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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贞帝不紧不慢的擦了擦手,扶着刘福的胳膊站起身,扫了二人一眼,到石桌边坐下,笑意深深道:“乌邪也来了啊,正好,省得另差人跑一趟相国寺。”
姬语桥与乌邪一齐上前,行礼:“皇上。”
“皇上。”
元贞帝摆了摆手,端起茶碗呷了一口。
落座后,姬语桥看向刘福,问道:“公公,可是宫里发生什么喜事了?竟让皇上这么高兴。”
刘福笑得老眼眯成一条线,“老奴也觉得奇怪呢,可不就是偷了一天懒没上朝,后来又见着猫吃鱼吗,皇上竟自个儿就乐上了。”
乌邪长眉微动,“猫吃鱼?”
姬语桥笑问:“是淑妃娘娘养的那只名叫‘十四’的花猫吗?”
刘福道:“就是娘娘的小十四呢。”
茶碗送到嘴边,停了一下,姬语桥道:“皇上是由小十四想到了瑞王吧?”
瑞王恢复记忆的消息传开,全国各地作乱的匪寇和海贼,一夜之间全都消失无影踪,对于皇上来说,近来最好的消息,莫过于此了。
刘福纳闷道:“老奴当時也是这么问的,可皇上却说不是。”帝皇心思,总是难猜啊。
元贞帝细细品茶,不说话,一副的高深莫测。
两人心中都是一动,相视一眼,姬语桥继续问道:“小十四应该没有吃到鱼吧。”
“诶?姬大人是怎么猜到的?”刘福诧异,将当時情形叙述了一遍,“早前在福宁宫里,趁着皇上和娘娘在说话,宫人们也没注意,小十四偷偷窜到鱼缸旁边,叼了一条鱼出来,谁知那鱼儿就这么死了,小十四挑食,从不吃死鱼,所以放旁边没管,又去叼另外一条……”说到这里,刘福笑得愈发欢乐,“小十四没料到,那鱼儿狡猾着呢,居然装死,趁它走开,自个儿蹦回缸子里了。”
姬语桥若有所思,乌邪掀起眼皮,两人都没说话,只是看向元贞帝,等待后续。
“大殿里的那张椅子,并不是谁都能坐的,即便有人侥幸坐上去,也未必能稳得住。”元贞帝说了一句看似毫无关联的话,很快跳转,说谈起了另外的话题,“在皇城里待了数十年,没什么意思,你们倒是给推荐一下,哪些地方风景如画可供散心?”
刘福惊呼:“皇上是想出宫?”
朝中动荡,八王党行事也不同于往常,这种時候离宫,只怕后果不堪设想啊?侍候元贞帝多年,深知他一举一动皆有深意,可想想,仍觉得有些心惊肉跳。
元贞帝笑了笑,道:“反正没你份儿,用不着咋呼,除非朕去见先皇了,否则你只能踏实待在宫中。”
惯来眯缝着的眼睛,此刻睁得圆如十五的月亮,刘福激动非常,“什么?皇上要出宫,还不带上老奴?那怎么成?要那帮小的侍候皇上,老奴可放心不下?”
元贞帝摇摇头,玩笑叹息道:“有你在身边啰嗦,朕的耳根子甭想清净。”
猫欲吃鱼,鱼避其锋芒,最后,鱼顺利回缸,猫白费力气。小小故事里,透露了大量的信息啊。
姬语桥沉吟道:“路州那一带山明水秀,久钉在当地的钉子,近来也被绿眉毛一一挖除,是个不错的去处。”
路州城内,好个艳阳天,尤其是绍剑山庄,气氛分外热烈。
这回,清音阁里动静之大,整座庄子里的人都听见了。
老管家唏嘘道:“年轻人精力就是好哇,这都两个時辰过去了,怎么还不见消停?”
清浅幸灾乐祸:“君小爷那种坏东西,合该受点教训?”
清染暧昧感慨:“咱主子也不易啊,清汤寡水度过了二十五载春秋,好不容易拐了一个媳妇儿吧,眼巴巴盼了那么久才得以尝一次荤腥,没憋出病来实属奇迹。”
下贞动天。清霜表面冷淡,内心:“饥渴的男人啊,此番还不得往死里啃?”
清雪泪流满面:“做这种事情,就不能低调一点嘛?他让我们这种单身汉情何以堪啊情何以堪?”
卧室里,罗帐中,君家小妞横陈,香汗淋漓,媚态撩人,被某绿眼狼几番狂啃,已经精疲力尽一动也不想动了。
狼爪依然在她胸前流连,舍不得松开,微生子珏吃饱喝足,笑得是再没有的,“君儿这下肯乖乖听话了么?”
凭啥啊?她都快断气了,而他却一直精力充沛,半点疲累的样子都没有,这混蛋究竟是什么构造?
“微生十五,你个流氓,给老子滚远点?”君非妾大怒,奈何这话丢出来,有气无力,甚至带着一丝娇嗔的意味,不由抓狂,拼尽力气,一拳砸向某张妖孽般的脸?
“哦唷,既然君儿还有打人的力气,不如咱们再来一遍?”微生子珏从枕头底下抽出春宫册子,指着其中一个高难度姿势,“君儿,咱换这个吧?”
“滚你大爷的?”
“骂人的声音中气十足啊君儿,唔,真香真软……”
“啊?微生十五你个不要脸的……”
177 借兵
正文 177 借兵 绍剑山庄内,莲花开得正好,七月十二这日,一群人在湖心亭品茶赏荷,原本气氛挺不错,熟料,半道杀出个煞风景的家伙。
消失了许久的欧阳飞鸿忽然出现,那一身的艳俗花枝招展,除了分外抢人眼球以外,还不是一般的倒人胃口。微生子珏与杨听落,以及四清还有老管家,尽皆沉默了。
唯有君非妾兴致不减,怀抱小白猪,绕着某花孔雀转了两圈,得出以下评价:“俗,很俗,非常之俗……”
假装不知自己不受欢迎,欧阳飞鸿心安理得坐在众人中央,“亲爱的小君儿,你憋半天就会这一个形容词?对得起党和人民的栽培吗?对得起你的语趣老师吗?”
“就你这品味,还想要别人咋形容?怎么没簪一朵小红花?我觉得那样比较适合你。”穿越千百年的時空来到古代,居然也能遇到现代人,实在是难得啊太难得,虽然这厮很混蛋很欠揍,不过,君非妾看到他的時候,仍然觉得莫名的亲切啊?
欧阳飞鸿极其的扯了扯衣襟,“今天这身,从内到外,由头至脚,都是凤儿给我穿戴的,她说这样好看。”
君非妾摇摇头,“成天泡在温柔乡里,你这日子过得,忒荡奢糜了?”
欧阳飞鸿抬起一条胳膊,摆出一副诗人的姿态,“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君非妾惊得一哆嗦,喝道:“闭嘴?好好说话,说人话,小心人家李太白从坟墓里爬出来找你玩命?”
欧阳飞鸿无趣的撇撇嘴,“真是个不懂情调的女人。”
君非妾毫不客气的啐了一口,“情调?你这是在剽窃?作为一个正义青年,必须予以打击?”说到这里,想到一茬,鄙夷的上下瞟了他一眼,眼神中尽是怀疑之色,“据说你拐走了几个家学渊源的名门千金,难道就因为剽窃诗词假装满腹经纶,才使得人家心生钦慕甘愿跟随于你?”
欧阳飞虎奇怪反问道:“有这种事情?”
早将这厮看透,哪容抵赖?君非妾道:“仔细想想,绝不会没有。”
欧阳飞鸿认真在脑海中搜刮了一遍,点头道:“好像真有。”
“不要脸,无耻下流?”天看笑为。
“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欧阳飞鸿凑过去,冲她眨眼放电,然后挥手扫过亭中众人,笑道:“这些,与咱们都不是同一个世界里的人,咱们俩才是最最亲密无间的。”
说着,撅起嘴,企图一亲芳泽。
君非妾上身未动,长腿抬起,对准他的胯下之物,狠狠一脚踹了过去?
欧阳飞鸿反应迅猛,察觉到不对,立即闪开,堪堪避过,“女孩子家不要这么毒,若踢坏了这玩意儿,你叫我怎么活?”
啊咧咧,没弄残欧阳那厮,着实可惜?望着这一幕,某绿眼狼扼腕,四清拍大腿,老管家抹汗,杨听落扶额。
摸摸小白猪的脑袋,君非妾笑眯眯道:“做回八戒喽。”
欧阳飞鸿十分不爽的瞪着她:“……”这女子不走寻常路,人家养宠物是用来宠的,而她是用来虐的?先前没少被她蹂躏?
有个问题一直很想知道,他今天来得却是正好,君非妾丢下小白猪,一手揪住欧阳飞鸿的衣襟,拉到距湖心亭老远的回廊,八卦问道:“诶?在现代你是怎么死的?”
欧阳飞鸿脸色一变,敛尽笑意道:“无可奉告。”
方才还吊儿郎当的纨绔公子,此時嘴角抿出危险的弧度,周身隐隐散发冰寒孤寂的气息。
那一刻,君非妾仿佛看到了,一个长久以来,一直行走在暗黑中的冷傲王者。
“我想我已经知道啦。”君非妾努努嘴,笑了。
欧阳飞鸿双臂换在胸前,背靠栏杆冷冷望着她。
君非妾眉梢一挑,“被最爱的女人背叛了?被最亲的兄弟出卖了?”
欧阳飞鸿眼睛眯了起来。
看样子就知道她猜得**不离十,君非妾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都已经重活了一遭,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嗯哼?”
欧阳飞鸿曲了两根手指,在她脑袋上猛地一敲,无奈叹道:“看来咱们还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头上很快肿了一块,君非妾拧眉,一边揉一边抱怨:“亏你整日醉生梦死,懂得怜香惜玉不?”
挺拔的身躯瞬间懒散下来,欧阳飞鸿恢复了那副形骸的模样,色迷迷凑近她道:“怜香惜玉我最在行,你若肯给机会固然最好喽。”
拳头抵在他鼻梁处,君非妾往湖心亭方向瞟了一眼,“我的人都在那边,你讨不到半分好处,所以最好安分点。”
“要试试不?”
“试你大爷?”
“我大爷早不知死哪去了,哈哈哈。”
君非妾跳到栏杆上坐着,继续道:“因对前尘往事耿耿于怀,所以才会练移魂术,你想回去报仇?”
虽然那時是猪身,可毕竟朝夕相处过,有些东西,只需细细观察,再开动脑筋,便不难知道。
欧阳飞鸿并不否认,“换成是你,就不想报仇了?别说不想,就凭你那小气的德行,我才不信。”
“我这人睚眦必报。”君非妾笑了笑,话头一转,道:“穿越千百年来到这里,本就是奇迹中的奇迹,你还想回去?做梦?先前之所以能侥幸移魂,那是因为你现在这副身躯,与灵魂并非百分百融和,既来之,则安之,以后别再干傻事了。”
“怎嘛?舍不得我回现代?”
“作为老乡,劝一下而已。移魂至小白猪体内,算你走运,老天既给你安排了另外一种人生,那就好好活着吧,别没事找死。”
欧阳飞鸿掏了掏耳朵,一副受不了的样子道:“唧唧歪歪,真烦,微生贱人竟能忍受……”看着那粉润红唇,娇嫩欲滴,欧阳飞鸿喉咙痒痒,如同吃了屎一般,露出极其恶心的笑容,“小嘴儿生得真好,用来啰嗦真是浪费,应该……”
君非妾丢过去一记眼刀,顺便踹他一脚,“你该去相国寺,让乌邪和尚好好给你洗洗脑子。”
妈的,如果说微生十五是一只,那么欧阳飞鸿就是个棍?
欧阳飞鸿眨眼笑道:“相国寺里有美貌尼姑么?若有,我定会去,至于洗脑,谁洗谁还不一定。”
此言出,君非妾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过些天跟我回盛京,到時咱好好调教调教乌邪和尚?”
湖心亭,七人目光齐齐望向这边,老管家纳闷道:“为何王妃和飞鸿公子说的话,老奴大都听不懂?”
清霜道:“像同乡,不过……”在回盛京之前,君非妾的十五年人生,都是在悠南山度过的,哪里又有什么同乡?
清雪道:“难道欧阳飞鸿也是下水道人的徒弟?”
清浅道:“下水道人清心寡欲,怎会教出如此一个脏徒弟?”
清染道:“玄乎。”
杨听落蹙眉道:“原来不止我一个听不懂。”
微生子珏沉默不言,心里仿佛有一缸醋被打翻,酸味儿铺天盖地散开,很要命。
君儿与欧阳飞鸿一见面,就能聊得火热,二人之间默契十足,且有着除他们之外,谁也不得而知的共同秘密。
“这些,与咱们都不是同一个世界里的人,咱们俩才是最最亲密无间的。”
方才欧阳飞鸿这句话,像一根刺,顽固的戳在微生子珏的胸口,他想捏死欧阳飞鸿那不要脸的混蛋?啊啊啊?
她曾说,她的前世,名叫方含君,未满十八岁便病死,再次醒来后,就变成了君非妾。
她那特别的姓情,加上种种迹象,都足以表明,她与欧阳飞鸿,并非是他所在的这个世界里的人。
君儿与欧阳飞鸿来自同一个世界,有着同样的见识说不完的话题,想到这个,微生子珏就各种嫉妒恨?
那边厢,欧阳飞鸿狠狠打了个喷嚏,揉着鼻子,往湖心亭方向瞄了一眼,笃定的道:“不用说,肯定是微生贱人在背后骂我。”
喷嚏响亮,的形象瞬间毁了,君非妾瞧得欢乐,“你该。”
哎,这是个什么样的世界啊,她认识的那么男子里面,除了姬语桥和师傅之外,全是骚包,个个骚包啊?不骚会死啊?
“你呢,在现代是怎么死的?”欧阳飞鸿好奇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