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诗嫣不屑地笑了笑,很快拿出了一封信,慢条斯理地拆开道:“知道这是谁写的吗?这是我那可怜的二姐,在采用了你的香囊妙计之后所写!”
“她早就料到,谋害老太君栽赃于我的事情,有可能会败露。而你,又极有可能会杀人灭口地保全自己,所以她,早就聪明地留下了遗言,一切真相尽在其中,你自己睁大狗眼看个清楚!”
说完,楚诗嫣甩手一扔,将信件丢在了地上。
见此,欧阳玉倒没有迟疑,忙从地上捡起信件看了看,而后两眼死死瞪大,万分不敢置信地环视着房内的每一个人。
无助,恐惧,死亡,痛苦……
种种负面情绪,在她的心间如同狂潮般汹涌澎湃。
事到如今,她还能做什么狡辩?
不管是彩云刚才扮楚樱瑶吓她时的坦白,还是楚樱瑶所遗留的香囊妙计,又或者楚樱瑶留下的遗言信件,都可以充分地说明,整件事情都是她所幕后策划。
而且现在,还多加了一条杀人之罪,可谓罪加一等!
“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楚兴德铁青着脸,双眼冰冷地哼道:“本相待你母子二人,好像不薄吧?老太君对你母子也是极好的吧?你为何,要做这等丧尽天良,人神共愤之事?竟敢毒害自己的婆婆,还把瑶儿也杀了!”
“老爷!老爷饶命!”
欧阳玉见事情已经到了她无法争辩的地步,便只能承认地求饶,手脚并用地爬到了楚兴德脚下:“求老爷念在咱们夫妻多年的份上,求老爷念在玉儿为你生有独子的份上,就饶过玉儿这一次吧?玉儿发誓,从今往后一定会好好做人,绝不做任何伤天害理之事!求老爷开恩呐!”
“滚!你个毒妇!”
楚兴德不屑地抬脚,狠狠把她踹开道:“你以为哭哭啼啼,就有用了?本相告诉你,这没有半点作用!只会让本相越加地讨厌你,憎恨你!”
“还记得,本相小时候,爹爹落魄之际,是老太君含辛茹苦地把本相养大,教本相成才,督促本相努力才有了今日的成就。在本相的心目中,老太君就是至高无上的,谁也不可伤害,谁也不能伤害!”
“可你呢?为了争宠,为了发泄心中的不满,为了满足自己的无知私欲,为了害嫣儿,竟根本无视本相生母的性命!此等心肠,着实比蛇蝎还狠,比砒霜还毒,谁敢饶恕你?”
说到这里,楚兴德叹了口气道:“正如你所说,看在咱们夫妻多年的份上,看在你为本相生有独子的份上,甚至看在你爹爹欧阳空的份上,本相决定不亲自杀你,但却会把你交给官府秉公处理!生死看你运气!”
“爹爹英明!”
楚诗嫣轻轻拍了拍巴掌,愉悦地笑道:“二姐好歹也是一条命,若是此事不交给官府处理,外人知道还以为爹爹目无法纪,私自处理呢。”
“不!不要!老爷不要啊!”
欧阳玉听得魂飞魄散,惊恐万分。
若是楚兴德,真把她交给了官府,那么光凭这谋害宰相之母的罪行,便能定她的死罪,不论楚老太君有没有真正死去。
毕竟,宰相是正一品,朝中重臣,若是生母真被害死,也就自然伤心欲绝,无心辅佐皇上治国。
说严重的,这可是牵连整个东太皇朝的大事!别说杀头了,甚至株连九族都有可能!
更何况,欧阳玉还擅自做主地杀了楚樱瑶,这杀人偿命,可是三岁孩童都知道的事情!
再说,楚兴德是什么人 ?'…'他可是宰相!官府中人还不得巴结讨好他?
而这样一来,纵然她欧阳玉没犯什么事儿,都极有可能会被那巴结楚兴德的官府中人给定个重罪弄死。
所以总结来讲,欧阳玉如果被交给官府,也就等于人头不保!
楚兴德,这是不想亲手杀她而脏手和毁了宰相的名声呀!哪里是看在夫妻之情的份上?哪里是看在她为他生有独子的份上?哪里是看在她爹爹是欧阳空的份上?
“这头老狐狸,果然成了精!”
欧阳玉在心底暗骂,直到这个时候才真正明白,跟楚兴德是不必讲什么夫妻情分的,也没有夫妻情分可讲!
做他的妻子,其实跟沦为他的工具差不多。
需要的时候百般讨好,而不需要的时候,则随手可扔。比如先前的二姨太,大夫人,现在是她!哪一个都有被宠过,也哪一个都品尝到了被抛弃的滋味!
在楚兴德的眼中,只有自己和老太君!
甚至,如果到了逼不得已的时候,他还有可能会把老太君都抛弃而保全自己!
“来人!绑起来送去衙门!”楚兴德猛然挥手,便有两名侍卫拿了粗绳过来,毫不犹豫地将欧阳玉给绑了个结实。
不过,让楚诗嫣和楚兴德,全都没有料到的,却是欧阳玉在被带到房门口的时候,竟忽然不哭不闹也不挣扎,只是两眼带着沉闷死气地回头,冰冷道:“楚兴德,你最好把我放了!要不然,你休想得到天儿不说,你的狗命也难保!你们父子,都会一起为我陪葬!”
“什么意思?”
“因为我,有这让你父子二人,随时都死的能耐!”
欧阳玉咬牙切齿,恨意冲天,死死瞪着楚兴德,颇为狰狞道:“从前嫁给你的时候,我娘她就担心,我这刁蛮脾气会闯祸,甚至等我年老色衰的时候,还会失宠,被你除掉!”
“所以,在出阁的那一天,娘让我吃下了一种家园毒蛊!在行房的时候,家园毒蛊便会分出一条夫蛊,进入你的身体。而孩子出世,则会分出一条子蛊,进入孩子的体内。”
“我们三口相连,谓为家园,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是母死,子亡夫亡;若是子亡,则母死夫死!而若是夫死,则子母皆亡。”
“现在,你还敢不放了我么?若是你想父子二人与我陪葬,不如现在就给我一个痛快!我欧阳玉,有堂堂宰相陪葬,也死而无憾了!”
“……”
这话一出,全场所有人都冷汗直冒,吃惊到了极致。
纵然楚诗嫣,早已明白欧阳玉的毒辣之心,也着实没有料到,她竟早就有了一条鱼死网破的退路!
虽然说,楚诗嫣从未见过也并未听过这所谓的家园毒蛊,但听欧阳玉所描述的情况来看,这绝对是非常恐怖而又毒辣的存在。
换句话说,今晚楚兴德若是不放了欧阳玉,那么欧阳玉便极有可能会自杀,然后引发楚兴德和楚江天两人体内的夫蛊和子蛊,与她一同陪葬,果然狠毒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
正所谓,虎毒还不食子呢!更何况是人 ?'…'
欧阳玉连自己都可以这么狠心地对待,又怎会怜惜她亲生儿子楚江天?
至于楚兴德,就更不用说了!
“你这毒妇!你……你竟敢在本相体内种下如此恶毒之毒蛊!”
楚兴德此刻,简直惊恐到了极致,同时也恼怒到了极致。
他恨不得,立即就把欧阳玉给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可是,欧阳玉所说的情况,却让他心底忌惮浓浓,还真就不敢让人把欧阳玉给交给衙门了。
若是欧阳玉一死,不止楚江天,就连他也得跟着去死,这是楚兴德最最不愿意见到的情况,也是最最害怕见到的。
所以,恼怒归恼怒,但楚兴德却没有失去理智,很快质问道:“你可有解去这毒蛊的方法?若是肯从事交代,本相定然放你离去!”
“先放了我再说吧。”
欧阳玉见楚兴德被成功威胁到,于是挣脱两名目瞪口呆的侍卫,十分嚣张地哼道:“对于你这老匹夫,我现在已经没有半点信任!什么一日夫妻百日恩,这都是骗人的!我欧阳玉不屑!”
“六姨太,我想你可能搞错了今晚的情形吧?”
楚诗嫣忽然走到她面前,玩味地盯着她道:“我承认,眼下的爹爹已经很怕你了,但你要知道,嫣儿是干什么的!要解区区蛊毒,还不是手到擒来?”
言下之意,她是说她有办法解去这家园毒蛊,保全楚兴德和楚江天的性命,所以欧阳玉那鱼死网破的打算,根本不能如愿。
果然,一听这话之后,欧阳玉就被吓得面色发白,不自觉地后退了两步。
而楚兴德,则忙命人再次把欧阳玉给抓了起来,急急问道:“嫣儿!我的好嫣儿!快帮爹爹解了这万恶的家园毒蛊!”
“爹爹稍安勿躁。”
楚诗嫣安抚了一句,心中暗骂他可真是怕死,在遇到生命危险的时候,竟如此沉不住气地显露了自己的弱点,若是让欧阳玉看出什么端倪,可就不好办了。
因为,楚诗嫣虽然医术高明,但在现代生活的她,却从未见过任何蛊毒,自然没有把握解除。
刚才之所以这么说,自然是在想办法打击欧阳玉的心理防线,让欧阳玉透露出解蛊之法。
然而,楚诗嫣还是有些低估欧阳玉的洞察力了。
竟是在她刚安抚完楚兴德之后,欧阳玉便忽然冷笑了起来:“楚诗嫣,你就别狐假虎威了!这蛊毒,可不是什么病!虽然不否认你医术高明,但你休想解去这家园毒蛊!而且我娘也说过,这世界上根本无人能解!休想骗我了!”
“好!我承认暂时没有办法。”
楚诗嫣听她如此说,很快暗骂地过去甩了她一道耳光:“但你可别忘了,这家园毒蛊可没有种在我的身体!爹爹现在怕你不假,但我不怕你!”
说完,楚诗嫣又扬起了右手,照着欧阳玉的面颊左右开弓。
“啪!”
“啪啪!”
“啪啪啪啪!”
一连串的耳光下来,欧阳玉直接被打肿了脸,嘴角溢血不说,甚至雪白的门牙都被打掉,令她看起来十分滑稽。
“怎么样?现在见识到我的决心了吧?”
楚诗嫣打完之后,十分不屑地哼道:“落到我的手里,你就别想嚣张分毫!否则脸都给你打烂,打到你死为止!”
“你……你为何如此恶毒?”欧阳玉有些惊恐道,“我好像没有哪里对不住你!”
“那是你,贵人多忘事吧?”
楚诗嫣深深吸了口气,咬牙切齿道:“还记得我小时候那次么?仅仅只是一丁点洗衣脏水沾到了你的裙角,你便把我吊起来痛打了三天三夜!若不是娘亲替我受罪,又岂能活到如今?你真以为我楚诗嫣的记性有那么差,会忘记你曾经对我娘俩所做的那些恶事?”
说到气怒之处,楚诗嫣更是火冒三长,再次扬起手掌照着欧阳玉的嫩脸又一次地左右开弓。
“啪!啪啪!”
“啪啪啪啪!”
“这个滋味儿,如何呀?我的好姨太!”
“啪啪啪啪!”
“我今日,就把你活活掌掴致死!”
“啪啪啪啪!”
一轮又狠又重地耳光下来,欧阳玉直被打得头晕目眩,几欲站立不稳。
而她的整张脸,则更肿,牙齿又掉了三颗,吓得她是魂飞魄散。
虽然说,她现在恨不得生吞活剥了楚诗嫣。但很无奈,她却实实在在地拿楚诗嫣没有半点办法,唯有逼迫楚兴德一招了。
因此,在想通关键后,欧阳玉忙顶着那肿胀的脸颊,以及牙齿掉了整整五颗的嘴巴,痛呼而又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你……你若是再敢碰我一下,我我我……我就咬舌自尽,我我我……我死给你看!”
“嫣儿!不要!不要冲动啊。”
楚兴德着急了,忙劝阻楚诗嫣,急急安抚欧阳玉道:“玉儿,你别轻生好不好?本相一言九鼎,只要你给本相解了这家园毒蛊,本相便放你回家,并发誓从此不再追究!”
“楚兴德,你现在知道害怕了?”
欧阳玉狰狞地狂笑:“我告诉你,现在你在我面前,已经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了,所以你得先放了我,在我觉得安全的时候,才会告诉你如何解去这家园毒蛊!”
“刚才,不是说无人能解么?”楚诗嫣拿了一条毛巾擦手,不屑地撇嘴,“爹爹,小心这毒妇骗你呀!到时候被她牵着鼻子走,要你做这做那,甚至侮辱你,那你可就……”
“嫣儿先别说话。”
楚兴德急得额头冒汗,整个脑海的思绪很快混乱了起来,颇为有番不知所措的感觉。
如果说,今晚杀了欧阳玉,那他父子二人都要跟着陪葬,这显然是最不划算的事情。楚兴德最怕死了,如果家园毒蛊只限于楚江天会被连累,那他可真不会再留欧阳玉。
毕竟,楚江天这唯一的独子死了,他楚兴德大不了再纳几房妻妾,难道还生不出一个儿子了?所以说,儿子可以舍弃,但他自己却不能死!
可如果选择不杀,那就要放了欧阳玉,这又极有可能会像楚诗嫣所说,他会被牵着鼻子走,极其被动,哪怕被欧阳玉给借机蹂躏,都是正常的。
所以,楚兴德现在是左右为难,根本不知道如何办才好。
“怕什么?她要是敢自杀,我才佩服她呢!”
楚诗嫣幸灾乐祸地冷笑道:“爹爹莫急呀!这毒妇,之所以要在最后关头抛出这么一张底牌,不就是想活命?”
“难道你没听过,狗急了还会跳墙?”
欧阳玉杀气腾腾:“楚诗嫣,你确实聪明了得,洞悉了我的内心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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