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应要挟,我是不请自来。”李墨晗回答了一句,便走到了老者的身前。
“你!”澜哥儿作势就要发作,最后硬生生地作罢了。
那名少年打量着这些人的行为,一副了然的模样,并未有所行动,只是静静地看着。
她看着那名老者,老者应该是坐着吃饭的时候突然晕倒的,额头有些红色的痕迹,是磕到桌子上留下的,只是此生被人扶着身子,让他靠在了一个家丁的身上,气息微弱地喘息着,气若悬丝,似乎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
她走过去,抬起老者的手腕,坐在另外一张椅子上,为老者把脉。
“他前几日有咳喘的症状,怕是持续了几天吧?”她问道。
“这是老毛病了,每次都能持续个三个月左右,咳痰。只是最近赶路,提前复发了。”扶着老者的家丁说道,似乎对老者十分了解。
她诊了脉,又扒开老者眼皮看了一眼,最后看了看舌苔。
不仅仅是呼吸道不好,而且心脏也有些不好,都是些老年病。
“六脉沉滑搏指,舌红无苔而干,大气失运,阳衰于下,益气助阳破阴为安,只是……”她又看了看老者的脸色,以及一些症状,有所迟疑。
“是中毒吧?”那名少年突然问了一句,声音依旧波澜不惊。
她也因此断定,这少年并非老者亲人,恐怕交情也是一般,不然不会这般波澜不惊,若是真的关心,会很紧张地来问她。
“只是什么?真的是中毒?”那名扶着老者的家丁急切地问道。
嗯,这才是真正关心的反应。
她只是缓了缓说道:“请等我片刻。”
说完,就急匆匆地去寻柳香:“去把我的药箱拿来。”
其实看到李墨晗过去,柳衣就已经赶紧去去取药箱了,她刚要,柳香就递了过去:“柳衣可真够聪明的,已经拿过来了,只是此时又不知道跑哪去了,怕是给小姐收拾房间去了吧。”
“嗯,干得不错。”随后摆手,“跟我过来。”
她说了一句,便回过身,到邻桌打开药箱,从药箱中取出银针。
柳香也在这个时候,点燃了蜡烛。
她将银针烤了一会,又在银针上涂抹了些药物,接着走到老者身边,分别将三根银针扎入老者的耳边、颈部、手指。
除了手指上的银针没有反应外,另外两根银针都变得殷红,后期则是有些发紫。
“是中毒。”她笃定地说。
“这……姑娘可有办法解毒?”
“解毒需要解药,不过,这位老爷爷中毒尚且不深,还未到手指,我行针后,可去七成毒,余下的三分,怕是需要解药才能根除。”
“不知姑娘可能配出解药?”
“这需要知道他中了什么毒,才可解毒,如果无从下手,只能从各种症状分析,待真的研制出解药,怕是要一阵子了,我在跟家人赶路,怕是难以帮忙。不过,去了七成毒,维持到附近的城镇,是可以的。”
那家丁也知道,这小姑娘是个孩子,一介女子,只是出手相助罢了,哪能留下来给自家老爷解毒?
看刚才进来的那些人,怕是也是个大家族的人,更不会耽搁路程了。
瞧着,这小娃娃都能解七成的毒,到了京城,请了大夫,就很可以轻易解除吧?
他是这样认为的。
于是,他道:“那就劳烦姑娘行针。”
“好。”
“我们要将老爷抬到楼上客房吗?”
“不要,这样搬动他,会加速毒扩散,用凳子拼接一下,用帷幔挡上,就在这里行针。
她也是为了自己考虑,进了一群生人的房间,被传出什么坏话来怎么办?
那些家丁行动也快,很快就做好了,还取出了帷幔来,在四周挡上。
李墨晗进入其中,挽起袖口,准备行针,却看到那名少年也走了进来,就站在一边看着。
诸多家丁,没人敢阻拦。
她并未在意,进入帷幔中,将帷帽取下,递给柳香,又从柳香的手里接过烤好的针,走过去解开老者的衣衫,漏出胸膛来,找准穴道,毫不犹豫地行针,接着,用火烘烤过的小罐子扣在上面,逼出毒血。
少年一直看着她,觉得这样貌甜美的小丫头,做起这些事情来,倒是轻车熟路,面不改色,就连碰到中毒的人,也没有什么惊讶的样子,还真是有趣。
第57章 处
李诉柯追上明姐儿的时候,她已经艰难地挤进了人群,却还是被他找到了。
“你别怕,我不会跟父母说,不过,你也要告诉我,你为何会在这里。”李诉柯这样说着,将明姐儿带到了一边。
明姐儿相信李诉柯的为人,知道他说到做到,便也不再挣扎了。
她觉得,她被杜易青算计了,还有种无法脱身的感觉。
显然,这种事情不能告诉李诉柯,太过复杂,现在的李诉柯也没办法解决,所以,她依旧只能瞒着。
于是,她只能半遮半掩地回答:“今日在路上碰到了杜家的青哥儿,一时玩心大起,就一起去了聚贤楼。”
“冬哥儿跟初姐儿呢?”
“他们跟彩表姐在一块,很安全。”
“你居然跟男子独自外出!杜易青他虽然不错,但是!但是!”李诉柯说不出来。
“明儿知道,明儿配不上他。”
“那为何还这般?”
“不过是看到老乡,感觉亲切罢了,我们俩都年岁不大,不该有什么的。”
李诉柯也觉得是自己大惊小怪了,今日是乞巧节,本就该出来玩的。
他原本也该带着初姐儿、明姐儿、冬哥儿一块,后来存了私心,只带了两个亲妹妹出来,现在明姐儿这边出了点状况,他也有责任。
于是,他缓和了语气,说道:“罢了,你送你回去,回去后就说,你跟我碰到,我先送你回来了。”
“晗姐儿她们呢?”
“晗姐儿跟惠姐儿和然郡王他们在一块,他们已经对你产生兴趣了,回去会生麻烦,我先将你送回去。”
明姐儿这才安心了许多,跟着李诉柯一块往回走。
路上,李诉柯才突然问她:“想不到,你还有些学问。”
“平日里在府里闷,就多看了些杂书。”
“丘泽先生这般游学,都不如你看了些杂书,他知道了,怕是要伤心了。”
“二哥过奖了。”
李诉柯没再说什么,只是沉默地往家走,路上,他一直在想,自己平日里是不是有些太偏心了,亏待了庶妹跟庶弟,之前是因为白姨娘是贵妾,所以对他们不喜,如今……
明姐儿不知道李诉柯的愧疚,只是在想办法,如何才能彻底摆脱杜易青的纠缠。
她如今,对他一点好感都没有。
*
李诉柯回到聚贤楼的时候,若茜县主对他投去了同情的目光,他一阵不解,就看到丘泽先生也走了过来,拍他的肩膀,说了句:“你这个妹妹不简单啊,不过也惨了。”
“怎么了?晗姐儿惹祸了?”李诉柯只觉得心口咯噔一下,吓得脸色苍白。
若是他才离开片刻,李墨晗就出了事情,他怕是会愧疚一生。
“没,她只是赢了洛子眠那小子两盘棋,洛子眠不肯放她走了,已经开始下第三盘棋了。”丘泽先生回答,还无奈地耸了耸肩。
若茜县主也在这个时候补充:“最可怜的,还是她说了一句:‘如果让你赢一局,你能让我去吃饭吗?’惹恼了子眠哥,如今,你的妹妹正在一边吃饭,一边下第三盘棋。”
丘泽先生紧接着又补充:“洛子眠还给你妹妹点了聚贤楼里最负盛名的菜,管够,管饱,就是不让她走。”
好像商量好了似的,若茜县主也幸灾乐祸地补充:“这棋不下完,聚贤楼都不敢打烊,不过你放心,聚贤楼里有客房,太晚了可以去住,不会出什么问题,就是吧,你的这个妹妹真不一定什么时候才能睡觉。”
李诉柯听了不由得一阵担心,站在门口往里面看:“晗姐儿还小,还在长身体。”
结果还没靠近门口,丘泽先生就将他拉开了:“你可别进去,洛子眠那小子连输两场,说话的气压都低了,我们都不敢招惹,全躲出来了。”
“里面只有他们两个人?”李诉柯问的时候,就看到柳衣跟柳香也在门口站着呢,都没进去。
“你也说了,你妹妹还小,洛子眠那小子也没开窍呢,不可能对小丫头下手,放心吧,我们去璟王的包间里,你另外一个妹妹在那呢。”
李诉柯这才无奈地跟着去了,心中担心妹妹,想着,下次带妹妹的时候,一定要绕着洛子眠走。
走时,他还在问:“听闻,然郡王的棋艺在京城才俊里,也算是颇有名号的,怎么会输给家妹?”
“所以说你的妹妹有些厉害,要知道,洛子眠那小子的棋艺是名师指点,根本不是身份在那里,别人让他的。”丘泽先生回答。
李墨晗的棋艺如今这般了得了?
*
房间里。
李墨晗“咕噜咕噜”地喝了几口汤,一扭头,就看到然郡王已经下子了,正等着她呢。
她赶紧拿起棋子,斟酌了一番,落了一子,紧接着,就扭头去小桌子上,用筷子去戳那块肘子。
味道真香啊!
看着真好吃啊!
可是肉块太大,她一时半会撕不开,已经周旋好一会了。
然郡王下了一子后,抬头看了她一眼,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从一侧取来筷子,帮她处理这块肘子,分开了几块,她终于吃到了肉。
她又落一子,紧接着吃了几口肉,一脸的满足。
在然郡王思考该如何落子的时候,她突然小声问:“你吃吗?”
“我不饿。”
“挺好吃的。”
“……”
“尝一口呢,不然我一个人吃怪不好意思的。”她说着,就换了然郡王的那双筷子,夹了一块肉,小手托着,送到了然郡王嘴边。
然郡王不得不从棋盘上收回视线,看向她,又看了看那块肉,最后无奈地吃了一口,继续研究棋局。
她又换回筷子,吃了别的菜,都觉得好吃,虽然不如濠州城那家小店的,却也是味道不错。
过了一会,她又换了筷子,给然郡王夹了另外一道菜:“这个也好吃,尝尝看。”
然郡王正聚精会神地看着棋盘,见她这样有些嫌吵,当即皱眉回答:“我不吃。”
“尝一尝吧。”
“你很烦。”
“那我就要让着你了啊!”
然郡王一阵无语,最后还是吃了那口菜,味道的确不错。
就这样,一边下棋,一边吃东西,菜都凉了大半了,李墨晗还在兴致勃勃地喂然郡王吃,到后来,他也不躲了,喂过来就吃,吃完继续看棋盘。
她竟然觉得看他这副模样,还挺有趣的。
“哎呀!”李墨晗突然叫了一声。
他一怔,问道:“怎么了?”
“刚才忘记换筷子了。”
“……”他看了一眼她手里拿着的青花瓷筷子,沉默了一会并未在意,见她还在懊恼,这才说,“我不吃了,你自己吃吧。”
她这才自顾自地吃了起来,看起来是真的饿坏了,那么瘦小的小娃娃,竟然吃了不少东西。
“这局我或许可以扭转局面。”然郡王突然自信满满地说,到如今,他的话已经渐渐地多了。
她吃着东西,低头看了一眼,随后摇头:“难,你再仔细看看。”
他低下头继续看,就看到李墨晗腾出手来,指了一个位置:“我这里牵制着你呢。”
他看完之后恍然,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却也没放弃,继续落子。
没到最后,绝不言弃。
结果,第三盘结束,他还是输了。
这个时候,外面已经很静了。楼下大厅里,只剩下寥寥数人,似乎是意犹未尽,还在喝酒聊天,并未散去,怕是今夜也不会回去了,而是住在这里。
二楼走廊里很安静,怕是这些贵族们也走了。
他询问了一句,才知道,若茜县主、琴郡王、丘泽先生都已经在夜禁前走了,李诉柯跟惠姐儿在后院的客房里,已经休息了。
确实有些晚了。
“你还能再下一盘吗?”他问她。
她当即摇头,擦了擦嘴,站起身来活动身体:“怕是不能了,我往常这个时间都睡觉了,今日是乞巧节,所以才晚了些。”
“哦,今日还是乞巧节,我耽误你过节了?”他终于想起了这回事。
“也不算,菜挺好吃的。”
“这京城里的乞巧节,也就聚贤楼有些意思,明日,我可以带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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