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带渐宽终不悔(萧祸水番外)
漫山遍野的小野菊,春日的暖阳格外的美妙,每一寸阳光都懒洋洋地趴在地上。两个女子相互追逐着,她们银铃般的笑声在这一片土地上,回荡。
“丝漫,你快点啊。”
“是你跑得太快啦!祸水,你小心些,别摔着。”
跑在前面的女子一边回首一边道:“怎么可能,你以为我像你一样笨呐?”话音刚落,她的左脚碰在一块石头上,整个人便向前倾去。
“祸水!”丝漫急急地唤道,脚下的步伐忽然快了起来,在她摔倒的地方站定,急忙问着,“怎么样?伤着哪里没有?”
萧祸水埋着头,心中丝丝的甜味,娇嗔道:“都是你啦,诅咒我,摔的好疼。”说着,眼中硬是挤出了两行泪。
丝漫一听,心中颇有些着急,拉过萧祸水道:“来,我帮你看看。”
“喏。”萧祸水将右手伸了出去,手掌之上有一丝红印子。
“好啊,祸水,你骗我!”丝漫见状,便知道她没有什么大碍,鼓起了脸,美眸瞪着那坐在地上笑得正欢的美人儿,气呼呼地就地抓起一把草朝她身上砸去,嘴上还嘟囔道,“死祸水,你怎么那么讨厌?”
萧祸水一边“哎哟哎哟”地叫唤着,一边乐此不疲地打着趣儿:“好丝漫,就饶了我这一次吧。我再也不敢了。”
折腾了好一会儿,两个人都躺在了这一片草地上。叶脉划过脖颈,鼻尖的青草味道异常浓郁。那一片湛蓝的天空如水晶一样明亮,折射着无限的美好,那光芒,闪着她们的眼睛,拨动着她们的心弦。一切都是这么祥和,若是能永远定格,那该多好。
“祸水。”丝漫轻唤着,眼神有些迷离,藏着隐隐的担忧。
“怎么?”萧祸水浅笑,微微闭上了双眼,感受着空气中每一丝的清风,每一分的清凉。
“祸水,我们已经修炼了三百年了,不都是说千年成精吗?你莫非真要这么练下去?”
“咦?”萧祸水睁开眼支起身子,侧首望着身旁的丝漫,疑惑道,“不这样修炼怎么办?”
丝漫有些犹豫,坐起了身,看着萧祸水,一丝不忍在脸上显现,嗫嚅道:“我听说……我是听别人说的,她们说,如果能吸食婴儿的骨髓,又或是可以找到一些其他的小妖,吸取她们的法力……”
“够了!别说了!”萧祸水一脸阴郁地起身,隐忍的怒气在心底埋藏,她不想对这个与自己一起修炼了三百年的朋友发火,但有些话,她又怎能不说呢?“我们是妖界的妖不错,但也不能因此去祸害人间啊。更何况,其他弱小的妖,让我去……我做不到!这样太残忍了。”
“我只是说说,你不要当真了。”丝漫讪讪地笑了笑,伸过手想要拉萧祸水,不想却被她躲了过去。她看着自己在空中愣住的手掌,一愣,凄凉之意滑落心头。
萧祸水也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她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躲过丝漫,她们明明是最要好的朋友。过去的三百年里,她们互相勉励,互相切磋,她们一直都有一种默契,难道不是吗?为什么今天,感觉全变了。那番话说出口,她感觉眼前的丝漫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人了,而她,也就此迷茫。
萧祸水咬下唇瓣,好一会儿没有说话,见丝漫的手要缩回去,立刻牵了上去。两个人的手互相叠加,那一刻,有什么东西窜进了两人的心底,也有什么,在她们心中深埋,一触即发。
看着丝漫,萧祸水蹲了下来,将自己的下巴在她的右肩上蹭了蹭,随后用手抱住了她,沉声道:“丝漫,答应我,不要做那些事情,好不好?我们不应该那样的……”
“祸水,我都听你的。”丝漫感觉到身边之人的无助感,将自己另一只手环到了她的腰上,轻声说着。
丝漫那双冰冷明澈的眼眸中略带温柔,那双紫色的眼睛里渐渐多了些阴霾。如果有一天,她错了,那身边的人还会原谅她吗?不会是吗?不会吧……
回忆过去,幸福的、浪漫的,她们一起分享;心痛的、难过的,她们互相拥抱。经历了三百年,她们的友谊看似已经坚固无比,那一切,又是多么令人惊羡。就算沮丧害怕着,她们身边也总会有那么一个人,默默驻守,在她们身边,在她们心底……
一切害怕,随风而散。没有所谓,不知所措。
…
…
这是她们共同的生日,丝漫已经许久没有来了,萧祸水不知道她到底在做什么,她有些担心,担心她出事,又有些想念她在的日子。叹了口气,这个生辰,难道要自己一个人过吗?眼前一亮,她的唇角勾起一抹动人的笑。
萧祸水将自己细细打扮一番,那张精致的无法挑剔的脸蛋配着一汪清泉的眼,浓密卷翘的睫毛闪着亮光。她对镜一笑,倾国倾城……
“丝漫,你在做什么!”萧祸水推开门,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忍不住暴怒出声。
丝漫惊讶地将手中的东西藏到身后,而嘴角边的血迹,却依然留在那儿,那鲜艳的颜色,让萧祸水的心情一落千丈。她等了那么久,想了这么久,就得到这么一个结果么?呵,她果然是世界上,最傻,最傻最傻的傻瓜!
“你答应过我的,不会……”萧祸水住了口,冷哼一声,眼中的泪拼命地抑制。她不会哭,因为,没有必要。她不会为了这么一个以后与自己是敌人的人哭。她不会为了这么一个不值得自己去哭的人而哭。她的泪,就是她的尊严。
“祸水,我……”丝漫担忧地皱了皱眉,她只是想快些修炼而已,三百年了,虽然身旁一直有萧祸水陪着,但她却是如此寂寞。她不甘,那么多妖精都靠着这些手段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为什么她就不能尝试呢?她也有私心啊!
萧祸水知道,这件事情早晚会要发生,但她没想到,这么快。丝漫的欲望,她不是没看见,只她自己一直在欺骗自己罢了。她告诉自己,她们都是以前的她们。可事实呢?
“从今往后,你走你的独木桥,我走我的阳关道。你,就是我的仇人。下一次见你,我定不会,手下留情。”
冷冷一句,百年情谊不复存在。
伤的是谁,痛的是谁,又有谁能说的清楚呢?
…
…
风中,那些尸首狂舞,她们,都不再是曾经的她们了。
剑下,无情无义。
鞭下,无喜无悲。
漫天的雪,白了她们的发髻。
武器间的摩擦,飞溅火花。她手中的剑飞了出去,眼底一片讶异。明明她已经……
摔到在地上,回神发现身前的人蓄势待发,她的手已经缓缓抬起,丝漫忙道:“祸水,难道我们非要这样吗?”
心头一怔,是啊,为什么非要这样呢?她们,不是朋友吗?
片刻的犹豫,萧祸水忽然笑了,笑得犀利:“丝漫,这是你第三次用这话来问我了。第一次,我犹豫,你毫不留情地刺伤我。第二次,我犹豫,你趁机狼狈逃开。这一次,你又想用我的犹豫来换什么呢?事不过三,你和我,都不是那个时候烂漫的人了。你的好,我放在心底,那个人才是丝漫。而你,不过是个陌生人。我何必一次次手下留情?”
一道冷芒,丝漫低下头,淡淡道:“祸水,可还记得那年的春日?我们可是一起幻化成人形的。你说,我们这一辈子都是朋友呢……”
“一辈子……”细细咀嚼着这个词,萧祸水迟疑了,迷茫了,她怎么可能忘记呢?那个时候她们一起笑,一起哭,一起相拥取暖,一起取笑那些在她们眼中没有感情的妖。那些快乐的日子,她不会忘记啊。
察觉到一丝诡异,萧祸水忙抬头望去,哪里还有人呢?地上,只有一滩黑色的血迹。
“萧祸水,你还道事不过三?哈哈,哈哈哈……”
那笑声,似乎是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她也笑了,站在原地笑了,她放不下的,终究是输。这是最后一次,真的……
…
…
眼前的模糊,改变不了的结局。她还是要魂飞魄散了吧?感觉身体无力,灵魂正一丝丝地抽出,没有疼痛。罢了,她也该好好的休息了。
明明是黑暗的,可是却又有了影像,那张容颜……
“丝漫吗?”她想张口,可是,她没有办法。只是这么,在心底想着。
那个女子,笑得好天真,好灿烂呢。
谢谢,你。
给了我,温柔。教会我,遗忘。
谢谢,你。
许给我,承诺。还给我,残忍。
否则,不会有如今的我。
天空之上,那女子笑得欢颜。
苦的、甜的……
此生,难忘。
为伊消得人憔悴(若醉番外)
热闹非凡的夜宴,空中除了那轮模糊的月,没有其他,一颗星斗都没有。宴席上杯筹交错,叮叮当当的声音不断,大家玩得欢畅至极。
主位上坐着的女子一袭黑衣,妖媚。挑眉看着席下的人,眼中划过一道落寞。
“王,不去和大家一起畅饮吗?”身边的侍女忧碎上前疑惑地问道。
若醉起身,瞥了一眼正在狂欢的众妖,冷冷道:“让他们尽兴吧,我习惯了一个人。”说罢,也不顾今日的特殊,毅然离席而去。
她,若醉,一个无名无姓的人,当初却只愿沉醉红尘。而今,她只是一缕魂魄,一个无法被打破的神话。无人能够打败的,那才是她,真正的她。
她有她的傲骨,因为那份骄傲,她得罪了不少人。但她靠着她自己那份实力,征服了无数的妖,一步一步走上现在这个位子。妖界的王,呵,那该多么光荣?可她的心底,即便在今日这样盛大的节日里,也只有凄凉。她没有朋友,没有,只有孤独随行。但这样,或许也是好事,她不必为了身边的人烦忧,她只要照顾好她自己就可以了。
夜,风吹拂。她坐在栏杆上,静静地望着湖面微微起伏。
笛声不断,耳边缭绕。没有心思去追寻,若醉倚着身后的石柱,仿佛这世间只有她一人。
“你倒是轻松。”
闻的耳畔似嘲弄的声音,若醉的唇角微微上扬,难得的笑容:“呵,你不也一样吗?主司预言的上古十大神兽之首,小妖我是不是该说三生有幸了?”
白泽闻言,站在她的身旁,叹了口气:“一点没变,还是那么泼辣。”
“有事没事?没事请回。”若醉冷哼一声,将头扭开,不再看他。不得不承认,他是个不可多得的美男子,不过,她可不会没事犯花痴,此人的秉性她还不了解么?喜怒无常,不是外冷内热就是内冷外热,再不然一起冷一起热,能受得了的人还真是天下难寻了。
感觉到若醉微微的不满,白泽也不拐弯抹角,正色道:“你这样真的快乐吗?”
微愣,是啊,这样真的快乐吗?她不是没想过,只是想不到结果。不快乐吗?她摒弃了所有,包括她的记忆,她只要知道自己叫若醉,是一缕魂魄,那就足够了。快乐吗?她的脸上除了冰就是冷,没有其他。她们说,快乐是笑的……
“那你呢?你会告诉我我是谁吗?”若醉抬首,看着那轮模糊的月亮,眼睛有些酸涩。
“我没法知道,你自己做的事情难道自己不清楚?”白泽问着,还是不禁带了些怒气,颇有些不耐烦地,“你自己看着办吧。”
看着办什么?若醉醒悟过来,再想问,白泽已经没了踪影。倒真是应了那句来去匆匆。
她是谁就真的那么重要吗?她不就是若醉咯?想着,心中倒是多了一分欣慰。继续赏月,继续看水,这样静静地就好。
…
…
刀剑相碰撞,整个厅堂几乎被这巨大的声音震碎了,若醉冷眼看着下面的人,淡淡的。
“王?呵,你没有想到吧,会有这么多人临阵倒戈站在我这一边。”藏褶问着,脸上洋溢着无尽的得意。
若醉扫了一眼他身后的人,果然有不少亲近自己的人,比如,她最器重的助手忧碎。见着忧碎冷厉扫向自己的目光,若醉第一次在众人面前笑了,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她是不是该庆幸呢?庆幸她从未相信过任何人,除了,她自己。庆幸她是一个没有记忆的人,所以宁愿抛开一切,不相信人世间的情感。也许,她是对了这么一次了。那些情爱,对任何人来说,都是致命的毒药吧。
“我的确没有想到。”若醉看着那刺眼的笑容,一字一句用尽全力,“我不过是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群不怕死的人而已,不仅不怕死,而且还不自量力,不清楚自己到底几斤几两。”说罢,嘲笑的声音像是无尽一般传进了在场每个人的耳朵。
鲜少有站在若醉身边的,即便有,也是一群没有用的废物,不过是被另一方抛弃的可怜人而已。对于这些人,若醉不会给予同情。不管是什么战争,她都只有一个目的——她,若醉,好好活下去。
藏褶的眼睛里充满了恨意,看着主位上得意的女人,心中有一种把她撕成碎片的冲动。他辛辛苦苦地修炼,就是为了这一天,他要登上那个位子,做妖界新一届的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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