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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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首-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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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坤心中恨恨然,也虚虚然,他也是第一次。
  年少时在花楼中无意看到的画面又出现在眼前,落英铺地,花枝颤抖,不着寸缕的两个人交缠在一起。他想扭头离开,神智却像被人控制了一般反倒走了过去。身体内有一种他从未有过的燥热感,他觉得体内的血都要沸腾了,他舔一舔干燥的唇,睁大眼睛盯着那两具躯体。慢慢走近,慢慢体会体内那种陌生的感觉,那种感觉灼烧着他,驱使着他,他想找到一个发泄的出口。
  慢慢靠近那个两个人,先入目的是黑发落在白玉般的躯体上,红衣被甩在一边。看向那个女子,李坤心中火大起,竟然是江霖,她媚眼如丝,轻吟慢嗯。李坤大怒,愤愤然跑了过去,却看在伏在江霖身上的人,那个人竟然是他。他脸扭曲着,汗水一滴滴落到江霖白皙的胸口上。
  他听到那个李坤大叫了一声,突然他醒来,一身大汗。“太子,”侍从掀起帷幔,李坤抓起瓷枕仍了过去,暴虐地吼道:“滚。”破碎声过后一切都安静下来,只剩下他粗粗的喘气声。他身体很敏感,感觉到双股之间的潮湿,还有身体的变化,他……
  一股混合着快乐的耻辱感涌上心头,对神秘的男女情事他抱有偏见,但是他还是一个男人。在无涯岛得知自己将会不人道,那种羞辱悲愤对男人来说是最无法承受的,这也是他一定要江霖死的一个原因。几年来国事忙,他也无欲无求,偶尔想起他也已经认命。可是今晚,为什么?
  他死死盯着那尊座灯,都是整个雕像害的,他抬起手一掌劈了过去,掌风凌厉,木雕却完好无缺。他起身扫掉掌风劈碎的杂物,把灯抱到床的另一边,“既然你已经死了,那我们就梦中相见吧!”
  五更梆子响,侍从在外轻声呼叫该早朝了。李坤嗯了一声,命人将衣服饰物拿了进来,只留下德庸一个人侍候。他状似无意说道:“昨晚睡得不安生,你好好看看床。”德庸一头雾水,身为一个大太监什么时候他要做这些事情。等李坤走后他掀开锦被才明白,床上有明显的痕迹,亵裤被窝成一团藏在锦被下面。
  英明神武、喜怒无常的太子啊,你也有今天,这种十二三岁男孩子才会做的事情,您现在才开始。德庸觉得又好笑又好气,他乐呵呵向皇后的锦华宫跑去,当然不忘吩咐任何人不得进入太子寝宫。
  。
  羌国最不少的就是死囚,羌王即位后大兴改革,设立比较严厉的律法。羌国百姓好逞强斗狠,于是进去的人很多。死囚牢内犯人叫嚣不已,牢头也是一个彪悍的胖子,一鞭下去犯人身上就皮开肉绽,看样子除了他也没有人能管得住这群犯人。牢内铁栅栏都是两层,听说有人逃狱成功。
  这群野人见到羌王也没有一点收敛,用羌语怒骂着,江霖懂一点羌语,他们在指责羌王违背祖制,从老虎变成了一头可怜懦弱的小白兔。
  挑挑拣拣选出一百多身强力壮的死囚,江霖命人打开牢门,阿布勒带着羌王躲到弓箭手后面。一百多犯人像出笼的饿狮冲了出来,牢头一甩鞭子怒喝:“兔崽子们,找死!”犯人稍微停顿了一下,立刻变得更加愤怒,齐齐向江霖牢头冲了过来。
  “这话要我来说,”江霖扭头笑着对牢头说,牢头看她弱不禁风才顶住没有跑,听她这一说后悔死了,怎么就碰到一个傻子。江霖慢慢从袖中拉出一支血色短笛,放在唇边,如鹤唳冲上云霄,霎时牢中出现几道黑影,掠过时几道血溅了出来,最凶狠的几个死囚倒了下去。
  “听清楚了,姓字名谁、家住何方、有何亲人一一写清楚了。带你们是送死,我会给你们家人钱做补偿,不愿意立刻就死。”她站得不高,声音也不高,可是气势却很强,压得死囚步步后退。
  “麻烦牢头也跟着,你管他们也习惯了。”壮壮的牢头听到这话栽了一个屁股墩,羌王面带微笑痴痴迷迷说道:“她可真威风。”阿珠身上又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深夜江霖把炼铁手札默写了一遍,她对着这张纸,想着兵戈万里,江家军攻城掠地,心中激情澎湃,人毫无困意。外面月色迷人,她信步走来竟忘记了回去的路。不紧不慢溜达着,突然听到羌王惨叫了一声,她飞身过去,一脚踹开窗子。
  白纱被风吹起,两个人不着寸缕倒在床上,羌王美丽的脸要滴出血来,阿珠慌忙起身拉住白纱。江霖很有礼貌说道:“打扰了!”从窗子跳了出去,关上窗。她有脚步有一点点慌乱,心中乱成一团。
  羌王面如灰色,一动不动,“她还是看到了!”阿珠手足无措。
  死囚、铁匠、铁、炼铁炉、木炭秘密晕倒死亡之城,江霖与羌王辞行,坐着她的小马车也奔往死亡之城。刚一会羌王带着阿珠赶了上来,他挤进江霖小马车,嬉皮笑脸要跟着一起去。他举手发誓只是去长长见识,没有任何企图。
  死亡之城是羌国禁地,羌国人喜欢把自己的仇人杀了后抛尸在这里,时间久了形成尸气,没有羌国秘药谁也不能全身而退。江霖听说后楞了一下,万一万一……她疑心重。所以她在阿珠身上下了一点东西,很歹毒的东西,如果她不能安然无恙,她保证阿珠不会再这般可爱动人。
  无意中看到羌王与阿珠的亲密,江霖恶心之后也就想到了这条计划。她上上下下打量着羌王,一国之王竟然是下面的那个,她想不通。
  探究的目光被羌王看到,他伸出比江霖还有白嫩的手抓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江霖的手,水汪汪的眼睛看向她。“你怎么这样看着我?”
  “我在想你若是女人,恐怕活不长。”江霖很淡然、很认真说道。若是旁人一定会怒,是男人谁都不愿意被夸漂亮,还与女人相比;羌王不怒反喜,他又靠近了一点,“你可是喜欢我的容貌?”如果她由衷欣赏他的美貌,就像觉得一朵花、一个器物漂亮一样,他也知足了。
  江霖没有了厌恶敢,仔细看看羌王,的确是貌美如花。“喜欢。”一块糕点卡在羌王喉咙中,不上不下,羌王慌乱之间又打碎了茶壶。江霖更认真说道:“忍忍就好了。”马车前方传过来几声闷笑。羌王两只手抓来抓去,惹得江霖忍耐不住扭过脸去偷笑,噼里啪啦一阵响声过后羌王终于把糕点吐了出来。马车里器物被他打翻了大半,他右手托着秽物喃喃自语,江霖隐隐约约听到半句话,“够了,够了,你是大功臣。”
  她快被恶心死了,蹙着眉头一把拉开车门,然后再一脚,干脆利落。美丽动人的羌王万般无奈躺在灰尘中,随手拽了一个草放入嘴中慢慢嚼,笑眯眯等着阿珠跳下马车扶起他。远去的马车里江霖趴在自己膝盖上笑,这样的恶作剧小时候常玩,偶尔做一次心情顺畅。
  羌王乐呵呵怕搭上阿珠的手,倚在阿珠身上,柔若无骨,脚步轻飘,真有几分女子撒娇的媚态。看的旁人面红心跳,男人美到一定程度,他的性别就容易被人忽略,羌王足够美、足够媚,那能滴出水的眼睛微微一勾,带走了多少人的魂魄。从车缝中看到这一幕,江霖也只得感叹一声:天生妖物。
  脸上的笑容不变,额头上汗水却越来越多,羌王直挺挺倒在马车内。阿珠吓得手直发抖,擦汗时把帕子摁到羌王眼上,羌王脸上的笑容像凝固在他脸上,眸子里的笑意压制不住。阿珠抖开帕子盖住他的脸,泪水滴到帕子上,一点点晕开。“王,你别笑了,她看不到。”
  死亡之城不是草原也不是沙漠,几株怪异的植物星星点点洒在黑土中,泥土中散发着一股腐败的味道,人嗅到心中升起恶心呕吐之感。脚踏上时能听到噗噗的声音,时不时有几条怪异的蛇爬出来,芯子吐得长长的,嗤嗤声不断。上空笼罩着一片烟雾,秃鹰闪动着厚重的翅膀在活人头顶盘旋,红红的眼睛邪恶的眼神,这群胆大如天的死囚看到这个场面也瑟瑟发抖。他们的眼神中都有点恐慌,恨不能挤在一起行走。
  “地下白骨万千,传说夜晚会怕出来找替身!”羌王凑到江霖耳边细语,口中热气呼出喷到她耳廓上。江霖还是个女子,身体敏感部位被一个男子间接触到,她耳垂红如被煮过的虾米。她不着痕迹移开身体,再抬起脸嘲笑道:“你怕还是我怕?”
  羌王两道漂亮的眉毛抖动了几次,捂住胸口,娇滴滴倒向江霖那边,“我好怕,人家不会武功,你要保护我。”江霖差点吐出来,狠狠推了他一把。“你给我正常一点。”
  羌王委屈道:“我哪里不正常了?怕就是怕了。”说话间他又粘了过来,江霖狠狠道:“你还跟小时候一样。”羌王笑得眼睛完成月牙,趁机抱住江霖,“那我们回到小时候。”
  草原上,刁蛮的女孩与漂亮的男孩手拉着手要一起离家出走,女孩气鼓鼓说道:“他们都不来找我,我跟你玩不理他们了。”男孩子高兴地跳了起来,“好啊好啊,你嫁给我吧,我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听你的话。”
  如果能回去他们就不会走那条强盗出没的路,也许一切都不一样了,可惜回不去了。
  “回去让你再骗我一次?”
  羌王貌如谪仙,为君有道,为友可信,偏偏……羌王与阿珠的暧昧江霖只是装作不在意。江霖生性凉薄,她早就忘记当年羌王的背叛,也视羌他为友,心中有羌王一席之地。只是怕有朝一日反目难看她对羌王总是盛气凌人的态度,她明白羌王也视她为友,否者不会为她做出诸多让步后还给她笑脸。
  人是个矛盾的,江霖一方面因为视羌王为友而能宽容他的一些行为,但是反过来,也是因为视他为友,她对羌王的某些行为更加无法忍受,觉得那些行为亵渎了自己的朋友。这几天她一直在思考,是要劝诫还是要漠视。劝诫她又以什么立场做,漠视她又要该把羌王放在自己心中的哪个位子?江霖不擅长这些,所以越思考越没有头绪,心中倒升起一份烦躁。在这份烦躁的驱使下,她脱口而出了这样一句话,是嘲讽还是自嘲?她自己也不清楚。
  天黑时羌王派人过来传话,安营扎寨休息,明早赶路中午就能到目的地。传信的人走后江霖对着食物食欲全无,到羌国后她还没有独自一人用膳,一直都是羌王厚着脸皮陪她。羌王学识渊博,口齿伶俐,为人又风趣幽默,一顿饭下来他能说几个段子。以前江霖觉得聒噪,一个人冷冷清清时开始怀念那种‘聒噪’。
  饭菜凉了,江霖还在跑神,筷子在豆腐里搅动,眼神不复往日的清明。江霖最大的弱点是不知道怎么对待关心她自己,而她又不能完全信任的人。对于这类人的关心她感激,可是不知道该如何回报。遇到这样的事情她就觉得烦恼,比任何事情都让她难以抉择,就算是当年她设计把李坤推落悬崖,她也没有迷茫过,冷静地一步一步实施自己的计划。
  外面下着小雨,雨水从帐篷上一个小洞滴下来,滴滴答答很有节奏。江霖也就跟着这个节奏闭上了眼睛,似睡非睡时听到有人掀开帐篷,接着嗅到一股桂花糕香味。羌王还是一身白衣,风流倜傥卡在门口,鼻子快触到桂花糕上,亮亮的眼睛看着江霖。这神情如墨香调皮时一般无二,江霖感到眼窝变得热热的。
  甜而不腻的桂花糕慢慢在嘴里溶化,顺着嗓子滑入正造反的胃中,胃中暖暖的。江霖慢慢吃着,明明很饱了,她还是想吃。羌王收起平日的嬉皮笑脸,静静看着她。帐中只有一盏灯,黄黄的光洒在两人身上,在两人身外镀了一层光晕。一个文雅地吃着,一个安静地看着,雨滴嗒嗒更显静谧。或许很多人一辈子求的就是这样的生活,至少羌王愿意付出所有而得到这样的日子。
  “你……阿珠,被羌国百姓知道,你王位不保。”江霖鼓起勇气、低着头说出这句话。她没有看到羌王脸上的笑容,能醉倒所有的人。他眼睛笑没有了,笑容纯真,洋溢着一种叫做‘幸福’的东西。“我……”他突然捂住胸口,额头上出现汗水,脸上的笑容开始扭曲。
  “我心里有人了!”羌王甩下一句话冲冲离开。

  妒火(小修)

  江霖酝酿半天,蓄积无限热情,克服心中冷漠,终于说出口,下文就是仔仔细细给羌王分析一番利害关系。可惜羌王没有给她机会,害得她所有的计划中途断掉,就如滔滔流水突然被拦截,胸中闷气顿生,枉费她一片真心!她躺到床上立刻就会周公去了。
  清晨醒来,帐中没有热水没有点心,江霖现在怒火中烧,而后笑叹自己娇气,不过短短数日就依靠上了别人。掀开帐们打算自己动手,门外阿布勒像一蹲神佛样立着,见她出来立刻行礼。“在下奉我王之命保护小姐、听命于小姐。”
  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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