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课还搞提问,晕,还是在现代上大学好,就算在课上睡觉老师都不会管。七部?听都没听说过。我只把我所知道的“六部”讲了出来:“吏部、户部、礼部、兵部、刑部、工部,官职设有尚书、侍郎。”
“听课要专心点,漏掉了商部。官职还设有郎中和员外郎。”
“哦。知道了。”
“坐下吧。”
上了近一个时辰,终于可以休息一小会。那老夫子仍留在教室内,女童们似乎比较顾忌,几乎没人说话,仅有几名出去方便了一下。
过了一会,继续上课,直到午时下课钟声响起。那老夫子宣布下课后,女童们无不欢喜雀跃。
待他离去,外面站立了四个小时的丫鬟们都一拥而进。芸香也进来帮我收拾东西。
“来坐这里歇会。以后我上课,你下课时间再来接就行了,不需要在外面站那么久。”
“那可不行。老夫人吩咐过奴婢要看着的,回去后要禀报小姐的上课情况。”
“那下次你带个凳子来,在外面坐着吧,老站着也累。”
“小姐人真好。奴婢不累的,都习惯了。”
我听了心里不是滋味,虽然太祖对奴婢制度改进了,但奴婢的地位还是要低人一等。“芸香你以后自称不要再用‘奴婢’这两个字了,直接用‘我’吧。还有以后我叫你歇着你就歇着。”
芸香惊愕地看了看我,然后点了点头:“奴婢知道了。”
“又是奴婢?”
“我……知道了。”
上那律法课心里累得慌,回到房间,我在床上躺了会。芸香领来午餐在桌上放下,是四菜一汤两碗白米饭。我看了一眼,这学堂的菜倒也还做得精致。
“一起吃吧。”
“奴……我等小姐吃完了再吃。”
“一起吃吧。等我吃完,饭菜都要凉了。”
芸香依言和我一起用了午餐。吃完,她收拾起餐具,离开房间。
我依旧躺倒在床上,眼睛无聊地盯着床顶打量。才过一小会,听见一声清脆的女声:“小妍!”我扭头一看,只见一位身着粉色短襦、桃红色长裙的女孩子站立在我门外,她皮肤白皙、眉清目秀、身材窈窕,大约十三四岁左右的年龄。我想起来,吊唁那天是见过她的,好像叫陶蓉蓉。今天上课时没有见到她,看她年纪应该不是和我一届的。
“陶蓉蓉?”
她微微攒起秀眉,走进我房间:“小妍,你从前可不是这样叫我的。”
“我以前是怎么叫的?”
“蓉儿。”
“哦,蓉儿。”汗,怎么让我想起黄蓉了?
她一步步走近,竟在我身旁躺下,将头偎依进我怀里。“我好想你啊,那天去给伯母吊唁又不能明说。”
什么和什么吗?想我?用得着这么暧昧?我将她推开。
她眼里竟然含上了泪花:“小妍不喜欢我了?”
“喜欢你?什么意思?对不起,过去的事我不记得了。”
“你变心了也休要给我找这个借口!你以前和青荷好,我不是从没怪过你?”
“我变心了?我和青荷好?你什么意思?我一直是喜欢我表哥的,怎么可能会喜欢其他人?更何况还是女孩子!”
“怎么可能!你不喜欢女孩子又怎会加入我们镜盟?亏我对你一往情深,连盟主之位都让给了你!”
“镜盟?是什么?”
“磨镜同盟。”
“磨镜?”我想了好一会才弄明白是什么意思,原来竟是女同性恋!我一直是喜欢表哥的,怎么可能是女同性恋!“我什么时候加入镜盟的?”
“去年八月下旬。”
“去年我不过才九岁。你怎么说我和青荷好?”
“有两次中午,我无意中碰到你把我教你的技巧用在了青荷身上。”
“哦,是吗?”我会对青荷那样?难道是青荷因此对我心生怨恨而杀我的?
“小妍,就算你变心了,也不要离开我。”她猛地将我抱住,往我脸上乱吻。
我正欲推开她,只听见芸香一声厉叫:“你在对我家小姐做什么!”
陶蓉蓉闻言扭过头,我忙将她推开。“盟主之位还给你。从今往后,我退出。”
“你,你!”她两行清泪流了下来,转身离开前看我的那一眼,满是哀怨。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怎么我以前连女同性恋都招惹上了?
“小姐,你没事吧?那个不是七年级的陶蓉蓉吗?”
“你也认识她?”
“嗯,我以前陪小姐来学堂见过她两三次。她怎么会对你那样?”
“哦,没事了。离下午的课还有不少时间,你歇会吧。”
第十三章 骑射
离未时还有半小时左右时,芸香把我叫醒了。
她让我换上一身黑色劲装,拿起弓箭行囊,带我往左走,远远的看到一个大型骑马场。“骑马场和射箭场都是敦儒书院的。悦微书院选修骑射的女子极少,没有专门的骑马场、射箭场。”
“哦。”我心里惴惴的,我既不会骑马也不会射箭,该怎么办?
我们从东大门走进骑马场,来到指定的集合地点,我发现只有一名十一二岁身着鲜红色劲装的女孩子站在那里。她秀发如云、明眸皓齿、肌肤如雪,举手投足间带有一股英气。
“木思妍,你来了啊?教习刚才来过,叫我们今天自己练。”
“就我们俩?”
“就我们俩。”
“可以问一下你叫什么名字吗?”
“还真健忘。我叫耶律雪菲。”
“契丹人?”那个历史上的同一时期,耶律阿保机刚刚成为可汗,尚未称帝建国,不知道这时代它是部落还是国家?
“半个吧,家父是。”
“哦。请问契丹是国家吗?”
她瞪了我一眼:“当然!你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契丹立国已经二十余年了。”
“哦。”还真不太一样。
一会后,两名侍从送来两匹骏马。我和她一人一匹。
耶律雪菲拉过马匹,纵身上马,轻踢马肚,缰绳一抖,马鞭一扬,马儿长嘶一声,往北奔去。“我先走了。”
我无奈地看着自己的这匹棕马,心里对以前唯一的一次骑马经历仍有后怕的感觉。
“芸香,我该怎么办?”
“我扶小姐上马吧。”
我一足踏上马镫,在芸香的扶助下,勉勉强强爬上马背,战战兢兢地揪住坐骑的鬃毛,不敢再动。
“哟,思思,以前骑术那么好,怎么现在连上个马都要人扶啊?”
思思?谁叫的这么肉麻恶心?我向右一看,竟是明煦。只见身着白色锦袍的他一脸坏笑,骑着白马款款而来。真是冤家路窄!怎么在这里又遇到他?
“不关你的事,给我滚远点!”
“干嘛对你的夫君这么凶嘛!”明煦一脸暧昧地笑道。他声音引来了几名男孩子,大概是他的同窗。
夫君?“你胡扯什么!给我滚!”
他大笑道:“滚?也行。换个地方我还会很乐意,譬如,你的红木雕花大床上。”那几名随他而来的男孩全都轰然大笑。
我恼急,愤怒地对他挥舞小拳头。“无耻之徒!那天没被打够?信不信我揍你!”
“你舍得打吗?打坏了本夫君,以后谁亲你?”
“自恋狂一个!谁稀罕!”
“不稀罕?本夫君的吻技,思思不是已经试过了吗?”
“啊?”芸香很吃惊。
我胸中升起一股无名怒火,他居然还敢再提那事!“我讨厌你!你给我滚!”
“讨厌?真会说违心的话。我看你当时也是喜欢得紧呢!开心地都笑出了声。”他放肆大笑。众男孩皆大笑。
“关你屁事!我是梦到自己捡到块金元宝!”
“捡到金元宝?你们木家日进斗金,还会看得上块金元宝?”
“谁都不会嫌钱多,更何况是白捡的!”
“是吗?”他谑笑着凑近我脸蛋。
这家伙想干什么?吓得我立即把头埋进马背。只觉马身猛地一震,我扭头一看,竟是明煦这个变态踢了我坐骑屁股一脚。马儿吃痛,发出长长的嘶叫声,载着我向前疾奔而去。
“啊!”我吓得尖叫起来。
“小姐!”芸香也失声尖叫起来。
“今晚,我父王会到你家登门提亲!以后就陪本夫君慢慢玩吧!” 明煦冷冷丢下两句话,尔后哈哈大笑。
什么?提亲?因惊吓而空白的大脑似乎不能很好地思考。耳边风声呼啸而过。我头深埋在马背上,紧紧拽住马鬃,不敢动弹分毫。哪知马儿突然纵身一跃,试图跳过平日练习用的障碍物。我根本没有料到会发生这种情况,大惊失色,居然松开手,从空中栽下来。完了,不死也要丢掉半条命了!我闭上双目。
但并没有像预料中的那样与地面做最亲密的接触,我落入了一个并不宽阔但却无比温暖的怀抱。
我睁开眼睛,是哥哥!我太激动了,居然是他救我!
“明煦这厮实在太过分了!”哥哥满眼怒火,缓缓将我放下。
“哥哥怎么正巧在这里的?”
“我本来在射箭场,田博告诉我明煦那厮去找你麻烦了。我赶忙过来,远远看见他用脚踢你马,你马受惊失控,我急忙追了上来。”
“幸好有哥哥。那垃圾说他老爹晚上要来我们家提亲。”
“什么!”
“肯定是明煦他搞的鬼!奶奶并不知道我和他有过肌肤之亲。”
“肌肤之亲?” 哥哥疑惑地看着我。
“是的。那天晚上明煦进我房间亲了我,我才会醒的。”
“你怎么没早说?”他质问道。
“说了有区别吗?我只不过是当被狗啃了一下。”
“这个垃圾,我绝对不会轻饶他!”
“哥哥,教我武功吧,我自己来对付他。”
“这个有点难。”他面露难色,“你和我练的不是一路功夫。”
“嗯?”
“你以前练的是拳脚的外家功夫,而我练的是祖传的剑法。”
“那我跟你学祖传的剑法。”
“木家剑法一直是传男不传女的。”
我很是失望。
木思轩看出我的失落之意,犹豫了一下,说道:“也许林叔还愿意再教你。这么多年,气应该早消了。”
“林叔?上次来吊唁的那个?”
“是的。”
“我惹怒他了?”
“你五岁那年,本来林叔看在和爹以往交情的份上,是收了你为三弟子的。你跟他学了将近半年的拳脚功夫。有一天,你说话伤了他,惹得他大怒,将你逐出了师门。”
“怎么回事?”
“你练的拳脚功夫是最需要扎实的功底的。林叔一开始让你扎马步,扎了四个月之后他传给你一套拳法、一套腿法。你学得并不好,总是忘招。林叔不太满意,仍旧叫你每天扎马步。你那时年幼,根本不明白他的用心良苦。又扎了近两个月,终于有一天你失去了耐性,对他大声嚷叫:‘你就知道叫我扎马步!我若是我前母的孩子,你还会如此待我!’你的话犯了他心中大忌,惹得他勃然大怒。那天他气得拂袖而去,第二天便派人送了封信给奶奶,说是不收你这个徒弟了。”
“他和前母?”
“二十年前,爹和他一起去泉州做生意,遭遇一帮流寇。”
“天下太平怎么会有流寇的?”
“自天佑年间起,沿海一带时有流寇,他们烧杀抢劫、□掳掠、无恶不作。为首的姓姚,据说是当年姚长君的后代。流寇最初只有一些反对朝廷政权的汉人,后来他们和一些倭人勾结起来,危害甚大。先帝曾试图招安流寇,但流寇并不肯归顺,依旧危害四方。先帝临终前,命雍王、瑞王分别镇守扬州、泉州两大港口。瑞王年幼,无力威慑流寇,以致泉州一带流寇肆虐、尸横遍野。”
“嗯。他们英雄救美?”
“是的。爹和林叔从流寇手中及时救出了一对姐妹。姐姐名韩婉,妹妹名韩姗,父亲是汉人,泉州富商,母亲是胡人。她们父亲这次原打算携全家前往杭州做生意,没想到遭遇了流寇的突然爆发,全家仅剩下她们姐妹二人和一名身受重伤的侍从。泉州已不安全,两姐妹不愿返回泉州家中。爹和林叔决定先将她们带回扬州安置,待泉州流寇平定后再将她们送返。没想到第二天,他们又遭遇一批流寇。爹因护着她们剑法难以施展,被流寇重伤。爹强撑着伤痛和林叔一起歼灭了数十名流寇,剩余的见状纷纷逃逸。回到扬州,爹和林叔找了一处宅院将她们安置下来。爹和韩婉日久生情。林叔也喜欢上了她,但未能赢得芳心。虽然奶奶极力反对爹娶一个胡人女子,但最终爹还是如愿以偿地娶到了前母。没能娶到前母,林叔很是伤心,他终身都未娶妻。足足有好几年,他都没再和爹来往,直至爹后来又娶了娘。”
“前母不是还有个妹妹吗?为什么他不娶呢?”
“前母的妹妹比前母更像胡人,不但眼睛是蓝的,连头发都是红的。林叔说自己不喜欢。”
“哦。那前母死后,爹为什么不娶了她呢?”
哥哥环顾了一下四周,附耳道:“韩姗就是那个被太后赐死的德妃。产中的前母因她的事深受打击,不幸患病去世。她们姐妹俩都是红颜薄命。”
“原来如此。她们真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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