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不甘心,香瑶,本宫不甘心呐。”
香瑶脚不离地,踢开地上的碎片,来到万贞儿的面前,道:“娘娘,您不再摔东西了吗?”
万贞儿道:“你认为本宫还有这个气力吗?”
香瑶蹲了下来,轻轻捶着万贞儿的腿,道:“娘娘刚才的话奴婢也听到了,如今,安妃肚子里的孩子降临人间,不过是这几日。这几日生下来是天意,他能在这个世上过几日便要看人为了。”
万贞儿道:“怎么,你有主意?”
香瑶低眉顺眼,小心伺候着,道:“娘娘为何让梁公公去请尚公公?娘娘请尚公公来又准备做什么?”
万贞儿道:“当然是商议商议你刚才所说的那件事情。”
香瑶道:“奴婢知道奴婢和娘娘想到了一处,不过,只怕娘娘所托非人。”
万贞儿道:“此话怎讲?”
香瑶道:“尚公公看似是娘娘的心腹,什么事情都尽心竭力为娘娘去办,不过,到目前为止,他所做的事情,都还没有涉及到万一暴露,便要了他身家性命的事情,但是娘娘,您接下来决定的事情,是万万不可以交由尚公公去办的,如果奴婢猜测不错的话,他一旦听说这件事情,一定会留一手。”
万贞儿道:“他会这样吗?”
香瑶道:“娘娘自己好好琢磨琢磨,难道尚公公不是这样的人吗?他是娘娘的人,但是他更自诩是皇上的人。按照当下的情形,皇上迫切希望迎接子嗣的降临,尚公公会在这个时候冒天下之大不韪?”
万贞儿道:“那,该如何是好?”
香瑶道:“娘娘,像这种事情。只有我们去办,若是非得选择一人的话,梁公公比尚公公更可靠一些,毕竟,他曾经为娘娘做过一些‘大事’。”
万贞儿道:“香瑶,你有办法吗?”
香瑶道:“娘娘,自从传出安妃怀上龙种的那一天起,奴婢便已经物色帮手,如今九个月下来,事情已经安排得差不多了。但是。眼下这事儿,就好像一副绝好的方子,只差一味药引子了。”
万贞儿道:“什么药引子?”
香瑶道:“娘娘应该听过这么一句话。叫做有钱能使鬼推磨,有的人,或主动或被动,为了钱,哪怕变作鬼也在所不惜。奴婢安排的人,就差一些银钱,只要有了这些银钱,他便会死心塌地地帮娘娘达成心愿。”
万贞儿道:“你如果说这么个药引子的话,对于本宫来说,实在是轻而易举。皇上给了本宫一些官方盐引,银子是要多少有多少,你只管去和他联络商谈。只要能解决本宫的心头之患,本宫保证他从此之后,半生无忧。对了,此事必得做得干净利落,不能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才行。”
香瑶道:“回娘娘的话。奴婢所找到的这位,已经身患绝症。他只求安排了家人,事毕,他便撒手人寰,一个死人,暴毙而亡,谁还能从他的嘴里撬出什么线索吗?”
万贞儿眼睛一亮:“真的能如此令本宫顺心如意?”
香瑶道:“娘娘只管放心看好戏。”
万贞儿道:“香瑶,本宫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如果没有你,本宫有好多的事情都不知道该如何去处理。”
香瑶道:“娘娘何必说这些见外的话,自从见到娘娘的第一天起,奴婢便一生许与娘娘,再无二心。”
万贞儿道:“去,让香婉告诉梁芳,就说本宫刚才在气头上,找尚铭来不过是想找人谈谈心,如今本宫的气已消,不必再来打搅本宫。宫中所有人,也都远远伺候着即可,等一会儿,你来陪着本宫吧。”
万贞儿这么一说,香瑶不由得欣喜若狂,她快步走到寝宫外,交代了一番,在宫女、宦官们都离得远远的,各自干各自的事情后,她返回了寝宫。
在她回来的时候,万贞儿已不在刚才的地方。
万贞儿去了哪里,香瑶的心里跟明镜一样。
香瑶就像一名偷情的女子,心跳得很快,但是,尽头的床榻,只有万贞儿这么一个女子。
但是,世上的事就是这样的,谁说女子偷情就一定要和男子呢,在人类之中,有一种很特殊的关系,男和男之间叫断袖,女与女之间叫磨镜。
香瑶来到了已经放下了纱帐的床榻前,她轻轻掀开帐子,万贞儿已经着了一件酥胸半露的衣服半躺着,见香瑶回来,朝她妩媚一笑,道:“这些日子辛苦你了,来吧,让本宫好好赏赐与你。”
香瑶细细喘着气,道:“谢……谢娘娘的恩典。”
说完,她粗暴地脱着衣服,长相娇俏的她,在此刻,行为举止却完全衣服男儿样,外衣一落地,她便低吼了一声,向床上的万贞儿扑了过去。
万贞儿咯咯笑道:“瞧你那猴急的样子。”
香瑶道:“娘娘,娘娘,你不知道奴婢有多想你。”边说,边疯狂的吻着万贞儿的玉颈。
万贞儿只觉脖子痒痒地,娇笑道:“别急,别急,今儿个,本宫就是你的,肯定让你欢愉到极乐之巅。”
香瑶向万贞儿的怀里探了去,使劲揉搓着万贞儿的丰乳,道:“娘娘,香瑶也是你的,香瑶一生一世都追随你,只要你需要香瑶。”
万贞儿呻吟着抓住香瑶的头发,道:“本宫知道,本宫知道,这世上,只有你,对本宫才是一心一意地,来吧,香瑶。”
香瑶得到了万贞儿的命令,疯狂了一般,把万贞儿身上的遮羞物都撕扯了下来,一时之间,红被翻浪,九华宫的香榻上,上演了别样的一出巫山云雨。
第四十二章 成化朝后宫第一缕魂(一)
近些日子,后宫中谈论最多的话题,便是安妃的肚子,谁都认为,安妃是后宫中最最幸运的女人,她能够在朱见深仅仅临幸不到十次的情况下,第一个受孕,这让因为万贞儿独宠后宫而心有怨恨的女人们不由得大大地出了一口气,也由于安妃肚子里的孩子,其他宫室的妃嫔对安妃的亲近感大大增加,除了万贞儿及其党羽,所有人都翘首以盼,等待着孩子的降临。
只要这天潢贵胄一来到人间,后宫中的格局便能悄然发生变化。一种万贞儿不愿意见,但大多数人都期盼见到的变化。
由于安妃的绕指柔,朱见深兑现了他的承诺,在安妃临盆前的每一天,都到启祥宫中陪着安妃。
这几日,安妃真的把握住了时机,用似水柔情让朱见深尝到了别样的滋味。
自上午下了朝,朱见深便来到了启祥宫。
“皇上,尝尝这道菜好吃吗?臣妾特地让小厨房做的。早朝那么辛苦,皇上一定饿了吧。”
安妃夹了一些菜到朱见深的碗中。
朱见深就着饭,把菜吃了下去:“恩,好吃,这是什么菜,为什么朕从来就没有吃过?御膳房虽说有几百道菜色,山珍海味无所不有,却远不如这道菜来得爽口。”
安妃深情地瞧着吃得津津有味的朱见深道:“皇上,这是臣妾小时候,臣妾的娘亲做给臣妾吃的。今日,臣妾突然想起,馋得厉害,便凭着记忆,让小井子到御膳房挑了相关的食材,看着小厨房,交代他们如何去料理这道菜。”
朱见深道:“你已经行动不便。为何还要如此辛苦,再说,小厨房里面烟熏火燎的,小心熏着了。”
“不碍的,皇上,看着你吃得如此开心,臣妾一切都是值得的。来,皇上。”说完,安妃又夹了一筷子菜,微微探起身子。圆滚滚的肚子一下子碰到了桌子沿儿。
朱见深心疼道:“哎呀,你就不要动了,看得朕心惊胆战的。”
安妃道:“皇上瞧着臣妾笨拙。其实臣妾伸手灵活地很,而且,臣妾在怀上龙种的这几个月里,孕妇远非外人看得那般娇弱,瞧……”
说完。安妃站起身,转了一个圈。
朱见深连忙放下手中的碗筷,虚揽着,道:“越说,你越有兴头了。好啦,好啦。朕知道你身手敏捷,身轻如燕了,快。坐下来专心吃饭。要不然,朕可要下旨了。”
安妃右手抱着肚子尖,左手撑住后腰胯部,落了座,道:“见皇上吃得如此香甜。臣妾也得多吃两口。”
朱见深拍了下脑门,道:“瞧朕这脑子。朕竟没发现,这菜一上桌,你连一筷子都没动呢。快,快吃,吃得饱饱地,才有气力为朕生皇子。”
安妃道:“是,皇上,臣妾遵命。”
她甜蜜幸福地夹了一筷子的菜,正准备往嘴里送。
突然,她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咬了一下贝齿。
朱见深发现了异状,忙道:“安妃,你这是怎么了?”
安妃皱着眉头,手里的筷子拿捏不住,啪嗒嗒,掉落在桌子上。安妃捂住肚子,道:“皇上,臣妾疼,臣妾疼得厉害。”
“怎么回事,是不是要生了?”
安妃点了点头,道:“应该是。”
朱见深听到这话,蹭地一下从座椅上弹了起来,叫道:“商太医,商太医,快点过来。”
商太医正和外面的宦官聊天逗趣,听见里面声音不对,早就踉踉跄跄,连滚带爬跑了进来。
朱见深指着脸色煞白的安妃,道:“快,快给安妃瞧瞧,看看她是不是要生了。”
商太医道:“是,皇上。”
他把了一下脉,大约查看了一下安妃的神态和体征:“皇上,没错,娘娘要产子了。”
朱见深道:“好,你赶紧和太医院的太医们在外面候着,产婆何在?”
几名头发有些花白的女人冲了进来,道:“皇上,奴婢在。”
“快,扶安妃上床。”
一名老年宫女道:“皇上,奴婢斗胆,请皇上暂移圣驾,娘娘产子,皇上实不宜在旁。”
朱见深道:“是吗?那好,朕到外面等着,你们,安妃有什么情况,随时大声告诉朕。”
“是,皇上。”
一时之间,启祥宫中忙做一团,寝宫床榻附近,安妃的贴身侍婢、产婆围成一团,替安妃擦汗的、大声提醒安妃深呼吸的,四角抬着被子的,看着安妃宫口处的,都紧绷着弦。
内室的所有门窗都关闭了起来,还把布幔放了下来,几乎做到了密不透风。不过,由于光线变暗,产室里点燃了几根蜡烛。
再向外一点,则是以商太医为首的太医院的杏林圣手们,他们听着寝室内室的动静,合计着安妃凶险程度,并不停地变换着应急的方案。
最外面,则是朱见深,他向一名宫女道:“映月,多亏有你替朕分忧,要不然的话,朕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原来,由于担心安妃宫中没有人能压得住场,周太后便把近身最信得过的宫女映月派到了启祥宫中,由她指挥众人。
映月道:“谢皇上夸赞。皇上,既然所有的事情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那么奴婢暂时离开片刻。太后娘娘也是挂心得很,来启祥宫前,太后娘娘一连几遍重复着吩咐奴婢,安妃娘娘一旦肚子有了动静,便立刻回禀她,太后娘娘想比皇上您更早看到小皇子呢。”
朱见深道:“真是没想到,母后居然也如此的小孩子气。不过,还是让别人去吧,你得留下。有什么事情,有你在,朕也安心一些。小井子,你去,去慈宁宫,向太后娘娘禀报,安妃已然在生产。”
“是,皇上。”
小井子得令,飞也似地离开。
“啊……”
安妃凄厉地呼叫声从里面传了出来。
朱见深搓着双手:“这……怎么叫得这么大声,不行,朕得去看看。”说完,朱见深便往里面冲去。
众人愕然惊诧,一时没有人拦阻朱见深。
快到内室的时候,迎面一名急匆匆而出的产婆。
产婆双手端着冒着热气血水的铜盆,差点和朱见深撞到了一起。
幸亏见机地快,产婆连忙闪躲了一下,不过到底还是有些许水从铜盆里溅了出来,落到了朱见深的龙袍衣袖上。
产婆吓得魂飞魄散,把铜盆放在地上,咚咚咚,连叩了几个响头,道:“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朱见深道:“朕要你的性命作甚,站起身来回话。”
他嗅了嗅溅了水的衣袖,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气,再看了看铜盆,紧张道:“怎么会有血?”
“启禀皇上,娘娘她有少量的出血,不过太医说,没有大碍。”
“真的不碍事?”
产婆点了点头道:“是的,皇上。”
“好,好,你忙你的吧,朕去瞧瞧。”
产婆一听没事儿,端着铜盆便冲了出去。这若是在平时,污了皇上的衣服,少说得拖出去挨一顿板子,不过今日托了未出生小皇子的福,她竟然能够安然无事。
被产婆这么一阻,映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