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是第一种药物必须在体内长期大量积存,但一旦积存的量过大,又会自动排泄出来,导致前功尽弃;
所以施毒的人必须非常了解被害者体内药物的积存量;
第二个缺陷则是,第二种药物必须用新鲜的人血作为引子,才能激发第一种药物的毒性。
所以,江断弦在计算“天之子”体内药物积存足够之后。
趁着攻打大兴城池的机会,凑到他身边,替他挡了一记流箭。
所以,夷人才没有把他跟“天之子”的死联系到一起,更多的是想到了天罚。
这也使得他们不敢再以大兴子民为食,渐渐地放慢了进攻的脚步。
这件事,若非江断弦说,恐怕谁也想不到。
只是,对于这些话,围攻他的大兴军士,都是半信半疑。
但他们相信与否,对江断弦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他死了。
半年后,大兴上下齐心,将夷人赶回草原后,终于得到了休养生息的机会。
那个时候,大兴皇帝也对所有人说出了江断弦和杨断风的这个死间之计。
而一直在天机阁跟着星行大师听着这些犹如故事一般消息的刘咏志也差不多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
临死前,星行大师对他说了一句话:
如果你能回到过去,救回你的妻女,你可否为我做件事。
刘咏志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但还是不由自主的瞪大双眼,狠狠的点了点头。
星行大师随后说了段让他莫名其妙,甚至有些匪夷所思的话。
但他依然点了头,星行大师看他是在懵懂不安,就送了他几个提醒。
其中一个就是关于女儿刘若兰的,他正觉得不解,刚要问,突然彻底失去了知觉。
再醒来的时候,是自己成婚的第一天。
就在那一天,因为婶婶在他房里放人的事儿,他这个一向和善的长子嫡孙,直接与掌管全族的叔叔撕破脸,带着妻子分宗而出。
一转眼,已经过去快二十年了。
星行大师的话,却仿佛才在耳边拂过。
果然,离开了本家,他跟妻子的感情二十年如一日。
女儿虽然作男孩子养大,但起码健康无忧,与前世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娇小姐判若两人。
自家虽然安乐幸福,但他从未忘记星行大师的话。
定居青州府,落户清水县,再没离开过。
而那句“风雪夜、生死间、故人子”是寻星行大师留给他的找寻破劫之人的唯一讯息。
这些年来,最接近这九字真言的人就是沈伯谦。
前六个字,简直就是为他量身打造。
唯一有些遗憾的“故人子”,实在有些扯不上关系。
但即便如此,他也对沈伯谦关爱有加。
只是,怎么看,他也不像是星行大师所说的那个可以破劫的异数。
尤其是随着他们的相处和了解,他对沈伯谦的印象越来越好,尤其是蒋英回报的他对未来妻子的要求。
越看越觉得跟自己女儿相配。
可也越来越觉得自己有负星行大师所托,这些年来,每逢雪夜,他名下店铺,无论清水县还是青州府,都会收留那些落难之人。
可没一个像是他要找的人,最像的就是沈伯谦。
可他实在是胸无大志,虽然他喜欢这个年轻人,也有意招他为婿。
但也必须承认,他真的不像是什么破劫之人。
知道他说出,江断弦,这三个字。
那一瞬间,刘咏这觉得自己仿佛进入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梦境。
难怪,星行大师前世就一直强调,说破劫之人如果出现,他一定可以认出来。
江断弦。
谭断念。
还有一个,杨断风。
那应该就是杨风。
☆、第64章
63…寿礼奇怪
那个谭断念则十有八/九就是江断弦吃掉的异姓兄长。
上辈子天机阁的人还专门调查了他的那段过往,只是出手略迟了些,几乎所有相关之人都已死于非命。
唯一调查到的就是,江断弦被是在有个乱葬岗被七绝谷的人找到的,身边是残缺不全的他死去兄长的尸首。
来回禀星行大师的人用了四个字来形容当时的江断弦——恶鬼修罗。
而他后来所有的冷血狠绝、嗜血残暴皆是因此而起。
想到这里,刘老爷不禁长叹一口气。
星行大师说的没错,万事皆有定数。
当初他全然不明白,为何星行大师会救他,还要耗尽心力将他送回重生。
当时,所有这一切,大师只说是定数。
快二十年了,他都不明白大师为什么会这么讲,现在,他知道了。
也许他只是个微不足道的普通人,但他救了沈伯谦。
单单一个沈伯谦没什么,但沈伯谦先救了杨风祖孙三口,又救了江断弦和谭断念,彻底改了他们的命格。
上辈子,杨断风跟江断弦可都是无牵无挂的孤儿。
现在,杨风有爷爷,有妹妹,不再是流浪在青州府街头的乞儿。
而江断弦?
刘老爷尝试着回忆跟他有限的两次见面,印象不深,就记得瘦得很,但绝不是什么阴狠嗜杀之人。
能将这二人的命格改到如此地步,沈伯谦绝非普通人。
想到这里,刘老爷都忍不住沾沾自喜一番,还是自己的眼光好,一早就说他跟兰儿般配。
星行大师费尽心力找的人,能不好嘛。
如果说一开始刘老爷还有点儿懵,不敢确定的话。
那么此时,仔细想想与他认识以来的种种,以及他机缘巧合的将杨断风和江断弦收入家中的事实,刘老爷能断定,沈伯谦就是刘家等寻了二十年的那个人。
再一想,那个见过仅仅两次面,大头细身子的江七,江七饼?将会成为宁王的智囊;
经常出入刘家的杨风则会在十九岁时一战成名,成为震慑夷人的名将——“霸王枪”。
刘老爷就觉得有点儿晕,这怎么越想越跟做梦一样。
上辈子都只活在别人嘴的人,都成了出入他家的熟人,还都是他的小辈。
这,这真是。。。。。
算了,事已至此,想得太多也是无用,还是先想清楚现在该怎么办。、
派人去找星行大师,说找到了他要找的破劫异数?不行,大师上辈子最后叮嘱的事情就是绝对不能主动找他。
那要不然,就跟伯谦他们都说清楚?
毕竟他身边的可都是将来大兴子民安享太平的保护神,可是不能出什么事儿。
不过,这明显也不行,要是问你怎么知道的?该怎么说?
难不成,说自己活了两辈子,这些都是上辈子亲耳听到的?换成你,你信啊?
肯定是行不通的。
当初他一咬牙将重生的事告诉妻子,她别说信了,直接就以为自己疯了。
要不是他们感情深厚,妻子即便认为自己疯了也不离不弃,才让他才有时间去证明自己的身份,但这前后足足花了三四个月的时间。
至于女儿,七岁时无意得知此事后,他们夫妻轮番上阵,现身说法,摆事实讲道理,经过小半年才勉强让女儿接受。
这也是女儿深信他们夫妻,换个人,肯定是把他们当时疯子了。
不过,也幸亏是有妻子和女儿跟他分担,不然这么多年,他一个人揣着这个秘密的话,就算不疯,也肯定憋出病来了。。。。。
这些闲话先放一边,想解决掉眼前的问题再说。
怎么办?
一家三口,思来想去,商议了很久,决定还是按兵不动,一切照旧的好。
毕竟,星行大师对刘老爷的指引也只是,留在青州府,定居清水县,等寻破劫的异数出现。
其余并未交代,并没有要他再做什么。
经过今天这事儿,刘老也现在对天理循环这个道理是深以为然。
凡事还是顺其自然的好。
这么一想,他突然觉得安心也释然了,反正现在不管是杨断风还是江断弦都还小,一切自有天意,何必想太多。
自己跟随星行大师这么多年,这点儿本事还是有的。
不过,到底这件事对他的震动太大,还是一夜无眠。
第二天一早,刘老爷洗漱完毕,照旧去跟沈伯谦吃早饭。
沈伯谦跟刘家三口现在是越来越熟,刘老爷和夫人还动了招婿的念头,吃饭都是一起的。
一般都是沈伯谦跟他们夫妻俩,刘近南在家的话也会一起。
不过,现在,刘老爷到底还是忍不住:“伯谦,杨风呢?不是跟你一起的吗?怎么不见他。”没等沈伯谦开口,刘夫人心领神会:“对啊,管家,叫杨风一起吧,他如今也不小了,都跟伯谦一般高了,不能老拿他当孩子了。”
俩人都这么说,刘管家自然是照办,至于沈伯谦?
沈家人吃饭从来不分桌,只是在外面的时候,他并不想刻意的去打破这个时代固有的规矩。
杨风对他而言,的确像是个弟弟一样,但对刘家人来说,他更像是自己的一个小随从。
只不过,刘家人并不是势利。
只是讲规矩而已,杨风从第一次来,吃住都跟沈伯谦一样,只是不能上桌而已。
刘管家跟赵福也喜欢这个吃得多,但力气奇大的孩子,没少私下给他塞东西。
一开始,不管他们塞什么,杨风都是抵死不收的。
后来,沈伯谦知道了,特意跟他说:
刘管家和赵福大哥他们都是好意,一些小东西收下也无妨,他不是也总是主动帮他们干活儿吗?
那以后,杨风慢慢地跟他们熟络起来。
刘老爷也不时的提到他,后来连刘夫人也知道了他力大如牛的事儿。
所以,对于刘老爷夫妻的建议,沈伯谦觉得理所应当,完全没有任何表示。
只是在杨风有些怯怯的进来的时候,他冲着他招了招手,鼓励着说道道:“来,给刘伯伯、刘伯母见礼。
等杨风见完礼,他又一指自己身边的位子说:“坐这儿。”
吃饭的过程中,也总是顺手替他夹菜,都是平日里他爱吃的那些。
慢慢的,杨风没那么别扭了,脸上没了紧张,多了一丝笑容。
吃到后来,他也不掩饰自己的饭量,一半儿的盘子都被他包圆了。
吃完才想起看看沈伯谦,看到他跟在家时一样的笑容,杨风彻底放下心来。
看着他吃的开心,刘老爷也高兴。
这孩子,难怪将来是员虎将,光是吃饭普通人也比不了。
真是天赋异禀,不过,要不是有这样的天资,上辈子他在码头当苦力时,能被七绝谷的封先生看中,并且收为弟子?
刘老爷虽说嘴上不提,但这心里实在忍不住去想。
控制不住啊。
不过,这样一来,饭桌上的气氛倒是好得很,几个人和乐融融的吃完了这顿饭。
喝了杯大麦茶消食,沈伯谦问起寿宴的事儿。
一问才知道,刘家多年不办寿宴了,都是家里人一起吃顿饭。
每次也能开开心心的,还省去了准备和招呼人的麻烦。
这倒是有些出乎沈伯谦的意料。
毕竟,他早就说要来给刘伯伯祝寿的,但无论是刘伯伯还是刘近南都没提过这事儿。
他是看着今天刘府不像是要大摆宴席的样子,顺口问了一下,才知道原来就他一个人来贺寿。
这倒是让他有些不好意思,好像搅了人家的家宴?
不过,走也来不了了。
他只好转移话题,问刘老爷和刘近南喜不喜欢他送的寿礼。
但是,昨晚刘家三口净顾着激动了,根本没想起来他的寿礼。
所以刘近南提议,不如大家一起去看看。
毕竟,沈伯谦这份礼物,可是说了好久了,他也是好奇的很。
沈伯谦的手艺他是知道的,那个小马桶模型现在还在青州府刘宅他的内书房里摆着。
据说,这份礼物也是他亲手做的。
不知道这位父亲口中的破劫异数之人,这次做出个什么东西来?
刘氏夫妇、刘近南、沈伯谦、杨风和刘管家,六人一起进了摆放沈伯谦礼物的小跨院。
让看门的两个小厮下去休息,刘管家推开房门。
他让人用十几张方桌拼成的巨大平台上,摆的满满当当,一眼望去,全是木头、石头做成的小玩意儿。
这些就是沈伯谦费尽心机做出来的贺礼?
刘近南虽然是女扮男装,但毕竟骨子里还是个女孩子,对这些小玩意儿天生就喜欢。
虽然心里有些诧异,但还是忍不住走上前去细看。
这一看,他几乎傻了。
那些模型并不是普普通通的房子,而是好几个作坊。
准确来说,是好几个奇怪的织布作坊。
之所以说奇怪,是因为,刘家在纺织染纸这块浸淫多年,而刘近南最先全权接手的刘家生意也是这一部分。
无论纺线、织布、染色、刺绣,他都非常熟悉,当然,刘老爷和刘夫人也很熟悉。
就是因为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