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很高兴,回去告诉他们,一定都会很高兴……”
“你们要走了吗?!”金狐感觉到分离的气息,明白过来,蹭了蹭他的头发,十分不舍的道:“……怎么这么快就要走?!”
“留在这儿也无事,回去族中还有很多事务要处理,我们也要养伤……”黑发男子笑道:“这儿的事已经处理完毕了,你又成了器,我们就更放心,以后定要好好养伤,早日化形,知道吗?!”
金狐金色的眸闪了闪,有点不舍,磨蹭着他的掌心,十分留恋。
黑发男子眸中也十分不舍,他身后两个沉默寡言的人眸中也透出了一点笑意来,也捏了捏的它的耳朵,笑着道:“……保重,至多百年,你就能回到族中,希望百年之后,你已能顺利化形,记得好好修炼……”
金狐耳朵抖了抖,点了点头,道:“……化形对我来说,没那么重要,我觉得这样真的很好,反正你们也不会嫌我……”
“随你吧……”黑发男子无奈宠溺一笑,道:“我们走了,到时候会来接你……”
金狐被放到了假山上,有些不舍的前进了两步,眸中有金金的泪光闪过。
三人朝它扬了扬手,这才消失离开。
金狐嗅了嗅空气中,直到他们所有的气息都消失了,它才顿了下来,收住了要前进的爪子,慢慢的放到了假山上。
只是却一直惆怅的没有回头,也没有动作,一直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然后慢慢的舒了一口气。
它知道,它不能跟他们回去,因为这里,还有它视为兄弟一样需要守护的人。它眸中有些不舍,却没有再追上前去。
晚上的时候,沈思思就发觉金狐有点食欲不振,炖的香香的大肥鸡,它只吃了几口就没吃了,虽然没有哀声叹气,但是,眸中似有一点难过的意思,一直蔫蔫的。
沈思思将它抱到怀里,道:“……是不是不舒服,还是身上难受,生病了?!明明昨天还活泼的很,那天伤的很厉害吗?!”
金狐叹了一口气,还是穆泽宸走了过来,了然道:“……你的族人走了?!”
金狐看他一眼,小心的跳到他身边,也不敢蹭到他的伤口上去,只是小心的窝在他的手上,抱着不放,紧求安慰的模样,沈思思看了很好笑。
穆泽宸无奈的道:“……你真的越来越重了,我一只手抱着你也费劲的很,你也变得肥了许多,胖嘟嘟的抱不动了……”
他取笑它,它竟然没有跳起来反驳,一直恹恹的表情。穆泽宸便有点心疼,将它的肥身子笼了笼,轻声道:“还有我呢……”
金狐将小脑袋窝进他的手心上,以求安慰。
沈思思看了这一幕,心情也变好,心也变得越来越柔软。这一人一只,真的都很可爱。
相濡以沫的兄弟情,陪伴是最好的证明,有些东西,只有最亲近的人才能给以安慰。而穆泽宸只需要静静的陪在它身边就够了,就像当初它陪在寂寞无助的穆泽宸身边时一样……
帝都的皇宫在夕阳下,惊现出一种惊心动魄的美感,装饰精致具有东原特色的檐角,显得十分精致,抬头看上去,那檐角勾住的阳光,十分的美,当然如果以一个局外人角色这样看的话。
但此时的帝都皇宫没有一个人有心情去欣赏这美景,他们有的大部分都是这里是牢笼的感觉,绑架了一代又一代人,多少人的鲜血在这儿被祭上,生命显得很廉价……
经过那天血的盛宴的洗礼过后,青石板上的血迹还没有彻底清理干净,尸体被运出皇宫后,宫人们一遍一遍的倒着水,冲刷着这些青石板,指望能掩盖掉这美景之下的一切血腥,就像千年来发生的一遍一遍的事情一样……
这些宫人麻木的很,心中有恐惧,却更多的是一种恐惧中的麻木。
既然已知道这皇宫是牢笼,至少人都有一种希望,只要能活下去,就好,只是经历过的事,让他们已经麻木到尽量的不去看这片美丽而自由的天空了……
那天经历动乱时,他们内心恐惧不已,而如今,动乱过后,他们更多的是麻木,频繁的倒着水,一遍一遍的重复着这些事,不知道事后还会不会有命活下来,但是,即使能,他们也会变成生活中的哑巴,对那日之事,绝口不提……
皇宫依然还是皇宫,繁华美丽的皇宫,仿佛这些发生的都不复存在。
这些青石板下面,不知道渗了多少一代又一代的人的血,青石板上没有显露出什么,但这板下面,肯定是血迹斑斑,静静的又被泥土吸收,雨水冲刷,慢慢的浸在土地之中,消失不见,但历史永远不会消失……
一个宫人起身擦了擦汗,看向了大殿方向,那里即将有新的主人登基,掩饰掉这场血腥,显得太平,但他们知道,发生的,都已发生了。史书上即使只寥寥几句也重现不了那时的残酷和血腥……
他们低下头继续冲刷,工程量是巨大的,忙了几天,总算是收拾完这最后一宫就能完成任务。
冲刷干净以后,侍者搬来新的鲜花,红红艳艳的,试图掩盖掉所有的一切。但皇宫,包括整个帝都城,都有无数的冤魂在叫屈,而血迹消失,他们的记忆却无法改变……
那种疼,印在了他们的脑子里,骨子里,午夜梦回之时,依旧会叫嚣。只是,却一个个的缄口不言。
阴暗的地牢下,散发着一种刺鼻的霉味,还有一点长久存下来的古旧的散不去的血腥的臭味,十分刺鼻。
穆王爷踢着脚步下来,走向老皇帝面前,他们隔了一道古旧的栅栏,是精铁制成,非利器不能削。
“父皇,还没想清楚吗?!写禅位诏书吧,”穆王爷的表情一直都是淡淡的,冷漠的很,“不然等父皇就这么死在这儿,我会让高手干脆模拟你的笔迹写一份传位诏书,其实,禅位对我们来说都是好事,我有一个好名声,而父皇也能颐养天年,只要不再干涉朝事,我会在皇宫深处修建一个花园,给父皇和母后养老……”
“花园?!是牢笼吧?!”老皇帝冷笑一声,眸中带着苍老,却精锐的光芒,十分利眼的盯向穆王爷,怒道:“……传位诏书?呵,你杀了这么多人,你以为你在史书上还会有什么好名声吗?!”
“名声我不在乎,由后人说去吧,我会做一个好皇帝,功能抵过……”穆王爷淡淡的道:“……只是父皇若是再不肯写,我也只能亲手再送两位一起上路了,我的那些兄弟们可都等着父皇呢……”
“你,你……”老皇帝气的眼睛发红,道:“他们都是你的兄弟啊,逆子,逆子……”
☆、第641章 诏书
穆王爷冷冷看着他,道:“我没弑父已经是极限,若是父皇再逼我,我可不在乎身后的骂名,送父皇去与我的兄弟们相聚可好?我看父皇真的十分不舍他们……”
老皇帝潸然泪下,红着眼睛道:“……究竟为什么你这么狠,这么狠?啊?!狠到他们都杀了?!”
他的手紧紧的抓着栅栏,看着穆王爷,眸中带着赤红之色,道:“……你为什么要这么狠……”
“这些不是父皇想要看到的吗?!一切都是父皇一点一点逼出来的,不是他们弄死我,就是我弄死他们……”穆王爷显然也来了怒气,道:“泽宸从小到大,遭到多少刺杀?若不是他命大,早没命了,父皇敢说,这些不是你纵着他们做出来的吗?!还有我的王妃,还有这一次的婚礼上的变故,父皇,你别跟我说,你不知情?!”
穆王爷眸中也带着怒色,恨恨的道:“……你可真是我的好父皇啊,把所有的儿子玩弄于股掌之中,让我们互相残杀,而你以为这样你就可以稳坐江山吗?!”
穆王爷也红了眼睛,怒道:“……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恨你,那些兄弟恨不得我死,我也恨不得他们死,可是,我最恨的人,却是你,因为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而我不过是结束这一切,即使是不死不休的关系,为什么赢的人就不能是我,我不过是结束这一切而已,这些年,你看看你,把东原,把朝堂折腾成了什么样子,这些年若不是我一直守着边疆,你以为你还能稳坐皇位到现在吗?!你知不知道这些兄弟的争斗,弄的东原国将不国?!你自己心里也清楚,东原现在是个什么样子的,若不是我守着,呵……你不过是天底下最自私的人,还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我?!即使我在史书上背了骂名,我也会是一个最好的皇帝,而你……你知道史书上会怎么写你吗?!”
老皇帝眼睛发红,盯着穆王爷的表情十分的悲痛,最后掩面竟然无言以对起来,好半晌,才道:“……你说的对,我们穆皇室的人,永远都是最自私的人,你也没有资格指责我,我利用了你们来平衡朝堂,怪也只怪你太出色,一个人力压所有的兄弟,让他们抬不起头,所以我们东原才会失衡,这些的确是我的错……可是你也高尚不到哪儿去,呵……难道你就没有利用过你的儿子吗?泽宸还是你唯一的儿子,你利用起来不也毫不手软……”
穆王爷赤红了眼睛,恶狠狠的盯着老皇帝,道:“……以前是被你逼的如此,以后绝不会了,因为我们父子再也没有任何威胁……”
老皇帝却狂乱的轻声大声起来,有点兴灾乐祸的悲哀的样子,道:“……是吗?这只不过是你异想天开罢了,你永远不知道那个位置有多可怕,多有诱惑力,一旦坐上去,就再也没办法下来了,而你以为你真的只不过是结束吗?!你错了,呵……这只是开始而已,以后你们父子会相互猜忌,情分尽失,你就会明白,我今日的处境,你就会明白我现在心里的想法,呵,今日你为皇位杀兄弑父,明日,你的儿子会将你也给拉下皇位,我们穆家的人,都是会有报应的……天道循环,报应不爽,围绕着这个皇位的,永无父子之情,兄弟之义……哈哈……”
穆王爷赤红了眼睛,冷冰冰的盯着老皇帝,手紧紧的握紧着栅栏,似要刺进其中一样。
老皇帝狂乱的笑了起来,有点兴灾乐祸的意思,他看了一眼穆王爷,道:“……我就在地下看着你,看着你们父子也陷入怪圈,他小时,你就利用他来得宠,而现在,你以为是结束,可你利用他的盛名的同时,以后他的盛名也会让你压力大增,我会看着你们父子,直到互相残杀的那天,直到……你也被他拉到地下来见我,我们穆王室是有尊严的人,与其被你关在后宫等死,不如现在死的壮烈,我不会让你在史书留有好名声的……”
说完以后,他冷冷的盯了穆王爷一眼,然后转过身,哈哈大笑着,走到一直留在地牢里的笔墨纸砚面前,开始挥毫写下了禅位诏书。
然后印下笔迹,盖上玺。他豪爽的将诏书扔出了槛杆,笑着道:“……我倒要看看你,用还是不用……”
不用则名不正言不顺,还担一个篡位谋反的名声,可是若用这诏书,穆王爷却看的眉头直跳,脸色黑沉。
这诏书写的可真是不客气,虽然写的是禅位的诏书,但是,上面伏笔很多,字里行间透射出很多的内幕,能让人不住的深究下去,那些文臣就可有的研究其中含义,拿着这诏书当令箭了。
可是……若是真的用高手来模拟笔迹,又怎么能抵得上真迹?!再好的模仿也会露出马脚,那些没事也会找事的文臣可就有的闹了。虽能强硬一时,但是他过世之后的名声,的确是会太难听……没有人不在意身后名,尤其是上位者。
可是用了……后果可想而知。
他阴沉沉的盯着老皇帝,嘴抿的紧紧的,手也紧紧的攥着诏书,指尖青白,显然已是极怒。
老皇帝哈哈大笑,仿佛没有看到他的表情,他的眸中也透出精光来,几天的牢狱生活也没有磨去他原本培养了多年的上位者的气势,混浊的眼睛里也带着冷酷的笑意,道:“……老九啊老九,你到底也是我的儿子,看,父皇还是很疼你,给你写了诏书,有了这诏书,虽然受诸多非议,你也能上位了,父皇还是很在意你的,怎么能让你担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名声呢,只是……”
老皇帝阴笑了起来,道:“……看着你上位之后,过的不好,我就放心了。”
他大笑起来,显然十分想开了,眸中带着释然之意来,他低笑道:“……父皇可就先走一步了,你的兄弟还在等着我,我们都在地下等着你,看着你,看着你是不是真的能父慈子孝,破了我们穆家的诅咒,不过我们都会等着你的,到底是亲兄弟,亲父子,你若真的有一天也被儿子送了命,别忘记我们还在地下等着你相聚……”
老皇帝哈哈大笑起来,看向穆王爷的表情变得很讽刺。
穆王爷脸色一变,想阻止,却来不及了。老皇帝早掏出怀中一直藏着的毒药,一囫囵就吞进了肚子里,脸色虽变了,但却眸中带着释然之色。
这药是宫中秘药,甚毒,只不过几秒钟的功夫,老皇帝的脸色就不行了,他嘴角渗出血迹来,呢喃道:“……为帝者,怎能忍辱偷生……况且,你的那么多兄弟的命……我也没脸活在这世上,也没脸去见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