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引春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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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引春归- 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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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还没说完呢,外头就响起一阵声音,顾雁歌皱眉,听着像是顾次庄,连忙冲出门去看,果不其然,除了顾次庄还有谁,这不正在那儿跟丫头小兵理论着呢!

“哥哥,你这是做什么?”顾雁歌叫住了拦人的丫头和小兵,也把顾次庄叫住了。

顾次庄总算冲破了堵截,一边走进院儿里一边说:“雁儿,我听说军中来人,正想来看看是谁来了呢,是老朱还是老杜,还是刘老将军。我听说是腿脚不便对吧,那就是刘老将军了,没想在嘉临的时候还能走,现在都要人抬着来了。”

看着顾次庄一脸的唏嘘,顾雁歌不由得好笑,这人真是见风就来了,这要是皇帝有顾次庄手眼,真是什么也瞒不住了:“哥哥,人不远万里从边关来,这会儿正累着呢,你就不能让人好好休整了再慢慢叙旧?”

“休整个什么,打仗带兵十天不眠不休都可以,像行客一样从边关来京城还能把咱景朝的将士累着,我今天非拉着老刘喝几大碗酒不可,上回我就被他灌醉了,这次怎么也要灌回了。”顾次庄说着就往里头走,顾雁歌上去拦,却被顾次庄巧妙地躲开了。

一边躲开,还不忘了边数落:“雁儿,你这可不对,我好歹是你哥呢,你就看着我被灌醉了,而不让我找回场子来,真不疼我这哥哥!”

顾雁歌真想捂脸,希望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可顾次庄还是推门了,一推门看有人背对着他坐在椅子上,笑眯眯地扑上去,揪着恪亲王的脖子亲热无比地叫:“老刘,我可想死你了,京中没有陪我摸竹片儿、没人跟我爆烛,没劲透了。这回你来了一定到我府上住几天,你可不知道,我刚封了新的府第,还没认……认……熟……路,路呢……”

听这最后几个字,不用看都知道里头发生了什么,顾次庄看出来了,是啊,不看出来太难了。毕竟景朝的儿郎们,都把恪亲王的画像挂在卧室书斋里,就指着有一天像恪亲王一样征战沙场呢。

“你们去外头守着吧,别再让我进来了,别打扰了敏郡王和刘将军叙旧。”顾雁歌说完连忙转身,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就露了马脚。

一边往屋里走一边心里干着急,顾次庄见了恪亲王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万一恪亲王的消息被流了出去,这下就真要乱到家了。

屋外的顾雁歌担着心,屋里的二人也对着眼儿,互相瞧着都不说话,恪亲王自是老神在在,顾次庄是老早就傻了眼,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第一零零章 谣言总是满天飞

正在顾雁歌站在门口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的时候,顾次庄忽然表情异常严肃地退了几步,仔仔细细地上下看了好一番,才略带些迟疑地回头看顾雁歌,似乎在问这不是幻觉吧!

顾雁歌也愣啊,这场面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哥哥……那个……”

在她还犹豫要不要说实话的时候,恪亲王倒是先开了口,摇着手下的椅子一步步靠近顾次庄:“二庄!”

这声叫唤一出来,顾次庄的眼睛就瞪得跟铜铃一样了,因为他行二,小时候恪亲王就管他叫二庄。当年瑞王爷也多和恪亲王交好,同出同时,自然熟悉。这一声二庄,简直让顾次城有种回到过去的感觉,那时候他还只是个屁大点的娃。

顾次庄想着又细看了几眼,眉眼气度没有一处不像是记忆里的恪伯父,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总觉得有些说不出来的别扭:“恪伯父?”

恪亲王记人的本事总是一流的,这么些年了,一个人带着妻子四处示医,又必需隐姓埋名,总是时不时的把以前认识的人都拿来念想一番,有时候……其实也是怕自己忘记:“二庄都这么大了,成亲了没有,过得怎么样?”

顾次庄顿时满眼泪,听着恪亲王这么问他,他的心竟然莫明地难受:“恪伯父,真的是您吗,您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傻小子,你爹都活着,我可不敢走在他前头,那个说我走在前头就不给我烧纸的家伙,害我这么些年老是惦记着,也不敢先他而去。”恪亲王轻轻地说道,嘴角带着温和地笑。

这温和的笑,却已经不像是顾次庄记忆里,那个恪伯父了,那时候的恪亲王是那样的意气风发,气焰压人。可现在看来,却平和地让人心酸,那个曾经说军人就该有势吞山河气魄的将军王,那个骄傲了一辈子不低头的恪亲王,竟然也被岁月磨平了棱角:“我父王还老惦记您呢,前两天下雨变天儿,还念叨了一句说您身上的伤又该发了,听得我和哥哥都心酸不已。”

恪亲王指了指椅子示意顾次庄坐下来,也看了眼在旁边还愣着的顾雁歌,示意他们都坐下来:“二庄,想不通我为什么还活着吧?”

顾雁歌一侧脸就看到顾次庄摇头,似乎觉得摇头的力度不够,还狠狠地挥手:“想得能想得通,我倒是一直想不通为什么会传出你病逝的消息,您虽然有旧伤,可多行行武,身体一直很好,怎么会说病倒就病倒了。

我们小辈儿的不知道从前的事,只记得您小时候,一手就能抱起我们几个人,怎么会因病而亡呢。现在才知道,原来我们的想法竟是正确的。”

这一席话让顾雁歌有些惊愕,她万万想不到,一个表面上看起来永远嬉皮笑脸的亲贵子弟,在恪亲王面前竟然乖顺得很,那表情……就像是信徒在膜拜神一样。这样严肃而认真的表情,就算是在嘉临战事吃紧的时候,她也从来没在顾次庄脸上见到过。

“二庄,你是个实诚孩子,到现在也还是。伯父也不瞒你,当初伯父确实是大病一场,病好了以后就这么隐姓埋名不再问事了。要不是听说雁儿要成亲,伯父也不会回来。”恪亲王也不愿意对顾次庄说假话,毕竟这是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孩子,他还是相信的。

顾雁歌真是在一旁看得惊奇,心说,父王啊,也就在您成前他才是个直孩子,要在别人面前,绝对没这份实诚。

可恪亲王也绝对想不到,他所认为的实诚孩子,现在已经长大了,已经成熟了。不但成熟了,还是在人精堆里成熟起来了,又怎么会还像当初那么单纯呢。从隐姓埋名这四个字里就听出无奈来了,再看恪亲王的眼神,联想起以前的一些传闻,顾次庄觉得自己就算没全明白,也明白了大半了。

“恪伯父,您放心,您不想再过问军政之事,也不想再有人拿这些事儿来扰您的安闲,我绝对不会到外头去传,我会帮恪伯父封锁消息,就像……恪伯父小时候替我背黑锅一样。”

恪亲王看着顾次庄,稍稍有些意外,顾次庄现在的通透还真不是他一时半会儿能转过来的,不过这样倒也好,至少免得他在这孩子面前说什么虚言:“二庄,你这孩子是记恨也记一辈子,记好也记一辈子的,不必多言语,我信你。”

这……难道是所谓的人格魅力,简称为人品?恪亲王的人品竟然高到了这样的程度,不言不语不##,顾次庄竟然就这么一味地护着了。再想想嘉临城里的##们,还有那些漠不要视的普通百姓们,顾雁歌忽然感慨了,恪亲王真是无敌啊!

“恪伯父,侄儿先不打扰您,您在府里好好养着,侄儿一定努力,让您的传闻半个字儿也传不到市上。”这是对于少年时就一直崇拜的人的承诺,顾次庄说这话的时候一反往常的嬉笑,表情那样的认真。

“那就把这事托付给你了,你也要小心些,雁儿啊,替父王送送你哥哥!”

顾雁歌闻言便起身去送,到了院门外,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顾次庄忽然问了一句:“雁儿,你几时知道的?”

“上一次和永夜一道去嘉临时知道的,哥哥,我也不是有意要瞒你,实在是……”

顾次庄打断了她的话说:“雁儿,有些事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分危险,你的顾虑是对的。”

顾雁歌有些尴尬:“哥哥……”

走着走着顾次庄忽然停了下来,回头一笑,竟然又恢复了平常贯有的痞样儿:“我来找雁儿是有事儿的,走,雁儿跟我上街上听听这满街传的什么去,可有意思了嘿!我差点就忘了,重点是找你看戏去,这出戏真不错,我可是主角儿之一呢!”

顾雁歌明显有些转不过弯了,这也变得太快了,上一秒还严肃得跟如临大敌一样,下一秒就又回来了,这变脸也没这么快的,于是有些迟钝地问道:“什么戏……”

“郡王爷是负心汉,寒门女是薄命人。”顾次庄说完“嗤”的冷笑了几声,似乎发火了似的。

顾雁歌一想也就明白了:“哥哥啊,您玩人终于把自己玩进去了吧!”

“嗯,见过没脸没皮的、见过没心没肺的,但就是没见过这么没脸没皮到了没心没肺地步的女人。”顾次庄大早上听了流言心情就非常之不好,皇帝和瑞王爷都派了人到他府上严声训斥,完了宗室长辈又把他训了一通够,这让他真叫一个无比郁闷啊!

“唉,我也有责任,要不是老跟哥哥诉苦,哥哥也不至于这么干。得,咱们一块儿想主意吧。”顾雁歌也头疼啊,这江杏雨还有完没完了,这都一贬再贬了,还想怎么样。

现在开始,顾雁歌怀疑,江杏雨是皇帝的托了,压根就是在把谢家上上下下往死里头送,淮安候算是完了,可津洲候还在呢。这叫什么个事儿,这下好,把顾次庄也扯上来,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主。

“主意不是没有,我就是闷得, 大早上被人训到现在,你说我容易嘛我。

下午估摸着皇祖母和太子哥还得来把我再管教一遍,我只好趁中午溜出来,这口恶气是怎么也得出了。现在不是雁儿的事了,是他们惹到我头上来了。”顾次庄咬牙切齿啊,他是什么人,京城里多少谣言是他放出去的,没想到这回被谣言了。真是整日打雁被雁啄了眼,痛在一边更多是怒火中烧,不找回场子怎么会甘心。

顾雁歌不准他想做什么:“那哥哥要怎么做?”

“雁儿,要是你成亲那天热闹点,你不会介意吧?”顾次庄睁着大眼睛,很期待地看着顾雁歌。

顾雁歌还能怎么样下意识地就摇头:“不会,哥哥要是觉得热闹点好,那也由着哥哥准备!”

只是这热闹……是个什么意思,她有些吃不准,可顾次庄这扑闪扑闪的眼看着她,她竟然没好意思拒绝。她怎么就才发现这顾次庄的眼神竟然是那么勾人呢,好一双销魂的桃花眼啊,平时只“销人魂”,现在看着真是桃花……

正待顾雁歌再问些什么,顾次庄竟然不吭一声地就跑掉了,留下她一个人在园子里想了好半会儿,毫无头绪地打算转身回院里去了,后头又正好传来顾承忆回府的声响。

“姐姐,你怎么没去歇着,在门口等我吗?”顾承忆这可有些受宠若惊了。

“对啊对啊,送完敏郡王,然后想着你快回来了,就等地留下来等你了,宫里的事儿怎么样了?”顾雁歌这会儿觉得顾次庄那个评语用在她身上也合适了,她竟然都说得出特地留下来等你的话了,没脸没皮到了没心没肺……这话真贴切。

顾承忆笑着说很顺利,随着顾雁歌往里走,顾雁歌看了一眼顾承忆,在想恪亲王会不会要见这孩子!



第一零一章 大婚之日

深夜微凉,顾雁歌坐在院子里,侧院儿里忽然响起了笛声,清远如空山雨后的梵音。此时满地月光如洗,铺陈得整个院子里一片溶溶灿灿。

笛声里似乎带着缠绵的音调,但更多的是一种无奈,夹杂着风一点点传进耳朵里。起初她以为是顾承忆在吹奏,后来听得仔细了,才想起恪亲王最善吹笛,这……应该是吹给恪顺王妃听的吧。

“方容……”顾雁歌不由得念这个名字,以前总觉得这名字寻常,今天却莫名得觉得,其中另有许多意味。

只是或许她还来不及懂罢了,迷迷糊糊中,顾雁歌睡着了,梦境中似乎回到了曾经生活过的世界。五光十色的夜,来来往往的车流,还有她可爱的女儿以及……一个陌生的男子。她看到自己笑得很灿烂,那言行举止,也完全不像她以往那样。

倒似乎,更像是她在端着的那个郡主架子,是啊端着……她不一直在端着这架子么,真是不知道端得好与不好罢了。

她看见女儿长大了,出落成一个漂亮端庄的女孩儿,或许没有出色的容貌,却自有一番清气。

看到这儿 ,她不由得高兴,如果说她的心里还有什么不舍的,就是这个女儿。

奇怪的是她竟然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攀,而且听到那男人叫“阿朱”的时候,觉得很奇怪。她又看见自己笑着说“我以前是阿紫,现在是阿朱。”

不禁有些糊涂,却又听着自己说:“阿紫是外边强,行事也大胆,以为自己不在乎别人的扑看法,可想着内心都脆弱;阿朱心里旨,做事却圆融,这就是你们说的 ,外柔内刚啊!”

这句话久久地在她脑子里回来荡去,竟然就这么醒了,这时天边已经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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