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事比这个更重要的呀,这边是奴才的一点小心思。”
皇帝听了之后仰面呵呵一笑:“鬼滑头,起来吧!难得你有这份心。”
同喜脸上一笑站起了身。
作为一名皇帝身边的太监,同喜时时能够猜到皇帝心里是怎么想的,不然他也不会这么多年一直安安稳稳的呆在皇帝的身边。
他不属于内宫争斗的任何一派,他只有一个原则,便是让皇帝高兴。
他早就发现皇帝对苏清有意思了,不知道皇帝是因为什么原因,虽然时时想起苏清,可是却好像有什么顾虑,今天他大胆的将这个问题提了出来便是为了帮助皇帝放下心中的包袱,无所顾忌的将苏清放在身边。
或许皇帝早就希望有一个人对他说一番这样的话了。
皇帝也是人,有时候需要有人给他找台阶,需要有人替他下决心。
所以他永远也离不开同喜这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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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间,皇帝哪个嫔妃那里都没有去,而是带着同喜去了慈宁宫。
此时太后已经完全没有事了,见了皇帝之后,脸上带着几分责怪的道:“怎么,你找不到下毒之人便要关我的人,打算将阿清关到什么时候啊?”
皇帝一听太后一开口便替苏清说话,不由得笑了,道:“看来这丫头是真的很讨人喜欢,母后才与她相处了这么短的时间便开始护着她了,连朕也对她有些好奇了,只是若真的是她下的毒,母后儿臣该怎么处置她呀?”
太后坐直了身子道:“是谁下的毒你心里没有数吗,竟然还说这样的话,不要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这次我看你的初衷还是不错的,这才配合你一次,下不为例,再遇到这样的事情,你敢将主意打到我的头上来,我便用拐棍子给你一顿!”
皇帝讪讪的笑道:“什么也瞒不住母后,这次让母后受苦了,儿臣该死,下次绝不会再有这样的事了。”
太后翻了个白眼道:“知道就好,现在你的话也说完了,便赶紧走吧,我不待见看到你,还有少打阿清的主意,这个丫头我还要多留几年呢!”
皇帝听了此言之后一愣,他没有想到太后竟然能看出自己对苏清有意思,真的是什么也瞒不过她,不觉心里对她更敬畏。
他一躬身给太后行了一礼:“儿子这就走了,母后早点休息吧!”
只是他刚走到门口,听到身后太后悠悠的问道:“前方有没有什么消息?”
这是西北开战一来,太后对此开口相问西北战场的事情。
皇帝听了此言,微微的一驻足,轻声道:“太子已经收复了临河,正在向永丰进发,相信很快便会传来捷报。”
太后深叹一口气,道:“太子一向争气,你去吧!”
皇帝本欲宽慰太后一番,可是终究还是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便举步出了门。
皇帝走了之后,黎姑姑来至太后的近前,道:“太后,还是不要太担心了,少主一向是有分寸的,而且我们蒙古人善骑射,只要他退出永丰保命应该是没有问题的,这次战争之后,想来少主也便认了,不会再主动进犯汉边了。”
“我小的时候从来对汉国也没有什么概念,只以为天下最辽阔的便是我们的大草原,可是到了汉国我才知道,就算是有十个当时的扎达兰部,也抵不过一个汉国。
当时汗王要跟汉国和亲,其他的部落都笑话他没骨气,姐姐也不理解汗王,可是当我踏上了汉国的国土之后,我便知道了汗王的决定是多么的英明。
蒙古的各部落只有在汉国的保护下,才能长长久久的在蒙古草原上繁衍生息,如果想跟汉国为敌,那便是自取灭亡。”
太后娓娓的说着这些,就好像是在给晚辈讲述久远的历史一般。
她深深的一闭眼,“虽然我从来也没有爱过汉国的皇帝,可是我却一直佩服汉国皇帝的韬略,当今皇帝跟先皇很像,太子是当今皇帝的长子,自然遗传了他父皇的足智多谋。
我恨姐姐抢走了我的情郎,更恨她将我推到了这个位置,可是也不愿看着她与布日固德的孩子丧生在汉国的大军之下。”
黎姑姑听了之后,心里一阵抽痛,轻唤道:“太后——”
太后将眼角的泪轻轻擦去,接着道:“这么多年了,我与皇帝虽然不是亲生母子,可是却胜似亲生母子,为了维系这份感情,这些年我从不过问前朝和后宫之事,其实,我更不愿看到他的江山因为齐颜部的侵扰而增添疮痍之色。”
黎姑姑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劝慰了,看到太后的眼泪越擦越多,便也跟着哭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太后才道:“好了,个人有个人的福气,我担心也是白白担心!睡了!”说完便自己将身后靠着的靠背撤掉,躺下安寝了。
第二天,郭皇后便没有辜负皇帝的期望,她身边的人真的查到了尹夙囚禁谢氏的事情。
只是她们不但查到了此事,还查到了一件更加令人震惊的事情——
第一百五十二章 疾风骤雨
皇后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昆九,瞪了半他天方道:“你看清楚了?”
昆九一躬身非常肯定的道:“属下看的一清二楚,那所院子与关押谢氏的院子只有一墙之隔,我看到他们往里面运了很多的箱子,觉得很奇怪,到了晚间他们换岗的时候,便命人潜进去看了看,竟然是兵器。”
皇后惊过之后,忍不住一些阵狂笑:“哈哈哈……尹氏,就算是皇帝再宠着你,也绝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她笑过之后,对昆九道:“派人看好了,他们有任何的动静立马回来报给哀家。”
昆九刚想离开,郭皇后又叫住了他,道:“回来,此时不宜耽搁,免得夜长梦多。”她眼睛一转,冷笑了一下道:“你过来!”
她细细的在昆九的耳边安排了一番。
第二日一早,皇帝忽然接到有人来报,城外一所院子发生了与官兵械斗的事,皇帝大为震惊!
立即派人去查看。
派出去的人还没有回来,弹劾韩国公及世子的奏本便如雪花一般的落到了皇帝的桌案上。
城外连同关押谢氏的院子被皇帝的亲卫团团围住了,看守谢氏的尹家人,见状欲反抗,却被皇帝的亲卫一一拿下,一个都没有漏网。
消息传到尹家,尹夙惊得目瞪口呆,却不知道问题究竟出在什么地方。
他只是命几个人关了一个微不足道的谢氏而已,为什么会引来官兵,还将皇帝的亲卫惊动了。
就在他还没有从震惊中清醒过来的时候,又有人来报:“世子,不好了,我们的材料库被皇帝查封了,而且从里面发现了大量的兵器。”
尹夙感到头脑一阵恍惚,兵器,怎么会有兵器?他明明只是让人将从兵器所套出的铁料存在了那里,怎么会变成了兵器。
私藏兵器等同谋反!
是要抄家灭族的!
尹夙一下瘫倒在了地上。
韩国公尹木泽拄着拐杖到了前厅。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尹夙,怒其不争的道:“我说过多少边了,让你约束着自己和你妹妹的言行,你们就是不听!”说道这里他剧烈的咳嗽了一阵,接着道:“你以为你老子手里捏的是太后的短处吗?不是,那是你老子和整个尹家的身家性命,你们动不动就以此生事,皇帝能容得了我们吗?远的不说,前几天太后中毒,就是你们搞的鬼吧。弄一个侍女出来就像推脱罪责。将别人都当傻瓜了吗?”
他说完之后。慢慢从怀里取出了一张记着冶炼刀剑技术的羊皮,苦笑道:“这也不能永保我们无事,这个坎能不能过得去,就看尹家的气数了。准备一下。我要见皇帝!”
只是,他还没有出门,抄家的卫兵就已经到了。
宫外的疾风骤雨很快也波及到了宫里。
太后中毒的事很快便查的一清二楚了。
尹贵妃命自己的哥哥韩国公世子囚禁了太后的宫女苏清的母亲的谢氏,逼迫她给太后下毒,苏清为了保住自己母亲的命不得已答应了她的要求。
只是苏清不想谋害太后的性命,便用将有毒的安神香换成了能使太后过敏的香料,造成了太后中毒的假象,并借机向皇帝揭发了尹贵妃的罪行。
刚好有人发现了尹家私藏兵器的事情,并将此事秘密禀告了皇上。皇上顺藤摸瓜,查到了尹家藏匿兵器的地点,顺便救了谢氏。
此事,自始至终都没有一件事与郭皇后有关,可是皇帝什么话也没有说。却奖赏了皇后和郭家,在众人看来,此事便不言而喻了。
谢氏被尹夙关着的这段日子,其实也没有受什么苦。
她与尹夙也算是旧识,尹夙对她一直都倾慕在心,这段日子对她恭敬有礼。
当皇帝的亲卫将谢氏从这个院子里带出来之后,谢氏反而吓坏了。
她有多不想见到皇上,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曾经答应过苏清,不会再像以前那样轻易放弃自己,可是皇帝若见到她,便一定会问及当年那个孩子的事情。
她不想皇帝打扰他现在平静的生活,也不想连累当初向谢家伸出援手的恩人。
所以被皇帝的卫兵解救了之后,谢氏便提出要回苏家,可是他们却好像什么都没有听一样,将她从尹家的这个院落带到了另一个院落。
苏老太太听说谢氏被解救了到是派人来问了,听说官府还要留下她有事询问,便只好回去了。
不出谢氏的预料,第二天,皇帝便出现在了她的跟前。
皇帝初见谢氏,不由得愣住了,过了好久才忍不住叹道:“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红颜依旧,我却老了!”
谢氏冲他叹口气道:“岁月何曾饶过任何一人,你老了,我也不再年轻,更重要的是,我们走入了不同的生活轨迹,再也无法想以前那样有选择的权利,现在每走一步都是上天早就给我们规定好的,不容我们有一丝的偏差。”
她说着背过身去,不再面对皇帝那张阴郁的脸。
皇帝向前走了一步,伸出双手在空中停留了好久,想将手放在谢氏的肩头,可是终究还是收回了自己的手,迟疑了一下道:“我,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谢家!那个孩子还好吗?他在哪?我能见见他吗?”
谢氏听了此言之后,身体一阵剧烈的颤抖,旋即拼命的摇了摇头道:“不,我也不知道那孩子现在在哪里,父亲将他送走的时候,根本就没有跟我商量,所以,我不知道,你也别问我!”
她说完此话之后,使劲儿用手捂着嘴,拼命忍着喉间的哽咽之声。
皇帝终于忍不住双手抱住了她的肩膀,“对不起,我知道你一定知道,我发誓以后再不会做伤害你的事了。”
可是在他的手接触到谢氏的肩膀的时候,谢氏猛的一转身体,躲开了他的手,冷冷道:“自从你说你不能接受那个孩子那天起,我们便没有任何关系了,就算你那孩子还在活在这个世上,也与你没有任何关系。”
说道这里,谢氏侧头朝向另一边,不再看他,“而且,我已经嫁为人妇,已经不属于你保护了,即便你是皇帝,也没有伤害我的机会,请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
皇帝听了此话,就好像心里被猛击了一下一般,他已经有好多年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你就那么恨我吗?当时我自身难保,若认下这个孩子,不但不能给他带来任何福祉,还会给他带来灭顶之灾啊!”两行眼泪从皇帝的脸上流了下来。
谢氏却并没有因此而动容,只是轻声一笑道:“难保的不是你的身体,而是你的地位,若你没有夺取皇位的野心,怎么会成为众矢之的,又怎么会给那孩子带来危险,他之所以不能向其他孩子那样在自己的父母身边幸福的长大,都是因为你,因为你的眼里就只有这个皇位,除了皇位,其他事情对你来说都微不足道。”
谢氏的脸上带着笑容,可是眼角却挂着泪,“一直以来我都想问你,你已经君临天下了,可以说是心想事成了,可有成功的喜悦?你满意你现在的生活吗?在你的内心深处是不是觉得此生无憾了?”
皇帝茫然的摇摇头,“没有成功的喜悦,心里的遗憾比快乐多,有时候我也常常问自己,到底挣这个皇位是对是错?可是既然我用此生最珍贵的东西,换了这个皇位,便只能好好利用它了,你有什么事需要我帮你达成吗?”
他问完此话之后,觉得自己的问话有些多此一举了,谢氏肯定不会说有事让自己帮忙的。
可是却没有想到谢氏没有一丝迟疑的道:“我的女儿苏清现在在太后的慈宁宫中当值,望皇上念在我们过去的情分上,帮我保全她,不要让她被宫中的暗涌明潮伤到,让她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幸福,多谢啦!”
皇帝点点头,深吸一口气道:“好!”
他说完此话之后便慢慢的踱出了谢氏的房门。
出门之后他对守在门口的人道:“通知苏家的人,将谢氏接走