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偿心愿。”
这话听得苏清雨想笑。可见明磊还是不够老辣,光顾着弹压徐行,却忘了他自己的外甥太子梁泯也是提出了要苏清雨为妃的。
徐行这么一回敬,倒也提醒了其他人,莫要忘了明磊也同样有这一层关系在里面。
一时间,因为徐行和明磊的互斗,倒先停了对苏清雨的刁难和盘问。
过了一阵,郭敬之干咳了几声,看向司马静涛说:“司马大人,依本相看,倒别花时间来互逞口舌了。还是抓紧时间来审案子吧。”
“既如此,来人,大刑伺候。”苏清雨心头一跳,不是吧?说不过就打?这是什么道理?
看着越来越近的几排竹夹子,她知道这一关肯定不死也脱层皮了。
但若要她开口讨饶,她情愿受刑。深吸一口气,她闭上眼,等待那即将到来的噬心之痛。
行刑人沉重的脚步在她身边停下,手上果然感受到竹编的粗糙。
“行刑!”司马静涛沉稳不惊的声音,却随之而来的是钻心噬骨的万分痛楚。
她浑身大汗淋漓,整个人跪在地上摇摇欲坠,可是那雪白的贝齿却死死咬着薄唇,不让自己呼一声痛。
见到这个女子居然如此硬气,即使明知行刑会伤及性命,也不肯示弱,司马静涛忽然心生了一丝不忍,言语间也有意放她了:“罪女苏清雨,你可认罪?”
眼前一片血红昏花,她只感到手指传来的阵阵痛楚已经占据了她全部的感觉。依稀听到司马静涛的问话,她死咬着牙,不顾那从眼睫毛上滴落的汗珠,喘气说道:“我无罪。”
“那便再来。”这次,是陈勤汶慢悠悠的声音。
耳中轰鸣如雷,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遮着眼,看什么都是一片白茫茫。
她身上的冷汗越来越多,粘粘糊糊地让衣物贴在身上,被风一吹更是浑身发抖。
不过,她倒渐渐明白了一件事,不管这次能不能判她的罪,反正有人要她死就是了。
耳边传来不知道是谁问的话:“苏清雨,你可认罪?!”
她奋力摇头,嘶声竭力喊道:“民女无罪!”
随即便听到有人淡淡地说:“继续吧。”
已是第四次行刑。不知道是不是已经被夹得失去了知觉,手上的痛却仿佛小了许多。她已经听不清模糊的问话,只是下意识地用尽全身力气重复着一句话:“我无罪。我无罪。”
倒在地上,她根本无力再去想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
第五次上竹夹子。意识在一点一点地抽离,痛感基本消失掉,可是她却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似乎越来越响,却也越来越慢,离自己越来越远。
此时她才知道,原来有些时候,死,也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
只是,贺临风说了:“等我。”她还要等他呢!若死在这里,她不甘心!
不知过了多久,她依稀听到一个人在怒喝:“都给本王住手!”
身子一轻,人已经离开了地面。尽管眼前一片模糊,可她还是闻到了松木的清香,微微笑了:“这么巧,你来了哈?”
话未完,人便已彻底昏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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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灭门之人(1)
苏清雨明明记得自己在刑部大堂,可如今浑身透明,像是空气一样飘浮在半空。
她正漂浮在一处很大的山庄院落上空,这山庄大到比陵王府更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个偌大的山庄处处都透露着干练,从这里的布置看来,它的主人应该是习武人家。
可现在这里却如同人间炼狱一般,因为这里不仅地上血流成河,即使是墙上、池塘中、回廊上,一切都沾上了散发着腥气的血迹。
尸体遍地都是,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大约有一百多人,甚至还有大概是四五岁的孩童。
出于职业习惯,苏清雨一下子便发现,所有尸体的死状都是一样的,除了那一朵炫丽开放在胸口的可怖血花之外,就并没有其他伤痕了。而看尸体的表情,几乎都是一样的惊恐愕然,可见凶手都是忽然而至,并用快得出奇的手法就让他们一招丧命了。
苏清雨看得心惊肉跳,可一个女子的呼救声突兀响起,使本来寂静的山庄更加可怕。
只见一个身穿黄色衣裙的绝色少女,由远处跌跌撞撞地奔来。她似乎并不知道这院落中的惨象,还一直高呼:“爹爹!哥哥!师兄!快救我!”
在她身后,一个白衣人紧追不舍。可是他却像猫耍老鼠般,明知道猎物逃不出手心,却偏故意落后几步,让她再多跑几步,然后再一次追上。
少女奔至院中,看见那一院尸体,惊呆了。她扑到一个灰衣汉子身上,惨烈叫着:“爹爹!”可刚一转身,便看见那边两个死状可怕的年青男子,更是恸哭:“大哥!二哥!”
那人早已持剑站在她的背后。苏清雨心都快跳出来了,急得大喊:“快跑啊!怎么不跑呢?!”可是她的话,根本就没有任何声音。
看着那人越走越近,少女忽然猛地扑上去,双手紧紧捏着剑尖,喊:“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吧!”她手上的鲜血一直沿着长剑往下滴,滴在泛着金光的剑上,更显得此处是一个修罗地狱。
那人却一把推开她,冷笑着说:“你别以为我不会杀你!只是,你倒还没死得这般容易!当日我母亲死在你父亲剑下时,她也曾如此哀求一个痛快。可你那*不如的父亲是如何对她的?!亏他还是她一直视如手足的义兄!!”
听到这熟悉无比的声音,苏清雨身子一阵摇晃,怎么,居然是消失了多日的他!!
少女惊得跌坐在地上,结结巴巴地说:“你你都知道了?!”
那人冷笑一声,一把扯下面巾,这面容,不是贺临风还能是谁?!
可是此刻,眼前人却散发着与平日迥然不同的阴冷气息,若说平日的贺临风是飘然世外的冷冽仙子,那此刻的贺临风却是带着死亡气息的地狱修罗。
苏清雨只听到贺临风冷笑说:“你们当然巴不得我不知道!恐怕你们没想到,我早已得知了吧?如今给你们一个痛快,倒便宜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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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灭门之人(2)
少女忽然大哭起来,抱着他修长的双腿道:“不是的,不是的,父亲只是对你歉疚,才会将我许配给你的。我的心意,你也清楚的呀!”她抬起那双水汪汪的眼,那双眸子妩媚精致,竟让苏清雨有点熟悉,却一下子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贺临风朝少女腹部猛踢一脚,狠戾说:“别装了!许配与我?笑话!若对我有心,你那五师兄又是怎么回事?这几年若不是忌讳我的眼线,恐怕你连孩子都生了!”
看到少女捂着腹部,口中慢慢溢出鲜血,苏清雨一阵心惊肉跳。可贺临风的话却也听得她惊愕不已,看这少女如此妍丽明媚,居然会背着未婚夫与别人私通。
少女身子一阵摇晃,嚅嚅说道:“原来,你早已经算计好我了。这些年,恐怕你也只是为了借我山庄之力让你强大起来,才肯留下的吧?!”
说着,她跪爬过来,用满是血污的双手拉住那人雪白的衣袖,哀求道:“临哥哥,你真的一点都不曾爱过我吗?当ri你所说所做的,难道都是假的?如今我们重新开始,可好?!”
听到她的话,贺临风愤然扯开她的手,说道:“别叫得像在你五师兄身下时那般让人恶心。我母亲当年哀求你父亲时,他可有给机会她重新开始?换了是你,日日面对杀母仇人还要强颜欢笑,你又当如何?!”
少女口中鲜血依然不住溢出,污了明媚细腻的肌肤,更染红了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她脸上一片呆滞死灰,不知道在想什么。忽然间,她放声大笑,笑着笑着,不觉间已经满脸是泪。
她声色俱厉地指着他说:“他有什么好?!值得你这样犯天下之大不韪地去爱他!他是个男人!我至少可以为你传宗接代,可他呢?他能给你什么?!”她狂笑着,泪却依旧一串串地往下掉。
那人勃然大怒,用雪亮锋利得让人发颤的剑指着她,厉声喝道:“亏你说得出来!若她是男子,那夜你在潭边见到的又是谁?若沦落到要你为我传宗接代,我宁可绝子绝孙!”
苏清雨猛然一颤,原来那夜的妖艳女子,竟是眼前的少女。可是,那夜明明听到梁逍说那女子是雪霁山庄的人,那如今这里,竟然就是雪霁山庄了?贺临风似乎与雪霁山庄有着血海深仇,可听少女之言,似乎也是雪霁山庄教养了他。可他如今,竟灭了雪霁山庄?
而且听刚才少女的喊声,她似乎是雪霁山庄庄主之女。这个少女,她居然是他的未婚妻。那么,当日她来偷袭自己是因为贺临风?
想到这里,苏清雨心下黯然:原来自己早已落入人家眼中,只是自己还一直像傻子一样被蒙在鼓里罢了。贺临风,他还有多少是自己不知道的?
正想着,却忽然听到少女笑得越加疯狂,一张精致妍丽的脸惨白着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也是利用她罢了。你别得意,她心里也不一定只有你!”
贺临风隽秀的脸刷一下变白了,他一剑刺在少女身上,手略一抖动,顿时肩上开出一朵艳红的花,血花四溅处,那伤口深可见白骨。
少女惨叫一声,血从身上泉涌般喷出。
贺临风冷然道:“你放心,她只能是我的人!倒是你,还是担心一下自己好了。”他挥手,随即便从暗处走出五个高大彪悍的白衣侍卫。
“把她带给桃娘,先废武功,今夜开始就让她接客!”他的薄唇依然是苏清雨熟悉的明朗线条,可是说出的话,却让苏清雨不禁打了一个寒颤:看来,世人传言听寒子为人无情冷冽,果然是真的!
似乎知道再无转圜之地,少女咬唇不再说什么,但那双恨意四流的眼却看得苏清雨心惊。
虽然从他们的对话当中,已经知道他是为了给父母报仇,可毕竟亲眼见到他残暴屠杀,却让她心中黯然。
原来他一向只用最温暖的一面来对她,处处体贴入微,事事都对她呵护备至。对别人,他竟可以连眼都不眨就杀掉,甚至也许是相伴多年的人。
那张酷似秦朗的脸,此刻却泛着讥笑和萧索。忽然,一只矫健的苍鹰便从半空中飞落到贺临风手上。他取下卷在苍鹰脚环上的纸条,放飞了苍鹰,便匆匆离开了。
看着那一抹雪白的身影渐渐离去,她不知如何是好。她忽然想起一个最基本的问题:自己如今究竟是怎么个状态?为何自己会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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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狱中喂食(1)
正疑惑着,忽然感到一阵痛楚传来,人也渐渐失去意识。
苏清雨记得清楚,上次是被梁逸带来的饭菜香吹醒的。这次没有那么好运气,因为她是痛醒的。
四周逐渐清晰,她发现还是睡在牢房里。
昏倒前后的事情纷纷杂杂地拥进脑子里,记起昏倒前那丝熟悉的松木清香,是梁逍救她的吧?那么,梦中所见之事,是真的吗?
难怪都说是十指痛归心。一醒来,那钻心的痛便从指尖传到全身各处,甚至在每根神经处叫嚣,也暂时把那些想不透的事情赶出了脑子。
苏清雨咬着牙,拼命忍着。她意外地看到自己那十根手指,不,现在应该叫“棒子”。看来包扎的人还挺细心,不仅为每根手指都厚厚地缠上了白纱,而且还在每只手指尖处都细心地打了个小小的蝴蝶结。
苏清雨低声嘟哝了一句:“带蝴蝶结的棒子。”
看着这些蝴蝶结,尽管还是很痛,可她忽然玩心大起。
躺在*上吃力地动着手指,迎着从牢房窗户中照进来的阳光,她静看那十只雪白精致的小蝴蝶在阳光中微微颤动。手指稍微动弹就痛,可是看着可爱的蝴蝶,她居然笑出了声。
正玩得高兴,忽然就听到那个慵懒清亮的声音在牢门响起:“早知道你在这里住得这么舒服,本王就不用赶过来了。”
苏清雨回头一看,那人正半倚在门边,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正挂着邪魅的笑,可眼中却带着一丝来不及收回的焦灼。
见了他,忆起行刑时那丝无比温暖的松木清香,她对着他微微一笑。也许是睡得久了,唇上有点干裂,稍弯起嘴角,却痛得她“呀”了一声。
他大步走过来问道:“可是手上又痛了?”
苏清雨摇了摇头,犹豫了一下,方才对他说:“口干。”
梁逍却也不跟她计较这么多,回头喊了一声:“小麟!水!”
那个有点瘦弱的灰衣少年,依然那样地冷着脸。他提着一个漆花食盒过来,将里面三四层的东西一一摆在桌上,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