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聆看着势如破竹的巨蟒,咬牙摇了摇头,眼中呛满泪水,倔强的喊道:“我杀了它的孩子,只要它吃了我,你们就没事了。”
“你这该死的女人,在说什么傻话!”覃陌央极力延伸长臂,想要上前拽住她,额头上青筋暴起,大吼着:“把手给我,听到了没!这是命令!”
兰聆最后看了他一眼,里面写满决绝,对着绥缇和虎贲勇士大喊一声:“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王上拉开!”
果断拔出腰间的长刀,以玉碎焚岗的最后一击,纵身一跃而下,蟒蛇见她跳下,也随着她一起落下深沟,接着就是砰得一声巨响,沟底沙石飞扬,随后就是一片死寂。
覃陌央本想随她一跃而下,却被绥缇和虎贲勇士强行拉住,看着兰聆的身影在自己眼前坠落,消失,他像疯了一样,奋力甩开两人,大喊一声:“你们都给我滚!”
没有半点犹豫,纵身跃下,朝下滑去,滑下五六丈后,才到沟底,着足处却是一片柔软,急忙越开,原来是踏着了蟒蛇身上。
绥缇和虎贲勇士也是纵身一跃跟在覃陌央身后,和覃陌央一起努力四处翻找着兰聆的踪影。
“不会的!你不会死的!不会的!……”覃陌央口中无助的喃喃自语着,眸子红的可以滴出血来,已然是满面泪水,不断用刀划开巨蟒的残骸,原本那么爱洁净的人,此刻却全然不顾,双手翻找着自己一直都不愿意承认,一直埋藏在心中,深爱的女子。
“王上,您看这里!”虎贲勇士冲着覃陌央喊道。
覃陌央和绥缇急急冲过去,看着被巨蟒压在身下的兰聆,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
绥缇将压她身上的蟒蛇残骸移开,原来她已最后一击,挥刀刺入巨蟒的七寸处。
覃陌央将她抱到一处平地,手扶上她的颈部,停留了片刻,眼中的死寂忽然被碎星打破:“她还活着!她还活着!——”
29生辰
覃陌央极力呼唤着她,最后竟变成了难掩的哽咽,眼泪洒落在她的脸上和胸前,伏在她身上哽咽不止。
当兰聆终于睁开那双漆黑明亮的眼睛时,覃陌央惊呼一声,紧紧抱着她,怕她下一秒就会消失:“还好!还好你没死,如果你死了,我该怎么办……”最后的话语都变得不清晰起来,喃喃倾诉着自己的感情。
一路上,覃陌央将兰聆抱在怀中,无论她怎么说自己没事,解释自己刚才只是被震昏了,都不肯放她下来,直到快走到驻扎的行帐外,才将兰聆交给那个虎贲勇士。
“你叫什么名字?”
“小臣叫王启!”
“寡人会记住你的!今天谢谢你。”
“王上言重了!保护王族是虎贲勇士该做的。”
“你就说是自己找到的王后,然后再把王后送回大帐。”
“王上放心!”王启单腿跪地,领命道。
覃陌央拉着兰聆的手,说道:“你先去洗漱一下,我在大帐等你!”
兰聆点点头,跟着王启走了。
“绥缇,随寡人回帐吧!”语气中掩饰不住的疲惫。
两人回到帐中,看到韩溪源仍在那里念书,不约而同的笑了。
韩溪源看到覃王安然无恙的回来,也是放下心来。
“刚才有谁来过吗?”
“先是有嫔妃们的侍女前来请王上一起用膳,但都被臣回绝掉了,但是后来顾丞相来了”韩溪源回答道。
“哦~”覃陌央示意他继续说。
“臣本想拦着,可是拦不住,丞相大人进来,见王上根本不在帐中,估计他已经猜到,王上去寻找王后娘娘了,表情十分焦急,臣看他是真的担心您的安危。”
“知道了。”没有再多问,覃陌央说:“你们都回去休息吧。”
“诺!”两人一起下去了,真是惊险疲惫的一天啊!
兰聆被侍女们摁在水里面,从上到下,齐齐的刷了一遍,接着太医们又围过来,从下到上,细细检查了一遍。终于收拾的干干净净,被张安送到覃陌央的大帐中。
帐中的覃陌央,也是洗漱了干净,一身清爽的斜靠在椅背上,闲散地翻看着书籍,在灯光的光晕下,面上磬润如玉,全然不复在谷底时,英勇刚毅的样子,兰聆进来时,他也没有抬眼看她一下。
兰聆坐在床榻上,香蓉和映画跪在一旁,将药涂抹在大大小小的擦伤处。
‘这人怎么又变回去了!’兰聆撅着嘴,气呼呼的:‘刚才谁把她像心肝宝贝似的抱在怀里!刚才谁以为自己死了,哭得跟什么似的!刚才是谁在自己耳边,不停的温柔说着情话!是现在坐在对面的这个人吗!?’
香蓉和映画服侍完了,就悄然退下去了,帐中又恢复了一直以来的安静,病态的安静!
兰聆低垂着头,看着自己的一双被木屐折磨得红肿的脚。
覃陌央放下手中的书卷,走到她跟前,从他的角度最先看到的是她光洁的额头,再就是微微颤动的羽睫。
半响后头顶传来覃陌央的一声轻叹,又似无奈又似宠溺,上前单手环住兰聆的肩,很轻很温和。
兰聆的头靠在他的胸膛上,有点不可置信,又有点受宠若惊,甚至连呼吸都变得轻微,稀疏,生怕打扰这份恬静,安宁。
“五月初五是我的生辰。”不轻不重的一句话,也没有什么逻辑可言。
兰聆没有动,在他怀里噢了一声。过了一会又回道:“你是在问我要生日礼物吗?”
胸膛传来他的闷笑声,震动得兰聆半张脸都有些发麻,心中没由来的一阵轻颤。头顶传来他的回答“我想要的,你不定能给我……”
兰聆抬起头问道:“那是什么?”我有什么不能给你的?我的心早就给你了,不是吗?有的时候,我都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能够再给予的。刚才我还为了救你,跳下深沟呢!
覃陌央将兰聆扶正,注视着她,眉眼中带点故意卖关子的神采,一字一句的说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兰聆微蹙眉头,怎么还卖关子!
覃陌央说完,躺在床榻上,还是和她保持着礼貌的距离,兰聆躺在里侧,困倦之感瞬间袭来,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终于松懈下来。
覃陌央听到一旁传来她平稳的呼吸声,舒展而笑,在她微启的红唇上,浅尝辄止的一吻,也安心的闭上眼睡了。
接下来的几天,连韩溪源,绥缇,绥羽看兰聆的眼神都变得怪异,说是探究却更像是疑虑,
覃陌央还是一如既往的和兰聆保持着距离,只是看着她时,神情慢慢松懈瓦解,宛如暖阳照射在冰峰上的光泽。
兰聆弄不懂他这样的反常,究竟是为了什么,但她隐隐约约,带着些许盼望,等待着揭开谜底的那一天的到来。
五月初五,天中节,亦是覃国年轻帝王的生辰。
庆典午时就已经开始了,先是群臣献寿礼,接着又是宴请群臣,上百桌酒席从园明殿内一直延续到御花园,宴桌上格外丰盛,热菜二十品,冷菜二十品,汤菜四品,小菜四品,鲜果四品,瓜果、蜜饯果二十八品,点心、糕、饼等面食二十九品,共计一百零九品,王室的丝乐板子和数名舞姬在高耸的白玉阶上伴随着灵动的音乐和歌姬动人美妙的歌喉,翩翩起舞,带动着整个现场热闹的气氛。
待覃王覃陌央和珈蓝王后兰聆入席后,众嫔妃,众官员纷纷叩拜行礼,宴会正式开始。
主席上坐着睿妃、德妃、珍妃三人,一看就是精心打扮过的,环肥燕瘦,各显风采,频频对一旁的覃王暗送秋波,
兰聆不免感叹,这就是深宫女人的悲哀吧!除非王上的召见或是重大宴会,是没有机会见到覃王的,自身已是深陷在这无休止的争宠中,后面还有每三年一次的选秀,充实后宫,想必到时候,这后宫里更是精彩万分,必定是日日好戏,想想进宫这两个月,都是在忙着处理后宫芝麻绿豆般琐碎的事物,扪心自问,难道自己在云梦山,九年苦行僧般的修习,就是为了帮助覃王,打理后宫这些无聊的女人嘛!?
想到这里,兰聆忽觉气闷,面上有了细微,让人不易察觉的不耐烦。
坐在一旁的覃陌央却笑意更浓,对众人的劝酒,均是来者不拒,对睿妃、德妃、珍妃的闲聊也是有问必应。
远处走来两个人,男的英俊挺拔,女的粉妆玉琢,芙蓉出水一般。
覃陌城怀里揽着妻子,走上前来,对着覃陌央一拜:“祝覃王万年无极。”
“俗礼就免了吧!”覃陌央微笑说道,很明显,他今日心情真的很好,又说道:“这位就是王媳吧。”
那女子浅浅一拜,回道:“正是臣妾。”
“请王兄恕罪,婉儿已有身孕,不能行叩拜大礼……”真是个称职的好丈夫。
覃陌央抱歉一笑:“无妨,是寡人疏忽了,快坐吧。”
“坐这里吧!”兰聆拍了拍身边的空位,对武安君的妃子婉儿友好示意。
婉儿紧张的情绪明显松软下去,也对着兰聆婉约一笑,坐了下来。
兰聆的目光落在她高高隆起的小腹上,问道:“快临盆了吧?”
婉儿脸上浮现作为一个母亲的骄傲,回道:“是啊,下个月就生了。”目光同时落在自己的肚子上,双手抚了抚,带着母性的光辉:“这小家伙很调皮呢!”
“真好……”兰聆由衷的羡慕,记得有人说过一句话‘女人最有天赋的两个职业,一个是媒婆,一个就是母亲!’她也曾幻想过,如果自己和覃陌央能有一个孩子,那孩子一定会很漂亮,很聪明吧。
众人的目光也看向婉儿这边,覃陌央的目光却落在兰聆的侧脸上,手已握住了藏在桌下她的手,兰聆先是一挣,随后也握住了他的手。
“王兄大婚已有数月,想必也是喜讯将至啊!”覃陌城看着兰聆笑道,目光又转向覃陌央身边坐着的睿妃、德妃和珍妃,说道:“身边还有三位佳人美眷相伴,真是让臣弟羡慕不已啊!”
覃陌央脸上挂着招牌笑容,不置一词。
德妃和珍妃均是莹莹浅笑,眼神不自觉又瞟向秦王。
睿妃却是看向兰聆,瑰姿艳逸的面容上衬着一双极不相符的充满妒意的杏眼。
片刻间,兰聆被紧握的手,已是出了细细的一层汗,在感受到睿妃‘善意’的目光后,不自然的挣开了覃陌央的手。
覃陌央眉角微扬,虚掩一丝不解和不悦,目光飘向白玉阶上旋转跳跃的舞姬那里。
覃陌城也不再说话,只是体贴的一直给婉儿夹着菜,就连鱼肉中的骨刺,也是细细剃了出来。
“什么味道?好幽沉绵长,沁人心脾。”兰聆一向被云梦山的众师兄们称为狗鼻子,总是先人一步嗅到气味,这次也不例外。
30重缘
“是焚烧檀木的香气!”覃陌城回道:“这也是我献给王兄的礼物。”
覃陌央看着他,叹道:“哦!用香气为礼,还真是特别。”
“这是沉水檀香,燃烧的檀香木片,均是在高达到三十尺以上檀树上,才萃取到的,木质成黑红色,香气纯正、极柔和、又微带玫瑰香、且香气前后一致,十分持久。”覃陌城说到最后,嗓音
低沉中略带沙哑,目光毫不避讳的看着兰聆和三个妃子,说道:“更重要的是……有很好的催情效果!臣弟为各位娘娘都准备了一份。”
在坐的女人都是面颊飞红,除了兰聆!
“让臣弟费心了!”覃陌央表情没有什么变化:“既然来了,就在覃宫多住些日子,一路上车马劳顿,王媳现在身子娇贵,需好好休养才是。”
“谢王兄体谅!”覃陌城面露感激之色:“臣弟原本也是打算等婉儿临盆以后再回封地。”
http://。“那是自然。”覃陌央起身举杯,一身玄黑色帝王长袍,更显霸气雍容,对着覃陌城说道:“为
你我兄弟二人的情谊,为覃国的千秋万代,饮下此杯。”
'炫'覃陌城起身,双手端起酒杯,大声说道:“为了覃国的千秋万代!”
'书'两人相视而笑,举杯一饮而尽。
'小'随后覃陌央走上高台,站在园明殿外,一时间,所有声音都消失了,众王公大臣齐齐站起来,就像训练有素的士兵。
'说'张安端着一杯酒上来,覃陌央从容取下,高举酒杯,姿态高贵不凡,说:“为了天下的统一,为了覃国,干杯!”
'网'举杯一饮而尽,像是在喝白开水。
众人也一起举杯共饮,高呼:“覃王,万寿无疆!覃国,千秋万代!”响彻天庭!
宴会结束,已是申时末,兰聆略有些疲惫,覃陌央很体贴的让她先回去休息,自己则是回纹澜殿继续处理政务,即使是生辰,也丝毫不肯懈怠。
兰聆回到未央宫,屏退香蓉和映画,独自一人躺在覃陌央睡觉的椅塌上,手垫在脸颊下,抚摸着身下软垫上的刺绣纹路,细细密密的梳理着,似乎仍能感受到他留在上面的体温和气息。
兰聆这一觉睡得很沉,很老实,甚至连衣服的褶皱都没有过一丝的变化。
睡到自然醒,自然是睡眠质量中最好的一种,但是在看到绥缇石像般的坐在自己身边一丈远的地方,这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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