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先生道:“李先生是‘医圣’谢紫烟的高徒,能和李先生一起诊病,陈某深感荣幸。”
两人就小少爷的病情又进行了一番深入地探讨。子怡只是说着自己的一些想法,那陈先生是结合小少爷的病情分析起来头头是道。真是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子怡心道:他这哪里光是分析病情?看他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样子,倒像是教我医术来者。子怡更加恭敬、虚心起来。
一连几日,两人都不停地在一起探讨,一起去为赵化成的小孙子诊病。陈先生采纳了子怡的建议,对小少爷暂时采取了保守的治疗方法。并且在子怡的建议下,找来了许多小白鼠进行针灸试验。子怡自己倒怕那些小白鼠,不敢接近。陈先生不但不介意,还将每次试验的结果都详详细细地告诉子怡。
看那陈先生对自己极好,言语中处处透露出关心,子怡有一种很熟悉的温暖的感觉。
这一日,那陈先生忽然道:“陈某冒昧问一下,李先生是哪里人?为何一人孤身在外?”
子怡道:“小女子家住景县,只是家父外出多年未归,家中又无兄弟,故而外出寻父。”
陈先生道:“令尊高姓?以何为业啊?
子怡心道:我姓李,父亲自然也姓李,这陈先生怎么这么问?
嘴上道:”家父李若飞,以行医为生。“
陈先生喃喃道:”李若飞?怎么会呢?怎么会这样像?“
子怡道:”先生认识家父?“心里想着,你怎么可能认识我在另一个时空的爸爸呢?哎,若是说爹玉志辰,以爹的大名,弄不好他还真认识。可惜,也不知道爹去了哪里。自己既然一直说自己叫李子怡,总不能冒出个叫玉志辰的爹吧!
想想不知下落的玉志辰,子怡不觉有些牵挂。
见子怡望着自己,陈先生摇头道:”不认识。“
平静地过了几日,子怡觉得有些心急,如何才能不露痕迹地提出要用到紫血琉璃花呢?如果自己提出,那陈先生会不会支持自己的意见?以赵化成的精明,他是必定要征求陈先生的意见的。那陈先生虽然对自己不错,可是看他行医诊病起来极是认真负责,若是自己说的没有道理,他未必会同意自己的用药啊!而且,自己来宰相府时间还短,稍不小心就会引起赵化成的怀疑。
子怡烦闷,一人慢慢在府里散步。不知不觉中,竟然走到了一个偏僻的小花园中。这里的气候倒是和大夏有些相似,这都是冬天的时候了,竟然满眼还是花红柳绿的。
子怡慢慢走了过去,一边想着心事,一边观赏者景色。忽然,一声声响远远地传了过来。子怡绕过花丛,看见一男子坐在椅子上,正艰难地俯身去拾什么东西。
坐在椅子上拾东西?子怡朝他的双腿望去,虽有衣服遮着,可自膝盖下面一些,显然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难道他是赵博文?
只见那人努力向前伸着手,要去拿一个掉在地上的水瓢,旁边还放着一桶水,看来他是在浇花。许是赵博文使的劲大了,他身子一倾,竟然向前摔到了地上。子怡正要过去,一个丫环匆匆跑过来扶着他,道:”大公子,有没有摔着啊?“
果然是他。
赵博文道:”喜儿,我没事,你不要扶我,我自己起来。“
喜儿道:”还是奴婢扶公子起来。“
赵博文有些微怒道:”我说了自己起来,你先回去吧!“
喜儿无奈站了起来,远远站着看着。
那赵博文伸手拿住了水瓢,放在椅子边,两手撑着要回到椅子上。可是不知是他有些心急,还是有些烦躁,他一抓之下,那椅子竟然翻倒在地,还砸翻了旁边的水桶,水洒了一地都是,赵博文也又一次摔到。
子怡心里正叹息着,那赵博文忽然伸手向椅子边一掌拍去,顿时将椅子拍成两半。子怡见他脸色发白,眼中隐隐有泪光闪现,身子有些发抖,显然极力控制着自己的痛苦。
112 我还会再来
子怡轻轻走到跟前,扶好水桶,拿开破碎的椅子,朝着身后望了一眼。那喜儿见子怡望她,好像明白了什么,迅速回屋去了。不一会儿,就又搬了一张椅子出来。
看看赵博文,他正坐在地上,望着子怡一声不响。子怡打量着他,虽然很有些消瘦,可是肤色白皙,面容俊美。这样一个有才有貌的男子,又生活在一个高官之家,必然曾经相当的自负。现在这般模样坐在污水之中,可知他内心的痛苦远远超越了旁人。
子怡上前扶住了赵博文,和喜儿一起将他扶到了椅子上。赵博文好似平静了下来,看向子怡道:“你是谁?”
子怡道:“我是府里新来的医者,我叫李子怡。”
赵博文道:“你就是那个谢紫烟的徒弟?”
子怡点点头。
赵博文温柔地笑了笑道:“汉国女子这般地厉害,不只是医术高超,还可以出门行医。”
子怡道:“男子也好,女子也好,本该就是平等的。试想,如果这世界没有了女子,会是如何一个模样?”
那赵博文愣了一下,道:“先生见解新奇。只是,男子征战沙场,保家卫国,女子如何能与男子相比?”
子怡淡淡笑道:“谁说女子就不可以保家卫国?只不过没有合适的条件罢了。何况,男子征战沙场的时候,他们的衣食鞋袜,哪一样不是女子在后方供应着?退一步来说,没有了女子,又何来男子?”
赵博文道:“先生说得也对。”
子怡道:“不是我说得对,而是本来就是这样的!”
赵博文望望子怡,道:“先生很是与众不同。”
子怡笑笑道:“大公子过奖了。小女子有一个冒昧的请求,不知公子能否答应?”
赵博文道:“先生请说。”
子怡道:“小女子想看一下公子的伤腿。”
赵博文变了脸色道:“先生自重!”
子怡道:“我知道提起公子的伤心事,小女子很是抱歉。可是,医者面前无男女,小女子虽一介女流,可也是医者,给人诊病没有什么不对,谈不上不自重!”
赵博文看了眼子怡道:“请先生离开!”
子怡有些尴尬,道:“我还会再来的!”
走几步,回头看看赵博文,他默默地坐在椅子上,正呆呆地望着眼前的花。想必这几年他就是这样过的吧!一个人的时候,内心充满了寂寞和无奈,有人来了,却表现出来一副随意和气的神态。他是不要别人知道自己的痛苦啊!所有的苦、所有的泪,他都默默地埋在心里。
子怡忽然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也许,我们都是被这个世界遗弃的人吧!
离开小花园,子怡径直去找了高致。高致见到子怡来,有些诧异道:“先生有什么事吗?可是府内照顾不周?”
子怡笑道:“总管说哪里话来。小女子在这里,要什么有什么,样样不缺,心里对总管是感激得很。这次是有事求总管来的。”
高致道:“先生但说无防。”
子怡道:“我想请总管帮我找一些木质比较轻,但又非(http://。。)常坚硬的上好木材。还有,要两个手艺非(http://。。)常好的木匠。”
高致奇http://。345wx。怪道:“先生要木匠和木材何用?”
子怡神秘地一笑道:“这可是秘密。总管到时候自然就知道了。”
子怡走后,高致将子怡的请求告诉了赵化成。赵化成道:“她要这些做什么呢?”
高致摇了摇头道:“不知道啊!不过我看她分析小少爷的病情很有道理。她说得那个原因,府里除了大人、夫人和奴才外,可没有人知晓。这些日子来,她和陈先生走得很近,两个人平日都是一起为小少爷诊病来者,虽还没见什么起色,我看也没什么疏漏。”
赵化成点点头道:“陈先生在我们府上这么久了,我看他很是老实可靠。这个李子怡能和平日寡言少语的陈先生交好,看来医术确是不低。她有什么要求,就满足她吧,我们看看她要做什么。”
高致离去,赵化成忽然觉得有些心痒,这么一个绝色美女,难不成就浪费在那里?想想自己的小孙子,只好按捺下那颗不安分的心。
子怡一早和陈先生在一起研究针法和药理。许是看到子怡还有些欠缺,那陈先生非(http://。。)常细心地给子怡讲解一些要领。子怡有些尴尬,这哪里是一起研究,分明是师父教徒弟吗!看陈先生这般对自己,子怡真是感激不尽。
午后稍微休息了下,子怡来到了小花园。不见赵博文,子怡往屋子走去。喜儿看见子怡来,连忙请了子怡进来。子怡见那赵博文正坐在书桌前,拿着一本书静静地看着。
见子怡进来,那赵博文放下书道:“先生又来何事?”
子怡道:“还是小女子上次说得那件事。”
赵博文淡淡道:“先生请回吧!”
子怡道:“小女子只是想帮帮公子,请公子不要拒绝子怡的一番好意。”
赵博文黯然道:“我已经这样好几年了,难不成你能给我变出一双腿来?还是像以前那些庸医一样想给自己多一份茶余饭后的笑料?”
子怡道:“我不能给公子变出一双腿,可是我可以想办法让大公子站起来,只要你能配合我!”
赵博文盯着子怡道:“我没见过没有腿还能站起来的人!你是诚心来我这里取笑我的吗?请你不要考验我的耐心!”
113 同是沦落人
子怡望望赵博文,心道:一个条件非(http://。。)常好又相当自负的人变成这样,内心的痛苦可想而知。他能这样忍着,怕是也到了极限了。可是,他不相信自己能帮他,那又能如何?看来要激他一下。
沉默一会儿,子怡道:“早听说大公子为人极其儒雅和善,只是难得公子现在这样子还能如此保持风度,小女子真是佩服!”
赵博文顿时脸色刷白,道:“请你出去!”
子怡淡然一笑道:“生生气也好,我知道公子平常表面上越是平静,越是表现得没什么事的时候越痛苦吧!心里的痛苦却不能向别人诉说,只会更加痛苦!”
赵博文强忍着怒气道:“你给我出去!”
子怡道:“你能来赶我出去,我就出去。否则,请你答应让我帮你!”
赵博文气道:“你看准了我是个残废,拿你没有办法吗?”
子怡道:“小女子怎么敢?我是看见过公子一掌就拍碎过一张椅子的。公子可不要仗着自己会武功,拿了东西来扔我啊!只要公子能到我跟前,不用公子赶,我自己就走。”
赵博文怒极反笑,道:“你是算定了我没法到你跟前!你想看我的腿?想看我有多惨是不是?这里好歹还是宰相府,还是我的家,容不得你这样放肆!”
和赵博文对视着,子怡缓缓道:“公子心里的病,怕是比腿上的伤更厉害。一个人受点伤没什么,有点缺陷也没什么,可怕的是他的心从此也残缺不全。他痛苦倒也罢了,他所有的亲人都也跟着他一起默默地忍受痛苦。这种心灵上的痛苦,有时候比肉体上的痛苦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吧!有些事情,其实并不像你自己想象的那样,只要你肯去面对,就会有解决的办法,一味地去逃避,只能害人害己!”
赵博文面色惨白,瞪大了眼睛,直视着子怡。这个女子真是……难不成她真的能让自己站起来?
看到赵博文沉默不语,子怡柔声道:“我是个医者,只是要看看你腿上的伤口如何,你也不必这样慌张,更不必介意我是女子。”
赵博文望着子怡,良久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帮我?”
子怡淡淡一笑,道:“同是天涯沦落人!”
赵博文望着子怡,似乎想着什么,再不言语。
子怡看赵博文不说话,知他不再拒绝,回头对喜儿道:“喜儿,帮帮你家公子。”
喜儿是个聪明人,料定医者要看伤口,必然有什么原因。看见赵博文没有说话,那就是默认了,连忙上前帮赵博文拉开伤口处的衣物。子怡看时,确实是触目惊心,自膝盖下下十公分处,齐齐被截去。子怡不忍再看,默默量了尺寸,又打量了下赵博文的身材,就告辞离去了。
那赵博文一人又羞又恼,连着多日竟没有再出过屋门。
回到自己的屋子,阿琴告诉子怡秘密调查赵化成家人的探子有了汇报。原来那赵博远的妻子竟然是赵博远的表妹。赵博远的姨姨未婚先孕,可是她拗不过家族的安排,在生下一女后远嫁他处。赵化成的妻子不忍妹妹的骨肉流落无助,谎称是收养了一个弃婴,留在家里精心抚养长大。赵博远自幼和表妹在一起玩耍,感情很深,后来就娶了自己的表妹。可是他并不知道自己的妻子就是自己的表妹。赵化成他们也不认为赵博远不能娶自己的表妹,以当时的医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