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衣心下明白,她口中的女子定是紫荆的徒弟,他虽未曾见过,但她口中描述的迷香,却是与紫荆当年的云香万分相似,他们是来追杀他,而非是她,是他连累了她……
“你想到去处了嚒?”
“……”
“如今在我身边反不安全,倘若你想到去处,我请……宋大哥送你去。”
“……”心,为什么会不'炫'舒'书'服'网'呢……本以为就她的资质,并无凶险,却仍是连累了她,应该离开,却……舍不得?
雪衣突然破天荒的被自己瞬间的想法弄慌了神,吓了一跳——舍不得?
他的突然的立起,碰落了桌上的碗筷,碎裂声响,一个身影迅速蹿入屋内,被推开的房门外,院子里,落下黑压压一片侍卫……
皎儿只觉一片黑鸟盘旋在头顶,她知道有人藏在暗处,单凭空中气味就知道人不会少,可没想到不过一副碗筷,至于都窜出来嚒……他们大都在三十上下,看这身手,虽略差雪松等人,但也跟父王身边亲随似的,在凤之清身边青年一代之上。
这些应该都是平东王亲随吧,都派过来了,那老爷子身边岂非无人?
平东王也是个腹黑的主儿
雪松窜进房门便愣了,昨夜并未瞧清郡主身边这位姑娘面容,此刻“她”刚用过早膳,未戴面纱,一张绝世容颜展现无遗……
他倒不是为美色所动,而是她竟比王府里平东王妃的画像还要貌美?虽然雪松也在幼时见过这位郡主的亲爹江南花府的花老爷(纵是保养的再花容月貌,年纪还是在长的,如今自然是老爷级别了),单凭花老爷的样貌,便可知镇南王妃的容貌,但他至少不曾见过镇南王妃真容,自幼何曾真见过赛过自家已逝王妃容貌的“女子”?
某女暗自好笑,雪娃娃说话向来十分轻,加上本就是天籁般晶莹剔透的嗓音,显然门外人未听出是少年的嗓音……
门外的侍卫离得远些,又因宋副将挡住了视线,纷纷揣摩宋副将为何不言语……
雪衣虽是不介意为了避开追杀而穿着女装,但被个男子当做女子来欣赏到发呆,纵然这人没有邪念,也因心境变化,心头不免涌起年少时的那份不悦,转身戴上了他的白纱……
雪松接收到她眼眸中的不悦,收了视线,谦声道:“在下失礼,望姑娘莫见怪……郡主恕罪。”
身后众人听到他此语,又纷纷散开,一眨眼的功夫,不知隐身去了何处……
又要恕罪……难道这平东王府的主子特喜欢降罪?她可是头一次在一天里听到两回恕罪。
“……宋副将,外面的侍卫可是王爷的亲随?”
“正是。”
“那王爷身边——”
“王爷身边尚有人在,郡主不必担忧。”
廊道里传来稳重的脚步声,中年男人跨着大步出现在雪松身后。
“王爷”雪松行礼退立一旁。
皎儿起身行礼:“三叔。”
“皎丫头,自家人不必多礼,快坐下说话。”凤煜辀一脸随和,换下了昨夜那身将服,穿着苍色(深蓝)衣袍,径自随意坐下,完全没丁点儿王爷架子。
雪松见状腹中暗叹,他何曾见过王爷如此轻松与人交谈过……
“三叔,皎儿还请三叔莫将此事告知父王母妃。”
“……皎丫头,只管在府里安心养伤。”凤煜辀避重就轻,显然已发出了书信。
皎儿暗自抚额,这老爷子动作真快……
“三叔想必未将皎儿受伤之事写进书信吧?”
凤煜辀的嘴角抽了抽,这丫头心如明镜似的,他当然不能告诉二哥,他的宝贝女儿在他的地方受了伤……
“皎丫头放心,本王自有分寸——这位姑娘是?”凤煜辀看向一旁的“少女”。
“……小雪是我……朋友。”
雪衣直觉无语,他又被迫有了新名字……
凤煜辀并不细问,微微颔首,顿了一顿突然笑道:“皎丫头,本王若是早见了你,怕是轮不上二哥开口了,待你伤势好些,随本王回青州城住些日子。”
凤煜辀笑得自然随和,一脸无害,可怎么瞧着让她慌呢?
直觉告诉她,这位老爷子,比她父王可腹黑多了,心里定是打着什么主意……
凤煜辀见她不语,又道:“青州城虽比不得南桐城繁华,却也别有一番景致。”
……这话很给力,不答应就是瞧不起他的青州城?
皎儿想开口婉拒,但思及昨夜损了这老爷子手下半条命,惊动了关内大半的将士,前次也是由平东王府相助凤之清返回南桐城,一时也不好拂了他面子,再者看雪娃娃方才的反应许是真的无处可去,不如把他安置到平东王府中,瞧这门外的守卫,等她离开王府,把那些人引走了,想必王府能护他周全。
“皎儿在家时闻听三叔骁勇善战,谋略超群,侄女很是钦佩,此番特来北门关一睹三叔风采,却不料竟给三叔惹来这样的麻烦,已是万分愧疚——”虽然打定了主意,客套话还是难免要说一些的。
凤煜辀朗声笑着打断她:“皎丫头真会说话,嘴这么甜,难怪二哥宝贝得紧。”只是他不明白,既然这么宠她,何以让她漂泊在外?
“三叔眉眼间与父王有六七分相像,昨夜一身将袍,威风凛凛,今日换下将服,更是平易近人、随和亲近,皎儿觉得就如见了父王一样亲切,本是十分乐意随三叔去青州城做客,只是如今……”
凤煜辀抬手打断她:“几个小贼不足为惧,本王岂会放任他们撒野,皎丫头不必放在心上,安心养好伤,随本王回青州城。”
“……”果然是将王口气……能刺了云霄数剑的……几个小贼?
雪衣见怪不怪,这位王爷驻守边关二十余载,虽并非日日在这北门关,至少也是十之八九,自是曾远远见过他的,能将北门关守的如此坚固,自然有过人之处。
“皎丫头,好生在此养伤,若有所需,只管与松儿说,本王明日再来看你。”凤煜辀站起身,大步离去。
这老爷子一夜未眠的模样……是赶回去补眠了吧?
世子的六大近身
住在将军府虽然十分安全,却也无聊的很,雪娃娃整天在房里休息,有睡不完的觉,她原先怎没发现他这么嗜睡?
皎儿无聊倒不是因为被限制了自由,而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一出房门,便有几十双眼睛盯着……连到院子里透口气都……已经给人家添了麻烦,自然不想再多生事端,只好写下药材名称,让雪松取来,安静的在房里配药。
这单手制药多有不便,无奈那一剑虽未及筋骨,却是十分长的一道口子,与云霄打斗中受的剑伤不同,直从侧肩划至手肘,只得先忍了四日。
这日,伤口已愈合结痂,也已能做些简单的辅助动作,午后,皎儿边思索边想取过远处的一只药罐,却不觉间用了左手,药罐应声落地……(亏得只是固状的天南星,捡起来还可用)
门外照例窜进来一人,只是这人却并非雪松,也不是云霄,一张陌生的脸,确是熟悉的味道……
来人进房扫视一圈,先前严肃的神情瞬间被一脸温煦和睦的微笑代替,上前拱手道:“烨然见过郡主,多日不见,郡主似乎清减了。”
“……”虽说明知他们前次都隐藏了心性,表现的爽朗却不滑舌,但原来这人——还是个自来熟?
“厄……郡主,在下脸上有东西吗?”烨然瞧她盯着自己看,作势伸手抚脸……
“……”怪不得又是易容,又是带面具,原来个个长得都还不错……
“郡主?”烨然心想这郡主不是对他一见钟情了吧……那小冰山怎么办?
“雪松呢?”皎儿收到他自恋又惊恐的眼神,暗自无语。
“……大哥去休息了。”二哥受了伤,大哥可是七夜未眠了……
“……你也休息去吧。”明明一身风尘,汗味十足,还一副精神气十足的模样……
“……”烨然一时怔住,难道她方才在他脸上看出了“疲惫”?
“光天化日,想必无人敢来将军府寻死,无须寸步不离,你一路风尘,先去休息吧。”
烨然闻言,心里即刻对这位郡主又升起一片好感,一脸灿笑道:“谢郡主体恤,烨然先行告退。”
烨然转身退出房,却并未离去,大哥七夜未眠依然站如松柏,他不过骑了三昼夜马,也不是完全没有喘口气过……
晚膳之前,凤煜辀带着六名男子威风凛凛的出现了。
云霄、雪松、烨然,已经见过,其余陌生脸孔的三人中只有两人是她熟悉的气息,只见一人气定神闲,一人笑容犹如朝阳,心性都与烨然一样不再似前次那样隐藏,另一人虽是冷冷的神情,却并非出于恃才傲物,似是——自然冷。
“三叔。”皎儿伤势已好了五六分,拿个重些的东西或许勉强,但行礼早已无妨,起身上前一福。
“皎丫头,他们都是淩儿的近身,雪松、云霄,你已认得,这是霰雪、烨然、非雨、曦晨。”
凤煜辀指着一个个相貌堂堂、英俊挺拔的青年道。
“……”这……还真是个个有才有貌,还有……好名字……
“烨然(霰雪、非雨、曦晨)见过郡主。”四人齐声拱手行礼,神情却各异。
“不必多礼。”皎儿礼貌性的颔首微笑。
“四哥,这屋子……”朝阳般的男子轻声道。他诧异,这屋子里明明放满了各种药材,味道却很清淡。
“小七忘了郡主的医术?”烨然笑着反问。
……这个还真跟医术无关……不过是把吸香石的袋子少套了几层……
虽说她都闻习惯了,没觉得什么不妥,可毕竟是客,周围这么些人……
凤煜辀闻言朗声笑道:“是本王疏忽了,除了霰雪,皎丫头都已经见过。”
皎儿含笑不答,暗想着,这几人既是凤之淩的近身,何以突然都来了北门关?倘若是老爷子将他们要了过来保护她,虽然他们的功夫应该都在门外那些侍卫之上,似乎也用不着这么多人吧,这老爷子的举止委实奇怪的很……
“皎丫头不愧是花夫人所出,才几日的功夫,云霄的剑伤已好了大半。”凤煜轩十分赞赏。
“多谢郡主赠药!”云霄脸色微红着道谢,他向来外向爽朗的性子,怕是从未脸红过,引得周遭几人纷纷侧目。
“云公子的伤因我而起,你这般说,倒叫我更为惭愧了。”皎儿前几日让雪松取来药材,便先制了许多金疮药,取了一些让雪松派人送去,这原料也不是花银子买的,不过由她组合在了一起,算不得赠药吧。
云霄俊朗的脸上,更加红了,不禁想郡主与郡主之间,真真是天差地别,难怪能让家里的小冰山侧目。
凤煜轩笑道:“皎丫头,这府里也没别的女子能陪你说说话,本王招了他们几个来,这几个孩子年龄稍小些,性子也活泼,能陪你说说话解闷。”
“……”这王爷果真与众不同,她思想里留着男女平等的概念,倒是不介意同男子说说话,但毕竟这话出自一个自幼接受封建时代教条礼仪的王爷之口……虽说北国人豪爽一些,也不至于如此吧!
这王爷的行事跟凤之淩当真天壤之别,一个是冷冰冰的让属下拒不相告身份,一个是热情似火招他们陪她聊天?
正当皎儿无语之际,烨然一脸温煦,犹若春风,笑道:“王爷,烨然定当不辱使命。”
瞧这话说得,好像派他上阵杀敌……
凤煜辀颔首笑道:“皎丫头再修养一日,后天一早由云霄、烨然、非雨和曦晨四个护送你先行,待本王处理好军务就赶来……本王的平东王府许久没有热闹过了,今年中秋好好操办操办。”
凤煜辀的笑里含着伤感,他本是个爽朗爱笑的男人,却一招错,伤了最亲的两人,一人早早离世,一人恨比海深。
看人失了准星?
翌日,院子里突然热闹起来,用过早膳,皎儿被烨然和曦晨劝着去院子里走走透透气,其实,谁想整日坐着……
皎儿发现这几人在院子里除了一板一眼的雪松总是严肃的自称末将外,其他几人都不避讳他们的名字,想必这院子里暗藏的侍卫都是凤煜辀的亲随,无须避讳。
皎儿观察着这三人,烨然绝对是个自来熟中的极品,纵使她只是浅浅微笑并不多言,他都能口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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