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间内的摆设极为考究,进门后,是一扇檀木屏风,上面画着象征着风骨的梅花,绕进去后,是一圆桌,周围有一圈椅子,一侧墙壁还有一排架子,上面放着各种奇珍的摆件,旁边还有一张小些的桌子,上面摆放着文房四宝。
走到窗边,听着这吵闹的动静,是能看到楼下,只是此时关着窗户,窗户里面还有一层珠帘,以及一层半透明的纱帘。
窗户边,还有一排正座,一连三个高椅子,每个椅子中间放着一个小桌子,上面放着茶水果盘。
若茜县主命人打开了窗户,站在窗边往下看了看,这才说道:“下面正是诗会呢,文会在楼上,你也参加过吧?”
“嗯,小生不才,才进了第一道门。”
“已经不错了,子筱哥哥去了三次了,最好的一次也才进了第三道门,丘泽先生那样的人才也只进了四道门。”
进了包间,便改了称呼,不再是琴郡王,而是子筱哥哥,那人便是洛子眠的皇兄,并且是另一派系的皇子——洛子筱。
李诉柯怕李墨晗跟惠姐儿不懂,小声跟两个人解释起来。
“到了乞巧节,这聚贤楼会举办诗会跟文会,诗会就是在楼下大厅内,文会,则是在四楼。四楼单独设立了几间屋子,学者可以进去答题,每答对十道题,可以进入一扇门,其实这门,也只是间隔的屏风罢了。”
“有人答对过全部吗?”惠姐儿比较好奇这个。
“有。”若茜县主抢先回答了这个问题,且回答得颇为骄傲似的:“是当年的太皇太后,也就是独孤皇后。”
惠姐儿见回答的人是若茜县主,登时不敢说话了。
李墨晗怕若茜县主觉得尴尬,这才又问:“在她老人家之后,就没有人再答对全部了吗?”
“已经没有了,最好的一次,是内阁大学士亲临,答对了八十三题,有人说是聚贤楼出的题越来越刁钻,也有人说有些问题根本无解,不过,正因如此,才让聚贤楼这么多年了,依旧极有盛名。”
李墨晗却在心中掂量着,怕是当年的莫清疏过来,也能答对不少,毕竟也是一位学文大家,可惜,莫清疏不是未国人,没来过这聚贤楼。
这个时候,若茜县主派去打听的人已经回来了:“回禀县主,琴郡王跟然郡王、丘泽先生皆在四楼答题,目前谁都没有出来。”
“他们都进第几道门了?”
“这,还不清楚。”
聚贤楼的规矩,参与答题,不分男女,若是身份不可暴露,可以领取号码牌,戴上帷帽后参加。进入前三道门,都无人问津,进入第四道门后,会有人在四楼敲锣,宣读号码牌,说出门数。
这敲锣人,每层楼有一个,到了一楼大厅,便是大锣了,很是隆重。
“看来都还没进四道门呢!”若茜县主感叹。
“毕竟需要思考问题,怕是需要些时间。”李诉柯回道。
若茜县主点了点头,便叫来人点菜,同时问李诉柯等人,有没有想吃的。
他们几个自然不敢点,于是,若茜县主就自己做主,给李墨晗跟惠姐儿两个人点了些糕点以及干果、水果。
等了一会,突然听到了敲锣声,接着是报信人喊:“七十六号,进入四道门。”
若茜县主当即来了精神,问道:“是他们几个吗?”
之前报信的人这才说道:“丘泽先生是四十八号,然郡王是四十九号,琴郡王是五十号。”
“这么说来,这七十六号是比他们几个后进去的,却进了四道门?!”若茜县主震惊了。
“看样子是的。”
又过了半晌,又是一阵通报声:“七十七号,进入四道门。”
这一回,若茜县主干脆站起来,派人去打听:“你们去打听打听,这七十六号跟七十七号究竟是谁。”
被惊动的不仅仅是若茜县主他们,就连楼下诗会的人都停了喧闹,开始等待消息。
同层不少世家子弟,也纷纷派人前去打听,很快,就有消息传过来:“回禀县主,七十六号是国子监的学生杜易青,七十七号,好像是杜易青的老乡。”
“杜易青?”若茜县主对杜易青有些印象,只是,扭头看向李诉柯,“杜易青唯一的老乡在我们这里啊,他另一位老乡是谁?”
就连李诉柯都是一怔,杜易青哪里还有其他的老乡?
李墨晗却极为镇定,手里剥着干果,偷偷地扬起嘴角来,她知道这个七十七号,杜易青的老乡是谁,看来,明姐儿已经耐不住寂寞,准备一展身手了。
这个时候,突然有人敲门进来。
若茜县主的人去开门,进来的人居然是然郡王。
第49章 离别
洛氏跟惠姐儿担心了一整天,到了晚间才放松下来。
这场战役他们算是赢了,且赢得漂亮,极为痛快,出了一口恶气!还高高兴兴地通知了亲朋,她洛氏终于做了件大事。
然而,李墨晗却无忧无虑地在孝亲王府那边,跟逸哥儿疯玩了一整天。
逸哥儿带着她跟俊哥儿放风筝,甄氏就在一边看着。
逸哥儿身体灵活,跑得快,风筝放起来了,就把手柄给她,她笑嘻嘻地抬头看着风筝,左右移步。
一会看看风筝,一会看看逸哥儿,接着,又看向风筝,笑得漏出了豁牙子。
“好不好玩?”逸哥儿问她。
“太高了,会不会断了?”
“控制好了就不会。”
几个孩子正玩得开心,李诉柯就过来了。
今日李诉柯过来孝亲王府是来辞行的,明日,他就要跟杜易青一道去京城了。
甄氏看了李诉柯,也没有什么芥蒂了,而是大大方方地询问了一些事情,比如东西都准备好了吗?身边带几个人过去?路上要小心坏人之类的。
“要去看看澜哥儿吗?”甄氏问。
李诉柯听了,直接苦笑起来,一脸的沮丧:“其实我刚才去了,澜哥儿并不想见我。”
真是不见他这么简单,李诉柯也不至于露出这种表情来,想来,澜哥儿还说了些不太好的话。
甄氏听了,忍不住冷笑了一声,这笑声竟然带着几分轻蔑:“澜哥儿他啊,说好听了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有一股子闯荡的劲头。说不好听了,就是目光短浅,自以为是,总觉得自己特别厉害,别人都不如他,就算别人得了好前程,是运气好,并非实力比他强。”
李诉柯艰难地笑了笑,算是回应。
如今看来,甄氏已经不大待见澜哥儿了。
“你是来接晗姐儿回去的吧?”甄氏问他。
“嗯,正好一块回府里。”
“真别说,晗姐儿瘦下来,模样还挺可爱的,我看着她心都要融化了,真招人疼。”接着转过头问李诉柯,“她脑子是不是好了许多了?最近看着她的眼神,就透着一股子机灵。”
听到关于李墨晗的事情,李诉柯当即笑了,且笑得暖暖的。
如今李墨晗就是李诉柯的开心果,外加贴心小暖炉。
他点了点头:“是啊,最近说话利索多了,认字也快,就是写字还是很丑,再练练就好了。”
“挺好的,你们李家最近真是光景不错。”
“还好。”
“你娘也该春光得意了,白姨娘的贵妾位置没了。”
他听了一怔。
昨日,他一整天都在忙碌宴请的事情,还半推半就地喝了几杯酒,睡到了今日中午才醒过来。洗漱后,先是去了私塾处理事情,接着便是到亲属这边辞行,还未去过后院,不知道家里出了什么事情。
甄氏见他这一脸迷茫的模样,当即笑了:“你们家真是有趣,把你跟晗姐儿当宝贝似的护起来,什么都不告诉,全独自解决了。”
“到底怎么回事?还请大舅母告知一二。”
“听说是白姨娘犯了事,被抓了把柄,你娘一气之下闹到了族里去,族里来了人,把白姨娘贵妾给撤了,赶到庄子里去了。你娘特高兴,赶紧派人跟母亲传消息来了,那时候我在伺候母亲,也跟着听到了些。”
李诉柯还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赶紧去将李墨晗带回家。
李墨晗走的时候依依不舍的,嘟着嘴,眼泪汪汪的:“明个儿逸哥儿就要走了。”
“那……你们再玩会?”
她可怜兮兮地看了看逸哥儿,又看了看甄氏,这才道:“你要跟大家道别,逸哥儿也是,所以,我不能太过分了,我们回家吧。”
逸哥儿一直在旁边看着,见她都这么说了,当即挥了挥手:“走吧走吧,赶紧回家去吧,天都要黑了,再晚回家就不安全了,我也要去跟老祖宗说会话呢!”
“那我走了啊。”她伸手,扯了扯他的袖角。
“走吧!”逸哥儿回答得大无畏。
“我真走了啊。”
“赶紧走吧,烦不烦!”逸哥儿干脆有点不耐烦了。
她没办法,只能被李诉柯牵着手,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待她走远了,离开孝亲王府的院子了,逸哥儿还在探头瞧着,确定再也看不着了,这才低头走到了甄氏旁边,头顶着她的后背,开始抽鼻子。
甄氏知道,自己的儿子偷偷哭鼻子了,只是要强,不肯让人看出来罢了。
*
李诉柯将李墨晗抱上马车,进入车厢后,还特意给她屁股下面垫了一个软垫,这才盯着晗姐儿看。
她进来后,就到了马车的车窗边,掀开车帘往外看,想看看逸哥儿出来送她没,结果却谁也没看到,不由得有些失望。
“晗姐儿,你知道家里出了什么事吗?”李诉柯问道。
“嗯?什么事?”她的注意力并不在李诉柯身上,只是敷衍了一句。
“我听舅母说了,家里出事了。”
李墨晗听了,想了想,就笑了起来:“如果是从大舅母这里知道的消息,那就是家里的事情顺利解决了,母亲对结果还是较为满意的。”
果然,他的妹妹知道发生了什么。
“那你愿意告诉我吗?”
她也不隐瞒,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甚至是解决办法。
李诉柯听了,也是十分气恼,同时也知道这种主意,肯定不是母亲跟三妹能想得出来的,她们发生了事情,肯定是第一时间去告状,而非这般淡定,一环套着一环。
“你的杰作?”他问。
“是三姐跟母亲聪明,办得好。”
他盯着她看了良久,看得李墨晗都有些心虚了。
其实,家里的软弱母亲,大大咧咧的惠姐儿,她都不害怕,虽然是妇道人家细心,却十分善良,也都维护她。
但是,这个聪明的二哥,她总是有点害怕,担心被看出什么来。
谁知,到后来,李诉柯只是叹了一口气:“都怪我没用,保护不了你们,才逼迫得三妹变得那般泼辣,就连你,也不得不奋起反击。”
听到这样的话,她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回答:“不怪二哥,二哥是男子,不好参与这些事情,你日后有出息,才是对我们最大的帮助。”
“可我总是担心你们。”
“还担心什么?白姨娘已经去庄子里了,家里也没有谁能欺负我们了,真要出什么事了,有我呢!”
李诉柯看着她,眼神柔柔的,抬手摸了摸她的头,说道:“那就辛苦你了。”
“都是我应该做的。”
“哈哈,你啊!唉……夸你就飘飘然。”
“哪有,我是实力担当。”
“是吗?”
“外加美貌担当。”
李诉柯扬了扬眉,心情愉悦了许多,回到家里,看到大惊小怪的母亲跟惠姐儿,也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看他这样子,怕是已经下定决心,去京里好好发展了。
李墨晗居然有些感谢白姨娘闹了这么一出,让李诉柯再没有什么牵挂了,日后,也只有远离家乡的思乡之情了。
*
这事到了后来,便这样定了。
白姨娘主动去了庄子里避难,勉强保住了性命,贵妾的地位却没了。
刘氏跟她相公双双入了大牢,她的相公罪名坐实了,并未否认,刘氏则是天天喊冤,却没人理她。
寒哥儿被赶出了单独的宅子,不久后就被原来的债主逮住了,抓走了。
霜姐儿走投无路,最后只能是去了老家,听说,是回乡下种田去了。有这样的家庭背景,日后亲事都不好说,怕是只能嫁给乡野村夫,或者给老地主做个妾了。
至于被他们抓住的碧青,最后要由洛氏来处置。
洛氏心情大好,处置这个小侍女的时候,并未多想,只想着卖了便是。
李墨晗却不同意,而是将碧青唤来,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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