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发展就更加顺畅,奥格里马无须追加棋子,那头幼小的黑龙,在沼泽里开始自行召唤相对的低级生物和种族,奥格里马的法阵飞速的繁荣和发展起来。
这个考核实验是在奥格里马落子二十四手以后,五星棋阵自动产生十五头凶悍的双足人虎,然后冲进奥格里马创造的部落中大开杀戒,如果奥格里马创造的部落能够幸免于难,则通过考核。
奥格里马继续追加元素棋子,法阵中被创造的种族和生物越来越多,当落子二十四手以后,十五头自动产生的双足人虎冲进奥格里马的黑暗沼泽,毛骨悚然地发现至少有几百个沼泽巨人虎视耽耽的盯着他们,而且双足人虎的身后还落下几头巨大的黑龙。
“一个沼泽巨人就可以摆平十五头双足人虎。”旁观的棋手是这样评价的。
因为这样的考核如果继续下去,已经具有相当的幽默感,负责考核的几名棋手结束了评定,奥格里马获得了二级闻秀棋手的称号。
从二级棋手开始,天罗弈局出现了对阵较量,两名棋手同时在一个五星法阵中较量,从最开始的简单的创造和控制,到更激烈和残酷的生存竞争。
奥格里马卓越的天资极其耀眼,进入国弈社三年后,奥格里马九岁的时候,他成为国弈社创立以来最年轻的六级千寻棋手,这一年他的棋段超过了他昔日的老师,五级堂才棋手南弗多。
五级堂才棋手南弗多却并不在乎原来的弟子超过自己,他赞叹奥格里马是“
天资纵横”。无论光明港的执政厅里,或者避世流派的国弈社中,象南弗多这样心胸宽广的人永远是少数,更多的是用另一种方式和态度在对待奥格里马。
奥格里马的每次晋级,都会在国弈社引发一次几千名棋手参与的大辩论,主题始终都是一个,“给如此幼小的棋手高级称号,是否合适?”
其中的各种论断,既滑稽又狭隘,最有趣的莫过于一位德高望重的棋手的说法,“奥格里马年幼无知,如果在他如此年幼的时候,给予如此高级的称号,只会助长他的骄横,少年时期不如多受些磨难,我一直主张如此,所以,我建议给予他降级,而不是晋级。”
这些才华平庸的棋手,象极了世俗的人们,他们对于超过自己的天才,满怀恐惧,充满了嫉妒和怨愤,他们经常打着各种旗号,借口各种理由,企图将天才羽翼的光辉遮掩住,就象企图扑火的飞蛾。
奥格里马的天赋如果不是经过无数的失败和锤炼,绝对不会如此耀眼,奥格里马根本无暇理睬众人对他的评价和看法,他沉迷在五星法阵的世界里,而且幼年时期阅读的爱好,在国弈社得到了充分的发扬,国弈社是整个光明港藏书最多的地方,历史,天文,法律,神秘学,还包括各种魔药学和魔法派系的卷轴,几乎可以说关于文明能记载的资料,都可以在这里找到。
偶尔,奥格里马以前的老师,五级堂才棋手南弗多听见众人的杂音,会忿忿不平的帮他说话,“国弈社的棋手级别并非是世俗的权力,它并非为众人所评判和推荐,棋手的称号来自……于棋艺本身的钻研和精湛,如果仅仅因为某些人对人生的看法,而轻易抹杀奥格里马应该被承认的天赋,我总认为十分不妥。”
奥格里马在一些人的支持下,也在一些人的徒劳阻挠和非议下,惊人地成长着,这段时间值得一提的是奥格里马和另一名六级棋手珐普的相遇。
同为六级千寻级棋手,奥格里马出现之前,珐普也被称为天才,因为他得到千寻称号的时候,仅仅十五岁,这也是极其罕见的。不久,珐普与奥格里马对弈,奥格里马输的很惨,珐普在混沌空间中占据了大部分地域,并且几乎将奥格里马创造的部落斩尽杀绝。
“名不副实,可惜。”苟于言笑的珐普难以掩饰失望,胜利后脱口说道。
奥格里马慢慢的吸了口气,他一方面惊叹对手使用守护元素的精湛,一方面在思考自己的不足,他几乎没有对珐普说的话有什么反应,过了一会儿,他恭敬的对着珐普深深一拜,恳求道,“珐普棋手,一周您有时间再和我对弈一局吗?”
珐普微微抿了抿嘴,不以为然道,“好吧。”
一周后,两人再次对弈,棋局异常激烈,奥格里马本来就以风格凶悍而著称,这次比以往更加犀利,珐普与他苦战一天一夜,最后被逼的用尽一百八十九手落子,双方阵营来往恶战百次,最后居然以平局告终。
奥格里马再次请求一周后对弈,珐普这次几乎是勉为其难的答应下来,此局耗费精力巨大,超忽想象,对垒结束后,珐普完全虚脱,随后卧床休息了三天,方才能够坐直身体。
时间又过了一周,两人的对弈成为棋社关注的焦点,这次对垒,奥格里马以五十三手大败昔日的胜利者,而且无论是布局,发展,维系,国战和灭族各个阶段,都是以压倒性优势取胜。落败后的珐普两眼发直,他根本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这次以绝对优势战胜自己的棋手,两周前还被自己嘲笑过,而那时候的他,根本无法和今日同日而语,也就是说,两周的时候,奥格里马居然进展飞速,已经超越过自己数年的苦心磨练。
天下居然有如此不公平的事实,人与人智力的差距居然如此的匪夷所思!珐普愤怒的对着奥格里马怒目而视,他终于控制不住自己,咆哮着跳起来,扑了过去,一把抓住奥格里马棋手袍的领子,胡乱的吼叫着,根本听不出来喊叫些什么内容。
孩童一样的奥格里马颇为惊讶,却并不惊慌,他用手抱着珐普的肩膀,大声叫道,“珐普棋手,镇定,珐普棋手,镇定。”
珐普猛然从疯狂中惊醒,左右环顾,颓废的跪坐在地上,五色的棋子从被破坏的五星法阵中散落在四周,一片凌乱。
这一年,还发生了一件重要的事情,整个大陆三年一次天罗弈开局,三十多家棋社和门派的长老级棋手角逐本届天人,经历一个多月以后,仅剩光明港的国弈社、芝兰帝国的弈天坛、星海的元素领域、北方联盟的横川流和流浪四方的神秘棋派风隐者。最后的决战,光明港国弈社的德罗长老,上届天人力克群雄,再次胜出。
德罗长老获得天人战胜利后,修养了整整一个月,然后有消息传出,天人准备在国弈社教导一名弟子,为了这个幸运的名额,一场前所未有的角逐在国弈社暗地展开了。
奥格里马对天人准备收徒的事情几乎一无所知,但是随后发生的两件事情,将奥格里马推到了收徒事件的最前端,第一件事情,是后来被棋手乐于传述的幻云之战。
七级觉者棋手,幻云,四十六岁,入国弈社十六年,有传言说幻云以前是红茯沙漠里一个骁勇部落的首领,因为厌世而决定终生对弈度日。
觉者幻云棋风凌厉,极其擅长国战阶段的棋法,从某种意义上说,天罗弈局的国战棋法就是世俗兵法的影射,幻云浸淫十余年,创立了国战九局的经典棋谱,这九局分别是:第一局,龙形谱,突出国战之精髓,战争之前的局势判断;第二局,困兽谱,考验陷入困境的指挥者,是否能从危机中脱身;第三局,诡道谱,国战阶段的棋法,不仅是棋盘中军事实力的较量,而且涉及到战争以外的因素,此棋谱有九十六种变化,全部是用非战争因素瓦解对阵军事力量的阴险招数;第四局,龟阵谱,强者相遇,军事力量的调派也有章可循,无知者就尝试一下此局,此局中,最悬殊的战绩是幻云部落的一万五千铁甲步兵,粉碎另一名六级棋手的四十万混合部队,交战双方魔法力几乎相当,被互相牵制,完全是兵法的较量;第五局,豹形谱,豹子,自然界最擅长突袭的猎手,此局是训练棋手掌握国战阶段的顺势布局,突出各种形势下的军事优势;第六局,云隐谱,此局中奇兵突起,虚虚实实,最是令人头痛的弈局;第七局,虎斗谱,国战对峙,就象两头猛虎狭路相逢,常言道,强者相遇,勇者胜,但是此局中,有勇无谋者将死无葬身之地;第八局,诱杀谱,此棋谱凶险绝伦,其中有十五种变化,意图将挑战者引入绝境扑杀,而且这些诱杀方式都是从历史上借鉴而来,鲜有能逃出陷阱的人;第九局,蛇行谱,此局考验运动中军事力量的生存能力,挑战者将被形势所逼,奔走在复杂的各种地形和环境中,而且遭遇埋伏和遭遇战。
奥格里马晋级成为六级千寻棋手以后,得到了觉者幻云的国战棋谱,和往常一样,最开始的时候,奥格里马的成绩并不突出,但是得到棋谱两个月以后,奥格里马已经主动恳求得到觉者幻云的亲自指教。
如果是别人这样做,国弈社的棋手都会笑那人狂妄无知,按照他们的经验,两个月的时间,还不够将幻云九局中第一局的变数了解清楚,但是这次是奥格里马,前面所有小看他的人,都已经在他手下折戟沉沙。
觉者幻云也十分惊讶,他注视着面前的孩童。奥格里马长发披在身后,耳旁落下两条编织的辫子,一直垂到肩膀前;身上是光洁柔软的棋手白袍,白袍上没有任何装饰,腰间一条精致的兰色缎带,缎带深蓝色,用金丝绣着两个字“千寻”。
“为何我将棋谱名为国战九局?而不是天罗九局?”幻云问道。
“国战就是天罗,天罗也就是国战。”奥格里马回答道。
“哦,这种回答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请继续。”幻云笑着说道。
“觉者命棋谱为国战九局,我认为是突出国战在天罗弈局中的地位,天罗弈局为方便初学者,被设定为开局、发展、维系、国战和灭族,每个阶段都借鉴成功典范,形成固有经典型模式,初学者以为强记下这些经典模式便可达到速成的捷径,但是天罗弈局变数惊人,而历史流传的经典棋谱相对它来说,不过是沧海一粟。”奥格里马朗朗答道。
“沧海一粟,如何是沧海一粟呢?”幻云笑着问道。
“天罗弈局开局十手后,就可以衍变出九百七十六万种变化,再加上棋手自身念力的不同,那变数将如同恒河之砂,数不胜数;天罗弈局开局二十手后,变数已经可以达到九亿亿五千万亿之多,而历史流传的经典棋谱一般都是在百手以外,那时候天罗弈局的变数已经庞大到无法列举,但是众人研究的棋谱不过千局之内,所以说,我们看到和钻研的经典棋谱,不过是沧海一粟。”奥格里马答道。
“哦,那不是穷你一生都无法了解这浩瀚的变数?”幻云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他骇然的发现奥格里马居然在棋弈中了解到人生的渺小,这也是幻云看破红尘,潜心钻研棋道的根源之一。
“人为的设立开局、发展、维系、国战和灭族,只是为了初学者理解,片面的简单化天罗弈局的浩瀚,在我眼里,天罗弈局没有开局,没有发展,没有维系,没有国战,没有灭族,并不存在任何阶段,只有一个字,势。势如流水,变化无形,弈局棋手,如同在捕风捉影,力图了解稍纵即逝的势,然后借势而为。”奥格里马并不知道幻云的震骇,继续答道,“国战九局,谈的是势,天罗弈局,谈的也是天罗大势,所以国战就是天罗,天罗也就是国战。”
幻云沉默的许久,然后问道,“我的国战九局中,势在什么地方呢?”
奥格里马答道,“觉者的国战九局中,势在心中,国战九局,就是内心意志的万千较量,摧毁对方意志者,胜出。”
幻云瞪大了眼睛,盯着面前不足十岁的奥格里马,他在这一瞬间,一丝凉意从脊背慢慢伸起,他不知道是兴奋多一些,还是恐惧多一些。
觉者幻云答应了奥格里马的请求,两周后在国弈社最大的棋舍之一,虎杖堂对弈,这场绝对值得期待的对局,吸引了所有棋手的注意力。
虎杖堂的对局如期举行,清晨开始,日暮时分都没有结束,棋舍内点燃了十几根一人高的白色蜡烛,棋舍外的走廊里几十名棋手席地而坐,院子里还生长着几颗茂盛的梨树,白色的梨花盖满了树冠。
深夜的时候,紧闭了一天的棋舍突然被人从里面拉开,梭门发出晦涩的声音,身穿紫袍的幻云棋手从里面走了出来,他脸色苍白,两只眼睛空洞无光,脚步很慢,浑身有股说不出的萧索。
幻云旁若无人的走出棋舍,目不斜视,一直走到院子中,从一棵最繁茂的树下缓缓而过。零星的,有一朵璀璨的梨花从半空中飘落,旋转着,落在幻云的身后,幻云脚步丝毫未停,穿过院子,离开了众人的视线。
院子的半空中接连飘下白色的雪花,白日里还盛开的梨花仿佛都失去了生气,一朵接连一朵的坠落在地上。不久,虎杖堂外的院子里如同被瑞雪覆盖。
走廊里的棋手目瞪口呆地注视着奇异的景象,虽然不知道对局的经过和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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