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力发展农桑。一方面,兴修水利,大力提倡牛耕,改进农具,提高耕作效率;另一方面,大力推广新的农作物品种,他不但花了十几年时间培育出杂交水稻和品质更好的小麦,还派遣一批人去了新大陆,带回很多新物种,如玉米、红薯、土豆、花生、向日葵、辣椒、番茄、可可等,经试种后,陆续在民间广泛推广种植。”
我拢了拢肩:“培育出杂交水稻?新大陆也派人去过了?我总算明白了:有太祖在,一切皆有可能。”
“他大力改善交通,疏通原有水路,修建了四通发达的路网。他鼓励经商,大力提高商人的地位,在全国建立大量钱庄方便商人存贷款。他禁止贩卖奴婢和虐奴行为,改原奴婢私有制为聘用制。他在全国数百座城市建立公立医馆,特别贫困者可免费治疗。他还在很多地方建立了孤儿院、养老院、收容所,鳏寡孤独废疾者皆能有所养。”
“不错。”听起来很完美,不知道能否真正落到实处?中国历来是好的政策一层层往下推进之后就变了味。
“他兴办学堂,在全国兴建了大约三万所公立学堂。公立学堂分男女,均为六岁入学,学制五年,学费全免,食宿自负。男子课程为汉文、律法、历史、算术、体能。女子课程为汉文、律法、历史、女工、烹饪。公立学堂建立后,陆续出现了一些得到朝廷承认的私立学堂,主要为官宦之家和富庶之家的子女授课。男女均为五岁入学。男子学制一般为九年,必修课程为汉文、律法、历史、骑射、算术,选修课程为兵法、医术、书画、乐律、天文、地理、番语,番语可选吐蕃文、回纥文、契丹语、阿拉伯文。女子学制一般为七年,必修课程为汉文、律法、历史、女工,选修课程为烹饪、医术、算术、书画、乐律、骑射、天文、地理。选修课程每人至少得选三门。若提前修完所学课程,可以提前结业。若在学年结束前的考试中,有两门及两门以上不合格,必须留级。如果男子至十八岁、女子至十五岁仍未能修完所学课程,必须退学。”
“这么复杂。我上的私立学堂?”
“嗯。悦微书院。”
“我选了哪些课程?”
“算术、书画、骑射。”
算术不知道和现代的数学是不是一样?书法和绘画,老妈强迫过我上过几年培训班。书法不算很好,只能算是中等偏上。绘画,国画、素描和水粉画都学了不少时间,有一定基础。骑马,生平仅有过一次,还是在旅游景点训马师的牵引下,在马背上战战兢兢地兜了一圈。射箭则是一点也不会。从他们昨天谈话中给我的感觉,我并不认为这世以前的我会学得很好,但还是禁不住问了问:“我学得怎样?”
“不是太好。去年的学年考试中,七门功课除了骑射和算术,其它五门均不合格,留级了。不过你骑射不错,得到了优秀,奶奶还夸你是将门虎女。”
囧!“留级了,还夸?”
“悦微书院的课程并不是很容易,特别是从四年级开始,课程难度大大提升。学年考试能得优秀的极少,留级的人数却翻了几番,从先前的半成左右提高到了四成。”
原来有四成的人,幸好不是只我一个。
“姐姐以前功课怎样?”
“还好。因为骑射要与敦儒书院的男子一起上课,医术课程也要接触到陌生男子,这两门我都没修,其它都多少学了点。”
“学了十门?太厉害了。”
“不算厉害。初雨她修了十二门。在结业时的考核中,她每门都是优秀,直接获得了一年一度的殿试资格。去年十月上旬,她从六十位参加殿试的女子中脱颖而出,被任命为太子司仪,即东宫八女官之首。年初她已去上任了。”
“真厉害!”
她点了点头:“确实是的。你要多向她学习。现在离五月底的学年考试时日不多了,你要抓点紧,这次千万不要再留级了。”
“你们说谁厉害?”
第七章 吊唁
只见木思轩挑了挑眉毛进了灵堂。
“思雨。”木思媛答道。
“嗯,她确实厉害,聪慧绝伦、才艺超群,连初晓都不如她。虽然她只比我们大几个月,但从小到大都是我们膜拜的对象。”
“真的很想能见见她。我以前还打过她一拳,她不会记恨吧。”
“不会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她没那么小气。她入了宫要十年才能出来,要见她你得自己进宫。呃,我想想……明年六月太后六十大寿寿宴上应该能见到她。”
“嗯。”
木思轩走到灵床前跪下。
“老夫人和大小姐回来了。”只见清竹大叫着跑了过来。
奶奶和大姐?她们长什么样子?我好奇地站起身向门外看去。
过了一会,两个丫鬟分别搀扶着一老一少两位神情悲切的女子一前一后进了院门。
年老的那位,大约五十来岁,容貌仍极为秀丽,可想象出她年轻时定是位美人。她高高梳起的发髻上插了几支金步摇,耳朵上戴着一副做工精致的翡翠耳环,脖子上挂着一串淡紫色的珍珠项链,身着一袭紫黑色的华丽襦裙,举止投足之间散发着一种雍容华贵的气质。
年轻的那位,头微微低垂,挺着一个大肚子,大约十八九岁,皮肤白皙,身着素色绞绫襦裙,一头乌黑的青丝用仅用一支简单白玉簪高高挽起,更显得她如出水芙蓉般纤尘不染。进门后,她抬起了头,只见一双湖蓝色的美目里充满了无限的哀伤。
我愣住了,做梦都没想到大姐她居然有胡人血统!
“奶奶!大姐!”木思媛、木思轩迎了出去。我紧跟在他们身后。
奶奶急步驱走到我们面前,一把将我们三人抱住,眼泪簌簌地滑了下来。
“我苦命的孩子们啊!”
木思媛、木思轩他们的眼泪落了下来。我也觉得鼻子酸酸的,眼里似有东西在打转。
一进灵堂,奶奶和大姐扑到灵床前。
奶奶嚎嚎大哭:“淑妍,你怎么就突然丢下这么多孩子走了啊?老天爷啊!你怎么这么狠心,总让我这个老婆子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大姐紧紧抓住床单,眼泪一颗颗的滑下脸颊,她呜呜地哭喊着:“娘!”
我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了,就像决了堤的洪水“哗啦啦”地涌了出来。
片刻后,莲姨和忠伯等被叫过来了。
忠伯询问道:“老夫人,找先生算过,酉时是吉时,是否入殓?”
奶奶暂停了哭声,点了点头。
我抬起泪眼,只见一屋子人眼睛都红肿了。
奶奶和大姐换上孝服后,几个家丁抬出一口长方形的楠木棺材,南北向摆放到灵堂正中。棺材黑漆漆的,泛着油光,前端描绘着泥金繁体的“寿”字。他们在棺底部先后铺放上了石灰、檀香、锦被、玉枕等物品。摆放完毕,家丁抬进一口外观和原有棺材相似的楠木外椁,只是体积更大。
酉时。
木思轩从灵床上抱起娘的尸身,先将脚放进棺内,再缓缓将尸体平放入棺。莲姨和大姐继续在棺内放了一些饰物、生活用品和冥器,揭去盖在娘面上的白绸。棺盖斜盖在棺身上。我们一一和娘跪拜告别。木匠将钉子铆入棺身。每钉一颗,立在棺旁的木思轩都会提醒一次娘,让她躲钉。盖棺后,将棺材抬进外椁之中,缝隙间填入糯米汁与生石灰的混合物,钉上椁盖。
我们轮流守灵。
我曾问过木思媛大姐的情况。木思媛说她不是特别清楚,只知道前母叫韩婉,是半个胡人,生完大姐后去世。娘嫁给爹后,大姐就由娘抚养长大。她们之间感情很好。我想应该是真的,大姐都七八个月身孕了,还这么着急赶回来。我问怎么大姐夫没有陪同来?她说大姐夫在长安做生意,还没得到消息吧。
入殓后的这天晚上,我洗了一次澡。原来那个所谓的“神焰”是和还阳那天看到的火焰形状相同的红胎痣。我看着自己结实浑圆的手臂和小腿,不由认同了自己确实是孔武有力的这种说法。
二十六号这天“送三”,奶奶请来了观音山寺一百零八个僧人为我娘做法场超度,整整念了一天的经。
二十七号,在灵堂前的院内搭建了一个大型的灵棚,并且摆放了数十张桌子和配套的椅子。
这天下午,莲姨把我叫到一个僻静之地。
我问她有什么事。
莲姨说教主来信了。
圣偃月?“这么③üww。сōm快?飞鸽传书?”
“是的。教主说,他调查了青荷的背景,和天宗并没有什么关系。他说你现在应该没有危 3ǔωω。cōm险,叫我们不必过分担忧。”
难道是我判断错了?“他说没有危 3ǔωω。cōm险?难道不是天宗指使青荷干的?如果真的不是天宗指使的,那青荷她为什么又要那样招认呢?”
“不清楚。不知道是青荷自己的主意,还是指使者另有其人。但不管怎么说,青荷谋害你们是不争的事实,教主说我处理得当。”
“哦。是吗?”她好像对杀了青荷没有一点不安的感觉呢。
“过些天,教主会重新派人来照顾你。”
“没必要了吧。既然是安全的,谁照顾还不都一样?我觉得芸香挺好的。”我真不想和这个圣灵教一直牵扯不清。
“教主说了派人给你,你必须得接受。”
“这什么规矩!”
“教规。”
晕,我气得对她翻白眼。
二十八号,死后第五天。大清早,来了数百位吊唁的人,停放在侯府前的马车将整条泰宁街堵得水泄不通。
灵堂里每进来一个吊唁的,女眷都得垂泪痛哭。哭了十来次后,我眼泪干涸了。但姐姐们还是继续哭,眼泪似乎无穷无尽。
吊唁完的人都被安排到院内的桌旁入座,休息、喝茶、吃瓜脯。
我把注意力集中到这些来吊唁的人身上,他们大概可以分为四种。
第一种是当地的官员,主要是扬州府衙、江淮都漕运司、两淮都转盐运使司和扬州卫都指挥使司的一些官员,这些人多是走个过场。
第二种是静海侯府生意上的朋友,大部分是丝绸行业的。一双双眼中流露出他们各自的心思,有的是真心的悲伤,有的却是面作悲伤,实际上内心无比欢喜。
第三种是侯府的亲戚。我娘这边的亲戚比较少,只来了堂叔和堂婶。其他都是我爹这边的,除了金陵徐家是大姐的夫家外,并没有特别近的亲戚,基本是些三代以外的。其中有师徒三人引起了我的注意。年纪最大的是师父,大约三十七八岁,国字脸,古铜色皮肤,长得彪悍魁梧,目光像鹰一样锐利凌厉。我听人通报他姓名时,眼珠差点掉下来——他竟姓林名彪。大徒弟叫林威,大概二十岁左右,相貌普通,但亦虎背熊腰、步履稳健。小徒弟叫林乙,十四五岁,圆圆脸蛋,浓眉大眼,身体也很健壮。姑父家不知出了什么事,到现在也没赶来。姐姐和奶奶看起来很是焦虑。
第四种是我们三人的同窗,他们几乎都是在父母的陪同下来的。只有一人是在管家带领下来的,并无父母陪伴,通报出身份,是什么雍王的世子明煦。他是木思轩的同窗,年纪稍微大一点,大概有十五六岁,五官很标致,但自进灵堂后,那双轻浮的桃花眼就不停地在木思媛身上打量。三姐木思媛沉浸在悲伤之中,一点都没留意到他目光。我对这种人比较反感,嫌恶地瞪了他一眼。他似乎觉察到了,嘴角浮出一丝玩味的笑容。吊唁完,他转身离开前又分别看了二哥三姐一眼,那眼光高深莫测、令人生寒。
我的同窗们也来了一些,但我一点都不记得她们了,幸好有人通报。我努力记下她们的名字和样貌。其中有几位女孩子对我说了些安慰的话,她们称呼我为“盟主”,这让我感到很奇怪。我不至于自恋到会认为自己是什么武林盟主,但想想过去连汉文都不合格的我肯定又不可能是什么书盟、诗盟的盟主。想来想去怎么都想不明白,还是等回学堂再问她们吧。
吊唁进行了两时辰,人逐渐少了,远远地看见来了一大家子人。夫妇二人各拉着两名女童,一名少年紧随其后,后面是一名书童和五名丫鬟。中年男子大概三十五六岁,白面微须、相貌俊朗、气宇轩昂,身着一袭白色锦袍,更显得气质飘逸出尘。他拉着的女童,左手的十岁左右,右手的七八岁。美貌少妇大约三十岁左右,一身素衣,也挺着个大肚子。她面色略显苍白,但五官秀丽、体态丰盈,举手投足间散发着一股成熟的风韵。她拉着的女童,左手的五六岁,右手的三四岁。
我目光落到那位少年身上,那清澈明净的眼神、白皙俊秀的面容、修长挺拔的身材、温文尔雅的气质竟和尘封在记忆深处的某个影像重合了,我居然是记得他的。哦,初晓,我历经转世都未能将你忘却,我以前真的是像他们所说的那样恨你吗?为什么我一点也感觉不到心中有恨意呢?我痴痴地看着他一步步走近。
大家见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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