胁是最好的……不过即使有,我和泽宸也不至于连最后一手也不留……”
大宝点了点头,有点后怕的道:“……总之,一切都要留心。小心,不进宫是最好的。”
“……嗯。没打算进宫,反正他伤了,正好借养伤之名在外头呆个十年八年的,不理朝政,不对皇上有威胁……”沈思思笑着道:“皇上总不至于这样都会忍不下儿子吧?!”
“可是随着皇上的老去,太子又背负盛名,即使太子什么也没参与,这名声也能让老去的皇上十分猜忌,人老了,就真的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皇上又是心狠手辣的,我到底是不放心,想一想这些天发生的事情,那些王爷和老皇上的命,心里都发寒,你面对这样的一个公公,真的像脖子悬了一把刀一样,我怎么能彻底放心呢……”大宝无奈的道。
“大哥,出了这儿,把这些都给忘了……”沈思思肃声道。
大宝一凛,道:“……我明白,我也只是在这儿与你说一说。”
沈思思这才点了点头,道:“……大哥若放心不下,就帮我们吧。”
大宝忙道:“……土妞,只要我能帮到的,一定用心帮。”
沈思思笑着点点头,道:“……好,反正好好的把我们的生意做好就行了,其它的我另有安排,大哥只管放心才是。”
大宝也不好再提,又怕被旁人给听见,便止了口,暗想,以后总能帮得到他们的。
这是他唯一的妹妹,哪怕舍去命,也得要帮的,她是太子妃,早已混入这样的乱局之中,他也只能舍命相陪了。
他们钟家人,哪怕死也是要死在一处的。
两人不再提此事,只专心做好了饭。
穆婉云毕竟未出阁,不便总见外男,要避嫌,所以也没叫她出来吃饭,只是沈思思让冬兰送了一些菜饭过去。
剩下的,便是大宝,穆泽宸,沈思思,金狐,以及四个丫头们给分着吃了。穆泽宸不能喝酒,只是喝了些水,陪着沈思思和大宝坐着说话,这气氛真的很安乐,像一个家。
春兰还不能出来,秋兰陪着她在屋子里吃的,冬兰和夏兰,金狐三个另开一小桌,倒也吃的很欢。
沈思思和大宝酙了些酒,大宝意有所指的道:“……土妞,我们钟家人,命是连在一起的,以后……”
☆、第645章 茧
沈思思一笑,自是明白,对两人能听得懂的话笑道:“……大哥,放心,我不会让我们有这样的机会。”
大宝一笑,言语未尽,却一饮而尽。沈思思也笑着喝光了酒水。
穆泽宸似懂非懂,不过他也带着笑意,显然也很高兴。
难得有这样的机会,自是宾主尽欢。
有些事,大宝和沈思思彼此心知肚明,未尽之言,不必尽说出于口。
智帝挣扎了几天,还是偷偷微服出了宫,亲自来看儿子,管家看到智帝回来,腿一软就想跪倒行礼,智帝忙瞪他一眼,管家这才稳住,不过眸中激动,喉咙里滚动着感动,道:“……皇,皇……”
“别扰了人,太子在哪儿?!带我去偷偷瞧瞧……”智帝身边只跟了一个老太监,一直小心的跟在他身边。
管家明白了,指了指,便跟在智帝身边,激动的说不出话来,虽说以前他也是王爷身边的一把手,管家,但是,现在王爷升级成皇上了,这一步之遥,事实上无比的大,是成功者的标志,他哪怕以前是皇上的近侍,现在也激动的不行,真想去宫中做皇上的近臣……
管家心中涌过几个念头,不过却也不敢分心,一路寻着太子住的主院而来。
些时,穆泽宸正坐在院子里的花树下晒太阳,正好花树开着花极美,又拦了一些太阳走,也不至于晒伤,这里确实是个晒太阳的好地方。加上微风徐徐,是个很好的天气,难得一见的好时光。
穆泽宸身上盖了一件毛皮的毯子,发丝散乱,随微风轻动,他手上拿了一本书,金狐窝在他的腿上,正在抱着鸡腿啃,旁边有张小几,上面是一个石制的石壶,不那么过于精致,但是石壶底下有封闭的炭火,正在烧着热水,旁边还有茶壶,上面有一碟点心,一只茶杯,盘子里精致的梅花糕,飘着清香,还有一大盘鸡腿,正是金狐吃的……
智帝看到这一幕,有点哭笑不得。
那只狐狸闻到了味道,朝着智帝摇了一下尾巴,却吃的头也没抬。
智帝拦住了要出声的大太监总管和管家的通报声,自己轻脚走近,总管和大太监静了声,退到门外去守候。
淡淡的龙涎香靠近,这是独属于帝王的味道,普天之下,也只有皇帝这样尊贵的人物,才可以有资格用这极难制的却又有着特别味道的龙涎香。
这味道现在属于谁的,不用人提醒,穆泽宸都知道。他本来有点昏昏欲睡的,书都拿不稳了,想要睡过去,可是,一闻这味道就完全清醒了。
这味道很特别,小时候在宫中,印象极为深刻,因为皇祖父身上,衣服上,所有的饰品上都有这股味道,他太熟悉了……
以前王府里也会有一些香料,熏衣服,或者是在屋里熏香,他以前也会依规矩,随下人们去折腾,屋子里总是香气怡人,但是自他养伤以后,沈思思又搬了进来以后,就停了这些香料的使用。
她说过这些可以熏衣服,倒没什么,但是总是在屋内熏这些,反而对人身体不好,与其熏香,不如在外面多活动活动,多开窗透透气,若嫌屋内味道不好,不如剪些花来插瓶,也会比这些香料好一些。
沈思思也说过,若真要熏,不如以后收集些花瓣,然后研碎了,什么也不加,偶尔熏个一次,屋子里就香了,只是却不可久熏,这种纯天然的花瓣,到底是好些,但是不管多高级的香料,总会有一些添加,哪怕真的是纯天然,有些东西,由口鼻入脑入气息五脏六腑,其实真的不是好事……
而且熏屋子的时候,人真的最好都不要呆在屋内。熏完再进来还好一些。
太医也会调些安睡之类的安神香,其实药用的效果是有的,只是用久了,总会产生依赖,能靠自己睡眠,或是吃些药,都比熏香好。
沈思思很反对熏香,因为人一呆在这种屋子里,真的是头晕脑胀的很,用久了,对大脑也会有一种损害。
这种古代的香料还精贵的不得了,在沈思思看来,纯粹是多余。
不过这儿的人都很喜欢,也是没办法。而香料有的甚至极难买,千金难求。
穆泽宸自是听她的,只要她说什么,他都以她作主,自然是不会有意见的。完完全全的都是听她的,随她作主。她能住进自己的主院,他已经很高兴了,虽然现在还是分屋睡,但是感觉这么的近,真的让他很欣喜,晚上做梦都能笑醒过来。
穆泽宸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的满足。
他一睁开眼睛,就看到智帝站在自己面前,他怔了一下,也不知道有什么表情,只是淡淡的表情有点复杂的,眼神更是复杂的很,道:“……父皇?!”
智帝叹了一口气,察觉到他语气中的生疏,便道:“……别乱动了,好好养着吧,你受了这么重的伤呢,怎么在外头吹风?!”
“太医说了多见见风反而好些……”穆泽宸可不想智帝怪到了沈思思头上。
“太子妃呢,怎么不在你身边?!”智帝皱了一下眉头道:“……异国的公主,果真架子大,果然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那一天,你怎么就把这玉给她了,连命也不要的护着她?!”
智帝心里有疙瘩,反正是不舒服,道:“……若有玉在,你又怎么可能会有事?!还好脱了危险,不然父皇怎么办?!她虽是大禹公主,可也是你的妻子,她来护你还差不多,你怎么能本末倒置呢?!”
“父皇,不关她的事,是我自己的问题……”穆泽宸也知道说多了,反而让智帝更不舒服,所以也不狡辩让他试图理解自己,而是只淡淡的道:“……儿臣只知道,若是她死了,我也活不成了……”
“你……”智帝脸色一变,被噎的半天说不出话来,看儿子说的理所当然的样子,更是不知道怎么说。
“难道她死了,你还给她陪葬不成?!”智帝脸色沉沉,语气沉沉,眸中藏着危险。
穆泽宸直视着他,道:“……是。”
智帝更是被噎的说不出话来,气的心里都不知道怎么说这个儿子了。这个儿子是极护她,看来也怕自己动她,这眼神分明就这么犟,仿佛在说你若动,我就陪她死一样的神色。
智帝还从来没受过这样的掣肘,哪里肯甘心?!可是,也不好违逆了儿子现在的意思,毕竟他还受了伤……
“她人呢?!”智帝皱眉道:“你为她受了伤,她也不照顾你?!”
“下人们吵闹,我打发他们下去了,至于她……”穆泽宸一笑,道:“我刚刚让她去给婉云送东西去了,她们之间相处的挺好……她对我也很好……”
“你啊,现在是太子了,莫要为一女子这么费神……”智帝神色一松,想到这唯一的儿女,也是神色好了不少,道:“……男子志在天下,怎么能为女子所累,她能义务做好你的妻子就够了,不要太费心……”
穆泽宸却没说话,其实智帝哪看不出他不赞同的神色,见他不高兴,智帝也懒得再说了。
这儿子从小就拧的很,况且现在在心头好上,他也说不得,估计着时日久了,心思淡了,都不用他再说。
况且他还受着伤,智帝也不想真的与他吵起来。他还是心疼儿子的。其实他这个皇帝,虽然心疼儿子,不赞同儿子为儿媳把命搭上,但他也不至于真的跟一个女子过不去,处处找她的麻烦,他还不至于没品到这地步,不喜欢归不喜欢,但至少在沈思思面上是不会表现出来的。毕竟她不光是他儿媳,还是大禹的公主,哪怕看在她的私兵的份上,他也不至于真的去下旨训斥她,况且事情已经发生了,儿子也已经受伤了,又是自己奋不顾身主动的行为,他也赖不到旁国的公主身上去……
只是,他这个做父亲的,到底是心疼儿子的。
金狐打了一个嗝,吃的饱饱的,摊开了四肢,肥肥的身子窝在穆泽宸腿上,十分享受的模样,它金色的眸子还盯着智帝猛瞧。
智帝看它一眼,叹气道:“……你这只狐狸,怎么吃的越来越肥了。”
金狐动了动四肢,却没说话,也没移动。
智帝也不至于看不惯这只圣狐,他又去看儿子的神色,见他低垂着头,一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样子,叹道:“……虽然我已居高位,但你我父子之间,莫要生份了去,我知道你还在怪我,是不是婚礼那天的事,让你心里十分不畅快?!我也是逼不得已,泽宸,等你伤好了,能否进宫去?你是太子,总是要入主东宫的……”
穆泽宸没说话,一片花瓣从树上落了下来,他伸手接过,他长相好,颜色好,但只有手却与容颜不同,这手昭示了他的刻苦,暗下的所有努力,手指没有什么分别,只是在接花瓣的时候,智帝看到他布满茧的手心,怔了一下。
☆、第646章 怕父皇
智帝心中一痛,竟然说不出话来。这个儿子,他真的亏欠他太多太多了。
穆泽宸看着花瓣发了好一会儿的呆,直到智帝以为他不会再开口,还在责怪他时,穆泽宸却开口了,只是他却没有看他,一直眼神没什么焦距的看着花瓣,道:“……父皇,我是怪你的,从小到大,只要涉及权位,你必定是会将我排在所有的后头,我永远都是牺牲品,只是我命大,一直无事,可是到了如今,我还是怕……”
智帝一急,道:“……你怕什么?如今我们父子威胁尽去,再没有威胁了。”
穆泽宸拿着茶杯,慢慢的给智帝倒了一杯茶,递给智帝道:“可是……我怕父皇。”
智帝僵立当场,这茶竟然是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到最后僵硬的接了过来,只觉得烫手,竟然不知道该不该喝,到最后还是只能苦涩的抿尽了。
穆泽宸又给他倒了一杯,智帝一直端在手上,穆泽宸放下茶壶,将手复放到金狐身上去了,像汲取温暖似的抚摸起来。金狐也体贴的蹭了蹭他的手心,也不嫌茧太厚实扎人。
桌上剩下的鸡腿早已冷却,只是炭火中的水却咕咕的冒着热气,但也不太大,水已经开了,但两人都没理会。
智帝一直看着穆泽宸,没说话。
“父皇,这么多年来,我大概是第一次与你说这些,以前的事我不怨你,不恨你,也不敢恨你,只是不代表我不介意,我想趁现在说开了也好,以后,我们父子,也许真的就没机会说了,那个位置,真的能让父子反目,我不知道有没有那么一天,你我会不会连这样坐着说话的机会也没了……”穆泽宸淡淡的道:“……所以现在说开了也好,父皇可有时间,听一听我心里的话。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憋在心里想要说的话……”
说开吗?!
看着儿子,智帝眼睛一酸,将茶又一抿而尽,将茶杯放到了小几上。
智帝坐在他的榻边上,看着儿子,忍住酸涩道:“……你说吧。”
是啊,他是疼这个儿子,可是也如他所说,的确是排在了很多很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