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瑜朝苏清雨似有若无地看了一眼,不知为何,那默默的一眼,竟让她再次心乱如麻。
他却立刻看向了皇上,恭敬说道:“皇上,贵国能有如此奇女子,自是皇上和贵国的福气。只是不知道,皇上能否舍得割爱?”
皇上挑起眉毛,眼中神色万变,仿佛在思索他的话。但毕竟贵为一国之君,他自是不能失了这气度,便问道:“不知道四皇子所指是什么?”
听了皇上这样问,楚瑜立刻从怀中拿出一个卷轴,亲手递给上前来的侍从,说道:“楚瑜出使前,我国天子便有了与贵国联姻的想法。想来两国虽有贸易来往,可毕竟还是成了姻亲才是亲上加亲的。所以,天子亲笔修书一封给皇上,求皇上割爱,让某位公主与我国联姻。”
听着他说的话,苏清雨不禁腹诽了几句。古代男人就只会将女人当货物一样,送来买去,却从不想想,嫁过去的可愿意?
她想到这,忍不住轻轻撇嘴。
似是感受到了什么,她不禁抬头看了对面那人一眼,却正撞在了他满是笑意的琥珀色眸子中,吓得她连忙把头低下来。
皇上展开卷轴,细细看去。不多时,他笑着将卷轴递给身边侍人,对楚瑜说:“贵国既有这想法也不错。自古便没有比联姻更亲的了。只是不知道要朕的公主嫁过去的,是哪位皇子?”
楚瑜听问,更是恭敬有加,弯腰鞠躬说:“正是小王。”
这话顿时引起了殿上一阵私语。
自从这名动天下的四皇子进来,文武百官看他人品出众,行事说话处处有度,气质又出尘如仙,这样的男子即便不是皇子也足够引人关注的了。更何况现在听到居然要联姻的是他,这不禁让人好奇,皇上会指哪个公主给他
VIP003:那人的真实身份
这话顿时引起了殿上一阵私语。自从这四皇子进来,文武百官都是看到他的人品出众,加上他行事说话处处有度,气质又出尘如仙,这样的男子即便不是皇子也足够引人关注的了。更何况现在听到居然要联姻的是他,这不禁让人好奇,皇上会指哪个公主给他?
可是这悄悄四窜的热闹却热不到她的心里去,她只觉得如五雷轰顶。他这边才刚说要与自己一生一世一双人的,那边却跑来俞国求亲了?那自己算什么?他们的往日又算什么?
四面窃窃私语,却如雷鸣一般轰进她的耳中。那种无力感忽然又爬遍了全身,她轻咬嘴唇,拳头不自觉地捏得越来越紧,指甲几乎都嵌入肉中去了。
皇上抬手朝四周的虚空压了压,周围顿时恢复了安静。
他微笑说:“四皇子人物非凡,若能配得如此佳婿,倒也是一段佳话了。只是不知,四皇子可还有其他妃妾?”
“小王并无婚配,更无侍妾。小王曾说过,若要娶妻,便只娶一人。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楚瑜话音虽温软,可语气却无比坚定,响在她耳边,竟如回到那软语温存时一样。
这话自然引起了在场人更大的惊讶。自古男子三妻四妾都是常事,更何况王公贵族?!
皇上眯着眼,似是沉思又似是打量,良久才说:“若是真的,那能嫁给四皇子的女子,倒是个有福气之人。”
说着,他忽然转向一直不作声的苏清雨,问道:“阿清你身为女子,若你的夫婿肯如此,你可觉得好?”
皇上这话让在场人不禁一惊:苏清雨不是早已口头说了要指给陵王的吗?怎么会在这时候问她呢?
见全场的目光都向着她,她再无奈也要回答:“阿清福薄,不敢奢想。”
皇上哈哈大笑:“阿清说不敢奢想,是怕有人生气吧?!”
这话引来一阵低笑,谁不知道陵王早已与倾明郡主订了终身呢?此刻即便是多彪悍的女子,也不会承认自己是悍妻的。
苏清雨更是羞恼,忙低了头说:“皇上,阿清不是这个意思。”话没说完,脸上却早已绯红一片,那艳如三月春花的红看得多少人又失了神?!
皇上住了笑,对楚瑜说道:“朕很高兴能与四皇子这样名满天下的人中龙凤联姻。可朕一向膝下子多女少,仅有三个女儿中,唯有惠清公主是到了婚配年纪。只是,惠清一早订给了怡王爷之子。恐怕这次的联姻,不能让四皇子如愿了。”
楚瑜似是早已料到他会这样说,不以为意地笑说:“贵国地灵人杰,楚瑜来之前也听说过皇上龙子甚多,也不敢奢望。”
听他这样说,皇上微笑着点头道:“四皇子能体谅,这便最好不过了。若朕能补偿些什么,四皇子也不妨直说。”
听到这话,众人都认为,这和亲一事似乎已经告一段落了。
可是,只见楚瑜微微沉吟便跪下道:“既如此,就请皇上看在两国友好邦交的情分上,请将倾明郡主代替惠清公主,下嫁楚瑜为四王妃。”
这话犹如一枚炸弹扔进人群中一般,让整个金銮殿顿时哗然。
苏清雨这才知道,他刚才故意探皇帝的口风,根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可是,若她答应了,那梁逍怎么办?!他好歹救了自己多次,她不能这样置之不顾的!
苏清雨忙跪下说:“皇上,阿清已与陵王有了口头上的承诺,好女岂可侍二夫?!”
楚瑜却在那边不紧不慢地说:“皇上,小王的确一片赤诚为了两国邦交。郡主只是口头婚约,听说皇上连圣旨都还没有下呢,怎能真的作数?!可是,若连一个小小的王妃,贵国都舍不得割爱,那怎么取信于我皇陛下?还说什么贸易通商,互惠互利呢?”
苏清雨听他用两国邦交来作条件,心中知道他这次定是要将自己带回去才罢休了。不知为何,她如今心里竟找不到一丝高兴的感觉。
看见皇上沉吟不语,她急忙说:“皇上早已口头答应了我与王爷,若是这点都做不到,又如何能取信于民呢?”
楚瑜却笑了,那笑容依旧飘逸如仙:“小王素闻陵王爷忠君爱国。如今王爷在西北边疆平叛,若连这点牺牲都做不到,又如何能让西北军信服呢?”
说着,他看向苏清雨,说:“小王也听闻过那些赞颂郡主的歌谣,也知道郡主从前最是为国为民的。可今日见了,郡主竟让楚瑜有点失望啊。”
听到楚瑜的一番话,满堂震惊,看来这郝国四皇子这次若是娶不到和亲公主是不肯罢休了,竟然连已经订下婚约的倾明郡主都定要带回去,还居然夹枪带棒地用家国天下来让倾明郡主低头。
有些官员不禁怒气上升,这四皇子虽然如今名满天下,也的确是个人中龙凤,可他居然为了一个已经订婚的郡主,当了他国所有朝臣的面,公然逼婚!这里毕竟是大乾皇宫,还由不得他胡来!
殿上气氛立刻紧张了起来。只见一个年轻文官便持玉笏出列奏道:“陛下,微臣以为,这和亲也需得门当户对。想来倾明郡主已经婚配了陵王爷,虽二人未成夫妻之实,可毕竟已有了契约。若真的答应了四皇子,未免授人话柄。还望陛下三思。”
苏清雨虽然不作声,可毕竟还是感到有点高兴,但她更明白,皇上似乎要借这个机会,彻底将自己清理出大乾。问题就是在于,他究竟会怎么应付自己本身与梁逍的口头婚约。
而且,见到贺临风,不,是楚瑜居然将无辜的梁逍也拉了下水,还用西北军的军心来弹压梁逍,难道他不知道这会害了梁逍吗?苏清雨忍不住,恼怒地直视他的双眸。
可是刚一抬头,她却不禁被那眸子后深藏的悲伤震住了。一时间,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难道他这次来竟是为了要带自己回去吗?这怎么可能?他不是梁逍,他一向自有他要的家国天下,怎舍得为了自己分心?
正在这时,满殿的人却只见到皇上大手一挥,旁边的书记官连忙凝神听着皇上口谕,挥笔记在明黄的空白圣旨上。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有义女倾明郡主苏清雨,年方二八,容貌倾国无双,言行清明端方,才德可比兰芳。今郝国四皇子楚瑜来求联姻之谊。瑜仪容丰姿,文武双全,堪与致成美妇佳婿。特封苏清雨为倾国公主,下嫁楚瑜为妃,共修二国友好绵长。”
怎么?居然要将她推出去和亲?
看着玉玺盖在圣旨上,苏清雨久久回不了神。
看着群臣退下,她依稀感到被人带领着,来到了御书房。
坐在上首的皇上依然英气逼人,可眼神却无比阴鹜,死死盯着跪在地上的她,没有说话。
她自嘲地笑了,命运竟与她开了一个大玩笑。兜兜转转了一个大圈,居然还是安排她回到了贺临风的身边,丝毫不理会她究竟现在还能不能再与他一起。
怪不得他这么爽快地答应梁逍,原来将她骗回来以后,他还有后招。
失望、愤怒、心痛、迷茫各种情绪乱七八糟地在她心里扭成一团,像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地勒着她的脖子,让她觉得这个偌大的宫殿越来越让人透不过气。
这一刻,天旋地转,却忽然从这么多的片段和声音中,冷冷地挤进了皇帝的声音和面容:“阿清,你若不愿意和亲,倒也可以。只是,你和逍儿对得起大乾子民吗?”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皇帝,他居然用梁逍来威胁她!他明知道以她的性格,她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梁逍因自己而出了事。
她冷汗潸潸,豆大的汗珠不断划过额角。看着皇帝冷得几乎像冰的脸,她生平第一次有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感觉。
极其不甘,却又无计可施,她弯下腰去,朝那高高在上的男人低下头去,重重地磕在地上:“皇上!苏清雨答应您终身不再出现在大乾,求皇上放了苏清雨隐归吧!”
皇帝哼了一声,冷笑道:“朕既然答应了让你做四皇子的妃,君无戏言,若放你走了,那朕的颜面何存?皇家的威仪何存?”
她心中不禁愤怒,难道是她自己答应要和亲的吗?可是,她却不能像往日一般顶撞回去,为了性命和自由,她只能一遍又一遍地磕头哀求。
皇上冷了脸,任由她在下面一下一下地磕着头,不再理她。她虽眼花缭乱,可不敢有丝毫失当,还是重重磕头求着皇上。
皇帝终于不耐烦,噌一下站起身,大怒道:“苏清雨,朕看在你昔日忠心为国为民的份上,不忍就将你杀了。若你再敢拒绝,朕便立刻下旨将你和身边的人都斩了!”
说着,他满脸铁青地大步走下台阶,迎向那两个闻讯赶来的太监说道:“摆驾!”
听着殿门在身后重重地关上,既没有人让她走,也没有人留下她。这偌大的御书房,此刻只有她一个人坐在冰冷的地上,不知道何去何从。
直到被人扶起来后,她才恍惚记得,自己要回去了。
肩舆还在外面等着。待她上了肩舆,耳边还回荡着严公公扶起她后,低声说的话:“公主,留得青山在,哪怕无柴烧呢?”
是啊,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可是,如今自己若走了,梁逍可怎么办?
她默默坐在房中的椅子上,不知道自己如今该怎么办。福婶却进来了。
她蓦然想起当日一些事情,问福婶道:“你是皇上的人?”
福婶摇摇头,却又点点头。
看着她的样子,苏清雨不知道为何竟觉得她满眼都是悲伤,但见她没有说话,室内气氛只觉得尴尬了起来。苏清雨心中叹了口气,又再把视线投在四周。
福婶看她打量四周,忽然用手扶着对面的椅子,缓缓坐了下去。苏清雨不知道她想做什么,只得也默默地看着她。
福婶眼睛定在她的身上,那双眼周尽是皱纹的眸子竟隐隐带了水光。她长叹一声,忽然跪倒在苏清雨脚下。
苏清雨吓了一跳,急忙拉福婶起来,可福婶却纹丝不肯动。
她大急,跺脚说道:“你究竟有何事,难道就不能先说清楚吗?”
福婶素来身材高大,虽是跪着,竟一伸手也拉到了苏清雨的上臂。
她用力一压,竟将苏清雨压回到椅上坐着。
她对苏清雨说:“我只求你,看在王爷素日待你不薄的情分上,这次救王爷一命。”
“他怎么了?”听到梁逍也许出事了,苏清雨心里不由得大急。
福婶却说不下去了,只是默默啜泣着。
苏清雨无奈只得板起脸,冷冷说道:“你若不起来把事情说清楚了,我便随你去。”
见她这样说,福婶方才缓缓站起身来。苏清雨顺势将她拉到椅上坐好,柔声说:“我虽不知道你真实身份是谁,可我信你定不会害我。你且把事情说清楚,可好?!”
福婶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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