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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昀。”她转过脸看着苏飞昀的脸，小心翼翼开口，“你不舒服吗？”
第六章：芝兰玉树
苏飞昀自从坐上车，眼睛就一直朝前看着，就连听到黎乔的声音，也只是转过脸看了她一眼。
真的只是一眼，就飞快就移视线，继续朝前方看着。
黎乔和苏飞昀一起坐车的次数也不算少了，平时要忙工作，每周六是他们很有默契的约会日。
一到周六，只要不出意外，苏飞昀肯定会开车去接她。
这半年来，苏飞昀爽约的次数很少，同样的，他们每次的约会也没什么心意，基本是一起吃饭，然后看个电影，或者是听场音乐会，苏飞昀就会送她回去。
陈雪觉得那样的约会无趣不说，还根本不像是正常男女之间的约会，黎乔正不正常，陈雪做了她七年好朋友，很清楚。
陈雪以她一个八卦娱记的多年的职业，告诉过黎乔，苏飞昀肯定不正常。
而她判断苏飞昀不正常的理由就是黎乔和他恋爱半年，除了牵手，还有为数不多的，只是唇瓣接触，蜻蜓点水的亲吻，什么都没发生。
黎乔不信，在她看来，苏飞昀之所以不像其他男人那样，才认识就想那啥啥啥是对她的尊重。
外婆年轻的时候就劳累过度伤了眼睛，等年纪大了，眼睛基本看不清东西，她不止带外婆去检查过一次，每一个医生都对她摇头。
外婆的眼睛是看不清，心里却依然透亮，她告诉黎乔，虽然看不清救她那个小伙子的长相，她却记得他的声音，非常好听，肯定是个性格和脾气都非常温和的人。
听外婆那样说的时候，黎乔还在心里暗暗否认过，这一次，外婆真错了哦，苏飞昀可不温和，冷冷冰冰才是他的真性情。
“明天有空吗？”苏飞昀沉默了会，不答反问。
“明天？”话题跳跃的有点快，黎乔愣了愣才回答，“飞昀，明天我要加班。”
报社的销量一落千丈，每一个人都在加班，在为报社努力，她没有特殊的理由。
“几点下班？”苏飞昀难得坚持，“我去接你。”
黎乔想了想，实话实说，“我也不知道，飞昀，有件事，我来没来得及告诉你，今天我调去娱乐版了。”
苏飞昀终于转过脸看着黎乔，“为什么？”
苏飞昀最不喜欢的就是娱记，也就是通常说的狗仔队，所以，他很少和陈雪说话。
黎乔看着他的眼睛，“因为……报社最近几个月的销量都不好，新增了娱乐版面，暂时招不到合适的人，主编让我过去先顶着。”
说到后半句话的时候，她收回视线，没有再看苏飞昀的眼睛，她不是擅长撒谎的人，尤其是在苏飞昀面前。
至于为什么会被掉去娱乐版，这个谎，她不得不撒，总不能说是因为陈雪打电话去捉奸，误打误撞，被调去了娱乐版。
苏飞昀没有再说话，车厢里一片安静，空气静谧地感觉到诡异，这样的气氛，连李伯都感觉到了，他打开音乐。
在歌声悠扬中，车一路朝前行驶。
黎乔转过脸看着窗外，这个城市的夜景真的很美，脑海里忽然想到在酒店看到的那个背影。
她不是个有文采的人，实在是那个背影太傲然挺拔，她想到了四个字“芝兰玉树”。
有件事，过了很久很久，黎乔才知道，原来，她站在包厢门口的一举一动都被某个人收在眼底。
张奇也觉得挺奇怪，就离开包厢接个电话的工夫，回头，就看到有个年轻的女孩像被魔术师施展了魔法似的，站在离包厢门口不远的地方一动不动。
他好奇，不由多看了她两眼，惊讶地发现，这个女孩就是坐在大厅排队处，那个安安静静等着，不看手机，不做其他事的女孩。
很快，他看到庄明珠出来了，他既是军医，身兼两种职业，自然兼具着两种职业的特性耳力极佳，站在远处，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原来这个女孩，就是苏飞昀的女朋友。
张奇看到澄亮地砖上自己的倒影，嘴角微微沉下，眼底闪过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的情绪。
忽然不想再回包厢吃饭，就打了个电话给秦小曼。
要不是奶奶逼得紧，动不动就拿不娶秦小曼，就会心脏病发作威胁他，他根本不会和秦小曼一起吃饭。
秦小曼是什么样的人，奶奶是被她骗到了，他可清楚的很。
瞧庄明珠对那个女孩的热乎样，一看就知道清楚自己儿子和他的表姨之间那点事。
忽地，他同情起那个女孩。
正想着，电话响了，拿起来，看到屏幕上闪烁的名字，眉心不经意间敛了起来，过了一会儿，还是划过接听键，“喂，小曼。”
电话那头的人正是秦小曼。
“阿奇。”秦小曼的声音很甜，也很好听，落在张奇耳朵里，却没有半分的心动，“你在干什么呢？我很想你。”
张奇吁出口气，“我正忙着呢，晚点再联系。”
说着就要挂电话，秦小曼不依，“阿奇，你为什么非要做军医呢？又忙又累，我们认识也好几年了，我就没看到过你休息。”
“我喜欢这个职业。”张奇说，“好了，我真的很忙。”
秦小曼还想再说两句，那头张奇已经挂了电话。
听着电话里传出的嘟嘟声，秦小曼气得浑身都在抖，以前张奇虽然对她也不怎么亲热，但是，也不会像今天这样饭吃到一半就走了，打个电话，她话还没说完就走了。
难道，他已经知道她过去的那些事了？
这不可能！
庄明珠夫妻两个是知道那些事，但是，像他们这样自诩名门的人，为了他们的儿子，也为了他们的名声，对他们看起来有伤风化的事，肯定守口如瓶。
脑子里灵光闪过，她想到了一个人，庄明珠夫妇不会说，不排除有个人也不会说，苏飞昀，如果你真的告诉了张奇，我肯定不放过你。
秦小曼从看到张奇第一眼就喜欢上了他，要不然也不会费尽心思的去讨好他奶奶，为自己博得了张奇未婚妻的头衔。
曾经，她是喜欢苏飞昀，也想着一定要嫁给他，但是，那是在没认识张奇以前，这一切都是有前提条件的。
自从认识了张奇，她最后悔的就是和苏飞昀的那段情。
苏飞昀还不知道秦小曼是那样想他们曾经的感情，他还沉浸在往事的美好中没有办法自拔。
一阵电话铃，把他从回忆拉到现实，拿起电话，看到上面的号码，惊喜若狂，“小曼……”
电话刚一接通，他就开口喊电话那头的人，如果仔细听，他的声音是带着颤抖。
秦小曼深呼吸，“有空吗？”
“有空有空。”苏飞昀像个孩子似的，从沙发山一跃而起，边打电话，边朝卧室走去。
“老地方见。”
“好的，我马上就到。”挂完电话，苏飞昀打开衣柜，从一面拿出件崭新的手工衬衫，刚想换上，想到了什么，放下衬衫，朝浴室跑去。
第七章：智商归零
苏飞昀出门的时候一身清爽，他住的是S市最高档的小区，当然苏家的财力，他不可能只有这一套房子，奇怪的，他特别钟情这套房子。
他开着黑色的卡宴很快从小区驶出，车牌号码太特别，只要是见过的人基本都会留下印象。
豪车的灯光自然也和普通车不一样，这不，明明开的是近光，还是晃得人眼光。
“有钱真骚包！”被车灯晃得睁不开眼时，陈雪骂了句。
就在小区正大门对面的马路边，停着一辆车，只是辆很普通的马六，十几万，停在高档小区门口，都显得它寒碜，尽管，这也算是辆中档价位的车了。
陈雪那丫头真的不愧是做了多年娱记，一看到目标出现，嘴手并用，边骂人，边发动引擎。
想起了什么，转过脸看着副驾驶位置上的人，“乔乔，你的脸色怎么有点难看？”
黎乔眼带哀求地看着陈雪，“小雪，我们不去了吧。”
陈雪直接忽视掉她眼底的哀求，方向盘打得娴熟，“你这倒霉孩子，我一个外人都闻到奸情的味道了，你还要骗自己到什么时候。”
不要以为就苏飞昀不喜欢陈雪，陈雪同样不喜欢苏飞昀，还算好，这两个人从来没有在黎乔面前让她为难，是重色轻友，还是重友轻色。
卡宴的车速，自然不是马六能比，陈雪油门都快踩到底了，还是离苏飞昀的车有好长一段距离。
“乔乔。”前面红灯，苏飞昀的卡宴也没能过得去，陈雪指着前面隔开五辆车的卡宴，对楚乔说，“据我这么多年的经验，男人一般这么急吼吼的，肯定是在去赴奸情的路上……”
她本来还想朝下说的，看楚乔的脸色实在太看，到底有点不忍心，叹了口气，闭上嘴。
话说回来，都大半夜了，她们两个为什么还会蹲在苏飞昀小区门口，因为陈雪告诉楚乔，以她的经验来看，苏飞昀今天晚上肯定会出门。
楚乔原本还不相信，苏飞昀是个工作狂，说他工作到天亮，那有可能，说他半夜出门去会女人，楚乔真的不相信。
陈雪看她不信，还和她打了个赌，赌注是一顿海鲜大餐。
在车里座了没多久，她就看到苏飞昀的车开出来，哪怕灯光刺眼，那辆她每周六都会坐的黑色卡宴，她还是一眼就认出。
已经入秋，晚上气温很低，苏飞昀开车本就不喜欢开着车窗，今晚却例外了，也正是因为他开着车窗，楚乔看到他的打扮，头发还没完全干，不用靠近，也能感觉到他的神清气爽。
陈雪当时就说了一句话，“人逢喜事精神爽啊，看样子，这回苏公子是遇到什么大喜事了。”
楚乔没有搭话，不是她不想说话，而是真的已经不知道怎么回应陈雪，到头来，她才发现，她这个做了苏飞昀半年的女朋友，还没有陈雪一个外人了解他。
到底是男人太复杂，她太单纯，还是她对苏飞昀太相信？
原因是什么，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苏飞昀深更半夜出去，是不是去见秦小曼，也就是他的表姨。
前面绿灯亮起，陈雪那丫头的嘴还在絮叨，“乔乔啊，你不要怪我话多，我告诉你，像秦小曼那种表姨，根本没一点血缘关系，也就能骗骗像你这么单纯的人。”
黎乔是单纯，却不代表她笨，相反的，她很聪明，只是大智若愚的那种聪明。
她不是没有看出苏飞昀的反常和秦小曼的出现有关，只是不愿意承认而已。
“乔乔。”陈雪继续对黎乔说，“苏公子送你回去的时候，你有没有听我的话，找机会问下他几点的航班？”
陈雪真不愧是做了多年的娱记，捉奸经验很丰富啊，一步步的教楚乔。
楚乔是在下车的时候问苏飞昀，他的回答有点刻薄，“怎么了？调查我的行踪。”
苏飞昀都面露不悦，楚乔也不好再追问，看苏飞昀没有送她上楼的意思，楚乔对他说了声晚安，就很识趣地朝楼道口走去。
人还没走到楼道门口，身后就传来引擎发动的声音，转过脸，她看到苏飞昀已经上车离开。
透过车窗，她看到苏飞昀的脸从眼前一闪而过，脸上的焦急、烦躁、匆忙，楚乔都看得清清楚楚。
她上楼没多久，门铃大作，有着这样快要把门铃按坏风格的人，在她认识的人里面，除了陈雪，再也没有第二个人。
打开门，站在门外的果然是陈雪。
“你这倒霉孩子，还有心思待在家里了。”陈雪一看到她，张嘴就说。
楚乔笑道：“瞧你这话说的，这大晚上的，我不待在家里，应该去哪？”
“你真没闻到奸情的味道？”陈雪走进门，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一口后问楚乔。
楚乔也给自己倒了杯水，“小雪，你的职业病又犯了。”
陈雪一把夺过她的水杯，“你这倒霉孩子，你什么都好，就一点，只要遇到点事，就容易把自己伪装成沙漠的鸵鸟。”
看着楚乔的眼睛，她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的干笑道：“你要真是非洲沙漠里的一只鸵鸟，倒也省事了，可你不是啊，你是活生生的人。”
就这样在一顿海鲜大餐的赌注下，黎乔跟着陈雪上了她那辆马六，去捉奸了。
在朝苏飞昀公寓开去的路上，楚乔其实想了很多，就目前她和苏飞昀发展的关系来看，“捉奸”这两个字用得还真有点不恰当。
陈雪一挥手，说：“不管合适不合适了，反正他现在还是你男朋友，如果背着你深更半夜去见其他女人，那就是捉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