上的同伙被打倒,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岗哨前20米的开阔地带已经密密麻麻地挤满了猫腰端枪快速前进的敌人,他手里的子弹也就跟着扫射了出来。
“快!冲过岗哨,尽快进入地堡!”顾德明朝先头部队命令道。
三营营长和侦查连连长带领的先头部队很快就冲过20米开阔地带,冲进了岗哨之内。
岗哨的位置离地堡群还有大约50米的距离。
看来敌人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地堡里一片漆黑,只有几个最先听到枪声的鬼子吆喝着,朝这边冲了过来。
“快!快!冲进去!”三营营长大吼一声,战士们争先恐后如潮水一般地朝前冲去。
忽然,“轰隆!轰隆——”的爆炸声地动山摇,巨响连绵不绝。
火光冲天,尘土飞扬,残肢短臂飞向天空,远征军的将士们,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炸懵了……
第1卷 第十一章 血战滚龙 第98节 计中计
原来,狡猾的鬼子竟然在外围岗哨与地堡群之间埋设了数百颗防步兵雷。数百颗地雷,证明日军早就有预谋了。这种防步兵雷个头小,药量少,造价便宜,工艺简单,能大量制造,引信敏感。更主要的是这种雷只取双腿,不炸死人,原因是,炸死一个人,其他战士继续战斗;若只炸伤的话,就得两个健康的战士帮扶,才能护送到医院,这样一来,参与打仗的战士一下子就少了三个。
这样一来,冲在最前面的三营和侦察连300多人,人员密集,没料到鬼子会有这么一招,竟敢在自家门口埋放地雷。眨眼之间,已有100人左右被炸伤,其余的战士忙着救护身边被炸伤的战友,一时之间,300多号人竟然挤在这短短50米左右的开阔地带竟然无法前进一步!
顾德明的脑门上渗出了密密的汗珠,这地雷炸得他有些摸不着门道。他在无线电台里紧急呼叫三营营长在此次行动中的代号:
“03!03!我是01,我是01!阿狗开饭了阿狗开饭了?”(意思是:三营,你们那里情况怎么样了?)
“……”
“03!03!01呼叫!01呼叫!”
然而,无论怎样呼叫,电台依旧保持静默。
一阵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正当战士们被密集的地雷炸得晕头转向的时候,忽然,几道刺眼的灯束扫了过来,空地上的人影清晰可辨。
“哒哒哒哒!”
鬼子地堡里的机枪又像噩梦一般地响了起来。
三营和侦查连的战士损失殆尽。仅存的战士们充当起了医护人员的角色,将受伤的战友纷纷抬下火线。
此刻,群龙无首。不能再犹豫了!
顾德明大喊一声:“四营,上!”
四营的战士们如猛虎一般冲了上去。
凭经验,顾德明知道,防步兵雷一旦引爆,就不会造成第二次杀伤,先头部队已经把地雷引爆得差不多了。此刻,派工兵上去排雷已经不可能,唯一的办法就是继续朝前冲。
顾德明在望远镜里观察了一会,阵地上,战士们被鬼子的机枪打得抬不起头来。鬼子的机枪从地堡的射击孔里吐出邪恶的火焰,阵地上又有几处地雷被引爆。
“这是鬼子地堡前面的开阔地带,肯定有一条通往地堡的路没有埋设地雷,这是鬼子自己要走的路。而这样的路,肯定会有标识,否则这么大一片空地,连鬼子自己都不会知道哪里埋设了地雷。”顾德明想到这里,立即通过电台呼叫四营营长蒋旺财,让他无论如何要找到这条路,否则,越接近地堡,鬼子的地雷就可能越多。
这阵地上除了泥土,就是为数不多的蒿草和石块,地上本就没有路啊!要找一条路出来,谈何容易?
任凭蒋旺财瞪大了眼睛,怎么也发现不出这其中的“猫腻”来。
经过半夜的鏖战,这时候天已经亮了。
战士们边冲边打,然而几乎对敌人起不到威胁的作用。
借着光亮,蒋旺财观察起了通往地堡的空地。这空地上除了稀稀拉拉地蒿草和一些乱七八糟的石块之外,就没了其他东西。
忽然,他眼前一亮:那些野草,虽然稀稀拉拉的长得凌乱,但仔细一看,却见这些歪歪斜斜的蒿草有着一些规律:在每一株蒿草的对面,大约一米远的地方就是一块石头。蒿草弯弯曲曲地,一直通向鬼子的地堡!
蒋旺财为这个发现兴奋不已!
这条路,肯定就是鬼子们留给自己进出的没有地雷的路!
想到这里,蒋旺财大喊一声:
“兄弟们,跟着我朝前冲,跟上!”
大队人马沿着蒿草指引的路大踏步向前冲去。
这一路果然没有踩中地雷。
顾德明在望远镜里看着蒋旺财,在心里说:“好样的!”同时把手一挥,朝埋伏在后面的第五营(即原独立团第一营、第二营整编而成)命令道:
“上!”
找准了没有地雷的路,就好办多了。第五营也加到了第四营的队伍中,一起浩浩荡荡地朝前冲。
顾德明之所以派上如此众多的兵力,就是希望一举拿下滚龙坡的主阵地。
同时,担负助攻任务的莫高山率领的加强团,也在这个时机发动了炮火掩护。炮火遮天盖地地朝鬼子的地堡上倾泻而出,一边轰击目标一边朝前推进。莫高山同时命令一部分工兵连紧急就地扩大战壕,做好打长期战的准备。
“哒哒哒哒!”
鬼子的机枪猛烈地响了起来。
在这片50米左右的开阔地带,战士们没有任何遮盖物,没有掩体,只能借着炮火的掩护朝敌人攻击。
这条没有地雷的弯弯曲曲的小道一直延伸到地堡的西北角。这个西北角也是敌人自己进出的一个通道口。四营营长蒋旺财凭直觉知道,这个通道口就是攻取地堡的突破口。
战士们冒着枪林弹雨,冲锋在前。
蒋旺财率领的先头部队已经抵达没有地雷的小道的尽头,而这个尽头,离地堡也就四五远的距离。
“哒哒!”几个弹药手正准备上前炸开一个缺口的时候,忽然,隐蔽在地堡中的机枪口疯狂地叫了起来。
手榴弹也像下冰雹一样地砸了下来。
原来,狡猾的鬼子就是故意在地上铺设了这样一条没有地雷的小道,做好了标识,就等着远征军的战士来钻呢!
鬼子在这个所谓的地堡“突破口”集中了大量火力,因为他们料定,凭着远征军的聪明,他们一定会在此自投罗网。
被眼前的血泪惨状惊醒的蒋旺财杀红了眼睛:
“狗日的小日本,有种地你出来,爷们儿陪你们玩儿到底!”
然而,小鬼子凭借坚硬的地堡群,龟缩其中,朝外扫射,就是不露出头来。
冲上去的远征军将士们,个个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他们可以忍受鬼子的子弹,可以忍受鬼子的刺刀,可以忍受鬼子的机枪,可唯独不能忍受的,是鬼子这种小人一般暗地里做手脚的打法。
“有种的出来,爷们跟你个打个!”看着战友们一个个倒在敌人的枪口下,蒋旺财一双眼睛充满了血,他红着一双眼睛,像一只被剪去翅膀的雄鹰,又像一头被拔掉牙齿的老虎,发疯一般地在阵地上冲着鬼子的地堡叫嚣。
几个战士立刻冲过来,一把将他按在地上。恰在这时,敌人的一颗手榴弹落了下来,一个战士眼疾手快地扑过去,一把将营长压倒在身体下,爆炸过后,蒋旺财从地上爬起来,背后的战士却中了手榴弹的弹片,永远地牺牲了。
蒋旺财被眼前血的事实惊醒了,他从狂热的复仇情绪中慢慢地冷静了下来。越是到危急关头,越要沉住气;意气用事,只会导致更多的战士白白地牺牲掉。
“趴下!全都给我趴下!”他大声命令道。
机枪的射程和射击角度有限,不能追着战士们的脚步跑。远征军的将士们,个个义愤填膺,在鬼子无法射击到的死角潜伏了下来……
两军相斗,滚龙坡一战,此刻鹿死谁手?
第1卷 第十二章 鏖战密林 第99节 死里逃生(上)
独立团团长顾德明在望远镜里看到战场上伤亡惨重的情况后,不得不叹息一声,只得命令部队暂时后撤。
好在加强团莫高山有战略眼光,料定要拿下滚龙坡必须打一场艰苦的持久战,早已命令工兵连挖掘好了掩体战壕,已经进入地堡前面开阔地带的先头部队只好缩回掩体抵抗。
咱再回头说说故事的主人公潘黄河。
前面讲到潘黄河在敌人的追杀之下,跌入万丈悬崖,恰巧被一棵大榕树的树冠接住,侥幸捡回一条性命。查阅远征军的历史资料便知,确有这样一棵大榕树存在。
与潘黄河遭受同样命运的,还有其他11名战士。为了返回地面,他们最终选择了从悬崖上攀爬而回的策略,经历了种种磨难,在老兵何独武的带领下,组建了“战狼突击队”。
战狼突击队的组成情况如下:9名战士(不含在返回地面途中牺牲掉的2名)、4头狼(包括一头老狼独耳狼和3头小狼)。
现在,这一支特殊的、不成建制的、人兽混杂的队伍,历经千辛万苦,胜利已经遥遥在望。根据目测的情况来看,到达最近的地面只需一天的时间了。
“队长,是不是该歇一下了?”
潘黄河气喘吁吁地问老兵何独武。
何独武一手拉着一棵橡树的枝条,一手摸汗,喘了几口粗气,说:
“好,歇一歇吧。”
众人或坐在石头上,或靠在树干上,解开纽扣,大口喘气。
“大伙好好歇息一番,这是我们最后一次歇息了,攀上这个悬崖我们就回到地面了。”老兵何独武总忘不了在最关键的时刻鼓舞士气,“不过,大家也别掉以轻心,不要在最后关头出什么意外。现在,我们要团结一致,平平安安地走出这鬼门关。”
胜利在望,群情激昂。
“我们都听队长的。”王罗阳笑呵呵地说。
老兵何折了一根树枝,朝王罗阳扔过去:
“就你小子会拍马屁。”
惹得众人一阵大笑。
“哎,队长,我说咱们这爬上去后是什么地方啊?”赵大海问道。
“什么地方?”何独武仰着脖子看了看头顶上的山峰,“我又没长翅膀,怎么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不过,依我看,我们是顺着下去的路返回的,这地面也一定是腊子口吧。”
老兵何独武睁大了眼睛,认真地说:
“腊子口?这么大的一片高黎贡山山脉,来回就没有偏差?偏差肯定是有的,咱又不是直线去直线回。不过先甭管这上面是哪里,爬上去再说。”
“队长,你说咱这‘战狼突击队’还能存在多久?咱这是‘民间组织’啊,没有建制的呢!私设组织可是犯法的!”赵大海对何独武说道。
听到这话,大伙都陷入了沉默。
第1卷 第十二章 鏖战密林 第100节 死里逃生(下)
“难道我们几条汉子就这样困死在这里不成?”老兵何独武的眉头紧锁着,额头上显出一个“川”字。
“对了!我想到一个最笨的办法。”潘黄河忽然大叫了一声。
“啥办法?”大伙焦急地问。
“这办法就是得费点力气。”
“只要能爬上去,费点力气又怕什么?”赵大海说,“反正我们有的是力气。”
“就是不知道行不行?”
王罗阳再也忍不住了,大声道:“你就别卖关子了!你倒是说呀,什么办法?”
潘黄河这才慢吞吞地说:
“砌一条石柱,顺着石柱就能爬出去。”
这话一出,大伙都有些不知所以然:“你是说砌一条石柱?如何砌?又如何爬出去?”
潘黄河咽了一口唾沫,慢条斯理地说道:
“我小的时候,老家砌房子的材料就是石块、稀泥,能砌老高呢!你们看,这里最不缺的就是石块,只要将石块敲打成规则的形状就成;但是砌房子的泥巴是一种白色的土,掺上水和成稀泥,干了以后就有很好的粘性了,牢固得很呢!”
听到这个办法,老兵何独武的眉头才渐渐地散开了,他点了点头,说:
“确实有这个办法!我就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呢?在我们四川老家,也是这样砌房子的,那种白色的泥土,我们管它叫‘观音土’!”
人群种大多都是农村兵,那会的农村,住的房子大多都是土坯房,房顶上盖的是茅草;也有的地方是用石头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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