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最后一句话,就你的家世、资历,蒙家不可能接纳你,而我会等到你被抛弃的那一天。”思绪搅动着,筠岱的卑微主宰着情绪。
“他这么在乎你,看得我们都心疼,筠岱你别生在福中不知福。”
“筠岱,你考虑复合吧,遇上这样一个男人,注定了你后半生的幸福。”所有的声音杂在一起,筠岱乱糟糟,“你们都给我走。”
“筠岱,不说了,我们不说。”
“走。”哀哀的口吻,跌进自己的情感漩涡里,天旋地转。时光静静地淌,长长的街,瘦削的影。
人一个个远离而去,蒙宇开始慌措,“喂,你起来。”
半晌沉默,偶尔掠过一两辆飞逝的车,“嗖——”的声响惊心地在夜里飘,“起来,不舒服的话就叫医生,大不了,”似做出了重大牺牲般,“大不了这事我不告诉我哥,行了吧?”
筠岱没有动静,死蹲着,蒙宇实在拿她没办法,“那,给你,拨通了我哥的号,你自己跟他说。”贴耳的手机里忙音一声,一声,筠岱整颗心被细细的线悬起。
“喂?”熟悉的薄凉,思念、委屈挤着泪一滴一滴地落。
“喂。”声音顿了顿,“筠——岱——是不是信号不好,你听清了吗?”
筠岱由衷地破涕为笑,他怎么猜着是自己,“蒙……殿……怎么会,认出我?”
“感应。”
禁不住扑哧笑出声,韩馨所谓的门当户对不重要,对孟轶深深地愧疚亦可退潮,只要感觉到他在,“回来吧,殿。”
电波光速地传递,跨越了千里万里,蒙殿还是被那柔绵的期许电中全身,“你……”
呵呵的傻笑一声紧接着一声,“蒙殿你在结巴,蒙殿你居然也会结巴!”
“见鬼,你幼稚,低级,很好玩是不是?”
吸了吸鼻子,筠岱一屁股坐地上,望向无垠的夜空,星子正调皮地一眨一眨,“蒙蒙,你那里看得见星星吗?”
“叫我蒙殿,或者——殿。”
“蒙蒙,趁太阳还被囚禁,你赶紧找一下北斗七星。”
“叫殿,我警告你。”
拔高嗓门意味着筠岱的不妥协,“不可能,傻子才把你称呼得那么尊贵,就叫蒙蒙,就是要把你叫得低微。”
一时间话筒里无音,“咯噔”一响是蒙殿的咬牙切切,“你会后悔的。”
筠岱捧着腹部恣意大笑,末了,“仰望天上的那把勺子,”不自觉声音里的感情深深,“蒙蒙,跟着北斗七星,你就找得到回家的路。”绵绵的暖意在蒙殿胸腔里膨胀,堵着他说不上一句话。
“有诗意吧?先别感动,我就知道我有天分,终有一天我一定会成为文坛新秀。”
“笨蛋,头疼不疼?”
头?自己从不在意,他们却不约而同地都在关心,“没事,蒙蒙我挂了,我……挂了。”
默然的一两秒让不舍沉下心底,“好。”通信中断,筠岱看着手机发怔。
“起来!坐地上你脏不脏?”
臭屁孩,摆什么架子,“你为什么还不走?”
“还我手机。”甩手夺过,蒙宇忿忿,“吃饭没敲诈你一分钱,话费倒为你全填了进去。”
这话筠岱听着高兴,但仔细一琢磨,不对,“你刚才在偷听。”
“谁偷听?我没这么无聊。”
筠岱撑着地一点点将身体支起,“你变得和我一样地斤斤计较,蒙小宇,你受我毒害颇深,怎么办呵,这病无药可救。”
“岳筠岱,你最好对我客气一些,否则我把你前男友帮你冰敷的事向我哥抖出来。”
邪邪地瞥一眼蒙宇,臭屁孩敢威胁我,“那我就告诉殿,你偷听我们谈话。”
“你……我没听!”
“打过去的手机号是你的,赖不掉。”
一个走姿歪斜,一个愤愤地跟,随着街道的延伸,两人的争执不休不止。
参天的大楼比邻高耸,遥远的天际,鱼肚白在楼与楼的缝隙中是可以忽略的存在。凝望着,蒙殿极目搜寻着北斗七星的影踪,他知道那里承载着某个人满满的思念。
“看什么,蒙殿?”
窗台上多了一杯热腾腾的咖啡,蒙殿拿起,“没什么,谢谢。”
“年轻人最忌讳的便是拒绝机会,留在总部的事我希望你再考虑一下,以你的资质、勤勉,升上去用不了几年。”
“主管,你的咖啡很地道。”
“还是决定回去?哎,我年轻的时候可没你这一根筋。”
蒙殿客套地笑笑,放下杯子心里忽而想起了什么,“我的培训已提前完成,手头的程序也调试得差不多,主管,三天之后的承诺请你不要食言。”严肃而不失礼貌,蒙殿拿捏得很妥当。
“究竟为何,你这么迫切地希望回国?”
目光闪了闪,蒙殿垂下眸子,“有个人总在我心里闹腾,回去,让心歇着。”
在沈恬歌眼里,孟轶的缄默也透出一股深沉的诱惑力,“恬歌,有件事我考虑了很久,现在想告诉你。”
“你说呵,我听着。”
孟轶忧郁地对上她的欣喜,情绪更显灰暗,“我不打算——出国了,对不起。”
晴空一道霹雳,沈恬歌被轰得思绪全碎,“为……什么,轶,你是不是——开玩笑,够冷的,我鸡皮疙瘩全竖了起来。”是真的冷,孟轶看着她颤,不忍心地用外衣将她牢牢拢住,“对不起,抛下她不管不顾,我做不到。”
“可她现在有蒙殿,是蒙殿!她不需要你,可我需要,呜呜……轶,我需要你……”往孟轶怀里一扎,沈恬歌肆意地任泪横流,“好不容易申请了名额,呜呜……轶,我们不放弃……出国好不好,呜呜,算我求你了……”
沈恬歌盈眶的泪顺着脸颊流窜,一滴一滴将孟轶打湿,心早已千疮百孔,连着她的泪也承不住,“我尽力了,恨我吧,恬歌。”
强忍的泪转瞬即为嚎啕大哭,拼了命地放声,她受不了,孟轶可以不爱,为什么还要选择离开,“为什么……为……什么,呜呜,我……不如她,孟轶,你的心怎么可以如此残忍?”悲痛,心在绝望中无限下沉。
“她是阿筠,自小就领着我满世界胡闹的阿筠,八岁那年,她突然从我的世界里抽离,我狠狠地发了一次烧,四十度,迷迷糊糊中就再也记不住她了。”苦楚,绵绵延续的哀伤,孟轶吐纳的一字一句将沈恬歌的泪凝结,“可我却在这样的命运里又际遇了她,她的性子和记忆里的重重叠叠,猛然间在一瞬间鲜活,恬歌,我认出了她。小时候的失忆都不能彻底忘了她,现在,更是忘不了了。”
震撼,沈恬歌麻木的双手僵僵地松开孟轶,僵僵地用尽心力要把他看透,“轶,她不爱你啊,呜呜,不值得,你这样做不值得……”
“我不在乎,错过了十四年,再多加一分一秒的分离我也承受不起了——”
手紧紧地掩住嘴不让哭号发出声,头也不回地,沈恬歌冲进前路无垠的黑暗里。
孤独的路灯,拉长孟轶孤独的影,瘦削,单薄地打在街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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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帅毙了!
更新时间:2011…12…24 19:22:09 字数:3407
燥热的午后,阳光大咧咧地照亮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匆匆走在路上,汗液稠稠地堵住筠岱所有的毛孔,憋汗,她的五脏六腑燃烧而起。叩门,继而径直而入,“头儿,我又上你这儿读书。”一屁股坐藤椅上,手脚横伸。
“谁让你来这儿?”
装哑巴,筠岱打开手提的塑料袋,颇献殷勤地拿出一瓶可口可乐,“冰的,您消消火气。”
老爷子依旧横竖着眉,啜几口杯里的茶,目光打在研究的文献上。似得到了默许,筠岱直接就去书架前淘书,杉木散发出暖暖的气息,消融于一室的明媚中。无言的对坐,偶尔掠过一两下的翻页声,谁也不知时间流淌了多久,结束一章的内容筠岱喉头已渴得干涩。老头儿目光低垂着,表情始终故我的严肃。
轻手轻脚地倒了一杯水,热气腾腾地冒,筠岱也想附庸风雅地品品茶,手触上柜上的几个茶罐,晃晃,是有茶叶的,旋开盖子将茶罐一个个打开,她什么都不懂,就纵着好奇心把玩着。
“捣什么鬼,要读书就给我安稳地读,你又折腾些什么?”
熟悉的高音突袭耳膜,筠岱抚住突突的心跳,“口渴,喝个茶。”
“一天就只会喝这么些调味剂,没营养,难怪大脑这么贫瘠。”边呵斥边走向茶几,老爷子一脸的不高兴,筠岱仔细琢磨着他话里的深意,“懂了,下回我就给你捎些茶叶,这个我懂。”
老爷子的脸立时褶皱成树皮,目光死死盯向筠岱。
又错,状态怎么如此欠佳,连连发挥失常。
拿过水壶,老爷子用沸水烫杯,放上茶叶,翻转壶身九十度,沸水直冲而下搅动着茶叶上下翻滚,舒展,一股馨香即刻溢出,看着,筠岱投注所有的注意力,“满了,水满了。”
无声回应,汩汩水流继续冒腾,溢出,老爷子停止动作,下一刻尽数将杯中的水倒出。“别浪费,我可以喝。”还是备受冷落,第二道水立刻冲下,筠岱只顾着看,待老爷子提杯啜饮,她亦不甘落后地一口将所有茶水统统灌进肚,却烫得她面部狰狞。
“简直就是糟蹋!好好的一口茶让你浪费了,现在全给我吐出来。”
再次发挥失常,筠岱心里也对自己叹息,“只是渴。”
“渴什么渴?喝你的调味剂去,令人失望到绝顶。”
看着老爷子头上稀疏的几缕白发,他快秃顶了,筠岱死死咬紧下嘴唇憋住笑,血液立时涨着脸红彤彤。她这表情滑稽到老爷子喷出一个疑似笑声的尾音,却瞬时被他用茶水淹没。
傍晚,走出办公大楼,筠岱的目光被夕阳的余晖一路吸引,她痴痴地看,嘴角禁不住向上扬,“岳筠岱——”没听见,或许是她的专注,或许是因为那个声音过于压抑。
“岳——筠——岱——”一字字僵硬的发声,听清,筠岱才注意到前方的沈恬歌。
“你……找我有事?”
“吃个饭,就现在。”
不详的预感兜头灌下,“这……可以的。”
餐馆落座,十几分钟的时间两个人没有交谈上一句话,“请问两位要点些什么?”
“冰凝伏特加。”
筠岱投递出一记古怪的眼神,什么什么加的,似乎一下子就把品味拔高了一大截,“比萨,热的,咖啡要浓的。”还是自己实在,填饱肚子那才叫本事。
对方不出声,筠岱也紧着嘴不多话,沈恬歌的眼皮微微地浮肿,她哭过。
“孟轶,他决定不出国。”沙沙的嗓音里是无力的伤,“你去劝劝他,你劝得动的,他是为你才留下来的。算我求求你,岳筠岱你帮帮我?”诉求,烧红的双眸,沈恬歌的爱已低至卑微。
筠岱更紧地闭着嘴。
“去一个没有你的世界,我会渐渐地让他把你淡忘,很自私,是不是?”冷哼地自嘲,沈恬歌的泪就这么华丽地落,“那条绿荫道上,在转角,他抬头冲我温润含笑,碎碎的阳光都在打着颤,那一刻我爱他……四年,他一直在我心底里扎根,深深地,深深地占据着每一寸,我……真地……爱他……”手掩住嘴里的哭声,泪水就这么湿了手背的纹路,雾气在筠岱眼里氤氲着,她的视线一会儿清晰,一会儿模糊。
“继续爱着他,终有一天你心里的树会开花。”
“不会……了,呜呜……岳筠岱……他认定了你,他只认你,呜呜……算我求你,让他放手……好不好?”闭上眼,耳里沈恬歌的哽咽已将她的声音淹没,该——怎么办?沉重的思维在头脑里发胀,尔后——
“我不会劝他,对不起,恬歌。”
不置信,沈恬歌的泪僵在脸上,泛动决然的光泽,“你——为什么?”
“没有原因。”
服务员将饮料与披萨放置桌上,躬身离开。
“告诉我为什么?!”
“没有原因。”
沈恬歌将泪一点一滴擦干,筠岱平静地看着她眼里窜起一簇火,一跳一跳地燃,几欲将自己焚烧,“我懂你的心思,岳筠岱,作为一个女人除了蒙殿,再多一个孟轶绕着你转,是不是很自豪?!”快,狠,沈恬歌手里的冰凝伏特加力道十足地冲筠岱泼洒!飞速的突变,筠岱来不及本能地合眼,辛辣的液体已将她潜忍的泪逼出。
“想耍着孟轶玩,你玩不起。”
声音一瞬间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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