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悠看着鬼谷子,半晌没有说话,好半天才郑重问道:“师叔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鬼谷子却是“咚”地一声放下茶碗悠悠拂袖而去:“我知道什么?我又有必要知道什么?我鬼谷子门下又没有年龄适当的弟子来参赛,不过闲来无事来瞧瞧一些如你一般昔日与老道士有些许缘法的小家伙罢了!夜了,睡吧。”
鬼谷子圆滚滚的身影在月光下消失不见,端木悠怔怔坐在桌前,视线不经意地落在鬼谷子刚刚重重放在桌上的茶碗上。
茶碗里明黄色的茶汤只喝了一点,月光下光芒流动,彷如一块清透的黄玉。
昔日里,曾有过些许缘法的小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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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1章 心魔,萌萌小和尚
这一夜的终南山,多少人各怀心事,又有多少人能直白地袒露自己的心扉?
蓝草心挂了电话,看了眼天上高挂的明月,独自走出了厢房。
老爹还在沉睡中,身体倒是没有什么异常。无音守护得很好,刚刚就是她打来电话让蓝草心不要操心她和疯老爹,安心参加华夏玄门大会。
对于无音因为照顾任曦而不能来参加华夏玄门大会,蓝草心很有几分愧疚,但无音却比她想得开,反而劝慰她不要为她遗憾。无音很诚挚地说她是真的不想参加这一届的华夏玄门大会。
她不想参加的原因有两个,一个是她三年前自废修为,如今境界不高,来也不能走到最后。她年龄还这样小,完全可以等到下一届,甚至十年后世界玄门大会再开,她的年龄也没到三十,还在可以参加的范围。另一个是因为不想看到代表茅山派参赛的世界无心,更不想让知道三年前的事的人因为她们师姐妹再次同时出现在华夏玄门大会上而看茅山派的笑话!
蓝草心知道茅无音说这些话是真心的。无论别人怎么做怎么想,她只是单纯地为师门考虑,从不把自己的得失放在心上!与自己的这个妹妹相比,那个无心就是个渣!
无音担忧地告诫蓝草心,如果比赛中遇到无心,一定要小心在意,不要被她外表的假象骗了。无音虽然憎恶这个师姐,可是对于她的修为却是毫不含糊地承认,一直絮絮叨叨地说了好多让蓝草心注意的地方才挂电话。
蓝草心很感动。无音告诉她的内容里,有些已经涉及到茅山派的道法隐秘了……
月下青松,一个熟悉的身影果然静静立于树下暗影之中,许久未见,身形似乎又消瘦了些。下颌微扬,不知在这里望月已经有多久。
蓝草心心里暗暗叹息,任颐师叔惨死在十年前的世界玄门大会上,继云师兄这些年来对任何人任何事都温润亲切,唯有这件事从不跟人主动提起。
她还记得三年前的澹明幻境里,唐继云手捧氤氲宝镜悲痛无地,差一点儿走火入魔的模样。事后回山,虽说经过掌门师公的点拨,当时继云师兄是顿悟了,可是多少年的心魔,真的是一念放下便真的放下了吗?
譬如这个时候,又一届世界玄门大会召开在即,唐继云又是终南山声望最高的种子选手,那么多年压抑的欲望看似是泯灭了,但四周一片烈火熊熊,自己又身处其中的时候,那些仇恨和杀欲,真的不会死灰复燃,重新在他的心中燃起燎原大火?
心魔好比毒瘾,戒除了一次不算戒,再次遇到时不复发才是真的戒。
明天就是比赛正式开始的日子,这个时候唐继云没有像平日里那样云淡风轻、食睡照常,却是在这夜半更深的时刻,独自风露立中宵。那些个心底里最深处埋藏久远的执念,是不是连他自己都已经再也化解不了?
“师兄!”蓝草心轻声呼唤,唐继云仿佛一惊,闻声回头,脸上未及掩饰的悲苦愤懑和眼中的熊熊烈火一闪而过,怔了怔才笑了,温和地朝她招招手,就地在松树下随意盘膝坐下:“回来了?来,过来坐。”
蓝草心一笑,大大方方地过去在唐继云身边坐下,清澈的眼眸一眨一眨,仿佛小时候上山又受了同门师兄弟欺负,唐继云拉着她坐在树下,采野果哄她开心的时候。
唐继云心头也掠过一阵温暖,不觉伸手抚了抚蓝草心的发顶:“结婚后感觉如何?他对你好吗?这次这么大的事,怎么没有陪你一起过来?”
一种被娘家兄长宠溺呵护的感觉温暖了蓝草心的心头,脸上不觉绽开干净愉悦的笑容,清澈的眼眸更加闪亮:“他那边出了事,别说陪我来这里,就是我都是才从他那边帮忙回来的呢!我也没告诉他。不过是华夏大赛而已,不会有什么危险的。等真的出国了,我再告诉他一声。”
“你啊!”唐继云不赞同地戳了下她的脑门,“都说女人嫁人是让人宠的,没听说像你这样,嫁过去反而为他忙忙碌碌的。”
蓝草心嘻嘻一笑,明白唐继云也就是这么一抱怨,不会真的干涉他们夫妻如何相处的问题,也不再多说这个话题,笑一笑就转了话:“师兄,这次华夏玄门大赛,你是打算夺冠,还是出线而已?”
唐继云眼中有复杂的光芒一闪而过,但瞬即又归于平静:“怎么?为什么忽然这么问?”
蓝草心曲起膝盖,像小时候一样支起双肘托着腮看着他,大而清澈的眼眸一闪一闪:“因为我想知道我的继云师兄会不会走火入魔啊!”
“想想看,如果继云师兄和平常一样温和淡然,那么明天往后的比赛,包括再往后参加世界玄门大会遇见当年害死任颐师叔的仇家,相比继云师兄也能够公私分明,仇怨是仇怨,大局是大局。可是如果继云师兄走火入魔了呢?我可不想看到终南第三代首席弟子从明天开始越战越勇、一路杀上冠军席位,等去了世界玄门大会,报仇能不能报得了我不知道,但我的那个永远温和带笑,一片宁和的继云师兄恐怕就堕入了魔道,再也找不回来了!”
唐继云身子一僵。
蓝草心歪过头去看天上的圆月,玉般的面颊孩子般地纯真:“我的继云师兄什么都好,什么都让人放心,就只有这一件心魔让人放心不下呢!我想知道继云师兄的心魔是不是真的放下了。还是说,原本放下了,如今复仇的机会在即,又会死灰复燃,蒙蔽了他的理智?”
唐继云身躯一震。脱口喃喃道:“草儿,你看出来了?”
“我没看出来什么,我就是担心。”蓝草心把脑袋放在膝盖上,依旧看着明亮的玉盘般的月亮,“我怕继云师兄忘了那时候掌门师公提点你的那些话,忘了那时候你自己顿悟的那些话。”
蓝草心幽幽叹息一声:“继云师兄,你不要忘记那些话好吗?如果你忘了,我帮你想起来好不好?你说过,任颐师叔在世的时候,你抱着他的脖子对他说,等你长大了,道法超过了师父,修为超过了师公,心胸超过了普天下的道士,那时候你师父定然已经老了,我便带着他,就像那时他带着你,做天底下最悠游、最通透、最自由自在的真正的大道之士……你说过,你之前一直所执迷的,并不是你师父会希望的!”
“师公最后点拨你说:继云,从今始,不要失了你师父当初欣赏你的那份本心!”
唐继云的身躯微微颤抖,扭头悔愧地看向那轮圆月,一滴清泪盈满眼眶,眼底刚刚的愤懑和癫狂退去,一片清明。
许久,蓝草心不再说话,唐继云也不再说。两人就那样看着天上的明月,天地间不再有扭曲的隐瞒笼罩。风和,月明,人静。
远远的一处暗影中,一个仙风道骨的老者身影点地无尘地悄然转身离去。月光轻轻地撒在他淡淡哀伤却更多欣慰的脸上,柔和的微风吹散了他口中未曾出口的喟叹。
终南山有弟子如此,他这个掌门人,可以放心了!
第二天的淘汰赛首轮进行得很热闹。十组擂台架设在广场中央,四周看台上密密麻麻坐满了观战的人群,不单选手可以进场,所有参加此次大会的人都可以全程观战。
每组三人一起上场,轮流斗过,三场比完,胜负就出来了。如果结果很巧的是三人都是输一场赢一场,那就简单直接地由裁判测试法力雄厚程度取胜,因为法力雄厚的人耐力自然要强,由裁判测试,也可以避免三人互拼法力造成不必要的损伤。
这样的方法最大限度地保护了选手的安全,却让观众席上观战的党正不由地皱起了眉头。战士都是从厮杀中才能挑选出最精锐的钢刀,这样的选法太保护了!太温和了!
可是不赞同归不赞同,他除了观战却并没有置喙的余地。以前仗着自己和终南子私下的交情,他还能借由终南子出面,对选拔赛左右一二,可现在……
想到这里不由地又对玉飞扬那小子磨牙,都是那小混蛋惹的祸!
继松果然被唐继云淘汰了,但是早有准备的他立刻提出了向之前看到的两名明显弱于自己的胜者挑战,然后毫无意外地以比唐继云差一些的档次晋级了。跟他一样遇到高手被淘汰,然后挑战其它胜者晋级的还有不少,因为这些插曲的存在,和第一轮比赛人数本来就多,全部淘汰赛一直持续了两天多,到第三天半下午的时候才结束。
蓝草心的比赛序号是第一百七十八,她的运气不错,跟她同组的两个选手一个是一个旨在参与长见识的散修,一个是小门派的非精英弟子。她客客气气地一人挥了一袖子,也看不出来是什么法术还是外门功夫“沾衣十八跌”,两人就被她送到台下去了。第一轮实力低的弟子到处都是,这样的情况很常见,也没人注意,她就这么悄没声儿地晋了级。
第一轮淘汰赛结束,晋级的选手中六十八名是正常晋级,被列为第一档,另外还有五十四名原本是正常晋级,结果被挑战然后战败了,虽然还是晋级,档次却不得不被排在了第三档。最后还有二十七名就是那些挑战成功的,被列为第二档。总算起来,晋级选手总人数为一百四十九人。
所有参赛选手不再重新抽号,就一直沿用目前的赛号。下午比赛结束后稍事休息,第二轮淘汰赛的赛制宣布:
明天上午,由第三档的五十四名选手按照序号任意选取一名第一档的选手和一名第二档的选手进行挑战。两场全胜的晋级第一档,两场全败的淘汰,一胜一败的进入第二档。被挑战者胜利的留档不动,败者降级一档。
木绿花听到规则的第一反应就是麻烦,拧起秀眉脆声道:“中原人做事真啰嗦!顾虑这个顾虑那个,这样折腾那样折腾!要照我们苗疆的办法,不管多少人参赛,把所有人放一堆,混战一场,坚持到最后的就是胜利者,多简单!”
周围的人群不禁黑线满头,看向她和陆家雄的目光越发敬谢不敏。这苗疆女子的办法简单是简单了,可也太残酷了些!三百多人做一堆混战,那是禽兽厮杀,哪里是修士所为!
只有一直不远不近地关注着这一对小情侣的党正大人听着这话简直是老泪纵横!
看看,看看!年轻人里还是有这样聪明勇敢的好姑娘的呀!只可惜那帮子老和尚老道士,没有人听啊!
一夜无话,第二天上午,一百四十九人在重新布置过的选手席上就位。与之前各自跟自己的师门在一处不同,现在选手们独自呈一个区域,与各自的师门分开,按号排列。
选手中有男友有女,有俗家弟子也有道士尼姑和尚,虽说坐在一起都是年轻的面庞,着装也是五花八门,倒是看得热闹。
都是年轻人,太过拘谨的人不多,再说大多数人来参赛都是长见识和结交各门派来的。选手们一坐下来,很快四处就都是热闹地彼此闻讯、交谈的声音。蓝草心对决赛前的比赛都比较淡然,来得晚些,老远就看见贴着“一百七十八号”的坐席上已经坐了人,顿时眉头微挑。
如果是电影院看电影,位置做错了也没什么。可是主办方既然让选手们按号坐,自然有他们的用意。
这么多选手彼此互不相识,挑战起来肯定是无从下手。按号座,彼此就能凭着一点印象对号入座,要挑战谁、关注谁也就方便了。弄错的话,可是影响很大的。
蓝草心缓步走过去,客气地拍拍坐在自己座位上的女道姑肩膀,温和地笑道:“这位师姐,您是不是看错座位号了?”
女道姑正歪着身子笑吟吟地跟旁边一百七十九号座位上一个双掌合十在胸前几乎挡住脸的小和尚说话,被蓝草心打断了,很是不快地扭头拧眉立目看过来,看起来二十七八岁的年纪,保养得宜身段很好,俏脸含春,眼睛里有一股子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